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三月桃花

第18章 十八回

為防止出現跟上回一樣的情況，朱七七特別貼心地在房裏留了一封信，她知道此次在離開，若是一語不留，定是會讓家裏人擔心的。戚素桃有句話說得對，再怎麽擔心沈浪，也不能不告而別，讓自己的家裏人憂心憂慮。

之前，她任性，總将自己的家看作是牢籠一樣的地方，是以她不顧一切，也要逃出來，她想要闖一闖屬于自己的天下。可來到外面，她才知道家是多麽溫暖的一個地方。在家裏，她是朱府的千金小姐，是下人們眼裏的公主，是兄妹們眼裏的寵兒，是父母眼中的掌珠。在外面，她才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是。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中有一些人或許會因為她的父親，她的兄長姐妹們而不計較她的任性，可有些人卻不會無理由的接受她的任性。

大哥一直說江湖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她不信，如今她卻是曉得了，真真實實體會過了。世界很大，不是所有人都是熱心的，直率的，坦誠的……他們各式各樣，甚至有些人表面坦率熱心直率，內心卻是肮髒無比。

就好比在仁義山莊見到的那些人，什麽正義之士，都是騙子！還有後來遇上的王憐花，白衣牧女，王夫人，彪形大漢，青衣婦人等等……他們都是這世上最為險惡的存在。

現在，她曉得了他們的真面目，自然不會再傻乎乎的了。

在熊貓兒的幫助下，他們三翻出了朱府的牆頭。站在牆外，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家，朱七七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定，轉過身看向熊貓兒：“走！”在她轉過來的一瞬，眼中已多了一絲決絕和斷然。

朱七七會騎馬，熊貓兒會騎馬，偏戚素桃不會，真不能怪她，她活了十九年，除了小時候在公園裏面騎過一次小馬，還是被人遛的那種外，幾乎沒和馬接觸過。講道理，現代社會都有自行車、電瓶車、摩托車和汽車代步，誰還會騎馬呢？

熊貓兒帶着她一起騎，三人一路向洛陽城方向趕去，熊貓兒騎在前頭，回頭忽然說了句：“說起來，有件事我自己都覺得古怪。”

朱七七問道：“什麽古怪？”

“王憐花那厮總是不住地問我沈浪的武功，師承來歷，又問我是如何認得他的？好似要把沈浪的祖宗八輩都調查個清楚。”

朱七七哼了哼：“你倒了黴才認識他這個混蛋。”

熊貓兒聳肩：“王憐花問得起勁，我卻是懶得理他，畢竟我認識沈浪也沒多久。對了，那天就在他詢問我這些的時候有個人來了，也幸得那人出現，才讓我免被繼續被問的難題。”

戚素桃輕輕開口：“那人是誰？”

熊貓兒低頭看了眼乖巧坐在他前面的戚素桃，定了定神，回道：“那人鬼頭鬼腦，滿面猾氣，瞧他行路，輕功定然是不弱，只是奇怪為何要裝成一副生意買賣人的模樣。”

一個人僞裝自己，大多是怕別人認出自己是什麽人。“為了掩人耳目吧。”

朱七七詢問道：“那你可認得他？”

熊貓兒搖頭：“我根本不認得他是誰，只是他一進來，就鬼鬼祟祟地在王憐花耳畔說了兩句話，說完後王憐花的面色立時就變了，匆匆向我告了個罪，便随着那人去了，走得非但匆忙，而且還似乎有些慌張。”這也是熊貓兒疑惑的地方：“說起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只覺王憐花行事詭秘莫測，說的話仿佛從來就沒一句是真的。”

朱七七哼道：“現在發現他不是好人了吧？哼，之前看你們倆還稱兄道弟呢！我告訴你，每個鬼鬼祟祟的人都必然是王憐花這樣的混蛋，除了，除了沈浪……”說着，她臉一紅，故作倔強：“……我，我可沒想他，只是擔心他死了，他還欠我一條命呢。”

戚素桃：“……”說任何話都要帶上沈浪，這孩子真是沒救了。

熊貓兒笑道：“沈浪也和王憐花一樣，行事神秘鬼祟，就拿此番與王憐花鬥法這件事來說，兩人的的确确都有一套，此刻看着是結為同道，可我就不信他們倆沒有各懷鬼胎。”熊貓兒是個直性子的人，像這種做法他還真的不會。

熊貓兒其實也沒說錯什麽，從某方面來說，沈浪和王憐花的行事是有點相似的，他們倆都屬于那種行事詭秘的人，只是朱七七不願意承認罷了。

戚素桃坐在熊貓兒前面，這馬颠得她差點兒就下去了，雙手牢牢抓住熊貓兒的衣襟，戚素桃努力繃着身體不讓自己滑下去。熊貓兒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戚姑娘若害怕掉下去，不如抱緊我。”這話含着調戲戚素桃的成分，若此時換這個時代的別的姑娘，怕是早羞紅了臉，可惜，戚素桃本質是個純爺們，加上還是個現代姑娘，自然是聽他的話，直接雙手環上熊貓兒的腰，死死抱着他。

