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溪回路轉圖是個啥？”
“溪回路轉圖很出名嗎？”
直播間的觀衆不乏好奇提問的。
有人嗤之以鼻，“文盲就別出來現眼了。溪回路轉圖是香光先生的畫作，清秀中和，溫敦淡蕩，古樸典雅，很珍貴的。”
“我也不知道溪回路轉圖是什麽，但是因為這一幅畫，齊珵玉請來了三位重量級嘉賓，可見這幅畫有多寶貝了。”
“香光先生的畫很值錢的，三年前滬市拍賣會上拍出過兩千三百萬的高價。”
“卧槽，一幅畫值這麽多。”
“溪回路轉圖豈止是貴。這種名人真跡不是出錢就能買到的，可遇而不可求。”
“不對吧，不是說齊珵玉出身很平常嗎？她怎麽會有這麽值錢的畫？”
“肯定是沈琋送的。齊珵玉既要沈琋的房子，又霸占沈琋的名畫，不要臉。”
“為什麽一定是沈琋送的，齊珵玉又不只交過沈琋一個男朋友。”
“咦，現在有些人承認齊珵玉是沈琋女朋友了？之前不是撇得很清，說和齊珵玉一點關系也沒有嘛。”
“齊珵玉把名畫還給沈琋！”
“拜金女，把畫還給沈公子吧，求你了。人沈公子是出身名門，可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也不能逮着一只羊死薅，薅禿了你不難堪嗎？”
“那麽帥的沈公子被一個小明星硬給薅禿了，想想就心疼。”
“心疼沈琋。”
冒出來一堆心疼沈琋的人。
小季看着直播間裏的評論，氣得胃疼，“玉姐，快，打這些人的臉。”
程钰笑，“這些全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打他們的臉沒勁。我更願意打沈琋。”
小季咪起眼睛，向着前方的空氣啪啪兩巴掌，“打死沈琋這個臭不要臉的。”
程钰笑容可掬，“不巧，《溪回路轉圖》不在這裏-----”
三位嘉賓不約而同露出失望的神色，“今天看不到了？”
程钰解釋，“今天暫時看不到。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這幅畫拿回來之後，我會借給海城博物館展出半年，三位大師覺得這樣可以嗎？”
“可以，太可以了。”三位嘉賓轉憂為喜。
晚館長尤其滿意，“二十多年前令尊就出借過這幅齊家祖傳名畫，今年又同意出借，真是關心海城文化事業的熱心市民啊。”
程钰語氣親切，“我聽爸爸說過，當年他向博物館出借這幅畫，是您經手的。”
晚館長記憶力相當好，“對，從頭到尾都是我經手。我還記得第一眼見到這幅真跡的時候，心情激動澎湃，一晚上沒睡着。令尊當年不僅出借了這幅畫，還出借了民國名士杭默然的手稿。杭先生是書法大家，存世手稿數量稀少，非常珍貴……”
程钰興致勃勃，“我聽爸爸說，民國二十六年杭先生進山打獵，和同行的友人失散受傷，險些喪命，幸虧被我太爺爺救了。後來杭先生傷好離開，之後送來謝禮，其中就包括這幅名畫，是這樣嗎？”
晚館長點頭，“手稿上确實是這麽寫的。”
程钰娓娓道來，“這幅畫的命運，一言難盡。我太爺爺是太平鎮名不見經傳的大夫，家裏很清貧，對字畫并沒有研究。這幅畫是和一些吃食、酒之類的謝禮一起送過來的，他并不知道這幅畫的價值。這幅畫和杭先生的手稿放在齊家老院書桌抽屜裏，拆蓋老院的時候差點和舊書桌一起被當作柴禾燒了……”
程钰和晚館長回憶着往事，現場的嘉賓聽得入了迷，直播間又一次沸騰了。
剛才就連齊珵玉的粉絲也不相信畫是齊家的，都不敢說話，現在揚眉吐氣了，“那些心疼沈琋的人，我就問你們臉疼不疼？這是齊家祖傳名畫，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
“誰罵我玉姐拜金的？滾出來道歉！”
“我家小姐姐确實出身平民百姓家庭，可平民百姓也有祖傳的書畫啊，某些鼠目寸光的奇怪生物，狗眼看人低。”
“上面那位解釋下，到底是鼠目還是狗眼。”
“既是鼠目又是狗眼呗，或者是不長眼。”
“某些奇怪生物不長眼，哈哈哈哈哈哈。”
粉絲們趾高氣揚，可算是打了個翻身仗。
黑們不得不消停了。
二十多年前齊爸爸就向海城博物館出借過這幅名畫，還有什麽可說的？确定是齊家的無疑。
“珵玉，這幅畫現在哪裏？”晚館長關心的詢問。
“借出去了？”楚尚平猜測。
“現在市面上假古董假字畫很多，你如果借出去了，收回來的時候可要多加注意。”向裏提醒。
程钰臉色苦惱，“唉，一言難盡啊。我也不好說這幅畫是借出去了，還是被騙走了……”
“被騙走了？”三位嘉賓坐不住，都站起來了。
程钰嘆氣，“我現在還不能确定是不是詐騙。讓我先打個電話吧，可以嗎？”
程钰當着現場嘉賓和攝影師的鏡頭，撥了沈琋的手機。
沈琋正貼着牆彷徨無計，手機一震動，他吓得啰啰嗦嗦。
程钰把手機放到鏡頭前，屏幕上顯示得非常清楚。
“天呢，是沈琋，齊珵玉要和沈琋通話之後，才能确定溪回路轉圖是不是被騙了。”
“完了，這幅畫肯定在沈琋手裏。”
“傻子也明白了，齊珵玉和沈琋談婚論嫁，齊家把名畫給了沈琋當陪嫁，沈琋悔婚，但名畫沒退。”
“稀奇稀奇真稀奇，豪門貴公子貪了小明星的祖傳寶物。”
“別的公子哥兒和女明星交往都是花錢的，這位沈琋沈公子是賺錢的哈哈哈。”
“沈琋生財有道啊。”
“說的不準确了吧，沈琋和齊珵玉交往不是賺錢的，是賺名畫的。”
