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姜億忍無可忍地把粟小米的手用力摁在頭頂上方，然後全身心地壓制住她，在她耳邊陰測測地說道：“吃豆腐吃得爽嗎？你信不信我……”
結果威脅的話都還沒說完，被他壓在身下的粟小米突然睜開眼睛茫然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後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懸在她上方的姜億：“……”
嘆氣，再嘆氣，“……別哭了。”
粟小米充耳不聞，繼續哭。
姜億頹然地嘆了口氣，默默放開摁着粟小米的手，翻身從她身上下來，又順手把躺在地毯上的粟小米拉起來。然後一邊把她弄亂的頭發整理到耳朵後面，一邊哭笑不得的說道：“被吃豆腐的那個好像是我吧？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粟小米一邊哭，一邊揪着他的衣領抽抽嗒嗒的叫他的名字：“姜億，姜億……”
一聲又一聲，姜億沉默地看着她，心都被她的眼淚和這一聲聲的姜億給叫軟了。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叫了多少聲姜億，粟小米終于哭累了也叫累了，于是就那麽趴在姜億肩膀上抽抽嗒嗒地睡了過去。
姜億打橫把她抱進懷裏，順手扯了桌上的紙巾給她擦哭花的臉。還好沒化妝，不然這麽個哭法，估計這張臉都沒法看了。其實現在也沒法看，眼睛是腫的，鼻子和臉也紅得吓人。
而且衣服上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總之濕了一大片。姜億自己的眼淚鼻涕都嫌髒，結果竟然不嫌棄粟小米的，順手抽了紙巾就往她衣服上擦過去。
當然擦不幹淨。
于是他把人往沙發上一扔，很快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下了那件被粟小米哭髒的白色運動服，同時手上還多了一件純黑色的棉質T恤。
他拿着T恤站在沙發邊猶豫了很久，最終心一橫，到底還是把粟小米身上的衣服給扒了下來，然後快速給粟小米換了自己的T恤。再把人抱進房間裏，往床上一扔，被子直接罩上去蓋住粟小米的臉，随即才慌不擇路地逃出了房間。
正從冰箱裏摸了瓶冰水擰開猛往嘴裏灌，兜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陸途發過來的語音信息。姜億順手點開，就聽到陸途在電話那頭問他為什麽要拒絕跟那個叫李晶晶的姑娘見面。
姜億摩挲着手裏的手機，還沒想好該怎麽回，陸途的信息又再次發了過來。
【為什麽呀為什麽呀為什麽呀為什麽呀……】
姜億無語：【……你複讀機啊你？】
陸途：【作為好兄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你說你又不肯自己找女朋友，又不肯去相親，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姜億直接回了他一長串省略號。
陸途：【如果不是對我有意思，那就是你心裏有人？誰啊？我認識嗎？是不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初吻對象？】
姜億點開這句話聽了好幾遍，然後把手裏的空水瓶捏扁，扔進了垃圾桶，才淡定地回了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就是，其他人吧，來來去去的，我記不住也不怎麽在意，但她，我明明也沒有刻意去想，卻記了很多年。
————
粟小米這一覺其實睡得并不安穩，因為一直在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
醒來的時候發現頭痛得厲害，而且不止頭痛，眼睛和喉嚨也痛得厲害。她撐着胳膊坐起來，用力揉了揉腦袋，揉着揉着，腦海裏就電光火石地閃現出了很多斷斷續續的畫面。
她跟在姜億身後到了姜億家……
兩人一塊喝酒……
她喝多了，然後……撲倒了姜億……
天吶，她到底做了什麽啊！
粟小米哀嚎一聲，整個人重重地往後一栽，然後扯過被子蒙住了自己。十幾秒之後，她火急火燎地掀開被子蹦下了床，開始找拖鞋。
她不能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她得趕緊跑。
正滿屋子轉悠着找拖鞋呢，卧室門就被人給敲響了。粟小米受驚般地擡起頭，努力睜開紅腫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後就發現姜億站在卧室門口，一手拿着一雙拖鞋，另外一個手上……我去，那不是她的衣服嗎？
粟小米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噌地一下，整個人就徹底燒起來了。
姜億本來覺得沒什麽，但粟小米這一害羞吧，他也不自在起來，腦海裏莫名其妙的就閃現出了昨天晚上給粟小米換衣服的時候看到的風景。大胸loli什麽的……粟小米不會說的是她自己吧？
姜億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将腦海裏那點旖旎的心思和畫面強硬地擠了出去，然後把拖鞋放在卧室的灰色地毯上，又順手把衣服搭在椅背上，然後用沒什麽情緒起伏的聲音淡定的說道：“浴室裏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先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粟小米根本不敢看他，只是紅着臉點頭再點頭，直到姜億轉身出了門，她才将臉埋進手心裏，心裏想着：完了完了，新仇加舊恨，她這下是徹底完了……
————
