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養龍68
今晚時間遲了,再洗菜起鍋做飯有點麻煩,而且公寓裏的廚具是電磁爐,炒一兩人份的飯菜還可以,給那幾只飯量不小的龍崽做,遠遠不夠。
于是禹周和在冷凍櫃裏挑了好幾袋速凍水餃、湯圓、饅頭,做起來方便快捷。不過等會兒他打算煮酒釀圓子當夜宵,味道清甜,崽子們應該會喜歡。
米酒的話家裏還有之前剩的,倒是雞蛋冰箱裏不多了,需要補充。超市的雞蛋種類很多,有農家散養的土雞蛋,也有飼料養殖的洋雞蛋,分門別類擺在塑料筐裏。禹周和看了兩眼,直接去挑顏色較淺的洋雞蛋。
這兩種雞蛋哪個營養價值高存在争論。有人做過實驗,證明了兩者氨基酸含量相差無幾,只不過大家還是傾向于購買農家散養的土雞蛋,感覺上更放心。但禹周和是動科專業,知道科學飼養的重要性,相比較而言,正規養殖場出來的飼料蛋在營養、食品安全、生産時間上都有優勢。
拿了十來個雞蛋,禹周和把袋口一系,笑着說:“差不多了,我們去稱重。”
龍淮沒應話,把滿滿的購物車推到旁邊,長腿一邁站到禹周和左邊,拽了拽他的襯衫袖子。
禹周和把雞蛋小心地放進購物車,擡頭看龍淮,表情裏有一絲疑惑,“怎麽了,還有想買的東西?”
“沒有,”龍淮略微低頭,居高臨下地回視,語氣卻是淡淡的不确定,“周周,我算小白臉嗎?”
白熾燈下,鴨舌帽的帽檐在龍淮臉上落下陰影。無論從哪個角度,這張臉都是極有沖擊力的,輪廓硬朗,五官出衆。不做表情時,眉目間會流露出天然的冷淡,但在看向眼前的人時就化作一縷春風。
“……”
禹周和愣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龍淮注視着禹周和,臉上表情淡淡,完全不覺自己說的話有問題,又冷靜重複了一遍,“我覺得自己像小白臉。”
這個詞崽是從哪裏學來的?禹周和哭笑不得,“你知道小白臉是什麽意思嗎?”
龍淮點了點頭,解釋說:“不賺錢,靠你養,小白臉。”
還挺押韻。
禹周和好笑地搖了搖頭,“不需要你賺錢,我養你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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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最開始以為自己實習的工作是養豬,到了龍栖岩才知道是養龍,但拿了那三千五的工資,就要幹三千五的活。再者說他到底是養龍族的成員,養幼龍這事也算是他的責任。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把龍崽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為孩子花點錢,應該的。
龍淮不知道禹周和心中所想,只是聽他說養自己是應該的,微微抿了抿唇。
在龍族,伴侶之間互相扶持,也算是“養”的一種。這樣說來,周周的确應該養自己。
這麽想着,龍淮眼中慢慢亮起微不可見的光。
看他還在思索,禹周和語氣含笑,繼續說:“而且小白臉是貶義詞,通常指欺騙感情的男人,你覺得自己哪裏是?”
龍淮毫不猶豫地搖頭。
他喜歡周周,沒有騙人,不是小白臉。
禹周和笑笑,只以為他完全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了,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快走吧。”
再不回去,那幾只龍崽子等急了把家拆了怎麽辦?
然而他想的這事完全沒有發生,等兩人到收銀處付完錢,提了整整三大袋東西回來,幾只龍崽還端端正正坐在電視機前,目不斜視的,除了在禹周和開門時偏頭看一眼,哈嗚叫了兩聲後,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熊出沒》身上了。
禹周和是真沒搞懂這動畫片有什麽好看,笑了下,讓龍淮把兩袋東西放地上,自己撸起袖子,開始做夜宵。
龍淮圍在他旁邊,禹周和說:“崽,你也去看電視吧。”
龍淮搖頭,“我幫你。”
一個合格的雄性,不能讓自己的伴侶感到孤單,要時刻陪在對方身邊。而且聽剛剛那兩個女生說話,沒有工作、不會賺錢、還騙人感情的雄性會被嫌棄甚至抛棄,他雖然不騙感情,但同樣沒有賺錢,那就必須在其他事上出力,一定不能讓周周嫌棄自己。
不過,要怎麽樣才能賺到錢?
