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的聲音還有點沙啞, 不知道是因為把委屈藏起來了還是如何, 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霍廷琰擡眸看向站在圍欄下邊的女孩，她穿着寬大的校服，學校裏藍白相間的校服，校服設計的一直都是醜醜的, 獨特的中國風格。可穿在有些人身上，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看。
姜煙人很瘦，但校服很大，她穿着的時候更是顯得人小，她的臉也小，這會看着，整個跟校服有點不成正比。
她臉色有些白, 不知道是冷還是什麽的緣故。眼睛原本也沒光, 甚至于特別的黯淡, 可看到霍廷琰的時候，雖然也沒往日的那種興奮, 可眼睛裏是有甚微的光芒的。
姜煙擡眸, 望着朝自己走來的男生, 喉嚨有些啞,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可又不太敢說話。她擔心自己一說話就會哭，就會暴露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出來。
其實剛剛趙老師安慰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姜煙沒覺得多委屈, 即便是委屈，她也不會在老師面前掉眼淚，姜煙就是一個這麽倔強的人。但霍廷琰來了，她跟霍廷琰算不上親近，除了同學關系之外就是愛豆和粉絲。
但就是這麽遙遠的一點關系，讓她看到霍廷琰的時候會覺得……有點想哭。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緣故，可能是覺得太丢臉了，也可能是覺得不想面對自己的愛豆，被愛豆看着自己被罵，真的是太太太丢臉的事情了。
兩人都不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後，姜煙稍微的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看他：“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她癟了癟嘴，沒等霍廷琰回答，垂眸道：“對不起，給你丢臉了。”
霍廷琰微垂着眼睑，盯着她看了片刻道：“為什麽要跟我道歉？”
姜煙語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她就是覺得有點丢臉，不僅僅是丢自己的臉，還丢愛豆的臉。身為霍廷琰的粉絲，一點都不優秀！讓同學和老師都看她笑話。
她正思忖着要怎麽回答的時候，霍廷琰的一句話直接讓姜煙那忍住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姜煙，輕聲道：“不是你的錯。”
“沒必要跟我道歉。”
就這麽輕輕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姜煙更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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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所得到的東西不多，所求的東西也不多，其實從來到這裏到現在，姜煙一直都覺得很虛無缥缈，很沒有真實感和安全感，而唯一的那麽一丁點慰藉，是霍廷琰給她的。
她剛剛被化學老師罵的時候還在想，霍廷琰會不會又不承認她粉絲身份了，畢竟她這麽丢。可轉念又想，他不承認也實屬正常的，他不承認自己也不會脫粉的，因為是自己的問題。
結果姜煙正擔憂着這個問題，霍廷琰便給她了這麽兩句安慰的話。
一時間，姜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壓着自己那要溢出來的眼淚，眼眸濕漉的看着他，啞着聲音說：“霍廷琰。”
“嗯？”
姜煙抿了抿唇，沒忍住說：“你怎麽那麽好。”
霍廷琰一怔，剛想要回答，姜煙又繼續說：“我以後一定會當你一輩子的死忠粉的！”
霍廷琰：“……”
他那準備好要安慰人的話，瞬間就沒用了。他失笑，無聲的扯了扯唇站在姜煙旁邊，微垂着眼眸看她：“嗯，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我肯定記得的！”姜煙為表忠心，立刻道：“我對你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