等她磨磨蹭蹭洗漱完換上自己的衣服出來，姜億已經坐在餐桌邊等着她了。粟小米張了張嘴，剛準備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好向姜億道個歉，姜億就大手一揮率先開口說道：“先過來吃早餐，上班快來不及了，有什麽話路上再說。”
粟小米哦了一聲，乖乖地蹭過去，然後老老實實的坐在姜億對面吃起了早餐。
就是普通的綠豆粥和包子油條什麽的，而且因為粟小米心裏一直藏着事，所以她連早餐的味道都沒嘗出來，只是機械地一口一口往嘴裏送。一見姜億放下了碗，她也立刻跟着把手裏的粥碗給放下了。
姜億看了一眼她碗裏還剩了一大半的粥，蹙了蹙眉，不過到底也沒說什麽。
粟小米跟在姜億身後，一路沉默着到了地下停車場，又沉默着坐上了姜億的車。一直等車子駛出了地下停車場，她才鼓起勇氣說了句：“姜總，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
姜億沒說話，只是淡定的轉着手裏的方向盤。粟小米試圖從他的臉色分析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但她那點道行在姜億面前根本不夠用，所以無論她怎麽看，也看不出姜億眼下這個态度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她本來就心虛得不行，偏偏眼下姜億還跟她玩沉默是金，于是她就越發心虛起來。恨不得把自己壓扁了貼在玻璃上，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億終于開口了，而且一上來就是直球：“喜歡我？”
粟小米下意識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不……不喜歡。我那就是喝多了……我這人一喝多就容易亂來……真的……”
姜億好似沒聽到她的否認，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問道：“喜歡我什麽呢？”
粟小米看着他，沒說話。她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她說不出口。她想告訴姜億，她喜歡他很多很多年了，中途她嘗試過放棄，也一度以為自己做到了。這些年沒有姜億，她也依然活得很好，并沒有要死要活，也沒有自暴自棄。可是當姜億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裏，都不需要刻意做什麽，就只是站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那份曾經被她刻意隐藏起來的喜歡，就這麽輕易的、強勢的、連個招呼都不打的卷土重來了。
她這麽這麽的喜歡姜億，可是當姜億問她喜歡他什麽的時候，她卻連最簡單的一句“我也不知道喜歡你什麽，我就是很喜歡你”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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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經被姜億拒絕過兩次的緣故，粟小米現在都對向姜億告白有心理陰影了。
以前她向姜億告白，被拒絕了還能逃跑，現在如果告白，萬一又失敗了，難不成她直接辭職不幹嗎？她這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還算合心意的工作，最關鍵的是馬上就要過實習期了，這個節骨眼上萬一告個白，失戀事小，失業事大啊！
粟小米思來想去，覺得這個白還是不能輕易告。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于是她看着姜億的眼睛，非常認真非常肯定的說了句：“姜總，我真的不喜歡你，我昨天晚上之所以會那麽失态，真的就是喝多了。”
如果不是姜億早就認出粟小米來了，說不定她真能被她此刻的演技給騙到，但眼下嘛，姜億連個标點符號都不信。
粟小米大概也看出了姜億不信，于是她鼓起全部的勇氣，又補了一句：“而且昨天晚上吃虧的也不止你一個，嚴格意義上說起來，我也被你占了便宜……所以我們兩個算是扯平了。”
姜億聽到這話，手裏的方向盤控制不住地滑了滑，車子立刻拐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不過好在他很快就把車給穩住了。
粟小米顯然也被這一下給吓住了，半天都沒敢再開口。直到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她才反應極快地伸手去拉車門。
不過她反應快，姜億反應比她更快。
幾乎是粟小米手剛碰到車門，他已經“啪”的一下摁下了車門鎖。
粟小米拉了半天拉不開，整個人都炸毛了：“姜總，我剛才都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我昨天真的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而且确切的說起來，我們昨天晚上不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嗎？”
姜億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剛才給助理發了信息，讓她幫忙給你送套衣服過來。你在車上等她一下，她估計很快就到了。而且，我們昨天晚上怎麽能說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了，不是……互相占了對方便宜嗎？”
粟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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