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切伊始是如此
江歌猛地睜開眼睛, 從床上坐起。所有的記憶如洪流般朝她湧來，心口處猶如壓了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死死揪着心口的衣服，睜大了眼睛，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只是再回過神時, 已是滿臉清涼。
她回來了。
江歌胡亂抹了一把臉, 費力地下了床, 穿上她熟悉的粉色小拖鞋，推開了卧室的門，一眼便看見廚房裏那個熟悉的背影, 系着那件她以前無比嫌棄的碎花圍裙，在廚房裏忙碌。
江歌跑過去, 從背後環住自家母親的腰, 貼在她背上, 悶悶地喊了聲：“媽。”
江媽媽手裏還拿着鍋鏟, 冷不丁被這麽一抱，被吓了一跳，她嫌棄地啧了一聲：“這孩子, 這是做什麽？別以為你這樣撒嬌，我就不會說你啊，這都睡到大中午了，女孩子家家的, 這麽懶，以後哪個婆家還敢要你？哎喲哎喲，還不快松手，菜都要糊了！”
江歌這才松開手，看着自家母親手忙腳亂上盤的模樣，一下又被逗笑了。她擦了下濕潤的眼角，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些糯糯的：“媽，我想吃您做的紅燒肉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昨天不還說要吃魚嗎？就你事兒多。”江媽媽邊上盤邊埋怨，不經意擡頭看了江歌一眼，卻看見對方通紅的眼和紅彤彤的鼻子，驚訝出聲：“歌啊，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她連忙關了火，胡亂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替江歌揩掉臉上的淚，擔憂地問：“怎麽哭了？這是被誰甩了？”
聽到前一句話，江歌還有想哭的欲望，聽到後半句話，江歌直接氣得邊流眼淚邊笑：“媽，您說什麽呢！”她偏過頭，看着那盤糖醋魚，忽地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還騙某個人下樓買醋的事。江歌放輕了聲音，“我沒事，就是做噩夢了。”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江媽媽松了口氣，又開始念叨：“你啊，這麽大的人了，做個噩夢還哭上了。”她轉過身，把上好菜的盤子塞到江歌手裏，催促道：“快端桌上去，人宸之還在客廳等着吃飯呢。”
江歌驚悚，聲音都提高了八個度：“您說啥！？”
不等江媽媽回答，她反射性轉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同樣望着這邊的祝宸之。對上她的視線，祝宸之淺笑，單側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江歌，好久不見。”
“……”她現在只想爆一句粗口，去你妹的好久不見！
江歌抿起嘴角，端着盤子走向餐桌，路過他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把盤子端上桌，她面無表情地回了房間，一關上房門，剛才還繃着的表情立馬就崩了，她火速跑向浴室，刷牙洗臉，梳頭發抹乳液，內心活動更是不尋常的激烈。
真是日了動物園了，她才回到現實世界，見到的第一面竟然就是這種衣冠不整蓬頭垢面的鬼樣子，她尊嚴何在？她氣勢何在？何在！？
打理好形象，冷靜下情緒，江歌重新繃着一張臉走出房門。江媽媽招呼着可以吃飯了，祝宸之已經輕車熟路地在擺碗筷。
江歌走到桌邊時，江媽媽剛好端上了剛做好的紅燒肉上桌，一邊誇贊祝宸之懂事又勤快，一邊嫌棄江歌懶。若是平時，江歌又要犟嘴為自己辯論幾句，順便損一下祝宸之，但是現在，她默默地接下這些唠叨抱怨，逆來順受的模樣簡直不像她。
聽着祝宸之和自家母親日常親切聊天，江歌低着頭，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裏白飯。正失神之時，碗裏突然多了塊肉，江歌愣了一下，一擡頭就撞見祝宸之的目光，難得溫和。
江歌也了他一眼，将碗裏的肉送還給他，冷硬開口：“謝謝，不用。”
祝宸之還沒說什麽，江媽媽就先擡手給了她一記爆栗，“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江媽媽又立刻和祝宸之賠笑臉：“宸之，你別和這丫頭計較，她就是起床氣。”
“阿姨，沒事。”祝宸之笑了笑，又看向江歌，眼中含着歉意，又有些許委屈。
江歌捂着被敲疼的地方，看見祝宸之這副模樣，積攢在心裏的噴薄而出，她低沉着聲音：“是，我就是不懂事！”
