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七把刀
燈紅酒綠的夜場,縱情聲色的所在。淡金色的酒液落在香槟塔的最高層, 在男男女女的歡呼聲中肆意淌下。
一壘一壘的紙幣堆滿了桌面, 寶石手表車鑰匙被甩在地上。
年輕的牛郎扯開了領帶, 在貴女的調笑聲中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
統共只開了三枚紐扣,半遮半掩的風情最是無限。
他們附身湊近女郎耳邊說着什麽, 惹得她們放聲大笑,再次從名貴的皮包裏掏出大筆大筆的金錢,砸在桌上, 震得酒液晃蕩不息。
混亂奢靡之地, 有着無拘無束的狂野。
在迷離的光線之中, 一名身着靛藍色西裝的男子緩緩前行,優雅、筆挺, 姿态間有着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他容貌盛極, 恍若昙花開到荼靡。
深藍碎發一半零落、一半挽起, 末梢微翹定型, 在光暗交界中看去,只覺半是斯文、半是迷離。
不需要一星半點的語言介紹, 不需要高光全彩的海報宣傳, 不需要前輩的引薦和後輩的襯托, 更不需要投眼緣和憑運氣。
他來了, 引人癡迷;他走了, 惹人惦記。
只要一段走秀、一個眼神、一枝玫瑰,三日月之美,便能蕩人心魂。
侍者倒着酒, 杯滿盆溢;顧客睜大眼,怔在原地。就連同行都止住了手頭的動作,呆呆僵立,一瞬間時空凝滞,充滿靜谧。
三日月從幕後走向臺前,再從臺前走向幕後。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卻讓每一個看見他的人類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當他的身影消失,“臺前”安靜了許久後,轟然吵成一片。
無數貴女為了再度見他一面,瘋狂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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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一條街的牛郎,她們不說見過全部,卻也見過七八成的頭牌。浸淫此道日久,可從未得遇如此美色!
一番比較之下,竟覺得曾經遇見的牛郎全是糟粕,唯有此人才是美男中的精華!
要是泡不到他,感覺人生都白活了!
為此,貴女們撕了個痛快。
誰都想成為三日月最早接待的女人,誰都想近距離注視對方的盛世美顏,誰都想一點點靠近這抹月華,去占有去索取去吸引他的視線!
既如此,光是財力這一項,就不能被別的女人比下去!
場面一度火爆到失控,而後臺,老板急得嘴上燎起了水泡,可三日月依舊老神在在地端坐着,微笑品茶。
“哦呀,不要着急。”三日月緩緩說道,“很快,就要決出最後的勝者了。”
老板有苦難言,可對上三日月那張妖孽的臉,實在怼不出一個字。
他明白這将是店內最大的搖錢樹,甚至只要此人願意,完全能在一夜間成為新宿排行第一的牛郎。
可不知為何,對方卻選擇低調,甚至連一張海報都不讓拍……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能留住這個名為“日月”的男人,他提出的要求再苛刻也無妨。
老板心情複雜,三日月倒是不緊不慢地起身,準備趕赴前線:“嘛,以後就麻煩你了。我年紀大了,一夜只招待三位女士,每位30分鐘,取出價最高的三位。”
如此,他既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最高的報酬,也能保持神秘性和新鮮度。最關鍵的是,他只是留住了本該屬于自己的顧客,卻并沒有搶奪同行的飯碗。
同行會怪罪他嗎?
或許會嫉妒、羨慕,卻絕對不敢得罪乃至暗算他。
因為他的存在,本身是一塊活招牌。而活招牌帶來的客流量越多,同行們能分到的羹也越多。
能做牛郎的男人都不是蠢貨,在利益的支配下,想不通也得想通。
老板聽罷:……看着才二十幾歲,為何非說自己年紀大了?
行行行,你是祖宗都聽你的!
三日月按三位女士的出價高低分了先後,本已做好了面對一批貴婦的準備,卻不料第一位“幸運兒”居然是一個長相清純、頗為年輕的女孩。
瞧着,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只是……她這是什麽表情?
癡癡呆呆地盯着他,十指交叉撐着半邊臉,嘴巴開開合合,還挂着一絲晶瑩的涎水。
三日月:……
三日月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手中的便簽——鈴木園子,鈴木財團的二小姐,17歲。
“鈴木小姐。”三日月出聲提醒。
鈴木園子的臉上染出幸福的紅暈:“啊~~他在喊我的名字~~”
三日月:……
“你能叫我‘園子’嗎?”鈴木園子忸怩着,忐忑着,“叫嘛叫嘛!我想聽!”
三日月頓了頓,專業微笑,聲音溫和:“園子。”
哪知一聲話落,鈴木園子興奮地“呀”了一聲,臉頰蒸騰起鮮豔的紅色,疑似血液上腦,而後快活地暈了過去。
三日月:……
如果客人都這麽好對付,他一晚上能應付一百個==
……
三日月第一次出臺,身價暴漲得令人發指。但他帶動的客流量着實不少,無論是同行中的新人舊人,都多了不少收獲。
而其中拿大頭的主,自然是本丸出身的刀劍。
今夜鶴丸乖覺,過去了半宿都沒惹事。他還真如他所說的“學會了”閉嘴,只安靜地端坐一旁看他們表演,本分得像只小鹌鹑。
漸漸地,幾刃也不再關注他。
不過,鶴丸的外形擺在那裏,并非沒有女客看上他。
當第一位富婆找上門,并邀請鶴丸去會所頂樓的花園品酒時,鶴丸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富婆:“吶,我以為你會喜歡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所以一直很安靜地等在角落,想找一個心儀的女人。”
鶴丸笑嘻嘻:“我的确喜歡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比如——你!”
