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去的時候是三個孩子， 回來的時候是六個。
隔壁的果果， 果果的哥哥華華， 還有果果的“新哥哥”顆顆，都跟着回來了。
六個小孩子在一起玩，整個客廳都熱鬧了。
果果的媽媽冷青随後也來了， 委婉提起顆顆上幼兒園的事，“……沒有幼兒園肯收他。現在小孩子上幼兒園真的很難， 至少提前半年申請。”
程钰明白她的來意， “再再爸在籌辦幼兒園， 地址選在別墅區廣場，十月應該可以開園。入學考試不會太難的。開始報名的時候， 我通知你。”
冷青道謝，“太感謝你了。剛才我還疑惑呢，嘻嘻說幼兒園就在家裏，我想孩子是不是搞錯了？”
程钰忍笑， “嘻嘻爸爸不是把我家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了嗎？嘻嘻小朋友就表示，她想在隔壁上幼兒園，近，方便， 走路就能上學。她爸爸還真就想這麽做， 不過你也知道，咱們這裏是住宅區， 幼兒園需要是商業用地。”
冷青羨慕，“嘻嘻爸爸對孩子真好。”
冷青瘦了很多， 程钰同情的安慰，“果果爸爸對孩子也很好啊。”
冷青眼神暗淡，心酸的告訴程钰，“我原來和果果爸一樣是大夫，果果出生以後，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就沒有再上班。如果我還是外科一把刀，這種情況我是忍不下去的，可是現在……珵玉，嘻嘻爸爸實力很強，不過他實力再強，你還是有自己的事業比較好。”
“我知道。”程钰點頭。
冷青問過幼兒園的事，就回去了。
馬麥穗洗了澡，換了程钰的衣服。
她和馮秀英是同一類型的長相，柳葉眉杏仁眼，微笑的時候很溫柔。
她這些年過得不好，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愁苦。不過能看出來底子還是不錯的。如果能稍微胖一點，不要瘦得這麽吓人，再好好打扮打扮，也會美麗動人。
程钰拜托外公外婆看孩子，她借口要帶姐姐買衣服，和馬麥穗出門上車。
馬麥穗很不安，“我不用買新衣服。小玉，我除了做家務，什麽都不會，以後我給你當保姆，不要工資，妞妞能上學就行……”
經過一家名牌女裝專賣店，司機停下車，兩個店員早就等着了，每人拎着滿滿的購物袋，放到了後備箱。
馬麥穗更不安了，“都是給我買的？我不用穿這麽貴的衣服……”
程钰耐下心，“你是馮姨的親生女兒，我不可能拿你當保姆。姐，你在我家安心住一陣子，做做将來的打算。不管你是想讀書，還是想工作，我都會幫你的。”
“我還能讀書嗎？”馬麥穗喃喃自語，不敢相信，“我小學沒畢業，我爸媽……就是我養父母……就不讓我上學了，下地幹活兒、做家務，然後進城打工……”
程钰嘆氣。
馬麥穗也真是慘，才出生就被她那不是人的親爹馬二狗送了人，養父也姓馬，結婚十幾年了沒孩子，收養了馬麥穗之後沒幾年，養母懷孕了，生了個兒子。這下子馬麥穗就成了多餘的人，養父養母不想再要她，十幾歲就把送進城打工，自己養活自己。
“你想讀書，或者想學門技術，都沒有問題。”程钰語氣溫和，“我拍戲賺了點錢，供得起你。”
“小玉，不知道怎麽感謝你。”馬麥穗喜出望外。
程钰微笑，“客氣什麽？我吃馮姨的奶長大的。”
馮秀英不光對齊珵玉好，對嘻嘻也是掏心掏肺的，就憑這一點，程钰就必須拉馬麥穗一把。
馬麥穗眼眸中有了光亮，“我喜歡養花養草，還喜歡養小動物，以後能學這個嗎？”
“能。”程钰滿口答應。
将來可以開家花店或寵物店，憑自己的愛好特長賺錢立足。
車子到一家飯店前面停下，下了車，進了飯店的雅間，馬雲苓已經在這裏等了，見到程钰和馬麥穗進門，驚慌的站起來。
“小玲。”馬麥穗見到馬雲苓，有些吃驚。
馬雲苓看到煥然一新的姐姐，十分驚奇，“你這麽一打扮，還挺好看的。”
程钰不是來看這姐妹倆敘舊的，讓她倆坐下來，開門見山，“你們知道妞妞被猥亵嗎？知道妞妞聽到舅舅兩個字，害怕成什麽樣子嗎？”
“不可能！”馬雲苓炸毛了，“我哥不是這樣的人！”
馬麥穗失聲痛哭，“馬栓子，他還是不是人啊……”
“好了，別哭了。”程钰低喝：“你倆不用喊，也不用哭，我就問一句：馬雲苓你有哥哥有弟弟，為什麽我一提到妞妞被舅舅猥亵，你就替你你哥喊冤？”
程钰又問馬麥穗，“為什麽你罵老大馬栓子，不罵老二馬柱子？”
馬麥穗茫然又羞愧，“小玲先說的她哥……”
馬雲苓臉色蒼白，“因為……因為我弟不理妞妞，我哥經常抱妞妞，還給妞妞買過糖……”
“妞妞要了嗎？”程钰眼神冰冷。
“沒有。”馬雲苓臉色更是蒼白如紙，“妞妞把糖扔了……我媽因為這個還擰了妞妞兩把，還不許妞妞哭……”
馬麥穗神經質的一把拉過馬雲苓，拉得馬雲苓胳膊生疼，“這是啥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馬雲苓目光躲閃，“你出去買菜了。”
