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甜的山竹
最後吃飯的時候，因為周白焰的來訪，溫冬還是象征性地加了一個菜。
周白焰很虛僞地客氣了下，“诶你怎麽打雞蛋了？還有菜啊？那多不好意思，別做了。不過你要怎麽做？我喜歡吃蒸的。”
周白焰絲毫沒有局促和不好意思，甚至一本正經地把每個菜都點評了一遍，“湯味道淡了點，這個糖藕可以再甜一些，茄子是不是醬放多了？”
溫冬覺得自己挺有耐心，“吃鹽不要這麽重，糖也要少吃。”
後來他就乖了點，沒指手畫腳菜的味道，轉而開始點評盤子不好看。
兩個人吃了飯，周白焰說什麽都要洗碗。溫冬總覺得這人大概沒幹過這種活，拿了幾個山竹在冰箱邊上靠着，一邊吃一邊盯着他洗。
洗到一半，溫冬手裏的山竹也吃完了。她把手擦幹淨，還是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你盯着我幹嘛啊？”周白焰覺得自己在被無形鄙視，“我洗過碗的好嗎？”
溫冬點頭，“沒有不放心，就是第一次看明星洗碗，新鮮。”
等他把盤子都擦幹，溫冬正準備往客廳裏走的時候，周白焰突然大呼小叫起來，“溫老師！溫老師！你快過來！”
她走過去，看他仰着頭，“眼睛進什麽了？”
“不是，我隐形眼鏡掉了一半出來……”他睜着眼仰頭，是個很怪異的姿勢，“你幫我把眼鏡取下來一下，我手上不幹淨。”
溫冬下意識湊近了他的臉看，“在哪呢？……我看到了，你別動。”
周白焰沒說話了。溫冬微微皺着眉，很小心地用指尖把那片薄薄的鏡片取下來，他就一直看着她的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冬取了下來，看着手裏的東西，“我給你找個小盒子用水先泡一下？”
周白焰看着她，沒說話。
溫冬狐疑，“怎麽了？”
他搖頭，“日抛的，沒事兒。我平時不經常戴，眼睛不太适應。你幫我把另一邊也取了吧。”說完又走近一步，微微低頭把臉湊到她跟前。
這回換溫冬有點不好意思了。面前這張臉靠得太近，眼睛裏是自己的倒影。
她覺得自己聲音有點不穩，“我……沒幫別人取過這東西。”
周白焰又擡了下臉，“剛剛不是才取了嗎!快點啊溫老師，低着頭脖子酸。”
溫冬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才伸出手，對着那雙眼睛，輕輕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把那片隐形拿了出來。
我摸了你眼睛一下，她心裏想。
取完眼鏡，周白焰的電話又來了。這次是真的躲不過去了，他接了電話就打算走了。
他走的時候溫冬給了他一個一次性口罩，又遞給他一個山竹，“可能你吃的那個不太好，這個肯定是甜的。”
周白焰愣了下，才接過來，對她笑了一下。
—— ——
周白焰走了以後，溫冬《天龍八部》也沒心情看了。
她想了半天，才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微博。
國內好像都玩這個。
她先是搜索了一下周白焰的名字，先跳出來幾個宣傳的微博，說他馬上有新電影開拍。然後就是一堆吹他帥的，發他的照片的。溫冬看了下，瞅着幾張自己覺得還不錯的，下意識就點了保存。
然後鬼使神差的，她又開始在微博裏面搜索，‘和明星認識’幾個字。
她以為這個話題大概搜不出來什麽東西，沒想到，第一條就是個熱帖，标題是‘說說自己的那個明星朋友/同學。’
她看了一下評論，覺得沒什麽意思，沒什麽真實性，都在抖機靈，就直接退了出來。上了某乎，翻了幾個自己感興趣的熱點問題看了起來。
等看完她覺得心還是沒有靜下來，心煩意亂地就在某乎又開始搜索，‘和明星’三個字。
第一條是：‘和明星/名人認識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溫冬看了幾條，感覺這裏的真實性要更高一些。她看得起勁，有說自己叔叔的某著名科學家的，有說自己同學是某著名小鮮肉的，還說得非常真。
她猶猶豫豫地，鬼使神差地，也寫了個回答。
“我以前給一個高中生做過家教，時間久了之後我發現我有一點喜歡他。後來他發現我喜歡他了，就告訴我他不喜歡我，可能因為我不太好看吧。
因為被家裏和他的話刺激得挺大，就一直在減肥，學着怎麽變好看一點，現在也成功瘦下來了。
後來我去留學，在美國的時候，有一天看到我的韓國室友看在一個組合，不對，韓國那邊應該叫男團，反正就是好幾個人一起唱歌跳舞的視頻。因為同學一邊看一邊尖叫，我就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真的是以前我做家教的那個高中生，就是我喜歡過的那個人。
現在我回國了，因為工作原因又遇上了他，他好像也對我有一點好感，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寫完，她都沒檢查一下就直接發了出去，生怕自己後悔幹這種不着調的傻事。
等她給自己泡了壺茶回來，看了眼評論，已經有20多條了。
——“姐妹，你确定不是哪本小說搬過來的劇情？我總覺得我看過這本書？分享個資源？”
——“怎麽辦，我居然從這個匿名用戶的回答裏看出了一點偶像劇的味道，答主能透露那位高中生是誰嗎？韓國？BY？”