龍淮面無表情地思考道。
禹周和伸手攔住他,“不用,這裏用不到你。”
做個酒釀圓子,都不需要洗菜。燒水、放圓子、打雞蛋、灑白糖和枸杞,十分鐘就能完成,哪裏需要幫忙?
龍淮咀嚼着“用不到你”這四個字,慢慢垂下了頭。
作為一只沒有求偶成功的雄龍,伴侶用不到他,很正常。
也很悲傷。
做好酒釀圓子,家裏碗不太夠,禹周和就把喝水的杯子利用起來,還有盛湯的盆。湯盆裏多盛了好幾勺酒釀圓子,剛好可以給小綠龍,它飯量最大。
說起來,往常這種時候,小綠龍都會過來他腳邊轉來轉去,哈哼叫着等飯做好,怎麽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看《熊出沒》看入迷了?
他把湯盆端到小綠龍面前,緩聲說:“先吃飯,動畫片等一會再看。”
小綠龍腦袋直直的,看都不看冒着熱氣的酒釀圓子一眼。只是到底沒忍住,眼珠子往下轉了轉,兩秒後又像是看見什麽可怕東西一樣,迅速偏過頭。
哈哼!不吃!
禹周和問它:“不餓嗎?”
他心裏納悶,小綠龍吃得多消化也快,一天要吃四頓,夜宵不吃的話,晚上說不定都睡不着。
難道現在真不餓?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小綠的胃變小了。
小綠龍抱着肚子,兩只爪子費力地往上掂了掂,很慢很慢搖頭。
它好餓啊,肚子都癟癟的了。
禹周和大概明白小綠龍的意思,視線落在它肚子上,依舊圓滾滾,大概只有小綠龍自己才能看出癟和沒癟的差距。
“既然餓那為什麽不吃?”他問。
小綠龍難過地看向湯盆,淺色蛋花和白色糯米圓子浮在上頭。它吸了吸鼻子,朝禹周和比了個大的手勢,意思是自己太肥了,身體笨重,飛都飛不高。
像這回過來,竟然需要藏在麻袋裏讓黑龍背着,這件事太讓它傷自尊了。
“……”
難道現在才知道?
不是早說過你是小胖龍了嗎?
減了那麽久的肥都沒有成效,是因為什麽自己心裏有點數沒有?
當然這些話禹周和只是放在心裏,面上勾出淺笑,“沒事,那就少吃一點,要不然你晚上沒辦法睡覺,等明天繼續減肥就好了。”
小綠龍羞愧地低下了頭顱。
它減肥做運動,全都在偷工減料,只在禹周和看見的時候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看不到的時候就整只龍趴成一坨棉花糖舒舒服服曬太陽。
陽奉陰違綠大胖,沒跑了。
禹周和嘆口氣:“乖聽話,少吃點,我說的,沒關系。”
就算要減肥,也不能絕食。以前吃三碗,現在零吸入,就算自己同意,胃也不同意啊。
“哈哼!”小綠龍感動地撲進他懷裏。
禹周和腰上一沉,被撞得往後一仰,差點悶哼出聲。這小胖龍好久沒這樣沖過來撒嬌,他一時忘記了需要伸手攔一攔作為緩沖,差點撞到身後的牆。
終于可以吃飯了!它真的好餓好餓哼!
小綠龍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中,兩只爪子勒着禹周和的腰,搖頭晃腦。
吃飽了才能力氣減肥,它保證吃完這頓就好好鍛煉,練成一只大瘦龍!
旁邊小金龍見小綠龍這樣,也跟着湊熱鬧,鑽空位擠進禹周和懷裏,軟綿綿地叫。
香香,也抱抱我啦,好輕噠!
