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安安
陶馳:“???”
好你個警察叔叔,怪不得這麽痛快就把聯系方式給他了,原來給的是個假的!
他居然還傻乎乎地做了十幾分鐘的心理建設,生怕因為表達失誤引起人家的不滿……
如果可以穿越回到幾分鐘前,他一定要先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陶馳恨得牙直癢癢,卻也明白人家這麽做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是他自己腦補太多而已。可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氣了一會兒之後,他安慰自己:“算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有聯系了。”
還是想想明天的班要怎麽上吧……
……
第二天六點,陶馳被準時的鬧鐘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爬起床刷牙洗臉,穿好衣服,下樓在早餐店裏買了四個包子當早餐,背着電腦急匆匆地就往公交上擠。
早高峰的公交車一言難盡,他幾乎是踮着腳站在車裏,被人擠得左拐一下,右拐一下。
他的工作單位是一所小學,學校就在站點旁邊,名字叫如意小學。
如意小學并不是本市的重點學校,甚至在全市二十八個小學裏排行倒數。他之所以選擇在這裏工作,就是看中了這點。
學校的門檻低,對老師的要求也低。在這裏的學生幾乎可以說是有一個快樂的童年——當然,這是要排除一個接着一個的補課班之後。
下了公交車後,他急匆匆地往校園裏沖,門衛王叔見到他之後和他打了個招呼,順嘴問道:“陶老師來這麽早?沒坐通勤車啊?”
陶馳的腳步停下來,忍不住抱怨道:“還不是劉露!突然讓我給她代課,我課件沒做完,得趕緊補。”
聽此,王叔也不好意思再留他聊天,對他揮了揮手:“那你趕緊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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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馳擡腳往教學樓裏走。
他本可以很快樂,都是劉露的産假害了他。
劉露是他大學同學,如意小學二年一班的班主任,一班和二班的數學老師。
他之所以能在這所學校工作,還都是靠劉露的介紹。
他身為如意小學裏為數不多的男老師,光榮地被分配成為一名體育老師——想他們這種缺老師N線小城市裏,一些學校都是一個老師當N個來使用的。
全校五個年組,二十個班級,一半都歸他管,權力不要再大一點。
劉露懷孕七個月,準備從一線上退下來,學校的數學老師卻又有限的狠,沒人能幫她把這幾個月所有的課都替了,她思來想去,最後把主意打在了陶馳的身上。
她知道陶馳的水平,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在讀完研之後跑這麽一個小地方當體育老師,但是他相信陶馳可以很好地勝任數學老師的工作。
陶馳欠劉露一個人情,當然不能拒絕她的請求,甚至還得比她在的時候教的更好。
劉露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非常放心地拍屁股休假去了。
……
二年級的小朋友們并不需要學習太複雜的知識,在劉露離開之前,他們已經學完了第一單元的內容,接下來要學習的是一百以內的加減法。
老師們教學的重點,不是填鴨式地把知識灌溉進學生的腦袋裏,而是用有趣的教學方式讓學生主動去記憶知識……
這完全是在為難他體育老師!
七點半開早會之前,他終于成功地完善了教案。
等開完早會,他來到二年一班的後門,趴在窗戶上觀察了一會兒鬧鬧哄哄的小鵬與。
小孩子真有活力啊……
一想到這些小朋友們以後可以驕傲地和別人說“我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他就忍不住想笑。
離上課前五分鐘,他擺上了一個嚴肅的表情,推開前門走進了教室。
小朋友們像是被摁了暫停鍵,然後又爆發出來一陣歡呼——
“哇!老師咱們上體育課嗎?!”
“老師你跟數學老師串課了?”
“咱們今天玩什麽呀!”
陶馳無情地打破了他們的幻想:“同學們,你們數學老師請了長假,以後就由我給你們代數學課。”
小朋友:“???”
……
小朋友們收到了打擊,蔫巴巴地背好手聽他講課,很快又被他五顏六色、五彩斑斓的ppt吸引了注意力,認真地投入到了加減法的學習中。
當然,也有不喜歡學習,擺弄自己文具的小朋友,這個時候陶馳就把他叫起來回答問題,引導他得出答案後再讓他坐下,如果還不聽就再重複這個過程。
一節課講得嘴都快要幹了,下課鈴才響,然而他又要馬不停蹄地去二班上同樣的這節課。
兩節課下來,他抱着保溫杯狂灌熱水,簡直不要太累。
原來主科老師這麽辛苦,還是體育老師悠閑,領着他們跑跑步做做操玩游戲就行了。
第三節 音樂課才上到一半,二年一班的音樂老師就領着一個小女孩來到了辦公室。
陶馳認出來了,這個小家夥是一班的張安安。
他趕緊站起來迎上去:“時老師,張安安怎麽了?”
