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魚歌後開車記04
沉沉的黑夜, 時有海浪拍擊海岸的聲音。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接着手機微弱的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灘上行走,時不時低下頭找尋着什麽。
“這就是你說的遍地是珍珠的寶地?”
跟着江歌胡亂在沙灘上找了兩個多小時,珍珠沒找到,海螺倒是見了一大堆。看着江歌支支吾吾的心虛模樣,藺炀終于明白過來, 這女人壓根就是在騙自己, 也怪他沒腦子, 這裏是旅游勝地, 白天基本都是人擠人,這沙灘上就算有珍珠,也早被人撿走了, 哪輪得到他來撿?偏偏他還就鬼使神差地信了她!
覺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女人耍着玩,藺炀現在很生氣:“你自己慢慢在這找吧, 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 他轉身丢下江歌就要走。
“小哥, 小哥!”江歌連忙追上去, 試圖去拉他的手,卻被一把甩開,她幾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藺炀長腿闊步的速度。見藺炀真要把自己丢在這裏, 江歌也有點急了,連忙認錯:“小哥,我錯了,我不該騙你的, 你要罵我要罰我都行,你別丢下我好不好?”
藺炀沒理她,繼續往前走,沉着臉,一言不發,任江歌怎麽賣苦賣萌都沒用。
江歌急了,拉住他的手臂,大喝一聲:“藺炀!”
藺炀停下步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光是一眼,氣勢上就蓋過了方才那聲大喝。
江歌瞬間弱了下來,她癟癟嘴,搖着藺炀的手:“小哥,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嘛,我什麽事都願意做,真的!拖地做飯暖被窩,什麽都幹!”
“什麽都願意幹?”藺炀冷笑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着江歌。
被他這樣從頭頂一直掃到腳底,江歌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但轉念一想,再不濟也是暖被窩,反正她本來的目的就是睡了他,不虧!
然而當看到藺炀拉着她回家甩給她一沓白紙樣的東西時,江歌這才明白,究竟是誰中了誰的套路。
飛快地掃了兩眼合同上的條約,江歌擡頭望向他,震驚得都快破音了:“你要我去唱歌?”
還要她在兩年之內成為歌壇天後?說好的肉|文呢?怎麽畫風突然變成瑪麗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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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炀斜倚在沙發旁邊,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不願意?”
這咄咄逼人的語氣,仿佛她要敢說出一個不字,就立馬把她轟出家門。
江歌弱弱地點頭:“我答應行了吧。”
盡管嘴上說着答應,但江歌心裏左思右想,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等等!江歌突然反應過來,這合同上面的條條框框基本上全是為她量身定制,也就是說,這合同不是普遍的簽約合同,而是藺炀專門給她寫的一個賣|身契。所以說,這厮是早就料到今天,一早就準備了一個坑給她跳!
醒悟過來的江歌擡頭瞪向藺炀:“你一開始就在套路我!”
從收留她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打着要拉她去做苦工的算盤,根本就不是什麽好心或是被原主光環所蒙蔽,這厮一開始就是要拉她去賺錢!
藺炀也不否認,他嗤笑一聲,不以為然:“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靠着利益來維系,不然你以為世上真有免費的午餐?”
“你——”
江歌被他氣得說不出話,她瞬間洩下氣來,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可以選擇肉|償嘛?”說着,她挺了挺胸,朝他抛了個媚眼:“以身抵債。”
“我拒絕。”
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藺炀拒絕得幹幹脆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簽字吧。”
簽你個大頭鬼死財迷!
江歌暗暗在心裏将藺炀問候了千百遍,不情不願地簽下名字,将合同甩到他面前,氣呼呼地上了樓。
藺炀撿起桌上的合同,瞥見乙方簽名處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挑了挑眉,江小魚?啧,真土。
假期結束,藺炀帶着這條撿來的“魚”回了C市。
當康橋在藺炀公寓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時,差點把下巴掉在地上。
“藺藺藺炀,我眼睛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看着坐在餐桌前猛吃猛喝的女人,康橋拍了拍自己的臉,還是不敢相信:“還是說,我還在做夢?”
這時,江歌咽下嘴中的東西,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邊朝他揮手:“喲,你好!我是小哥的親親女朋友。”邊說着,她又換上一副很嚴肅的表情:“他追的我。”
“哎喲!”