雖然它對自己體積最小這事耿耿于懷,但因為體積小體重輕,禹周和還能比較輕松地抱起它,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小金龍摟着禹周和的脖子,輕快地甩了甩尾巴。然而還沒等它撒夠嬌,就感覺後頸一緊——
龍淮把它從禹周和懷裏提溜了出來。
真的是提溜,眼睜睜看着他動作的禹周和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可以單手拎着小金龍覆滿光滑鱗片的後頸,把它從自己懷裏拽出來。
至于小綠龍,早在龍淮靠近時,就迅速松手,跑去吃酒釀圓子了。
怕小金龍摔下來,禹周和伸手做出接龍的手勢,嘴裏說:“崽,小心,別這樣。”
龍淮看他一眼,把小金龍扔在地上,力道不重。
小金龍在地面彈跳一下,立得穩穩的。它委屈地癟了癟嘴,但到底是習慣了,哈嗚叫兩聲後也心大地繼續吃夜宵。
黑黑總是這樣小氣。
不過沒關系,只要留一點時間給它和香香相處就好了!
龍淮用腳尖踢它一腳。
小金龍被踢得往前一拱,它回頭,睜着暗金色的眼睛大聲叫喚。
真的,只要一點點時間!
一點點就好!
幼龍而已,龍淮哼了一聲,沒說話。
小金龍開心地咧了咧嘴,它知道黑黑,嘴硬心軟,這個樣子就是答應了的。
等龍崽們差不多都吃上了,禹周和環顧一圈,發現小紫龍蜷縮在牆角,側身縮成一個團,眼睛閉着,似乎已經睡着。幼龍需要營養,它剛破殼,恐怕正是餓的時候,睡得不算安穩。
禹周和輕手輕腳地過去,猶豫一下,還是輕輕拍了拍小紫龍的背。
本就淺眠的小紫龍立馬睜開眼,蜷曲的身體嘩啦一下散開。因為速度太快,還不小心翻倒,四腳朝天,露出腹部淺紫色的鱗片。
這只龍崽似乎很好容易被吓到。禹周和心裏記下這點,放緩動作,伸手想幫它再翻回來。但還沒等他行動,小紫龍就啪塔一聲自己彈了回來,重新趴回地上。
它悄悄擡頭看他,發現禹周和也在看自己,瞬間不好意思地垂下視線,半晌又眨眨眼,軟聲叫了一句。
不小心摔倒了,假裝沒看見好不好?
禹周和好笑,心道這只小紫龍不僅容易被吓到,還很容易害羞啊。
他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問它:“餓不餓,吃不吃東西?”
暗紫色的虹膜,近距離看時更接近靛青,這種顏色其實會讓人覺得不太好惹,但放在小紫龍身上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它睜着水潤潤的大眼睛,用爪子捧住臉,把頭擡起來,小幅度地點頭。
吃呀,吃呀。
禹周和把它抱起來,小紫龍在他伸手的瞬間又縮成一個團團,等到禹周和懷裏了,嗅嗅他身上的味道,才慢慢把身體伸展開。
怎麽這麽萌。
禹周和心情很好,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它吃東西。
一旁小粉龍原本正自己埋頭吃得歡,餘光瞥見這一幕,也拱着碗過來,想讓禹周和喂。可地上鋪了地毯,碗底有摩擦,不好移動,裏頭的液體瞬間灑了出來。
“哈嗚!”
小粉龍耳朵向後聳起,爪子瞬間僵住,隔了幾秒才收回身側緊緊縮着。整只龍一動也不動,只有深粉色的眸子可憐巴巴看着禹周和,好像在說,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
好在龍淮眼疾手快,幾乎是瓷碗翻倒的剎那就扶正了,湯水只灑出來三分之一。禹周和把小紫龍放下,從廚臺上拿抹布過來擦掉地毯上的液體。現在只能這樣,明天有時間再洗好了。
小粉龍見他沒有生氣,讨好地用舌頭舔他的手腕。
禹周和還沒說什麽,龍淮已經拽着小粉龍的尾巴,把它扔到牆角。背對着禹周和時,人類的瞳孔瞬間變成獸瞳,裏面露出兇光,朝龍崽狠狠宣示主權。
對不起我知道錯啦!
小粉龍縮縮脖子,趴在牆角不動了。
都成年了怎麽還欺負弟弟?禹周和板下臉,教育龍淮不能以大欺小,要知道照顧比自己小的龍崽。
龍淮皺着英氣的眉:“它舔你。”
禹周和奇怪道:“舔一下就舔一下,你以前不是也舔過?”
雖然這樣說怪怪的,但這是事實,幼龍再怎麽樣也是動物,用舔舐表示親近是很正常的事。
龍淮眉頭皺得更緊,不滿意:“我可以,它不可以。”
“你怎麽這麽霸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