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三月桃花

第7章 七回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黑衣人做出了一個高手才有的風範。

雪不知何時已停，看了看周圍，戚素桃再次默默地嘆起氣來。來到這裏之後，她都不知道嘆過多少回氣了，在這麽嘆下去，她會覺得自己人生快沒希望了。本來，她還想拜托黑衣人送她回村店的呢，現在看來自己果然沒有女主角的命。小說裏面穿越女所得的貼心服務在她這邊一丁點都沒有，果然她只是一個路人甲。

其實黑衣人已經算不錯了，救了她不說，還給她指路真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摸了摸剛才被緋衣人親的位置，戚素桃只覺一片冰涼，在這風雪天裏，沖她的臉下口不嫌冰得慌嗎？也虧他下得去嘴。

一只手插回口袋，戚素桃搖搖頭不再多想，撿起地上的傘，往黑衣人剛才所指的東面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時，雪又下了起來。

厚厚的積雪在戚素桃一腳一個下，踩出了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坑印。慢慢地，随着越下越大的雪，重新又覆蓋住，仿佛她從未出現在這裏。

當身影一點點隐沒在風雪之中，剛才消失的黑衣人重新又出現在原地。

“這份禮如何？”

“你差點讓她深陷危機。”黑衣人回頭看過去，就見之前出現在朱八面前的黑衣人站在他身後。“小子，下回你再敢自作主張，就別怪我不客氣。”

“哈，真可怕。”一點都不怕對方的威脅，他調笑道：“放心吧，王憐花傷不了她的。”

“剛才，我能殺了他的。”

“可他還是逃了。”

黑衣人低低地笑了起來：“逃不掉的，我一定能親手殺了他。”

戚素桃回去的時候，朱八穿着厚衣服打着傘蹲在院子裏等她，看到她回來，朱八驚喜極了。“桃子姐姐！！”邁開腿就跑過來，甚至連手上的傘都被他丢掉。

撲入戚素桃懷裏，朱八抱着戚素桃久久都不撒手，白皙的小臉蛋此刻滿是煞白。再怎麽厲害，再怎麽古靈精怪，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十歲的沒有什麽安全感的小男孩。

抱住朱八，戚素桃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我回來了，小八。”

朱八擡起頭，小臉上布滿了害怕：“我以為桃子姐姐不會回來了。”在這裏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朱八是真的怕戚素桃出事，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也就兩三天的功夫，可他是真的把戚素桃當自己姐姐看待的，而且戚素桃對他還有救命之恩。

“不會啦。”朱八的害怕讓戚素桃有點意外，沒想到自己在這小娃娃心裏分量還挺重的。将手裏的傘收起來，戚素桃彎腰将朱八一把抱起來：“桃子姐姐不會離開小八的。”起碼在沒有找到朱八家人前，她是不會離開的，讓她丢下一個小孩子自己走，還真的有點做不到。

抱起朱八，一邊哄着他，一邊進屋，戚素桃想起了那個連看她都不敢看的黑衣人。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麽會給她一種很安心的感覺？還有，他為什麽總是避開視線？她長得有那麽對不起國家嗎？

重新躺回床上，戚素桃拍撫着朱八背，哄他入睡後，自己也阖上眼睡覺了。關于黑衣人的那些事，在她入睡的一瞬，早已被抛諸腦後，不在去關心。

第二日，戚素桃和朱八早早就起了，明明前一晚睡得也不多，可兩人還是很早就醒了。整理整理，和一樣起得特別早的店家道別，兩人便出發重新上路前往洛陽城。此地距離洛陽城不遠了，只要腳程不故意拖延，日落前定能到達。

“小八，到了洛陽城後你打算怎麽找你姐姐？”戚素桃一邊駕車，一邊問了個很實際性的問題。說起找人這個問題，一直是世紀大難題，這個時代又不是現代，到處都有攝像頭。這裏什麽都沒有，尋人就跟大海撈針一樣，十分的麻煩。尤其，朱八的姐姐在不在洛陽城都是一個大問題。