“啊啊啊沈家不是號稱豪門嗎？我暈，豪門幹這種事？？？”
沈琋腦子抽抽，把電話挂了。熱心觀衆們憤怒了，有人聲稱要給沈氏集團打電話，有人跑到沈氏集團網站留言，沈氏集團有微博，官博下的評論更是炸了，都在罵沈琋貪財，要求沈家給解釋。
沈琋挂了電話，程钰對着鏡頭侃侃而談，把沈琋寒碜得夠嗆。
李老師恨得咬牙，“齊珵玉，我小看你了！”
李老師雖然說話狠，但和沈琋一樣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琋的手機又震動了，李老師和沈琋看到來電號碼，都哭喪了臉。
是沈浩昌。
沈浩昌的電話，沈琋不敢不接。
“沈琋，直播的事被沈琦捅到你爺爺面前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沈浩昌聲音的仿佛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陰冷無情。
沈琋汗流夾背。
程钰向沈琋發送來了視頻邀請。
沈琋咬牙接起來，“珵玉，好久不見。”
他盡量裝出滿面春風、親切親呢的樣子。
程钰可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沈琋，你敢不敢當着嘉賓和觀衆的面，把你在記者招待會上說過的話再說一遍？那棟房子，我真的沒有出過一分錢嗎？”
沈琋微笑着打太極，“錢不錢的，重要嗎？”
程钰冷笑，咄咄逼人，“請你正面回答我，不要瞎打岔。那棟房子，我真的沒有出過一分錢嗎？”
“啊啊啊大型打臉現場”“大型打臉現場”“沈琋的臉要腫了”，屏幕上飄過的全是類似的評論。
李老師氣得眼睛冒火，“齊珵玉，你欺人太甚。”
程钰盛氣淩人的逼問，“沈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敢不敢說句痛快話？”
沈琋哪受過齊珵玉這個氣，血往上湧，脫口而出，“沒有！你沒有出過一分錢！”
李老師憋着口惡氣，見沈琋硬起來了，她也精神抖擻，湊過去叫道：“那棟房子沒你的份！你如果要臉，就趕緊搬出來！”
程钰對着屏幕，輕輕的、奇特的翹翹嘴角。
她明明是在笑，沈琋卻毛骨悚然。
她在打什麽鬼主意？
程钰面對三位嘉賓，神情誠懇，“現在可以确定，溪回路轉圖被人騙走了。”
小方和小林等人應邀參加生日會，還沒走，被請到了鏡頭前。
程钰當衆宣布要報案，“我家祖傳的一幅《溪回路轉圖》被詐騙。《溪回路轉圖》價值至少兩千萬，請貴所一定重視這個案子，及早破案。”
小方在基層工作了幾年，還從來沒有接觸過涉案金額達到千萬級的詐騙案，“詐騙金額超過五十萬元，屬于數額特別巨大，我們一定會非常重視這個案子的。”
“特大詐騙案新鮮出爐。”
“數額達到兩千萬的特大詐騙案。”
“天呢，這是刑事案啊，落實了是要判刑的。”
“有人要坐牢喽。”
“我幸災樂禍的笑，我幸災樂禍的笑……”
圍觀衆群衆純粹是吃瓜，看哪個人要倒黴了就趕緊踩兩腳，立場特別容易動搖。
沈琋給齊見宥打電話質問，“你不是答應過我，永遠不向齊珵玉說出實情的嗎？”
齊見宥戴着白帽子正在廚房忙碌呢，莫名其妙，“什麽實情？”
沈琋壓抑不住怒氣，“溪回轉路圖！”
齊見宥皺眉頭，這個沈琋怎麽跟長輩說話的，語氣這麽沖？
齊見宥告訴沈琋，“你和小玉的事，小玉不讓我管。小玉說了，她長大了，以後她是一家之主，我只管陪嘻嘻玩就行了。”
沈琋直喘粗氣。
氣死了，齊見宥不守信用，還不講理……
警察到了沈家，把沈琋帶走了。
沈家出了這樣的事，沈老爺子臉上無光，停了沈琋的職，把沈琋手頭的工作分給了沈琦和沈珒。
至于沈琋，沈老爺子下了狠心要讓他接受教訓，所以沒人去保釋他。
沈琋在派出所度過了畢生難忘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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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眨眨眼睛，醒過來了。
他咦了一聲，翻身騎到青年身上，仔細端詳他的臉。
青年迷迷糊糊雙手攬着他，“別看了，我确實是你爸。”
爺兒倆實在太像了，要不然何教授也不會只憑着外貌就推斷他倆有可能是父子關系，悄悄做了親子簽定。
再再盤腿在他胸前坐好，“不找到媽媽，我就不叫你爸爸。”
青年很好說話，“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Lennon。”
“藍侬。”再再不見外。
藍侬縱容的微笑，“你喜歡我叫你何熙載，還是再再，或者是其他的名字？”
再再發了會兒悶，“叫再再吧。以前在家裏我就叫再再。”
藍侬抱再再下床洗漱，“再再，我會盡我所能做個好爸爸，不過我沒有經驗，可能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諒解。”
再再的語氣又老氣橫秋了，“我也不咋會做兒子，咱倆誰也不挑剔誰。”
“一言為定。”
父子倆友好的拉了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