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把一個剛剛被辭退的稅務會計升職成總裁特助?”
韋恩集團人事部部長辦公室內, 中年發福的福克斯坐在辦公椅上, 面向他的執行秘書, 第一時間沒有詢問升職理由, 也沒有詢問那個會計被辭退的原因,黝黑的臉上是一臉便秘的表情:“就我們老板的出勤率他需要什麽工作助理?”
秘書金芙妮手上拿着黑色文件夾, 推了推眼鏡:“上個總裁特助來應聘的時候您也是這麽說的。”
“所以那個總裁特助呆了沒半個月就自己走人了。”福克斯把手中處理了一半的文件丢到辦公桌上, 不置可否地碎碎念着, “一個虛度光陰的職位。每天呆在位子上看看娛樂新聞,塗塗指甲油就能拿到一大筆工資,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金芙妮很想補充一句那些沖着這個職位來的女人大概沒幾個人是真正在乎那筆薪資, 然而看到福克斯那張寫滿了嫌棄的臉和不勝其煩地敷衍地在調職申請書上寫下的簽名, 還是理智地選擇了閉嘴, 識相地退出了辦公室。
人事部外的等候廳空無一人,身材嬌小的秘書女士看了一眼手表, 距離她把通知下達給勞拉後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就她作為人事部部長唯一執行秘書的忙碌程度,她最多能給那位素未謀面的總裁助理空出半小時的時間。
手上還拿着那份調職申請書, 大概因為是臨時趕制出來的,上面除了那位未來總裁助理的部門名字和福克斯潦草的簽名以外一片空白, 沒有個人信息,甚至連履歷照片也沒貼。
當然, 金芙妮對老板女伴的樣子也沒什麽求知欲, 反正按照之前老板大同小異的審美, 肯定是個面容精致曲線玲珑的大美女。
只希望她能有個守時的好習慣, 也不會像之前那幾個老板的女伴那樣趾高氣昂,最好是連香水也不要噴。天知道她才剛治好半年的鼻炎被上一個總裁助理熏得已經反複複發三次了。
金芙妮這麽想着,在半個小時只剩最後五分鐘的時候,等候廳的大門終于吱呀一聲被推開。
就守時這點來說差強人意,但至少能做到守時,沒人會對總裁特助這種花瓶職業有更高的要求了。執行秘書臉上立刻挂上了公式化的笑容,轉身:“您好,我是人事部部長福克斯的執行秘書,很高興見到您女士。”
“女……士?”
站在門口的人愣了一下,剛要踏進來的腳步一下就猶豫了,金芙妮看清門外站着的人後,笑容也頓在了臉上。
完全不是預想中踩着高跟鞋燙着大波浪胸口露刀疤的女士,甚至,不是一名女士。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穿着普通工作正裝的青年。
或者說也沒那麽普通,至少就那張臉來說,漂亮程度絲毫不遜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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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板的取向終于在常年單身的魔咒下産生了不可避免的改變了嗎?
金芙妮:“……”
執行秘書搖了搖頭,試圖把這些荒唐的想法從腦子裏抽離出去,這一次她認真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申請表:“宋墨·塞蘭斯?”
面前的青年點了點頭:“是我。”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執行秘書臉上重新挂上職業化的微笑:“我是人事部的執行秘書,你可以叫我金芙妮,或者勞倫斯小姐,一切随你喜歡。”
她推了推眼鏡:“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去工作地點。”
青年笑了笑:“那麻煩你了。”
老實說,對于勞拉口中的升職,宋墨一開始只以為是從稅務會計再往上升個會計組長什麽的。盡管這樣的舉動也十分令人費解。
“事情應該沒有那麽簡單。”這是邦亞在接到升職信息後說的第一句話,“系統大數據讓我我提醒您需要提高警惕。”
顯然無論是在他還是他的智腦數據庫裏,都沒人覺得就宋墨之前在韋恩集團的表現能夠得到老板的賞識。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土大款和冤大頭是本質上的兩種生物。
這種費解在金芙妮領着宋墨直直穿過稅務部和人事部,走進總裁辦公室後達到了最頂點。
然後金芙妮遞給他一份報表:“就職合同你簽完以後下班的時候路過人事遞交上去就行,還有,總裁特助的工作日常我給你總結在這上面了,平時公司裏崗位人員的工作績效考評有福克斯部長負責,一些重大商務,公共關系活動有奧菲女士負責,委托下來的專題調查工作一般是我來負責,剩下的能做到的你就照做,不能做到的就放着別動交給我們。”
“有什麽問題歡迎随時致電人事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金芙妮把合同和報表往總裁辦公桌旁的小桌子一放,蹬着高跟鞋出了總裁辦公室。
剛才還在陰謀論布魯斯究竟想幹什麽的宋墨看着那份報表,以及報表上明确寫着“總裁私人助理”的職位信息,還有已經開出來的比他實習工資整整多出一個零的薪水。
宋墨·塞蘭斯,腦域變異的類omega級變種人,官方大腦運算速率超過30億,是一個能同時進行六十段六十四進制機械解碼的高智商天才,在這一刻。
他根本搞不清楚布魯斯·韋恩那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
他的第一反應是覺得他聽到了一個來自資本家的笑話。
私人助理,尤其是布魯斯集團這種總裁控股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總裁助理,那簡直就像——
邦亞:“古代皇帝身邊的宣朝太監。”
宋墨:“……”
手中的行政報表上記錄了前面幾任總裁特助的日常工作,上面除了那些總裁特助利用上班時間瘋狂網購或者出門逛街以後産生的清單小票,就是幫公司的人象征性地訂訂外賣這樣的瑣事,別說金芙妮口中的什麽重大商務公關活動,專題調查委托工作,那些人甚至連幫布魯斯擦擦桌子上的灰塵都懶得親自動手。
他開始感覺有些微妙。
“邦亞,你說這個職位看起來像不像——”宋墨拉長了音調,半晌後手指在報表上叩了叩,“像不像情人專供?”