明明已經是怒火中燒，她此刻更像是無比冷靜，她擡眼看向自家母親，說：“媽，您前陣子不還催我去相親麽？我去，十個八個我都去，今天就去，我今天就去給你帶個女婿回來。”
說完，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祝宸之連忙跟着起身追上去，走前還不忘道歉：“抱歉，江阿姨，我去看看江歌。”
說完也大步追上去，留下江媽媽一人坐在桌前，一臉懵逼地看着門口，诶？這兩孩子咋回事？
江歌暴躁地沖下樓，卻又發現自己手機錢包都沒帶，她忿忿地一腳踢飛路上的小石子，氣得跺腳。
聽到祝宸之在身後喊她的聲音，她心裏更是煩躁。江歌怒而轉身，咬着牙，瞪着他：“祝宸之，你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狗屁穿越游戲，全是你策劃的吧？許辰之是你，紀謹言是你，程揚是你，秦慕延、藺炀、郁清承都是你，還有什麽游戲管家，這些人都是你吧？別和我說不是，你騙不了我，你所有的習慣我都一清二楚！”
不能告知她下一個世界是什麽設定，因為這些世界都是她創造的，下一個是什麽世界全憑她的意識。
警告她一旦喪命就要經驗清零重來，在程揚黑化時勸她退出游戲保全性命，因為一旦她在游戲中喪病，真正的代價并不是經驗清零重來，而是回到現實。
她根本就沒有告訴過郁清承自己的名字，可在她快死的時候，郁清承差點喊出的名字分別就是“江歌”。
為什麽在最後一個世界總是覺得心口絞痛，一靠近郁清承就覺得好轉？因為那個世界的很多設定，都不是她寫的，而是祝宸之自己添上去的，不是她創造的東西，與她的磁場不合，她才會産生排斥反應，而郁清承是現實世界和游戲世界的樞紐，兩個世界磁場的交彙處，所以她才會本能地去靠近他。
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她眼前這個人一手策劃的，她就像個可笑的小醜，在他眼皮子底下表演着尴尬的把戲！可她明明知道，卻偏偏……偏偏還是動了心。
江歌氣得發抖，眼淚也不争氣地流出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耍我好玩嗎？”
一直站在原地沉默不語，任她指責的祝宸之忽然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溫柔地替她抹去淚，他低着頭看着她，輕輕地說道：“對不起。”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要是……”
江歌微微睜大眼，還沒說完的話被他低下頭堵在嘴裏。
腦子裏突然咻地一聲，像是放煙花一樣，轟然炸開，裂成絢爛花火。
只是蜻蜓點水，卻一樣讓她呆在原地。
祝宸之微微揚起唇角，牽起一抹淺笑，相比方才的含情脈脈，眼中多了幾分她所熟悉的欠揍神色。
“我做這些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你喜歡上我，哦不，”他頓了一下，改口說：“為了讓你知道你喜歡上了我。”
“什麽喜歡你？你不要亂說！”江歌有些慌亂，說出的話也沒那麽有底氣。
祝宸之長長地哦了一聲，卻也不怒，挑眉道：“那你故事裏的許辰之，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大學輔修數學專業，紀謹言和我一個專業，還真巧。”
“我高中被星探發現發現這事你也知道吧？”
“當時是誰說想讓我去混娛樂圈，後來一起報了演技培訓班，又改主意死活不準我去的？”
“我零散時間寫過幾首歌，剛好你故事裏的藺炀又是個金牌制作人。”
“寫小說這種事我倒是做不來，不過郁清承寫的恐怖小說的風格，和我書房裏那幾本恐怖小說還真是像呢？哦對了，郁清承有兩個酒窩啊，這就可惜了，我只有一個呢。”
祝宸之每說一句，江歌的腿就軟上一分，她驚悚地指着他，“你、你你……”
“我？”祝宸之指了指自己，調侃地笑：“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到，日思夜想，每一個角色都用我做原型。”
祝宸之低下頭，與她幾近鼻尖相抵，墨澈的眼中是她的倒影。
“我也喜歡你，喜歡到，思之如狂。”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我我！完！結！了！（奔跑的二狗.jpg）
感謝各位大佬一路的陪伴與支持XD，下一本文要在六月下旬考完試再見了，喜歡我的可以收藏我的專欄，更新有提示麽麽=3=
為了不讓你們忘記我，我決定在空窗期（霧）更新一個全職同人小短篇，哈哈哈哈其實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自己給自己生産狗糧寫的！（作者已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