話音落下後，兩人都沉默了一會，無聲的對視着。
片刻後，霍廷琰眼眸微動了下，咳了聲看她：“還委屈嗎？”
姜煙怔楞了須臾，眼睫輕顫着，許久後才從聽到她讷讷的說了句：“委屈的。”
怎麽可能不委屈呢。她固然是有不對，可也不應該被老師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罵成這樣啊，姜煙用腳趾頭都知道待會學校貼吧關于她的傳聞，又要多上那麽一些了。
霍廷琰颔首，頓了頓道：“吹了風還沒好？”
姜煙：“……”
她撇嘴，望着近在咫尺的霍廷琰，當下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問：“霍廷琰，我身為你的死忠粉，可以向你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她是真的難過。
霍廷琰沉默了片刻，小幅度的點了下頭，他把手搭在圍欄上，頭發被風吹的淩亂，整個人看着也格外的慵懶。
望着眼前的這一幕，姜煙膽大包天的問：“你能不能安慰一下你的粉絲啊。”
霍廷琰哽了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紅了的眼眶，喉結滾了滾，低聲問：“怎麽安慰？”
“你可以……單獨的給我唱一首歌嗎？”姜煙怕他不答應，連忙解釋說：“就唱幾句就好了。”
霍廷琰揚眉，盯着她看了半晌問：“你是想好要我唱什麽歌了？”
他不傻，看姜煙這模樣估計也是心裏有主意的。
“嗯……”姜煙有點心虛，摸了摸脖頸，偷偷地瞥他：“就……前段時間很喜歡的一首歌。”
“什麽？”
“我可以。”她脫口而出說：“想聽高潮部分。”
聞言，霍廷琰擰了擰眉望着她，沒吱聲。
姜煙頂着他注視的目光，遲疑了好幾秒後，才哦了聲：“好吧，我知道不可以的。”
她輕聲說着，聲音裏有難掩的失落和沮喪：“你不可以唱給我聽的。”
其實在說出來的時候，姜煙就猜到了霍廷琰不會唱給自己聽的。這算是一首情歌，當然她讓霍廷琰唱給自己聽沒有這個意思在，她就是……上一世聽霍廷琰演唱會的時候聽過，當時全場的粉絲都和他一起唱了。
——誰不想要和他一起看星星呢，誰都想。知道不可能，可還是想要對他多一點的陪伴。而現在的姜煙，是真的擔心自己不能一直陪伴着他走下去，所以她想用這首歌來說服自己，讓自己不要動搖某些念頭，不要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放棄自己現在的堅持。
她想知道，想讓霍廷琰對她說：她可以。
霍廷琰被姜煙給氣笑了，他并沒有說不可以不是嗎。這人是真的一點耐心都沒有，完全不想聽他多說一句其他的。
他瞥了眼姜煙，眉梢微挑，勾了勾唇角問：“确定想聽這個？”
姜煙啊了聲，錯愕的看着他：“你難不成真的要唱給我聽？”
霍廷琰雙手插兜，轉身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姜煙：“……”
所以，這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啊。
她都要懵逼了。
霍廷琰停頓了須臾，低聲道：“粉絲第一次提要求，滿足你。”
他剛剛沒回答姜煙，實際上是在找調子。霍廷琰以前還挺喜歡聽的，但後來就沒怎麽聽了，有段時間沒聽，自然就有點忘記。
姜煙目瞪口呆的看着霍廷琰，唯恐自己聽錯了點什麽。
“真的？”她激動的，想也沒想的抓着霍廷琰衣服問：“你真的要唱給我聽？”
“想現在聽還是之後？”霍廷琰咳了聲，當着姜煙的面直接清唱了起來：“寄沒有地址的信，這樣的情緒有種距離，你放着誰的歌曲，是怎樣的心情，能不能說給我聽……”
他沒按照姜煙所說的，唱高潮部分，反而是直接從最開始唱了起來。
一小段之後，霍廷琰看她，眉眼冷淡，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比的吃驚：“今天先到這，以後有機會給你唱一首完整的，當作是送給死忠粉的禮物，你看怎麽樣？”
姜煙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她壓着自己那要跳動出來的心髒，忙應着：“……好。”
到許久以後，他們在一起之後，姜煙一直都記得這一天。她受了委屈的這一天，是霍廷琰，這個美好的少年目光清澈的望着自己，給她清唱了小半段自己喜歡的歌，最後還許諾說以後給她唱一首完整的。
那天的陽光很刺眼，落在少年的身上，肩膀上，頭發上，把他最美好的模樣勾勒出來。他此時此刻，就如同天邊的太陽一樣，暖且又明亮，照亮溫暖着姜煙的心。
