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聖旨賜婚
“啪啪——”蘇曉天拍了拍自己那張引以為榮的俊臉,“我怎麽聽到了打臉的聲音,寧兄,真響啊。”
“還可以再響一些,”寧覺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我就喜歡打臉,就要娶阮阮為妻,怎麽着?”
“哥你現在不過是打臉,若父親知曉你要娶這麽個上不了臺面的丫頭,非得打死你不可。”嘲諷的女聲再次響起,明英侯府大小姐珞琳郡主面色不善地瞪着親哥哥寧覺。
“到時候就得請珞琳妹妹為我求情,讓父親留我一條小命,好為咱們寧家延續香火。至于這同我一起延續香火之人,”寧覺斂了笑意,鄭重地看向身旁呆若木雞的小傻丫,“只會是,也只能是阮阮。”
“哥你——”珞琳被他的直白露骨嗆得語噎,狠狠地跺了跺腳,“不和你說了,我去告訴母親!”
“寧覺……”阮阮擔心地牽住他的袖角。他似乎為了她,再次陷入了麻煩?
“安心,父親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最後贏的,一定會是我。”他不會告訴她,即使最終會贏,贏的過程也會很艱難,但只要為了她,什麽都值得,“你只須等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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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本以為,她和寧覺的事,會在侯府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事實卻是,她過慮了。侯爺和侯爺夫人甚至都沒差人來問候她一下,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據寧覺推測,這是因武舉臨近,父親不想節外生枝。
很快,就到了武舉之日。青年才俊們摩拳擦掌、正準備一展平生所長,宮中突然傳來盛武帝病重、取消武舉的消息。
舉朝嘩然。
三年一次的武舉乃是大盛朝選賢舉能的要事,自大盛朝開朝以來,武舉取消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武帝一朝十九年來,只有三年前曾因玉阮公主遇刺而取消過一次。這次武帝居然因病将其取消,可見陛下此病,絕非小病。
陛下無子女,尚未指定繼承人。萬一陛下殡天,那麽繼承皇位的,必定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宗親。如今看來,只有崇親王和路親王是合适的人選。二人中,路親王向來清高,崇親王善于經營黨羽,支持者衆。換句話說,崇親王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帝。
崇親王獨生愛女永和郡主的身價自然水漲船高。前去求娶的青年才俊,簡直要踏破了崇親王府的門檻。永和郡主卻将所有來人,一一拒絕。
侯爺夫人也曾暗示侯爺為寧覺去求娶,明英侯不想侯府卷進皇位之争。侯爺夫人只能聽之任之。
就在衆人或作壁上觀按兵不動、或汲汲營營巴結未來皇帝之時,卻有一人,寝室難安、心思單純地擔心着陛下的龍體。此人正是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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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還留在宮中為陛下治病,寧覺你說,陛下應該會沒事的吧?”她倚在寧覺懷中,惴惴然地問。
寧覺輕嘆:“陛下這次病得突然,身傷易愈,心傷難平。”
“心傷?”
“陛下連受打擊,如今大盛又內憂外患兵禍四起,陛下得的,恐怕是心病。”
“陛下一定會沒事的。”阮阮篤定地說,“好人自有福報。”
“你又知道陛下是好人?”
“他明察秋毫,救下含冤欲自戕的劉大人,還大義滅親處置了謝家,是明君也是好人。”
“呵。”寧覺不置可否。
三日後,一封聖旨毫無預兆地降臨明英侯府。
“明英侯府世子覺龍章鳳姿,崇親王府郡主永和天香國色,二人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朕特為二人賜婚,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寧覺久久地跪立于庭前,無絲毫要接旨的意思。
一旁明英侯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世子殿下,老奴胳膊都酸了,這聖旨,你到底接還是不接?”宣旨太監不悅地問。
“覺兒,接旨。”明英侯厲聲命令,“否則,別再想見到你院子裏的那個丫頭。”
寧覺神色一暗。今時不同往日,當初陛下雖有将玉阮公主許給他的意思,但都只是口頭試探,并無下旨賜婚。如今聖旨既下,陛下對明英侯府再是信任,對他寧覺再是偏愛,也不會準許他抗旨。天威不容觸犯。
阮阮的安危,還有明英侯府上下的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那麽,他接旨便是。只不過想把永和強塞給他,也要人家姑娘肯嫁才行啊。
