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妄之災
陶馳覺得有點丢臉,甚至未來幾天都不想再見到與尹晝相關的人。
但是沒辦法,張安安小朋友的存在一直提醒着他那天在尹晝面前有多慫——一點也不爺們!
因為和張安安小朋友有了共同的秘密,她最近很黏陶馳,陶馳也從她嘴裏套出了尹隊長名字第二個字是哪個晝。
白晝的晝,人如其名,晃瞎他狗眼。
接管二年一班的第一周平安渡過,陶馳一邊給兩個班級代體育課,一邊上半個學校的體育課,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累成一條狗。
也幸虧如此,尹晝的身影在他腦海裏漸漸淡去,他也主動忘記曾經在那人面前丢臉的事。
不過是偶然遇到的一個帥小夥,有幸遇見兩次舔舔顏就不差啥了,陶馳不指望兩人能繼續發展下去,只不過偶爾做做白日夢,幻想幻想他們倆的未來。
他是這麽以為的,但是他沒想到兩人的再次見面會來得如此迅速……
……
那天是周一,他班裏有兩個小孩打架,正好被年級主任抓到了,連他帶兩個小朋友一起被帶到了辦公室。他挨訓,小朋友們被叫家長。
等到放學後,兩位同學的家長姍姍來遲,并且全都認為是對方孩子欺負自己孩子。
年級主任毫不客氣,讓三大兩小站成一排,挨個教育過去。——最先被教育的就是陶馳。
等到兩方家長互相道歉,兩方孩子握手言和後,主任喝了一口茶水,大發善心地放過了這群人,揮揮手讓他們離開,自己也下班回家。
年級主任是個話痨,四點半放學,他訓完人的時候已經快要六點。陶馳還有一些收尾工作沒作好,又不想背着死沉的電腦回家,就選擇在辦公室加班。
門衛王叔就住在學校裏的寝室,夏天的時候他會在門衛室裏乘涼吃晚飯,一般八點才會鎖門離開,所以陶馳也就注意時間,等他忙活完的時候一看手機,發現已經到了八點二十。
他幾步從教學樓裏跑出去,來到大門口一看,校門果然已經上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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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長嘆一口氣,繞到旁邊的鐵栅欄前,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去跳下來,然後站在原地拍了拍沾到手上的灰。
公交車八點半收線,他在站點等到八點四十都沒見有車來,估計最後一趟在他翻牆的時候就已經開走了。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變黑,道路兩旁的路燈也亮了起來,他索性就沿着馬路往家走。
在辦公室坐了一天,晚上走走路反而還能放松一下筋骨。
等他走到小區附近的一家酒吧旁邊的胡同時,突然耳尖地聽到了深處傳來的呻.吟聲。
陶馳老臉一紅,低着頭加快腳步往前走,走出一小段路又退了回來。
一道漆黑的影子從他面前一閃而過,随後又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從小巷裏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女人見到他後眼睛一亮,邊倒吸着涼氣邊說道:“帥哥幫幫忙!嘶……他搶我錢包!”
陶馳道:“行。你快報警!”說完就朝黑影溜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人從背影看很是瘦弱,帶着個向後扣的鴨舌帽,分不清男女。
陶馳卯足了勁地追他,兩人一前一後,在馬路上展開了一場生死時速的競賽。
馬路中的一輛輛汽車飛馳而過,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十分刺耳。
陶馳在耐力上的優勢在這種時候完全顯露了出來——前面的人爆發後跑兩步就慢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縮越短……
終于,陶馳伸長手臂,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整個人往後薅。那人一見跑不掉了,轉身擡腳就往陶馳的下三路踹。
于此同時,她的帽子也掉了下來,露出一頭烏黑的長發,和一張清秀的臉龐。
陶馳:“??”
他松手後退兩步,躲開了這記斷子絕孫腳,驚訝地問道:“女的?”
而且還是個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女孩。
“怎麽?你還歧視女人嗎?”那女孩撿起帽子,不緊不慢地扣在腦袋上。
這不是歧視不歧視女性的問題吧?
“是男是女都不應該搶別人錢包吧?”陶馳反問道。
女孩嘟囔了一句:“多管閑事。”然後轉身就要走。
陶馳趕緊抓住她的胳膊:“你把人家錢包還回去!”
女孩用胳膊肘怼他的肚子:“關你屁事?!”
陶馳被她一胳膊肘怼嚴實差點沒喘過氣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了,他抓住女孩的兩只手腕把她的手反剪在背後,教育她道:“小朋友,搶劫是犯法的,你不要仗着我不欺負女人和小孩就為所欲為,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氣的。”
女孩扭着身體掙紮:“你神經病啊?!放開我!!不然我就喊強·奸了!”
