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正确方式

第7章

機甲最終停在人壽大廈旁邊，連成一片的寬闊居民樓樓頂。

紅白色的機甲只出現了片刻就瞬間再次隐去，黑暗中，兩個出現在頂樓的人甚至沒引起樓底下已經趨近恐慌的人群的注意。

“你從哪搞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泥臉從地上爬起來，看着艾瑞達身後的一團空氣，甚至伸手上去摸了摸。

就算是隐形也應該有點實體的，然而艾瑞達背後，什麽都沒有。

“現在可不關心這個的時候，泥臉。”

艾瑞達從口袋裏掏出那架企鵝人重裝直升飛機的操控器：“那臺斯塔克專用貨機應該已經返回哥譚了，你現在去摩天機場把企鵝人那臺直升飛機拿回來。一定要快，別被哥譚警局收繳了，不然企鵝人會殺了我的。”

泥臉接過操控器，又從頭頂掉了不少碎泥土塊下來，艾瑞達猜他肯定又皺眉了，或者做了什麽其他表情：“那你怎麽辦？”

“行了，我還能被怎麽樣嗎？對方可是蝙蝠俠！”

泥臉想了想，也是，再過不過被抓到阿卡姆，還能怎麽辦？

對方可是蝙蝠俠。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攥着手中的操控器，難得地給艾瑞達加了加油：“你努力，上次我被蝙蝠俠揍了三十拳，希望我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能認得出你，至少臉不會被揍成豬頭。”

艾瑞達忍不住狠狠提了一下他的屁股：“滾吧你。”

于是泥臉滾了，他在高樓大廈頂層快速跳躍，一道飛镖在這時劃過艾瑞達的臉頰，往泥臉的方向飛去。

“喂！”

艾瑞達掏出後腰最後一把小手槍反手就是一槍。

金屬子彈和黑色飛镖在百米外撞在一起，雙雙掉落在地。

艾瑞達扭頭，看着那個隐藏在哥譚漆黑夜幕下的身影，只能隐約看清他的身體線條：“裁判還沒宣布比賽開始呢，你這是犯規。”

說完對準目标就是三槍。

呯、呯、呯，三聲。

一下也沒有命中。

“啧。”

看着面前飛速移動的身影，艾瑞達将槍随意丢在地上，拔出腰間的匕首對準來人。

漆黑的身影幾乎瞬間來到近前，握掌為拳，狠狠揮出。

好快！

艾瑞達只來得及看到出拳的殘影，右臉就迎來一陣拳風。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伸手格擋，但是不要忽略了一件事。

他是小醜。

慶幸于他養父交給他的瘋狂打法，作為從小就接受高強度訓練的二代小醜，他不會防守，疲于防守，更不屑于防守，因為最好的防守是。

進攻。

匕首和拳頭交彙擦過，尖銳的利刃劃開了對方的胸口，堅硬的拳頭砸向了對方的臉頰。

艾瑞達被狠狠地揍飛了出去。

背脊撞到地上，頭被打得一偏，腦袋嗡嗡作響，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他的智能機甲在最後時刻幫他擋了一下，他一定會被揍成腦震蕩。

領子被提起，然後被拉近，對方低沉說話時的氣息噴在臉上，是一股葡萄酒的味道。

“你是誰？”

艾瑞達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意料之內嘗到了一股鐵鏽味，以及尖銳的疼痛。

嘴角肯定裂了。

他低頭，又去看對方剛才被自己劃傷的胸口，這個倒是意料之外，劃得還挺深，血流下來，灰色的緊身衣就變成黑色，沾上一片濕潤的痕跡。

原本懊惱的心情又立刻變得愉悅起來，并且終于有了跟對方交流的欲望。

“我養父跟我說過一句話。”即使被人提着領子，艾瑞達也高高揚着下巴，“只有在笑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疼痛。”

“狙擊手，瞄準那棟樓！”

在接到警報以後迅速趕到現場的戈登警官幾乎是立刻就從特殊的聲納搜索儀裏發現了小醜的蹤跡，他立刻開始實施警備部署。

“我需要特殊救援小隊和直升機，還有特警，馬上！”

現場被清空，備受警衛們矚目的，蝙蝠俠和小醜對峙的畫面。

“我覺得你現在該思考的不是我的身份，蝙蝠俠。”

艾瑞達說到這裏，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嘴角傷口再次迸裂，流下血跡。

“五分鐘前，我在你們的能源核心裏安裝了那枚炸彈，你大概已經知道炸彈的來源了，沒錯，就是從那斯塔克專用貨機裏搶劫來的八千公斤庫倫炸藥。”