熊貓兒一愣，随即耳根子紅得跟什麽似的：“……”他不過是開個玩笑，但對方好像沒把他當玩笑，還來真的。

朱七七看着抱住熊貓兒的戚素桃，連忙惡狠狠瞪了熊貓兒一眼：“死，死貓，你，你竟然占小桃子便宜！！”

熊貓兒委屈極了，他也沒想占戚素桃便宜，只是口頭上想調侃下這個一直以來神色淡然的姑娘罷了，誰曾想到她的性子竟然這麽的不拘小節。

“他沒占我便宜。”戚素桃淡淡替熊貓兒說話道：“我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抱着他了，不要緊的，七七。”

朱七七：“……”不，都抱一起還不算占便宜嗎？

熊貓兒：“……”他覺得戚素桃的作風上面比他更加爺們。

戚素桃擡頭看了眼熊貓兒，見對方從耳根子紅到脖子，嘴角皮肉抑制不住地抽動了一下。她對熊貓兒的印象停留在電視劇裏面那個人設被改得媽也不認識，最後和他的百靈HE的豪邁青年。當時看這部電視劇，算得上笑點的就是他了，還有他的兩個小弟和朱七七的小丫鬟小泥巴。她蠻喜歡這幾個角色的，尤其是熊貓兒和沈浪的友情，還有他對快活王的感情，真的很好。只可惜，那是電視劇版，跟原著沒有半毛錢關系。如今，近距離接觸這個她還比較喜歡的角色，戚素桃發現熊貓兒還是那個豪邁的熊貓兒，只是現在的他更為鮮活明亮。

戚素桃盯着熊貓兒出着神，也不知在想什麽。熊貓兒只要低頭就能看到戚素桃發呆的模樣，她的視線恰好落在他的胸膛位置，這讓熊貓兒更加窘迫。知道戚素桃在發呆，可他還是會不好意思的。也在這個時候，熊貓兒會流露出一些少年才該有的幾分稚氣。

“戚，戚姑娘……”熊貓兒低低叫了她一聲。

回神，戚素桃擡頭盯着他：“嗯？”

熊貓兒不好意思道：“能別盯我胸麽？”

戚素桃面無表情：“……哦。”

朱七七騎在邊上就差沒翻白眼了：“……”臉多大？她家桃子才不會這麽沒眼光呢！！

三人一路趕了兩三天的路，總算到達一處沈浪所留标記的地方。接下去的路，騎馬不方便，熊貓兒和朱七七将馬丢下，拉着戚素桃往山上走。這裏的積雪還是很厚，深深淺淺的足跡留于之上。三人一邊循着足跡，一邊在找沈浪留在附近的标記。

“不對。”熊貓兒忽然駐足。

“什麽不對？”朱七七停下，擡頭看向他。

“這足跡……你們看……”指着越來越繁雜的足跡，面色陡然就變了，因為她在這些足跡中看到了一灘血跡，血跡已褪色，變得非常淺，要不是積雪還在，怕是這血跡早沒了。

抓起這團染了血的雪，湊在鼻子上嗅了嗅，濃眉慢慢皺緊。“的确，是血，看來此處曾有一場惡戰。”

朱七七整個人都慌了：“難，難道他，他……”

“不一定是沈公子，這裏人來人往多了，或許是別人的。”戚素桃在旁抓着朱七七的手，給予她安慰。

“對，他那麽厲害，怎麽會出事呢？一定不會出事。”有了戚素桃的安慰，朱七七稍稍安心點，沒剛才那麽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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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背着落拓少年走在崎岖難走的山路上，瞧了眼走在前頭一身輕松的黑衣人，黑衣少年在心裏默默腹诽了幾句。

“上去。”走在前頭的黑衣人忽然對黑衣少年說了句，接着就看到他一躍而起，上了樹。

還背着人的黑衣少年：“……”

輕嘆一聲，黑衣少年背着落拓少年跟着上了樹，一到樹上，黑衣少年就明白為什麽黑衣人讓他們上樹了，因為他們看到了朱七七、戚素桃和熊貓兒。

“師父……”

黑衣人勾了勾唇角：“好戲即将開場。”

黑衣少年暗暗嘆了一聲，他師父又要開始神經病了，只要事關王憐花和戚素桃，師父就會犯病。

“把沈浪丢下去。”黑衣人吩咐了一句。

黑衣少年低頭往下一看：“……”這麽個丢法，沈浪不死也半殘了，果然記着仇吧。

見黑衣少年沒動作，黑衣人淡淡掃了他一眼：“舍不得？”

“師父，咱們把人直接丢下去，你覺得……會不引起動靜嗎？”黑衣少年轉了轉他那靈活的腦瓜子，決定想辦法讓他師父撤銷了扔沈浪下去的念頭。“這不，咱們要提倡低調嗎？既然低調，那就換個方法吧。”

黑衣人眼角微挑，半晌，才啞着嗓子冷冷道：“安置好了，就給我滾去追查山左司徒的下落。”

“得嘞。”黑衣少年縱身跳下樹，悄悄來到一處岩壁後面，将沈浪放下後，消失于原地去完成追查山左司徒的任務去了。

面無表情地瞧着自己的徒弟離開，黑衣人再次思考起把這混蛋小鬼捎上到底是正确還是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第十四回 《出脫虎口》篇章，裏面有部分熊貓兒和朱七七的對話出自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