第11章 計劃
房間裏短暫地靜了靜,黑衣男人面色沉沉地開口問:“那……我們到底該怎麽做?”
宋辛的目光向馬惟看去,微微搖頭:“天亮再說,先分兩組守夜睡覺吧。”
馬惟這個人的存在其實約等于無,但至少守個夜沒什麽問題。
天亮之後,他們才一起去了馬貴夫妻兩人的房間。
那間房的房門是開在堂屋裏面的,宋辛上前推了一下,發現房門從裏面上了鎖,無法打開。
好在這只是木頭門而已,兩名男玩家拿了些工具來,沒用多長時間就将門破壞掉了。
這道門剛剛被打開的那一瞬,一股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味就立刻鑽入了玩家們鼻腔之中,嗆得他們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誰也不肯先邁進門去,馬惟捂着嘴一直後退到了堂屋門口,轉身就扒着門框吐起來。
宋辛用衣袖遮住鼻子,使血腥味減弱了一些,無奈地第一個跨進了門去。
她一腳踏進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房屋地面上的泥土都成了稀泥,使她的鞋子稍微陷入了一點,擡起腳來時,原本白色的鞋邊全染成了暗紅色。
她的視線順着自己的腳尖方向向前看去,只見原本深黃色的泥土地面竟全部成了黑紅色,不知是浸了多少血!
再往前一些,最先出現在她視線中的,就是一顆歪斜在地上的人頭。
那是馬貴的頭。
他的臉還保持着臨死之前的絕望和恐懼,鮮紅的血液将他整個面部完全染透成了紅色,唯有那瞪大的雙眼中的眼白,與被染紅紅的臉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還不僅是如此——馬貴的嘴張得非常大,那是正常人絕對做不到的程度。
宋辛踩着血地,慢慢地往前走了幾步,才終于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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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的嘴兩端都被撕裂了,嘴巴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張大到極致的嘴裏,只有被鮮血染紅的牙齒,卻沒有……舌頭。
他的舌頭不見了!
宋辛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将視線從這顆人頭上挪開,并看向更遠的前方。
一只女性的手掌,一把帶着頭皮的長發,一塊帶着碎肉的肋骨,還有一些內髒被像垃圾一樣扔在一旁。
在內髒上面,放着屬于李翠的人頭——她的嘴也和馬貴一樣大大張開,且同樣沒有舌頭!
地上還有些骨頭碎渣,這讓宋辛很快就聯想到了一些更令人作嘔的可能性。
如此惡心又滲人的一幕,使心理承受能力遠勝于其他人的宋辛,也終于産生了反胃的感覺。
昨晚看到那兩只發光的眼睛時,她就已經料到馬貴和李翠兇多吉少了,但她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死得這麽慘。
身後傳來一道低罵聲,随即是連續不斷的幹嘔聲,宋辛轉頭看去,只見那兩個男人正背對着這邊,弓着身子不停嘔吐。
宋辛轉身走了出去,從兩人之間擠過去,一直走到堂屋外面,才放下遮住鼻子的衣袖,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
那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使胸腔有些發悶,宋辛稍微站了一會兒,才回頭向他們說:“走吧。”
早飯自然是沒得吃了,別說沒人做飯,就算飯菜擺在面前,恐怕他們也都吃不下去。
宋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又去汪明的房間裏看了一眼。
他的屍體和昨晚沒任何差別,現在看來,比起馬貴夫妻兩而言,他的死狀可要好看多了。不過也是因為玩家們趕了過去,如果當時沒人理會,他恐怕會成為第一個被吃掉屍體的人。
一夜之間,馬家死了三個人,連帶着這座房子裏的空氣都好像壓抑了很多,讓人一刻也不想多留。
四名玩家都走出了馬家大門,并走到一旁的小道上,遠離馬家之後,才停下腳步來。
馬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身體一直在抖個不停,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她至少沒再哭了。
黑衣男人神情凝重地看着宋辛,沉聲說:“馬貴和李翠的屍體都缺失了很多,昨晚我們還聽見了咀嚼的聲音,我覺得,那東西肯定是把他們給吃了!”
他沒敢細看,只看到了這些,宋辛看到的比他還要詳細。
那東西不僅吃了兩人的肉,而且連骨頭都給嚼碎了。
這到底是多麽可怕的怪物啊?
另一個男人面無人色,不安地蹲在一旁,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汪明的事例在前,他現在非常确定下一個死的人會是他,剛才那血腥恐怖的場面,對他的打擊遠比別人要重數倍。
馬惟雙手緊緊抱在自己的胳膊上,顫聲說道:“怎,怎麽辦……這樣的怪物,我們根本不可能贏得了啊!”