富婆一愣,片刻後心花怒放,砸下了鶴丸刃生中第一瓶昂貴的酒!
鶴丸保持微笑,在燭臺切光忠和龜甲貞宗驚訝的眼神裏,施施然起身,同富婆一起朝着頂端花園而去。
頂層花園是個溫室,大片鮮花盛開,不少男女穿行期間。他們一邊品酒一邊說笑,當女人開心的那刻,便是日元紛飛的時候。
在這裏,鶴丸見到了笑面青江和他的女客。
濃妝豔抹的禦姐搖着酒杯:“‘入江’桑,你特地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笑面青江溫和道:“做開心的事情吶。”
禦姐:“哦,你想怎麽令我開心呢?”
笑面青江不語,只是将手搭在衣服上,慢慢解開,一點點露出裏面的內襯。
禦姐吹了聲口哨,輕佻極了:“打算将自己獻給我?”
笑面青江搖頭,從貼身的地方掏出了一盒“電光花”。
這是他借着“上廁所”的檔口,問老板要來的小工具。
“電光花”是手拿的煙花爆竹,點燃後會從頂端炸開炫目的花火,一寸寸往下蔓延,直到灼燒幹淨。
在繁華的都市區,煙火爆竹并不允許私下燃放。但在某些特殊的會所,為了讨好顧客總會備着一些,倒是方便了笑面青江。
“你拿這種廉價貨幹什麽?”禦姐抽起了煙。
笑面青江伸手夾住了她的煙,強勢地将一根“電光花”塞進她手裏,點燃!
“嗤”的一聲響起,炸開了明媚的花火。這躍然于指尖的光明,一瞬令人目眩神迷。
“這是廉價貨,沒錯。”笑面青江道,“你可以拿錢買一倉庫的廉價貨,卻不會再遇上一個願意陪你玩廉價貨的男人。”
禦姐一怔。
“做開心的事情很簡單。”笑面青江掐滅了她的煙,“有你,有我。”
“你看,火花多美……”
“就像你一樣。”
禦姐完全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透過笑面青江溫和而包容的眼,仿佛再度回到了一切分岔路尚未出現的那一天。
她還是千金小姐,他還是如玉少年……
禦姐的視線慢慢模糊,盯着逐漸燃盡的“電光花”,久久不語。
眼見禦姐解下昂貴的手串硬塞進笑面青江口袋裏,鶴丸不禁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仔細回憶着笑面青江套路禦姐的每一個步驟,在心內反複演示了無數遍,自以為能萬無一失……
可是,客觀條件有所欠缺。他,沒有“電光花”。
那咋辦?
鶴丸苦思冥想,瞬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搖着酒杯,模仿燭臺切光忠深情款款的模樣,對富婆說道:“要跟我去一個地方嗎?做點開心的事情。”
富婆手一抖,酒水差點灑出杯子。
她萬萬沒想到這位美男會這麽上道,她壓根什麽也沒暗示,更沒有提醒一二,他就提出“做點開心的事情”。
這暗示的意味太大了!
讓她激動又興奮,只覺得“鶴先生”沒有用花言巧語騙她。如果她不是美得像個二十歲的姑娘,他會提這些嗎?
簡直意外之喜!
富婆分分鐘同意了鶴丸的提議,抱着一種既詭異又激動的心态,忐忑問道:“是在裏面還是外面?”
鶴丸想了想:“我都可以,只要夠黑就行。”
富婆深呼吸,更激動了:“跟我來!”
她一把抓起鶴丸的手腕,将人拖向花園的隐蔽處。一想到要在外面做這種事,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仿佛找回了年輕時的感覺!
天吶!這位漂亮的牛郎真是太棒了,她要給他加錢、加錢、加錢!
繞了一個大彎子來到一處陰暗的地方,對比其餘位置,這兒确實比較黑,夜風也比較猛。
只是,鶴丸想着即将到來的鈔票,壓根不在乎冷不冷;富婆想着馬上吃到嘴的鮮肉,還管什麽冷不冷!
富婆:“快!快!來,寶貝!”
她幾乎想飛快地解下衣服。
鶴丸卻攔住了她的手,眼神單純,說出的話卻極為黃暴:“這種事情應該我來才對。”
富婆雙手捧臉:“寶貝,你真棒!”太上道了!
鶴丸輕輕一笑,學着笑面青江的手勢,一點點解開了衣服,随後除下了黑色的西裝。
西裝與襯衫相互摩挲,像是男人與女人之間閃過暧昧的火花。
富婆呼吸急促,幾乎要忍不住撲上來!
可鶴丸卻套上了西裝,一點點重新穿好。在富婆不解的眼神中,他再度慢條斯理地脫下。
摩擦、摩擦,窸窸窣窣……
富婆深呼吸,他穿上西裝。
富婆吐出氣,他脫下西裝。
如此反複十餘次,富婆:……
鶴丸終是用“深情”的眼光注視着她,溫柔道:“你可以花錢買無數西裝,卻遇不到一個陪你玩脫西裝的男人。”
富婆:……
“最開心的事情很簡單,有你,有我。”
“你看,靜電多美!”
“就像你一樣。”
富婆:……
摩挲的布料炸開噼裏啪啦的火花,就像是富婆碎了一地的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