馬麥穗呆了一會兒，雙手捂臉，淚珠從指縫中不停流落。
馬雲苓也痛苦的捂着臉，“我當時就覺得妞妞不聽話，我沒有敢往這方面想……我沒有敢往這方面想……”
馬雲苓的手機響了，她看看來電，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我哥！”
“接。”程钰命令。
馬雲苓抹抹眼淚，按了接聽鍵，手機裏傳出男人的怒罵聲，“馬小玲，誰讓你把妞妞放走的？你給我馬上找回來！”
“你做舅舅的，你是做舅舅的！”馬雲苓痛心疾首。
她哥馬栓子罵罵咧咧，“你嫂子懷孕了，你再把妞妞弄走，讓你哥日子咋過？啊？”
馬雲苓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吓的，直打啰嗦。
程钰臉色鐵青，搶過馬雲苓的手機，“馬栓子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程钰在電話對馬栓子一通臭罵，然後把地址報過去了，“我是妞妞的小姨，正要找你算賬呢，你有種就過來！”
馬栓子罵出了一連串的髒話，正常人聽都沒辦法聽的那種，髒得不行，“……臭娘們，你有種別走，給老子等着！柱子，走，跟哥去教訓個管閑事的女人。你不想去？怕啥，女人還能打得過男人？你個慫貨，你不敢去，我自己去。”
馬雲苓上牙齒和下牙齒直打架，“玉姐，你你你快走吧。”
馬麥穗一個激靈，“馬栓子打人太疼了，小玉快走。”
程钰不理會這吓壞的姐妹倆，冷靜的撥了電話報案，“臨寧路五號，唐家飯店大廳，流氓惡性傷人。”
報過案，程钰拎起包就出來了。馬雲苓緊張的跟着她，“他還沒來啊，沒打你。”程钰不耐煩，“等他來了，等他打了人再報案，再等到出警，還來得及嗎？”
“他不打人咋辦？”馬麥穗追出來，滿臉憂慮。
程钰冷笑，“他來了。”
這家飯店就在馬雲苓家小區外面，馬栓子來得很快，敞着胸，殺氣騰騰，誰見了誰躲。
程钰吩咐，“我不大會罵人。姐，你用最難聽的話罵他，他要打你，你就圍着這一排魚缸跑。等到我大喊一聲，你就往外沖。”
馬麥穗自己被馬栓子打過，妞妞又被欺負過，見了這人恨得牙庠庠，把她會的髒話全罵出來了，“……馬栓子你個賤貨，你離不開女人，為啥不去找你媽……”
馬栓子瞪大眼睛要打她，馬麥穗圍着魚缸跑。
服務員急了，“你們幹什麽呢？要打架出去打。這魚缸裏有我們的鎮店之寶！”
服務員喊了幾遍，見沒人聽她，趕緊叫經理去了。
大廳裏一片混亂，程钰跟着喊了一聲，“快跑啊。”馬麥穗很聽話，拼了命的往外沖。
程钰就近從飯桌上端過一盤魚丸，倒在地上。
魚丸滾過去，馬栓子一腳踩上，站立不穩，往前栽倒。
魚缸被他給推翻了，各種野生魚類在地上亂蹦。
“大黃魚，野生大黃魚。”飯店經理匆匆忙忙跟着服務員跑過來，心疼肚疼，“我們店的外店之寶，明天晚上要宴請貴客的！”
飯店經理急着去搶救野生大黃魚，馬栓子以為經理是來抓他的，着急忙慌的想逃跑，一着急，踩死了一條魚。
“誰在打架？”一輛警車停在門前，警察趕到了。
飯店經理都氣哭了，“警察同志，這個人打破魚缸，弄死了我們的鎮店之寶。”
警察把馬栓子抓住了，馬栓子四處張望，“馬小玲，快幫幫哥！”
馬雲苓眼睛紅紅的，“齊珵玉，你故意設計我哥。”
程钰質問：“你明知你哥猥亵妞妞，還要保他？”
馬雲苓咬咬牙，“他有錯，可他到底是我哥……”
程钰涼涼的看着馬雲苓。
馬雲苓背上發冷，“你，你這麽看着我，怪吓人的……”
程钰慢慢的、一字一字說道：“你-沒-救-了-”
馬雲苓這個人，沒救了。就算明知道她哥馬栓子猥亵一個小女孩兒、猥亵親外甥女，馬雲苓還是想保他。
見程钰起身要走，馬雲苓慌亂的抓住她，“我知道我哥不是人，可是，血濃于水……你就饒過他這一回吧，好嗎？你給我一個面子……”
馬雲苓臉上滿是惶惑和央求。
程钰奇怪的看着她，“你是我什麽人啊？我和你有交情嗎？”
馬雲苓張口結舌。
是啊，她是齊珵玉什麽人，齊珵玉為什麽要給她這個面子？
程钰頭也不回的走了。
馬栓子被警察扭上警車。
馬雲苓滿心恐懼。
玉姐曾經對她是另眼相看的，但是現在玉姐也不幫她了，她還能找誰？
馬雲苓回過味兒，就去找飯店經理了，“有多少損失，我照價賠償。”
飯店經理忍無可忍，“賠？你賠得起嗎？”
服務員把被踩死的大黃魚拿到她面前，說話帶着哭腔，“你知道這一條魚多少錢嗎？你知道這一條魚拿着錢都買不來嗎？我們飯店明天有貴客辦宴會，這條魚是人家定的啊。”
馬雲苓傻眼了，“那得賠多少錢，才能把我哥放出來？”
飯店經理報出了一個數字，馬雲苓聽了，死的心都有。
她哪有那麽多錢？
馬雲苓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家，她爸馬二狗和她媽柳枝子已經知道馬栓子被抓了，見了她就罵，讓她趕緊想辦法把馬栓子救回家。
馬雲苓快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