——“這都信？太假了吧，那我一開始和CWT談了戀愛，後來還劈腿嫁了WYF呢。”
——“哈哈哈XSWL，如果是真的，就直接盤他啊，姐妹。”
——“姐妹，這種情況建議你說下那位的名字呢親親。”
——“只有我的關注點是減肥成功嗎？答主重金求你的減肥方法啊！！！”
…………
溫冬認真地看完，發現有一部分不在自己的認知範圍裏面，比如那些名字的縮寫她都不知道是誰，CWT，WYF，XSWL？都是誰？
她皺着眉，捧着手機，如臨大敵一樣，一條條地，一本正經地回複起來——
——“不是小說，是真的故事，我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感謝大家的意見。”
－－“盤他是什麽意思？盤問？”
——“名字透露了好像對他不太好。”
——“真的要名字嗎？他姓周。”
等她看到減肥那條，愣了一下，想了很久，寫了一條回複——
“其實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減肥不難，只要你有決心。”溫冬打完，剛想發送，又想到了什麽，又添上一句，“我身高174，以前180多斤，現在只有98斤，能穿下S的衣服了。相信我，只要下了決心，一切都能做到的，加油。”
—— ——
第二天是溫冬去周白焰公司給他們藝人做定期咨詢的日子。
她做咨詢之前，齊航給她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來C市參加一個什麽頒獎的晚會，她也沒有細問，讓他中午來公司外面等他，她帶他去吃飯。
等她出了公司門口，結果齊航還沒到。她去買了杯咖啡過來站在門口等，看着自己的腳尖，數自己的心跳。
她等待和無聊的時候會下意識這樣。
等數到了282下的時候，齊航到了。
他下車直接走過來抱了她一下，“姐，堵車啦，等很久了嗎。”
溫冬微微墊腳摸了摸他的頭發，“沒事。餓了嗎？”
齊航笑了下，露出一口大白牙，“餓了，今天去租了套西服到時候穿，和朋友逛了一早上，累死了。”
溫冬點頭，“我們打車走，吃火鍋吧？我今天沒開車，你謝元哥哥把車借走了。”
“謝元哥？不然叫他一起吃個飯吧，好久沒見了。”齊航對謝元的印象一直很好，兩個人都喜歡籃球和游戲，很聊得來。
“他今天有個小聚會，來不了。”溫冬手機叫了車，又繼續審問自己弟弟，“你來參加什麽頒獎典禮？那個什麽網絡毒品還有晚會？”
“什麽網絡毒品，姐，你說話注意點啊，那是競技游戲，現在這個游戲可是比賽項目，可以拿金牌的好嗎。”齊航無奈，“我不是一直在平臺上直播嗎，由于你弟讨人喜歡，粉絲無數，所以這次平臺給我弄了個年度最佳主播，正兒八經的獎項。”
溫冬點頭，“好，年度最佳主播，媽媽知道你這麽厲害嗎？”
齊航：“……可以不聊這件事嗎姐？”
兩個人說着話，她正笑着看齊航耍寶，透過齊航的肩膀，突然看到周白焰他們一行人走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拉着齊航往角落退了一點。
“怎麽了？”齊航奇怪，看向自己身後，“有鬼嗎？”
“別站在路中間。”她把他強行拉了過來。
齊航順着她躲躲閃閃的地方看過去，倒吸一口涼氣－－
“诶，姐，那個，顧英，周白焰，還有許婷？快看!明星啊姐!”齊航大呼小叫着，“姐，這什麽地方？影視公司？你在給他們做咨詢啊？”
溫冬嘆了口氣，只想一把捂住他的嘴。
她擡眼瞟了下，發現周白焰已經看到她了。
“你可真是厲害啊。”溫冬沒好氣地罵了齊航一句，說話間，周白焰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周白焰今天穿得很簡單，帶了個漁夫帽，穿了一雙……拖鞋。
他懶洋洋地走過來，直接無視了旁邊的齊航，彎腰低着頭，對着溫冬的臉，“溫老師，你好啊。”
溫冬：“……好。”
周白焰剛想說話，溫冬立刻開口，“沒吃，我要跟他去吃。”說完拉了拉齊航的袖子。
每次見面都是，一起吃飯吧……她有點後遺症。
周白焰聽完這話，先是笑了下。慢慢地把臉轉向了齊航，微微眯着眼打量他。溫冬知道，他今天大概沒有帶隐形眼鏡。
齊航被這個眼神看得有點脊背發涼，“我……我是她弟。”說完微微掙脫開了她的手。
周白焰哦了一聲，“弟弟好啊，我叫周白焰。”
齊航連連點頭，“我知道的，我看過您的電影，您真人比電視上好看多了!”
“叫我白焰哥吧。”周白焰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吃飯了嗎？一起吃啊，我還欠你姐姐一頓飯，今天剛好一起了。”
“诶，這不是銀牙那個主播嗎，蕭23郎？”這時另外一張臉湊過來，一個娃娃臉的男生，比周白焰矮了一點，笑起來有小虎牙，“我看過你直播。你好啊，我叫顧英。”
齊航已經呈石化狀态，“……我……我也看過你的電視劇，你好……”
“都認識就走吧，一起去吃東西，我們要去吃湘菜。”顧英笑着搭上齊航的一邊肩膀，“能吃辣嗎？”
“能吧……”齊航看了看自家姐姐的臉色，“但是我跟我姐……”
溫冬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她看着周白焰，正想告訴他自己不餓你們去吃吧再見，周白焰突然輕輕攬住了她。
她身子僵了下。
“走吧，溫老師。”他湊近她耳邊說，“快走，不然別人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