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刺入胸口的名字
“那麽,一起來。”赫特向前站出一步,她看着景柒的目光不一樣了。她對景柒的認識應該從這一刻有所改變。
開始手術,又來了麻煩。首先就是切口的位置。
這樣的手術一般會選擇側切口,創傷小,好恢複。可是胸腔異物過長,側開口裏邊的異物不容易準确找到,不好操作,稍有不慎恐傷及動脈。
但如果正切口也就是當胸切口的話,對女孩子來講可能術後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創傷。
有赫特在,景柒多了份底氣,選擇了側開口。
直到此時,赫特對她的勇氣暗暗佩服。大家都是屏氣凝神,生怕一點點的疏忽,觸碰到動脈,造成出血。異物一點一點的露出,原來是長短兩根鐵釘。
三個小時四兒分鐘,手術關胸完畢。赫特給景柒樹了個大拇指,她看景柒的眉眼是飛揚的。景柒明顯感覺到,她這種眼神跟早上完全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個女孩站在景柒面前,自稱是前一天患者的妹妹叫考爾。有雙星星般閃亮的大眼睛,是個妩媚妖嬈的女孩子。
她雙手合實在胸前,不住的彎腰行禮,感謝景柒。說她會還醫院醫藥費給景柒。
景柒看她打扮的性感成熟,但猜她年紀不大。那麽一大筆醫藥費,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應該來說是很大的壓力。而且,景柒保證,這個叫考爾的小女孩,是她見過的最性感可愛的小女孩,她的那雙大眼睛,有着公主扇一樣長又密的睫毛,那睫毛下垂的時候,特別惹人憐惜,那睫毛上揚的時候,又誘惑人的心神。
這樣的女孩簡直是該過公主一般的生活,怎麽能讓她負擔沉重的經濟壓力呢?交談中得知那患者也不是她的親姐姐,只是很好的朋友,那她就更沒有負擔醫藥費的責任。
于是,她告訴名叫考爾的女孩,不用将醫藥費放在心上,好好去照顧姐姐。
考爾千恩萬謝離開後,轉眼醫院有工作人員來告訴景柒,女孩胸腔的鐵釘是同鄰居發生口角,被推倒刺穿進去的,所以醫藥費全由鄰居負擔,景柒的錢會很快還回來。
而這一臺手術的意外收獲是,景柒和赫特成了朋友。
當天晚飯後,赫特在看醫學雜志的時候,突然用她澳洲英語尖叫,“你就是這個景柒,原來你真的是梅奧的景柒!”她揚着手中的雜志。
景柒本來在寫手術報告,被她的叫聲差點吓飛了魂魄。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大家不是互看過簡歷?而且,赫特手中的是世界最權威的《美國醫學會雜志》,景柒自知自己跟這本雜志目前沒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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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奧的精英太多,我不過是在那裏混口飯吃。”景柒撫平被吓飛的心髒,淺淺一笑說。
“梅奧是美國最難通過申請的醫療機構,哈佛醫學院畢業生通過梅奧考核的也不到5%,你不要告訴我,那5%的其中之一是混飯吃的。”赫特挑眉說,“而且,那混飯吃的還剛剛在《美國醫學會雜志》上發了表論文,手術臺上還是個賭|徒!”
前幾句,景柒聽明白了,那是在誇她呢!可是最後一句景柒就糊塗了。她今年休假,在c大附屬醫院,昏天暗地的站手術臺,坐門診,又因為她是外聘在國內沒有自己的項目,所以疏于科研,根本就沒寫過論文。
不對!寫過一篇,就是要在海市全國研讨會上分享讨論的那篇,不過她被除名,那片論文還躺在碧園公寓的書房。所以,景柒老老實實地,十分慚愧地說:“我已經很久沒發表論文了。”更不要說在《美國醫學會雜志》這樣世界最權威的雜志發表論文。
“你自己看。”赫特把她手中端着的雜志給景柒。
景柒雖然納悶,還是接過雜志看了看。這一看,景柒既吃驚,又詫異。
上面的論文,署名是自己的,而且題目和內容與她要在海市研讨會分享的完全一致。
這怎麽可能?她根本就沒有向任何雜志投稿,雖然她當時被除名時氣憤的跟工作人員聲明過這篇論文的版權問題。
景柒想了半天,似乎好像在幾天前曾收到一條信息,說是什麽已經到賬,當時她沒留意,現在想好像說的就是稿費。她趕緊查看手機上沒閱讀的信息,一條條看下來,果然有一條通知說稿費已到賬。
只是,她平時收高費有專用的銀行賬號,而這筆稿費卻沒有進入她收高費的專用賬號。
“是你沒錯吧?”景柒在思索的時候,赫特一副贊賞的口氣說,“你這麽牛氣,我一定要和你合作點什麽。”
赫特還在叽裏咕嚕,景柒也沒把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放在心上,她的思緒早就飄走了,飄到那個很久沒用過的賬號。
她高二考取重點大學c大,錄取通知書寄到學校,當即在學校引起很大的轟動,學校給了她一筆獎學金。
那個賬號是她為了領取獎學金特地辦的,在那之後,這麽多年從來沒用過。而知道這個賬號的人除了自己,還有一人,就是陸宇晨,因為這張卡就是陸宇晨陪她一起去辦的。當時,陸宇晨已經計劃要帶景柒去美國。她領了獎學金,陸宇晨說既然要去美國了就得提前習慣西餐,所以她被他騙去米其林狠宰了一頓。
那張卡這麽多年一直深藏在她的錢包的裏,沒用過,也沒注銷。陸宇晨把她的稿子拿去投稿,而且啓動了這張銀行卡。
陸宇晨不惜得罪整個醫療界,以及醫藥衛生領導,公開質疑研讨會的權威和專業性。如果她之前不願意相信他是為了她,那麽背着她幫她投稿,幫她掙回版權,難道她還不相信陸宇晨是默默地在幫她嗎?
陸宇晨啓動了一張銀行卡,似乎也啓動了景柒刻意麻木的心。
陸宇晨的名字在她的心口刺入,像春風化雨後的野草,在心髒的最深處瘋長,填滿了她的整個胸腔,她幸福着,又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