“八千公斤，一斤不少，全部濃縮在那個小盒子裏。等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它就會——”

他湊到蝙蝠俠耳邊，上下嘴唇一碰，輕輕地：“boom——”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做出選擇。”

身後的制動器在這一刻完成啓動，那臺半身的機甲再次出現在艾瑞達身後，月色下的紅白機甲折射着金屬的冷制光澤，漂浮着牢牢籠罩在小醜後方，讓它身前的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只被它操控着的提線木偶

但所有的，只要見過他這副樣子的人就會知道，艾瑞達才是支配機甲的那一個。

“渦旋引擎，加速，能源充足，緊急制動，開啓。”

艾瑞達擡起右手，在他身後，那臺機甲同樣擡起右手。

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蝙蝠俠，趁着他還在消化上一段話的時間，瞄準，發射。

六道□□打在蝙蝠俠身上，将他立刻推出幾米遠。

“What？我的子彈呢？為什麽打出來的是這種鬼東西！”

機甲裏傳來稚嫩而冷淡的電子音：“您出門并沒有裝配彈匣，艦長，我提醒過您了。”

艾瑞達喔噢了一聲：“好吧，我的錯。那麽——”

“再見了，batman。”

說完，他轉身要走，身後是一陣因為快速行動而帶起的氣流，這一刻艾瑞達不承認，蝙蝠俠那雙充滿爆發力，連緊身褲都掩蓋不住肌肉線條的腿不是白長的。

不到一秒的時間，他再次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機甲還沒有開始完全升空，發射鈎爪明顯不是明智的選擇，于是蝙蝠俠很幹脆地伸出了手，抓住了艾瑞達離他最近的的——

屁股蛋。

而且慶幸對方手掌夠大，拇指緊緊抵着尾椎，另外四根手指甚至還有富足的空間可以彎曲握起扣住他的胯骨。

足尖勾住樓頂邊緣的鐵欄杆，單手死死抓着艾瑞達，竟然真的阻止了他機甲升空。

“——嘿，等等，等等，劇本不是這麽演的，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你放開我！”

“哥譚電視臺現場直擊，最新消息，小醜将八千斤庫倫炸藥埋進了哥譚地底，一過十二點，炸藥将被引爆。情況相當複雜，我們正在轉播專業人士進行分析。您好，庫爾博士，請講。”

畫面一轉，在一座實驗室裏，穿着白大褂的庫倫博士開始解釋：“我只希望這麽說不會吓到大家。”

“鮮少人知道，哥譚市所處的地殼板塊極其脆弱，事實上在我們腳下，什麽支點也沒有。如果地底的炸彈爆炸，這些地殼板塊就會分崩離析，屆時，整個哥譚會徹底分裂。”

巨大的新聞熒幕前，哥譚新聞電臺播報這着個令人絕望的消息。

因為，距離十二點，只剩短短的五分鐘時間。

這個消息成功轉移了抓着自己屁股蛋的蝙蝠俠的注意。

然後，短暫的抉擇時間。

他手指一松，放飛了艾瑞達，毫不猶豫地往人壽大廈跑去。

天邊是小醜熟悉的，尖利的，響徹長空的笑聲。而此刻，沒人再有那個心情去關注小醜。

攝像頭捕捉着在人壽大廈外圍奔跑的身影，然後很快消失在大廈內部。

“特警部隊，跟上！你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戈登警官命令着，那支早已待命的特殊事件處理部隊魚貫而入，等他們找到入口的時候，蝙蝠俠的身影早已消失。

哥譚能源核心內部，蝙蝠俠迅速來到那個炸彈旁邊，上面是如同艾瑞達所說，用來倒數的計時器。

就像拆開禮物盒子那樣拆開緞帶，露出了裏面的——

三百根引導線。

以及最粗的那條引到線上寫着的，漂亮的花體字。

“選我選我！”

紐約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

五十秒。

所有哥譚市民提心吊膽地守在大熒幕前，四周因為緊張陷入無限寂靜。

細微的抽泣聲不知從哪裏開始，漸漸開始充斥在這個城市中心，成了目前唯一的，僅有的聲音。

倒計時。

5、4、3、2——

時間在這凝滞，停頓，所有人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1。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當當當十二下，一下不少，傳遍哥譚每一個安靜的角落。

最後一下鐘聲停止的那一刻。

哥譚領空，升起禮花。

絢麗的禮花炸開，又拼成一行又一行字。

“獨立日快樂，哥譚。”