剛說完,江歌就被藺炀賞了一個爆栗,藺炀冷冷睨了她一眼:“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江歌委屈巴巴地捂着被敲痛的頭,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卻還真不再說話,乖乖地低頭繼續吃飯。
看到二人的互動,更準确一點,是看到藺炀對江歌的态度,康橋已經吓得傻掉,心裏有如坐過山車般轉過十八道山灣,楞在原地說不出話。這、這還是那個不愛美人愛金錢、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毒死人的毒舌帝藺炀?不,他需要點時間緩緩。
見他這副模樣,藺炀略不耐地皺了皺眉:“我以為以你的腦子不會蠢到去相信一個傻子說的話,看來我高估你了。”
“……”不,藺炀還是那個藺炀,毒舌帝還是那個毒舌帝。
沒心思再多費口舌,藺炀和康橋簡要交接了假期時公司的事,江歌則是坐在餐桌旁邊悄咪咪地偷聽。聽康橋提到黎昕要當面向他請教合作歌曲的事時,藺炀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去,我怕讓她參與作曲,會拉低我的審美水平。”
康橋有些為難:“可是黎昕那邊……”
“那就是你的事了。”藺炀直接甩鍋,餘光瞥見某個坐在旁邊看電視實則豎起耳朵聽這邊動靜的人,他默默移開眼,繼續和康橋說:“對了,公司最近籌辦的《尋找天籁》海選是不是要開始了?”
康橋忙點頭:“報名今天就截止,再過兩天就是初試。”
《尋找天籁》是藺炀精心準備的一場賽事,康橋知道,他是想通過這個尋找能讓他合作的聲音。圈裏人都知道,藺炀的脾氣和他的才華成正比,被他毒舌罵哭的藝人不在少數,連當今歌壇天王陳以都曾被他批評得差點跳腳,但想和他合作的人依舊數不勝數。
這次選拔賽,聽說藺炀會為最後的冠軍量身定做一套專輯,更是引來了不少人報名,連已經出道的藝人都想來湊這個熱鬧,黎昕就是一個。一想到黎昕,康橋就有點頭疼,黎昕對藺炀的意思,恐怕就只有藺炀這個當事人還不明白。
“再幫我加個人進去。”藺炀揚起下巴指向江歌這邊。
康橋怔愣片刻,看向江歌,雖說剛剛藺炀已經和他說明了這姑娘的身份,但他本人覺得這二人的關系還有待考量,現在藺炀指名道姓要給她報名,難道這次《尋找天籁》的冠軍他要內定?
看出了康橋的疑惑,藺炀啧了一聲:“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只是讓她去參加海選,我不會幹預任何比賽結果。”說罷,他瞥了江歌一眼,又說:“能不能有所成績,全看她的造化。”
他語氣淡淡,江歌卻聽出了明顯的威脅含義。她縮了縮脖子,朝藺炀讨好地笑笑,卻被對方直接無視,起身去了書房拿東西。
倒是康橋,他對這個笑容甜甜的姑娘還挺有好感,安慰了一句:“初試很容易通過,你不用太緊張。”他這會兒才記起來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又道:“我叫康橋,是藺炀的朋友。”
江歌點點頭,朝康橋笑:“我是江小魚,能吃的那個魚。”
被她的話逗笑,康橋也打趣自己:“那我就是再別康橋的那個康橋。”
二人第一次聊天,倒還挺愉快,趁着藺炀不在旁邊,江歌壓低聲音朝康橋打聽:“康大哥,你們剛剛說的黎昕是誰啊?”
黎昕是誰,她知道是知道,卻也不是特別清楚。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原文劇情還沒展開,藺炀也還沒遇到原女主,這倒是對她有利,但關鍵是那個黎昕,畢竟是肉|文,她不得不防着一切試圖接近攻略對象的女人,必要時,連男人也要防着。
黎昕現在正當紅,見江歌竟然對黎昕一無所知的模樣,康橋有些驚訝,但還是如實回答:“是藺炀的合作對象之一,被藺炀罵哭過好幾次,卻還是不長記性地纏着藺炀。”念及江歌與藺炀的關系,怕江歌誤會什麽,康橋又多嘴補充了一句:“藺炀很煩她。”
江歌了悟地點頭,心裏暗自琢磨,看樣子這黎昕對藺炀還真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方法用錯了,反而讓藺炀覺得心煩。刷好感度也是一件也有技巧的事,要想刷藺炀的好感,那就得從他的喜好下手,而藺炀唯一的喜好就是——錢。
江歌撓了撓下巴,琢磨着要不要找個地哭他個三五天,賣珍珠也是個賺錢的法子,不過轉念一想,以藺炀對錢那貪心程度,她就是哭瞎了,他也不見得會滿足。
見江歌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康橋疑惑問:“小魚,你有煩心事?”