他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嘲諷的弧度,叩首:“臣寧覺,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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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侯府內,兩個各懷心思的少女,正黛眉緊鎖,相對無言。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好幾日,旁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
“大小姐,別再惦記那個負心漢聆風世子了。還有你,傻阮阮,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寧世子是個拐帶良家婦女私奔、混跡青樓染上髒病的浪蕩子,你還惦記着他作甚?”小晴毫不留情地戳穿。
“他沒有!”劉茯苓和阮阮異口同聲地反駁。
“寧覺沒有拐帶良家婦女,他是為了幫齊親王世子,才寧可自己背負污名。”阮阮替寧覺辯白,“他也不是浪蕩子。”
“寧世子接連多日流連各大青樓,那麽多雙眼睛,難道都看錯了?”小晴反問。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阮阮垂下頭,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是哦,他馬上就做郡馬爺了,成親前可不得好好風流快活一番,真是委屈他了。”小晴嘲諷。
“不許将聆風世子與寧覺那家夥相提并論。聆風世子不替咱們劉府求情是事出有因。寧覺口口聲聲讓阮阮等他娶她,如今卻搞出這些破事來,他這樣的才叫負心漢。”劉茯苓道。
“那如今咱們劉府洗清冤屈了,聆風世子不仍是遲遲不敢現身?敢情是怕大人給陛下診治再出了什麽差錯,耽誤了他們路親王府的前程吧。”小晴輕嗤。
劉茯苓不再說話。
阮阮突然站起身:“我不相信!眼見為實。我要去找寧覺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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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寧世子今日一整日都呆在天香樓,陪着那新晉花魁。那花魁據說還是處子身,心甘情願地将初夜獻給了寧世子。”
“不會吧,我怎麽聽說世子染上了花柳病。花魁不要命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要是世子看上了我,我也——”
“你怎麽的?也想與世子春風一度?”
“咳,我就想想罷了。還是小命重要。話說回來,以前就聽聞寧世子放蕩不羁,可家世品行才貌偏偏都無可挑剔,惹得無數芳心暗許。如今看來,卻又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可惜了。”
京城的大街小巷上,到處都能聽到這些有關寧覺的露骨言論。
阮阮眼觀鼻、鼻觀心,自人群中穿過,不親眼見到,不親耳聽寧覺說出口,這些,她一個字都不信!
她腳步生風,直奔着天香樓而去。
“寧世子剛剛離開,”天香樓的小厮看了眼她,“你是世子殿下的丫鬟?替世子來結賬的?總共三千兩,銀票留下就可以走人了。”
“我不是。”阮阮用力搖頭,“你可知他去了哪裏?”
“還能去哪裏?左右不是錦繡樓、萬花閣、攏翠苑這幾大名樓。當然了,京中這麽多所秦樓楚館,若世子他膩了名樓,想換換口味,小的可就不敢斷言了。”
“知道了。”阮阮澀聲應道,“多謝。”
錦繡樓、萬花閣、攏翠苑,她找遍了小厮口中的幾大名樓,和京城的秦樓楚館,就是沒尋見寧覺的蹤影。
可街頭巷尾,明明還在傳言寧覺剛剛又進了哪家青樓,與哪位名妓春風一度。
她不知該心焦,還是該松口氣。只要沒親眼看見,她就還能騙自己,不是嗎?
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天香樓門口。
小厮叫住她:“喂,那個寧世子的丫鬟。你們世子剛剛又回來這裏了,銀票帶了嗎?這回估摸着沒有五千兩不夠吧。”
阮阮渾身輕顫:“他在裏面?”
“對啊。”
“讓我進去。”她擡腳就要邁進大門。
“不成,”小厮攔住她,“你一個姑娘家不能進青樓。”
“讓開。”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将小厮推開,闖了進去。
一路越過重重阻隔來到花魁房外,她已渾身虛脫,連推開最後一道雕花木門的力氣都沒有。
“寧覺,枉我當你是兄弟。你奪我所愛不說,還做出這等下作浪蕩之事。你對得起你未過門的妻子嗎?”房內響起蘇曉天的質問聲。
“你以為我願意娶她?”滿不在乎的語氣,帶着醉酒的鼻音,是寧覺本人,“她長得還沒有花花美,也就你将她當塊兒寶。”
“你混蛋!”蘇曉天憤然怒吼。
一陣女子的輕笑響起,接着是柔媚入骨的嗓音:“奴家哪裏敢同永和郡主相比,她極可能是未來的公主殿下。世子爺你成了準驸馬,得了便宜還取笑奴家,奴家不依呢。”
“準驸馬?呵。”寧覺冷笑出聲,“誰愛當誰當,玉阮公主我都不稀罕,何況一個永和?她們這些忸怩作态的官家女子,哪及得上花花你一半的風情!”
“哎呀,奴家受寵若驚,要死啦。”
“這就感動了?待會兒床上,好好補償本世子便是。”
透過門縫,阮阮親眼見着寧覺與花魁摟在了一處,親熱起來。她徹底失去推開門的勇氣。就在這時,蘇曉天怒氣沖沖直奔門外而來,她慌忙躲到一旁的柱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