音樂老師道:“剛才她在課上睡着了,我叫醒她之後摸了她額頭,感覺她可能是發燒了。”
陶馳蹲在張安安面前,看着張安安通紅的小臉,把手放在了她的腦門上:“安安,陶老師問問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啊?”
張安安蔫聲蔫氣地回答道:“做完間操之後。”
她的額頭确實有點熱,應該是在低燒。
“那行,安安就先交給我,時老師你先回去繼續上課吧。”邊說着,陶馳邊從劉露的桌子上翻出來一支體溫計,然後讓張安安坐在椅子上,請旁邊的女老師幫她夾在胳膊下。
張安安是一班的學習委員,平常就很聽話,成績也很優秀,這時候生病了蔫巴巴的樣子非常招人疼,女老師從抽屜裏拿出一塊糖遞給她:“安安把胳膊夾緊了,別讓體溫計掉下來,好不好?”
張安安點頭。
陶馳找出劉露留給他的學生家長電話簿,給張安安的媽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是張安安的代班任,向她說明了一下張安安的情況。
張安安低燒,三十七度多一點,影響不大。
不到半個小時,門衛就給陶馳打來了電話:“陶老師,有個穿警服男人說是張安安同學的爸爸,是來找你的。”
警服?安安的爸爸還是個人民警察嗎?
陶馳回到:“對,安安有點發燒,我讓他家長過來的,你讓他直接來二樓辦公室。”
張安安坐在椅子上晃悠自己的兩條腿:“我爸爸來了?”
陶馳挂了電話,蹲下來對她說道:“對,爸爸來接你了,你一會兒拿着書包和爸爸去打針吃藥,安安怕不怕打針啊?”
張安安猶豫了一秒:“爸爸陪我我就不怕。”
兩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人拉開,一個氣喘籲籲的男人出現在門口,直奔張安安:“安安怎麽樣啊?”
發燒後一直沒哭的小姑娘撲進了爸爸的懷裏,小聲抽噎了起來:“爸爸我難受……”
哭得老張心都要碎了。
陶馳愣了一下。
來人竟然是昨天才見過的民警老張!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陶馳拍拍老張的肩膀:“真巧啊警察同志,又見面了。安安沒事,就是有點低燒,你領她回去打一針就好了。”
老張這才見到陶馳,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
“我是張安安的代班任,我姓陶,她們班主任請假了。”陶馳解釋道。
老張把安安抱起來:“謝謝你了陶老師,我先帶安安去診所看看,下午再把她送回來……”
小姑娘嚎啕大哭:“我下午不要上學了嗚嗚嗚我要和爸爸回家!”
老張面露為難之色,哄她道:“安安聽話,爸爸和媽媽都有事,你在家沒人照顧你……”
張安安不說話了,只是“嗚嗚”地哭。
老張對陶馳道:“陶老師,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等我帶安安看完比就把她送回來,到時候麻煩你在校門口接一下她。”
陶馳自然滿口答應。
于是老張就抱起滿臉淚痕的女兒,急匆匆地離開了學校。
……
吃午飯的時候陶馳還忍不住想:這座城市還真是小,昨天剛見的民警同志的女兒居然就是劉露的學生,而且他還正巧接管了劉露的班級……
——要不然他一個體育老師,恐怕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張安安的爸爸就是老張。
一想到老張,他就又想到了尹隊長。
姓尹的是真狠啊,用這種方法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個男人的味道是該死的甜美!抱着餐盤的陶馳幽幽地想到。
……
吃完午飯後小朋友們有四十分鐘的午休時間,這個時候他們都會趴在座子上睡成一團,不需要老師看着,陶馳也就樂得輕松,躲在辦公室裏偷懶。
将近一點的時候他接到了老張的電話,把不情不願的張安安小朋友帶回了教室。
有驚無險的代課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陶馳受到了兩個班的小朋友的一致歡迎。
下午放學的時候,他把一班的同學領出校門,看着他們或成雙成對地一起回家,或被家長一個個接走,最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張安安。
陶馳問她:“沒人來接你回家嗎?”
張安安眼眶通紅:“爸爸說好了來接我……”
陶馳看了看表,距離放學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老張還沒來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