這一幕，她記得很深很深。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可見過太陽的光之後，我想擁抱它，擁抱這屬于我那一縷希冀的陽光，想要沖出雲層，照亮。
化學課下課後，姜煙和霍廷琰一前一後的回了教室。
班裏沒有人懷疑這兩人是一起出去的，姜煙一回到教室，便收到了不少同情的目光，她把這些全都給忽略。
而坐在前面旁邊的阮妍妍卻已經在罵人了，她低頭看着手機，嘴裏正在碎碎念。
“這些同學都什麽意思啊！什麽叫是姜煙自找的！姜煙有什麽錯啊！”她邊罵邊在手機上打字，叽叽喳喳的：“這些人就是嫉妒我們姜煙，我真的是煩死這些人了，媽的。”
姜煙聽着，失笑的扯了扯她的衣服，看着阮妍妍：“妍妍。”
“啊？”阮妍妍看她，眨了眨眼：“你回來了啊，沒事吧？”
她剛剛太過于專注學校的貼吧了，沒注意到。
“沒事。”姜煙揚了揚下巴，指着她的手機，笑眯眯說：“不要去回複他們的內容，沒必要生氣的！”
“可是他們說的好過分啊！”阮妍妍生氣道：“他們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就知道在網上罵你活該！”
這一點，阮妍妍是真的很氣。不說姜煙是她的朋友，她會無條件的維護，即便姜煙不是自己的朋友，今天這公道話她也要說的，這件事情的源頭本來就不是姜煙，錯的也不是她啊。
姜煙笑了笑，這會的心情是真的好起來了。
她輕聲道：“沒關系，我們不跟他們罵，浪費我們時間。”
阮妍妍啧了聲，無語的看她：“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佛系啊！”
姜煙：“我不佛系，他們沒觸及到我底線而已。”
她從來不跟傻子去理論什麽，更何況就學校貼吧的這些同學，說實話無非就是對她有些羨慕和嫉妒而已。明明成績差，卻能在實驗班坐着，他們需要努力很久才能有的地位，姜煙只要家裏捐一棟樓就有了。
她理解這些人的心态，而且只有用事實說話才能讓這些人閉嘴，在網上争争吵吵的，很沒有意義。
阮妍妍：“……”
她瞪了眼姜煙：“不行，我就是要為你說話。”
姜煙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好好好，你替我說話。”
她眨了眨眼，小聲說：“那我下午請你吃飯。”
“說好了啊，我要吃大餐。”
“沒問題。”
孔歆側目看了眼姜煙，挑了挑眉問：“真沒事了？”
姜煙點頭：“沒事了。”
她笑：“都好了。我有良藥。”
孔歆嗤笑了聲，大概也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沒事就行，校慶好好表現。”
“嗯。”
這件事情在姜煙這裏，暫時算是過去了。但化學老師，她并沒有忘記。
現在不計較不代表姜煙不在意，只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就化學老師辱罵她這件事情，等以後把證據收集起來再說。現在證據不夠齊全，不夠證明這位老師并不适合當老師。
後面的兩節課，姜煙都無比認真。
上課結束後，趁着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她拉着阮妍妍往醫務室跑。
“幹嘛呢？”
姜煙嗯哼了聲，“霍廷琰生病了，有點發燒，我給他買點藥。”
阮妍妍：“……”
她無語的給姜煙一個白眼，恨鐵不成鋼道：“你能不能先擔心擔心自己啊，自己都被罵成這樣子了，你還有空閑去擔心霍廷琰！”
這到底是傾注了多少感情在裏面啊！
姜煙笑盈盈地望着她，輕聲道：“嗯，在我這裏，霍廷琰最重要。”
阮妍妍：“……”
行吧，這人大概是沒救了。
姜煙拉着她跟校醫描述了一下霍廷琰生病的症狀，然後買了一袋子的藥回去。
阮妍妍吐槽着：“你這些藥買着，可能足夠霍廷琰吃一個月了。”
姜煙睨她眼：“閉嘴，不可以這樣咒我愛豆！”
她哼了聲：“霍廷琰很快就會好的！”
阮妍妍撇嘴，有點生氣：“你真的是把霍廷琰看的太重要了。”
聞言，姜煙笑了笑，眼睛彎彎地看着阮妍妍，難得的說了句矯情的話：“因為他值得。”
霍廷琰值得她付出所有，無論是有回報還是沒有回報，她都願意為他付出傾盡所有。當然是那種稍微有點理智的傾盡所有，姜煙現在之所以這麽努力，也全都是為了霍廷琰以後。
她希望自己以後能幫助到他，各個方面！
阮妍妍也追星，可她不是姜煙這種追星的方式，所以有時候對姜煙的說法什麽的并不是特別的能理解。但也不會反駁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
她拍了拍姜煙的肩膀，耐心道：“不阻礙你對霍廷琰傾盡所有，但是也希望你能偶爾注意到一下自己好嗎。”
姜煙笑，輕快答應着：“好。”
兩人回了一趟教室，才去操場上找孔歆一起吃飯。