“康大哥,”江歌決定曲線救國:“你們說的那個選拔賽,贏了有獎金嘛?”
“當然有。”說話的不是康橋,而是從書房回來的藺炀,他将手裏的東西扔給康橋,居高臨下地看着江歌:“冠軍獎金六千元整。”
“六千?”江歌驚喜,這不是剛好還債麽?之前還對這場半強迫性地選拔賽有所反感,現在一聽有獎金,江歌立馬有了士氣,她挺直了腰,拍了拍胸脯:“我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見她鬥志昂揚的模樣,藺炀面色不變,看向一旁表情糾結的康橋:“還有事?”
言外之意讓他沒事就快走。
康橋在旁邊聽得是一頭霧水,他怎麽不知道冠軍還有錢拿的事?不是直接與藺炀合作發唱片麽?聽到藺炀送客的語氣,他起身離開,走之前又看了眼鬥志滿滿的江歌和站在旁邊勾着嘴角的藺炀,心中豁然開朗。
了悟過來的康橋不禁在心裏嘆了句,眼看着小白兔掉進坑裏,他卻不能提醒,真是罪過罪過。
江歌自是不知自己又中了某人的套路,為了能掙到錢,刷高好感度,她真的在很努力地練習。
因為在上個世界接觸過音樂這個行業,在上個世界獲得了作曲這個技能,在專業方面,她自不用擔心。但唱歌與作曲還是有所不同,原主是人魚,自帶一副好歌喉,她卻不能充分将這優勢發揮。
同一首歌,明明自己單獨在房裏唱的時候完全不成問題,但一到藺炀面前,她就頻頻出現失誤,随之而來的就是藺炀一句狠于一句的毒舌語錄。
“你是在唱歌還是在背課文?”
“需要我為你終于唱準了一個調鼓掌麽?”
“相信原作者聽到你唱的歌,就算是躺在了棺材板裏也會被你氣得回光返照的。”
“今天大概是我耳朵最受罪的一天,沒有之一。”
“……”
一整天都在被藺炀的毒舌洗腦,江歌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又被她給硬生生憋回去。
她紅着眼瞪着藺炀:“到底要我怎麽唱你才滿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不直接指出我的問題,就一直損我,這樣有意思麽?就算是為了凸顯你點評技巧的高超,你倒是直說我哪裏有問題啊!”
被她一連串抱怨了一堆,藺炀反而沒有生氣,他表情不變,直直地看向江歌,與她直視:“你在怕我。”
雖然唱功有待加強,但他承認,她的音準很好,節奏把握得很好。這都不是什麽關鍵問題,她最致命的問題,是怯場。
“比賽固然是要抓住評委的心,但唱歌不是。唱歌,是歌者把曲者寫在歌裏的東西诠釋出來,而不是為了通過選拔賽而幹巴巴地唱。你現在面對的還只是我一個人,你就已經開始緊張,将來走上舞臺,你要面對的是萬千聽衆,那個時候,你要怎麽辦?”
“我——”
江歌被藺炀說得啞口無言,的确,她過于關注在場人的表情變化。她擅長通過觀察別人的微表情而判斷別人的心理,從而做出最能抓獲人心的行動,習慣使然,她也将這個用到了唱歌方面,想通過觀察藺炀的表情來判斷自己的表現。但是,唱歌與平時說話不同,唱歌應該是件心無旁骛的事。
江歌低下頭,咬着唇,最終還是低低地道了句:“對不起。”
是她沖動了,她不該把氣撒在他身上。
見她這副失落的模樣,藺炀鬼使神差地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搭在她頭上,安慰性地拍了兩下:“沒事,我已經幫你想到一個克服辦法了。”
“真的?”江歌擡起頭驚喜道,她目光閃閃:“什麽辦法?”
藺炀收回手,抱着雙臂,又變回方才的大爺模樣,傲慢道:“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響應标題進入歌後副本了。
今天四舍五入也到不了五千了,因為周五有一場測試,晚上練得有點久,手都快廢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