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誰讓她走的
“誰讓你安排景柒去印度的?”江世岚在自己的辦公室,憤然質問周岩,“你不知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嗎?”
周岩一肚子委屈,不敢表現出來,“這事的确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讓他難為一下,讓大小姐吃點苦頭。誰知他們做的過了,盡然直接安排大小姐去印度。”
“那你還不趕快去挽救,顧家現在也是想要留住這唯一的兒子,才忍氣吞聲答應了和景柒的婚事。景柒走了,顧銘要是也跟着走了,顧家不但不會跟我們交好,還會遷怒我們。”江世岚眉頭緊蹙,“是福也是禍。這個丫頭就沒有讓人省心過。”
這一天,江家所有人為着各自心裏的盤算,幾乎都在為景柒的婚事憂心,為景柒去印度憂心。
就連,景柒的大伯大伯母都在自家客廳裏,聊了幾句。只是他們跟別人的看法不一樣,他們特別想讓景柒離開,越快越好。他們擔心景柒跟顧銘結婚,勢頭變硬,在老爺子那裏就越發得臉了。這對他們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江嘯天當然沒有打電話,他知道景柒做了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秋蓉這下真的氣病了,頭疼,胸悶,回家後躺着連晚飯也沒吃。
這天景柒早早就回了江家。她本以為母親是裝病的,誰想看到母親躺在床上,人軟軟的沒精神,臉色也蠟黃。她想要給診斷一下,但是秋蓉生氣,不讓她管。
問了吳媽才知道,母親本就一直身體不是很好,血壓時高時低的,常常心悸多夢。早上得知景柒要走,突然血壓就身高,當時差點沒暈過去。
景柒不知道這些話是秋蓉一早囑咐了吳媽的,加上研讨會後,秋蓉只要從媒體上看到相關的報道,血壓就忽高忽低,确食欲也不怎麽樣,吳媽也真有幾分擔心。說起話來自然更加真切。
景柒心裏七上八下的,守在床邊好說歹說半天,秋蓉也只是喝了兩口湯。
這一晚,景柒不放心走,就留在了江家。等江嘯天回來,她才從母親房裏出來。
她知道自己這回想走,沒那麽容易。回到房間直到半夜也睡不着,去翻手機才發現陸宇晨打了即時通電話。她想起中午,陸宇晨走的時候說一起晚餐。這算不算是陸宇晨回國後第一次主動越她?雖然态度是不講理了些。
景柒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桑葚花香澀澀,那桑葚樹的枝桠比十年前更加粗壯,幾乎貼着窗戶順沿生長。
以前陸宇晨在外面回來晚了,不敢走正門驚動住在一樓負責照看他們的桂嫂,就會爬上桑樹,順着這條枝桠爬進景柒的窗戶,偷偷溜進來。将一屜蟹黃包擱桌上收買景柒,不讓她去告密。
景柒常常在陸宇晨晚歸的夜晚,打開窗戶,等他帶着各種夜宵回來。
時光荏苒,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沉澱在時光的碎片裏,揉碎在景柒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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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景柒無眠,第二個清晨,她關上窗戶,整理好房間。去看過母親後,就去醫院上班了。
劉老太的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景柒的判斷是準确的。她邀請了李主任和科室的幾位專家會診,讨論了醫治方案。因為她馬上要去印度,劉老太的擇期手術,她不能親自做了,所以委托了李主任,另外她将手頭的幾位病人也分別轉交其他的主治醫生負責。