以及。

“生日快樂，小醜。”

……

“嘶——輕點兒。”

燈光明亮視野寬敞的出租屋內，宋墨盤腿坐在他房間的床上，彼得·帕克拿着棉簽，輕柔地給他裂開的嘴角上藥。

宋墨皮膚一直很白，兼具了歐洲人的膚色和亞洲人細膩的毛孔，所以一旦受點什麽小傷看起來就會非常明顯，尤其傷還是在臉上。

小蜘蛛俠看着他青了一大塊的嘴角，嘴唇還有些開裂，一邊耐心地塗藥一邊道：“你不是去找朋友了嗎，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看着宋墨因為疼瑟縮了一下，彼得眼底也有些不忍。

盡管斯塔克再三囑咐說他的新舍友很危險，讓他遠離宋墨，就連羅蘭夫人也說宋墨是個十足的壞家夥，但在這兩天相處下來，彼得實在沒覺得新舍友到底哪裏壞成那樣。

雖然連續兩天晚上都夜不歸宿，但第二天彼得早起的時候一定能在桌上看到那份屬于他的早餐，而且跟他住在一起非常輕松，因為他每天都會很主動地打掃房間，甚至把這個當成一種樂趣。

他不會去探聽你的隐私，你想說他就聽着，不想說就會為你掠過話題，所以聊起天來從來不會有尴尬冷場的時候。

還特意空出上課的時間陪他熟悉哥譚。

雖然有時候彼得覺得有點看不透他，但誰沒有一點屬于自己的秘密呢，這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宋墨看着這個高中小男生，有一搭沒一搭問道：“你今天跟同學去看電影了？”

彼得動作一頓：“嗯。”

“好看嗎？”

“挺好看的。”

“講的什麽？”

彼得回憶了一下：“主角改名換姓卧底黑幫，白天在警察局懲奸除惡，晚上跟着黑幫作惡犯罪博取他們的信任，總之後來主角還是端掉了那個犯罪窩點，好像差不多就是這些。”

“啊，雙面人生？”

宋墨撕開創可貼，照着鏡子貼在傷口上，一邊道：“很老套的情節。”

彼得：“唔。”

收拾好藥箱，帕克小先生站起身：“我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謝謝啦。”宋墨趴到床上，半張臉陷進柔軟的被子裏，“如果你能順便幫我把門關一下就更好了。”

看到彼得動作一頓，那雙湛藍的眼睛又懶洋洋的眯起：“人總是得有特殊需求的時候。”

似乎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小帕克先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接着他猛然反應過來，好看的臉迅速漲紅。

門被呯一聲關上，隔絕了裏面宋墨突然爆發的，就像在嘲笑某個人的純情般的笑聲。

宋墨躺在床上笑了一會，然後收起表情，按着嘴角。

好疼。

拉上窗簾，他來到衣櫃的鏡子前，黑色T恤很寬松，稍微拉一拉領子就能看到胸口，宋墨仰起脖子，在鎖骨上方一點的位置看到了一圈青紫的痕跡。

大概是在安裝炸彈的時候被勒的。

他又在鏡子前站了一會，然後慢慢轉過身，撩起一點牛仔短褲，在他大腿上方一點的位置，很清晰的，能看到四根青紫的手印。

“真糟糕，邦亞，我這幾天大概只要坐下就一定會想到蝙蝠俠。”

邦亞，他的個人智腦，之前操控那臺紅白機甲的核心智能程序。

現在他安安靜靜地呆在宋墨的手表裏，聲音依舊稚嫩而冷淡：“他并沒有在您屁股蛋上寫字，艦長。”

宋墨啧了一聲，放下手指，換上睡衣往床上一躺。

邦亞貼心地給他關上燈，今晚哥譚的夜晚寂靜的不像話。

半個小時後，輾轉反側的宋墨睜開眼盯着天花板。

“邦亞。”

正處于待機狀态的智腦被吵醒：“怎麽了，艦長。”

宋墨：“他好高啊，不知道有沒有一米九。”

邦亞：“誰？”

宋墨：“肌肉也特別明顯，我懷疑他可能有九塊腹肌。”

邦亞：“什麽？”

宋墨：“而且你注意到了嗎。”

邦亞：“？？？”

宋墨：“他的無名指特別長。”

邦亞看着自己艦長臉上莫名其妙的酡紅，盡管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麽鬼，還是盡職盡責地開口。

“請控制一下您自己，您的‘艾瑞達’冒出來了，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