宋辛在雪地上走了幾圈,讓積雪替她擦幹淨了鞋子上的血。
當鞋邊再次恢複成白色,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三人,開口道:“想活着完成任務就按我說的做。”
十分鐘後,玩家們回到了馬家。
兩個男人負責去收拾馬貴夫妻二人的殘餘屍體,馬惟被宋辛叫回了房間待命,而宋辛獨自一個人去廚房拿了把菜刀,并進入了汪明的睡房中。
當兩個男人慘白着臉一邊幹嘔一邊走出堂屋大門之時,宋辛也剛好走過來。
黑衣男人用力吞咽了一下唾沫,說道:“按你說的做好了,殘餘的屍體全被裹進了棉被裏,一點兒都沒留。”
宋辛點點頭,指了指院子一角:“挖個坑,埋了吧。”
“能說說這麽做有什麽用嗎?”黑衣男人問道。
另一個玩家顯然也有同樣的疑惑。
宋辛朝馬惟所在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只說道:“等會兒我會告訴你們的。”
兩名玩家雖然好奇,卻也只能壓下疑慮,按照宋辛所說的來做了。
那些殘餘的碎屍被全部埋到了厚厚的泥土底下,他們又将積雪重新覆蓋上去,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下面有被挖開過的痕跡。
等他們做完之後,宋辛叫上二人一起離開了馬家,走到房子外面後,才低聲将自己的計劃大概說了說。
片刻之後,宋辛打開房門,對坐在炕上臉色蒼白的馬惟說道:“差不多該出去找線索了。”
馬惟愣了一下,不安地說:“還要出去找嗎?應該沒什麽能找的線索了吧?”
“還有近兩天時間,不找線索難道就在這裏等死嗎?”黑衣男人站在宋辛身後,狠狠瞪了馬惟一眼。
馬惟只好下了炕,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宋辛說:“還是分頭行動吧,我去馬老大家走一趟,問問有沒有什麽線索。”
馬惟問:“他能知道嗎?”
“有可能。”宋辛認真道:“李翠說過,沈奶奶去大河村住的時候會帶上貓一起,那只貓也在馬老大家住過一段時間了,他多少該了解一點情況。”
她說完,看向兩個男人:“你們叫什麽名字?”
“賀毅。”黑衣男人說。
“我叫賈仁。”
宋辛點點頭,對賀毅說:“你就負責去跟着藍隊的玩家吧,尤其是那個穿西裝的,盯緊點。賈仁就在村裏挨家挨戶再詢問一遍與沈奶奶和貓相關的事情,馬惟你……”
馬惟哭喪着臉,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
宋辛嘆了口氣,接着說道:“你不拖後腿就行了,去村裏随便走走吧,待在這裏不安全。”
賀毅拍了下手掌,大聲道:“行了行了,大家趕緊行動!”
他說着,第一個朝門外走去。
宋辛和賈仁也跟着走向大門,在跨出門檻之時,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賈仁向她眨了下眼睛又點點頭,仿佛在說:放心吧,沒問題——只有馬惟一個人不知道,他今天真正的任務不是詢問村民關于貓的線索,而是跟蹤馬惟。
當只有馬惟一個人在的時候,那只貓很有可能會現身去找她。
賀毅回頭朝宋辛看了一眼,加快腳步向着村長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宋辛則落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向村頭。
她和賀毅的方向暫時相同,只見對方在走到一座房子拐角處的時候腳步就慢了下來,雙手也放進褲兜裏,并微微低下了頭,繼續往前走着。
很快,賀毅就和前面走過來的藍隊成員迎面遇上了。
那是藍隊裏唯一的一個女性玩家。
賀毅神情凝重地擡頭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步子緩慢地與對方擦身而過,随即他腳下一頓,回頭道:“等一下。”
那名女玩家停下腳步,轉頭警惕地看向他:“怎麽了?”
賀毅雙目沉沉地盯着她,沉聲問:“那個,你們隊昨晚沒出什麽事嗎?”
女玩家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看來是沒有了。”賀毅目光閃了閃,扯出一絲笑來:“沒什麽,再見。”
他說完轉身就走,反倒勾起了藍隊玩家的好奇心。
她叫住他,問道:“到底怎麽了,你們隊昨晚出事了?”
賀毅沒看她的臉,目光落到地面的積雪上,說:“沒啊,當然沒有。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轉頭就走,腳步也變得急促起來。
這樣的表現,就更加讓人覺得他的話不可信了。
藍隊女玩家猶豫了一下,調轉方向,朝來時的方向快速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又崩了,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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