所有的事都交代完了也就有點告別的意思了,臨走了,有點舍不得,也有歉意。原本想給醫院做點貢獻,沒想到最後還是給醫院帶來了麻煩。
都說重要的是過程,努力就好,結果如何不必太在意。可當自己拼盡了全力還是失敗的話,那種挫敗感在心裏會很苦。
當天她還是回江家晚飯,可晚飯結束她突然心血來潮,想看一眼晚霞中的櫻花,所以一個人跑到c大來了。
緩步走在櫻花夾道上的時候,春風輕拂着淡粉色的霞光,一屢一屢透過她的指尖刺入她的眼,穿入她的心。在這條夾道的另一邊,她也曾有個拼盡全力沒有實現的願望。
曾經她希望自己能以某種特殊的身份,在這個看臺為場上馳騁的陸宇晨加油吶喊。可希望總歸是希望,它與現實之間是有無法跨越的鴻溝。
看臺上零落的偶偶私語着的情侶,操場上閃身投球的少年,操場邊滿眼愛意高聲加油的女生。這些在校園的操場,稀疏平常的情景,讓景柒會心地笑了起來。嘴角的笑意還沒退去,她的眼中早已蓄滿淚水。
景柒也曾拼盡全力,想要在這裏體會這些戀人間稀疏平常的事,可是她沒來的及體會這些平常的美好,投球的少年就離開了。
“接受失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珍惜對自己好的人。”景柒對自己說,“沒有陸宇晨,一樣可以很精彩。”
景柒的頭越來越重,眼皮重如千斤,視線也模糊起來。糟糕,景柒想起,自己吃完晚飯喝了一片安定,想早點睡一覺。
現在藥性發作,景柒困的眼皮都擡不起。操場上的身影,看臺的情侶都變得模糊不清,忽隐忽現。遠處的櫻花虛幻的像是另一個世界。景柒使勁搖搖頭,想要起身清醒一下,卻渾身乏力,沉沉的倒了下去。
“傻瓜,這裏也能睡着。”陸宇晨一個箭步,将幾乎一頭栽倒的景柒攬進自己懷裏的時候,景柒已經晨晨入睡。她根本聽不見,陸宇晨嫌棄的罵聲。
也跟本不知道,陸宇晨抱着她回到碧園,在樓道裏正好碰見莫小菲。莫小菲替陸宇晨開了門,看着他将景柒抱進自己的主卧,心裏一片荒涼。
等陸宇晨安頓好景柒,她在客廳裏坐的全身發涼。
她小心翼翼的說:“表妹怎麽睡的這麽沉?”
陸宇晨卻淡淡地說:“這裏沒別人,你不用這麽客氣。找我有事嗎?”
“前天,我家有個小型的酒會……”那個聚會是歡迎她回國舉辦的,實際是母親想要對外宣布她是路景第一夫人的身份,讓世人知道海莫和路景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可是,離婚的時候,陸宇晨雖然答應暫時不公開離婚消息,卻也交代她不許在任何媒體前對他們的婚姻狀況做任何回應。
酒會上有人向莫小菲的母親問起小女婿,這位岳母假稱女婿國外的總公司事務繁忙沒來得及趕回來。在華芝的引導下,很多人當面就半真半假地說,莫家小女兒有眼光,會選夫婿,如今飛黃騰達光耀門楣。
新聞吵了也有兩天,陸宇晨一言不發,但莫小菲自知觸了他的逆鱗。莫小菲不安地想要道歉來着,可不等她說出口,就被陸宇晨打斷了。
“不用解釋了,也不是你有意而為之。”
莫小菲驚訝地張了張嘴,別的還好說,陸宇晨最不喜外外界揣測他們之間的關系。但凡有記者提問涉及到私人問題,他一句話絕對封殺記者所在的媒體單位。
曾有一個自媒體小編,擅自揣測些了一篇路總集團夫婦琴瑟合鳴之類的不痛不癢的新聞。邵陽第一時間在各大自媒體平臺封殺了那小編的身份證號,讓他永無出頭之日。在陸宇晨的鐵腕政策下,英國各個有線無線媒體、網站、自媒體非常自覺地遵守他的規則,所有報道從不涉及任何私人問題。
莫小菲聽了陸宇晨的話,先是一愣,今天陸宇晨怎麽這麽好說話?然後,她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渾身一股寒意。
“在媒體公開離婚消息前,還是由你自己向長輩說清楚我們的狀況,免得他們誤會了。”陸宇晨的語氣依然淡淡的。
莫小菲下意識的抖了抖,果然是她預料到的,她連頭蓋骨都開始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