邦亞用它平靜的機械音接道:“情人專供的前提是先成為情人,這個推理存在邏輯硬傷,艦長。”
宋墨撇了撇嘴:“就不能因為前面兩次別開生面的會面讓一個億萬富翁對一個古靈精怪的青年産生興趣?很多小說裏浪漫愛情的開始都是這麽寫的。”
邦亞:“但顯然那些主角不切實際愛幻想的人設不适合您,艦長。”
宋墨:“所以宣朝太監就适合了?”
邦亞:“還有審美油膩的螺旋形基佬。”
宋墨:“……那您可太擡舉我了。”
總裁特助的日常就像金芙妮口中的一樣清閑,而老板的出勤率也從來沒有因為哪個總裁特助提高過。在做完那些好像打發小孩一樣的報表以後,宋墨窩在他的辦公桌上開始玩手機。
就這樣從莫名其妙的上班到莫名其妙的下班,一直到鐘聲敲完下午的第六下,宋墨:“……能不能請問一下我這一天上班都幹了些什麽?”
邦亞:“寫了一份難度最高初中水平的報表,然後把超英消消樂從一百關打到了三百關。”
宋墨挑了挑眉:“結合我目前的薪水我是不是應該有一種被包養的榮譽感?”
邦亞:“您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看看您的私人通訊。不出意外的話在您工作的幾個小時裏艾瑞達的電話應該快被泥臉打爆了。”
青年整理公文包的動作一頓。
出于最基本的謹慎,在韋恩集團的勢力範圍裏他不想暴露任何跟“艾瑞達”這個身份有關的消息,所以通訊器一直處于關閉的狀态。等他提着那個纏着蝙蝠俠黃金腰帶的公文包走出公司,找了個小巷的監控死角,才用智腦聯通了他另一個通訊號碼。
一瞬間八十多個未接電話和一百多條信息就像潮水一樣湧進他的手機後臺。
宋墨動作熟練地全選郵件一鍵删除,一邊撥通泥臉的號碼,手機滴了一聲以後就立刻被接了起來,接着是一聲稚嫩的怒氣沖沖的:“歪——!!!”
宋墨立刻把手機拿到最遠,饒是這樣耳朵還是被震得一麻。
“我給你挂了八十個電話,八十個電話,八十個電話!”小泥臉在電話那頭委屈地大吼,“你一個都沒有回我!”
宋墨按了按被震麻的耳朵:“那時候是工作時間,泥臉同學。”
泥臉抽了一聲:“什麽工作?你又在哪裏搞破壞?”
宋墨:“正常工作,付出勞動力然後拿到薪水的那種。”
是一下午打兩百關超英消消樂然後拿到薪水的那種。邦亞安安靜靜地藏在手表裏暗自補充。
泥臉喃喃了一句:“好像是聽你講過你有工作……”頓了頓,又委屈道,“我碰到麻煩了艾瑞達,你要幫我!”
基本已經知道泥臉要說什麽的宋墨:“什麽麻煩?”
泥臉語氣誇張道:“你知不知道我的一部手機現在比我臉還要大!”
宋墨:“啊。”
泥臉:“……你那是什麽鬼反應?”他抽了抽鼻子,“說起來你好像也一點都不奇怪我聲音變成現在這樣子?”
宋墨:“我料事如神。”
小泥臉竟然也不疑有他:“那你要想辦法幫我!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不方便!我變得好小好小!剛剛跟殺手蛾他們去西港惡作劇的時候那些人都不害怕我了!我還聽見有小孩子要抓我回去捏手辦!”
宋墨回想了一下之前在下水道裏看見的小泥臉的樣子,不可否認,無論什麽生物在幼年期都會比較可愛的這條定律是恒定的,它甚至能适用在一團泥巴上。
“你會變成那樣是因為中樞神經控制系統失效後的副作用。中樞神經紐目前應該只有哥譚警局還留着一個,我需要一個小時來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宋墨說着,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晚上七點在人壽大廈樓頂集合?”
小泥臉:“好。”語畢又忍不住問,“你又為什麽會知道我是因為什麽變小的?”
宋墨:“我料事如神。”
小泥臉:“這樣啊。”
小泥臉:“那我先挂了哦,晚上七點見,拜拜。”
聽着電話那頭被挂斷的嘟嘟盲音,宋墨按下挂斷鍵,喃喃道:“年齡變小以後智商也會跟着産生變化?”
說着,再次撥通了另一個從存到通訊錄裏以後就沒有撥過的電話。
“喂,哈莉阿姨。”
“有件事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