下課後，霍廷琰去了一趟老師辦公室，之後便被景煥給拉去籃球場打籃球去了。
到吃過晚飯洗過澡回到教室後，他剛想要從抽屜裏找作業出來寫，手一伸出去就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頓了頓，把裏面的袋子給拿了出來，白色的透明袋裏面全是藥，感冒藥發燒藥，還有治療咳嗽的。
除此之外，白色的塑料袋上面還貼着一張便利貼，字跡和自己的依舊是很像。
上面寫着：醫生說發燒感冒要吃藥多喝熱水，我就給多買了點，有備無患。
霍廷琰低頭，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良久，才無聲的扯了扯唇，從位置上站起來。
“琰哥，還要去哪啊。”郭俊馳看到喊了聲：“要不要來玩游戲？”
霍廷琰冷淡的看他眼，從位置上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嗓音沙啞道：“不用，我接點水吃藥。”
郭俊馳：“啊？”
他呆楞地看着霍廷琰拿着黑色保溫杯出了教室，自言自語道：“怎麽突然就吃藥了？”他搖搖頭，沒去細想，低頭繼續玩游戲。
……
接下來的兩天，姜煙跟霍廷琰都會在一起彈琴。雖然感覺還不夠徹徹底底的進入狀态，但真的已經非常不錯了。
連孔歆都說姜煙這兩天看霍廷琰慈愛的目光減弱了不少。
對此，姜煙和霍廷琰都不是很想給予理會。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彩排的這天。他們練習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老師需要先看看，到時候正式的彩排，把節目好好的安排安排，盡量的不要唱歌的全部擠在一起，跳舞的擠在一起，要相對的錯開。
姜煙早早的便準備好了，她不敢保證和霍廷琰的表演有一百分，但至少九十分，她覺得是有的。
她聲音還不錯，而且要唱的歌是非常熟悉的，一般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霍廷琰就更不會了。用孔歆和阮妍妍的話來說，便是姜煙把慈愛的目光轉換一下，他們可能能拿到最佳演唱獎！
對此，姜煙不置可否。
那也要同學和老師認可才行呀。
兩人站在一側準備着，霍廷琰低頭看着手機，江白正在給他發工作安排，他看了兩眼後便收了起來，側目看向姜煙：“緊張？”
姜煙搖搖頭：“不緊張。”
她笑了笑，輕聲說：“就是有點激動。”
跟霍廷琰私下練習的感覺和要和他一起上臺在大家面前表演的是不一樣的。
姜煙從來沒有在其他同學面前唱過歌，甚至于今天兩人的彩排，還有不少同學是來看笑話來的。
背地裏不少人嘲笑姜煙，想要看看她到底是臉皮有多厚，竟然敢跟霍廷琰一起表演。
兩人安靜的等待着，輪到兩人節目的時候，姜煙和霍廷琰一同的往舞臺上走了上去，為了讓效果真實一點，讓大家有表演的感覺，他們彩排的地方就是學校的大禮堂，到時候要舉辦校慶的地方。
姜煙和霍廷琰一上去，臺下便有窸窣的聲音。
“啊，姜煙和霍廷琰啊。”
“姜煙肯定會給霍廷琰拖後腿吧，霍廷琰也是倒黴，竟然和姜煙一起搭檔。”
“對啊，我最開始很期待霍廷琰彈唱的，但自從我知道他搭檔是姜煙之後，我就徹底沒興趣了，誰想要看姜煙啊，她上去也不怕自己丢臉，真的是臉皮厚。”
“诶可別說了，之前還說是定的第一名呢，結果不知道姜煙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第一名去和跳舞的一起搭檔彈奏，她成了和霍廷琰一起的。”
“還有這種事情啊？？姜煙可真牛逼。”
“你以為呢，有錢就是牛逼！”
“她這一次要丢臉了吧。”
……
姜煙聽不到臺下說的話，但大概也能猜到。不過她會盡量的讓自己去忽視掉那些聲音，只專注于目前的事情。
她心裏一直都記着，要給霍廷琰長臉，要争氣一點，無論是為了霍廷琰還是為了自己！
她側目，看向霍廷琰，霍廷琰也恰好望着她，眼睛裏有安撫和鼓勵。兩人對視一樣，那眼睛裏的感情，是旁人看不懂的。
兩人的手放在琴鍵上，靈活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彈奏着，演唱着。
姜煙和霍廷琰的聲音差別很大，可配合在一起，卻意外的好聽。
臺下的衆人最開始還有點聲音，到後面聽着聽着，已經完全入迷了。
那偶爾對視的兩人，那漸漸生出來的情意，那琴鍵上彈奏出來的情感……所有的所有，都足夠讓人震驚。
直到歌聲和鋼琴聲停下後，臺下的人也久久未曾回神。
衆人看着站起來非常非常般配的兩人，腦海裏只有兩個字閃過：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