陶馳:“你最好老實點等警察來,否則我也喊強·奸了。”
女孩:“?草泥馬你有病吧?!”
不遠處,被搶錢包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追了上來,邊追邊喊到:“帥哥?!你抓到那個小·逼·崽子了?!”
這個稱呼并不是很雅觀。
陶馳皺了皺眉,但考慮到受害者的心情,他只是說道:“我不方便找,你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你錢包。”
女人答應着,繞過陶馳往前走。
被陶馳控制住的女孩突然一聲不吭地大力掙紮了起來,用的力氣大到他甚至有點摁不住。
陶馳用手用力,厲喝一聲:“別亂動!”
女孩掙紮未果,放棄似的垂下頭來。
女人走到女孩面前,驚訝地大叫一聲:“曉雪?!”
陶馳:“??”
怎麽個回事?搶劫者和被搶者之間還認識?
不遠處警車鳴笛的聲音響起,女人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完了!”
她用力扯住陶馳的胳膊,力氣大到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裏:“你快放開曉雪!曉雪你快走!”
陶馳吃痛地松開手:“???”
警車在他們身後停下,一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打開車門走了過來,長腿一邁,步步生風:“黃頭發黑裙子高跟鞋,報警的是你吧?”
女人慌亂地搖頭:“不是我們不是我們!”
陶馳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被女孩打斷了。
“警察同志!他想強·奸我!”
陶馳:“???”
……
坐在警車上的陶馳是懵逼的。
他好好地見義勇個為,最後怎麽變成了強·奸犯?
尹晝的開着警車,他坐在副駕駛,後面兩個女人抱團坐在一起,女孩撲進女人懷中低聲痛哭。
陶馳猶豫道:“那個……”
尹晝打斷他:“有什麽話進去之後再說吧。”
陶馳:“……”他怕他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
這倆人到底什麽鬼?組團給他仙人跳嗎??
晚上警察叔叔們也都下班了,警局裏只有三個警察守夜。
尹晝把車停在門口,帶着他們走進警察局,命令道:“你們問她們倆,這個嫌犯我單獨審問。”
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是陶馳的思緒還是飄遠了。
單獨審問……怎麽個單獨審問法?脫光光那種嗎?!
尹晝帶他走進走廊盡頭的那間審訊室,有模有樣地讓他坐在犯人的位置上,自己往桌子後的椅子上一倒,笑道:“真巧啊,又是你。”
陶馳:“我是被冤枉的!!”
尹晝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你說你是被冤枉的就是被冤枉的?”
陶馳:“其實是這樣的,她們兩個見我長得不錯,見色起意,準備聯合起來□□我……”
“噗——”尹晝一口水全噴了出來,連着咳嗦好幾聲,差點被嗆死。
陶馳幽幽道:“你看,我這麽說你都不信,憑什麽她們一說你就把我抓緊來了。”
尹晝用紙擦嘴,反問他:“我什麽時候說我信她們的話了?”不過是看你一臉懵逼的樣子有點好玩,想逗逗你罷了。
當然,正經的尹隊長肯定不會把後面的這句話說出來,他從抽屜裏拿出紙筆,說道:“說吧,都發生了什麽?”
陶馳重複了一下剛才的經歷:“那個女人說有人搶了他錢包,我追出去後發現搶錢的是個女孩。我倆過了幾招,基本是我在挨揍。後來女人攆上來了,她明顯認識那個女孩,還叫出了女孩的名字。她見到女孩的臉後立刻改變了主意,還讓我放人……再然後就是你來了,叫曉雪的那個女孩說我強·奸,大概就這樣。”
尹晝快速地記錄着他的話,提問道:“大晚上不回家在路上見義勇為?”
“我是忙教學工作的事忙到了八點多,沒公交車了準備走回去。”說着陶馳打了個哈欠。
“你先玩會手機,我看看那邊的情況。”尹晝合上本,走出審訊室。
負責審問兩個女人的警察迎了上來:“隊長,這兩個人一個叫田淑娟,一個叫林曉雪,是母女關系。”
“母女?”
“對。”警察道,“女兒林曉雪一口咬定跟她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要強·奸她。”
“行,我過去看看。”
尹晝走進母女倆所在的審訊室,開門見山,直接問女兒道:“你确定他想要強·奸你?”
女孩非常肯定:“對!”
尹晝又看向田淑娟:“你也确定?”
田淑娟面露猶豫之色,林曉雪歪頭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也跟着點頭:“是的……警察同志,我女兒是被害人,我們什麽時候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