“如果我是姐姐，一定會找洛陽城內最有名的大英雄。”

戚素桃：“……？？”這跟找你姐有關系？你姐難道很喜歡大英雄？

入了城，熙熙攘攘的洛陽和沁陽完全不同，洛陽顯然熱鬧多了，人氣兒也比沁陽足。“洛陽城原來這麽熱鬧啊。”她還以為古代的城鎮都是非常安靜的，沒想到也會有這麽熱鬧的地方，看來這洛陽城應該是大都市。

去了洛陽城東城，在那裏尋了家不錯的客棧暫時住下後，朱八就拉着戚素桃去尋人。所謂尋人，emmmmmm，就是在一個牆角逮了個歪戴帽子，哼着小調，搖搖晃晃走來走去，瞧模樣不是個流氓也大概是個無賴的家夥。

捂着頭，這個叫趙老大的家夥委屈極了：“……西城的‘鐵面溫侯’呂鳳先，東城裏的‘中原孟嘗’歐陽喜，都是咱們洛陽城響當當的人物。”才幾天功夫，他第二次被外來人揍了。

朱八看了眼手裏掂着塊板磚的戚素桃，暗暗吞了口唾沫。

他還以為戚素桃是個弱不禁風的弱女子，豈料……很不一般，抄起一塊板磚就砸上去，完全不給別人反應的機會。

“鐵面溫侯？中原孟嘗？”真不懂古龍爺爺取名號時在想些什麽，這種名號難道聽上去就很英雄？她記得孟嘗不是一個人名嗎？好歹剛高考完，歷史是全部還給老師了，語文還是暫時保留在自己大腦裏，她記得孟嘗這個名字，好像是東漢時期的一名官吏，她在一道題的答案欄裏面寫下過孟嘗的這個名字。

嗯，那道題的正确答案還真是孟嘗呢！

“咱們去找中原孟嘗！”朱八覺得以他對自己姐姐的了解，對方肯定會去找中原孟嘗歐陽喜，因為聽名號就知歐陽喜眼皮較雜，外游較廣。

戚素桃：“……”這樣就定下了？如此随便？！不過，戚素桃也沒法發表什麽意見，反正她對所謂武林，所謂江湖真不了解。

其實，就鐵面溫侯和中原孟嘗這兩個名號相比較下來，她也會選擇中原孟嘗，聽着比較和善些。

放開趙老大，戚素桃丢掉手裏的板磚，和朱八兩人迅速離開所謂的“案發現場”。走在熙攘的街市，只要尋個人就能問到歐陽喜的住宅，那歐陽喜也的的确确是個跺跺腳四城亂顫的人物，他座落在東城的宅院，氣勢恢宏，連檐接宇，遠在數十丈外，就能看到門庭若市一般的府門。

“你确定你姐會去那裏？”

“不會錯的。”朱八故意大聲說道，随後氣勢立馬弱下來：“其實，也是一種可能性吧，我覺得姐姐應該會去。”

戚素桃：“……”反正就是不确定呗。

“你說，咱兩貿貿然跑過去問這位歐陽先生你姐的下落，你不覺得很唐突嗎？”大大咧咧跑過去詢問一個不知道認不認識朱七七的人關于朱七七的下落，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朱八聽罷，覺得這話有理，便點點頭：“的确，咱們還是換身衣服比較好。”

戚素桃：“……”她的意思跟換衣服沒有關系！

“桃子姐姐，錢帶着嗎？”

戚素桃拍拍自己：“那是必須的。”

“走，咱們去挑衣服！”說着，拉起戚素桃的手就去附近的綢緞莊挑衣服去了。

戚素桃：“……？？”為嘛去拜訪別人還要去買衣服？他們的重點不是去找姐姐嗎？為什麽要買衣服呢？就算真要換衣服，回客棧換不就行了嗎？

戚素桃的糾結，朱八自然是看在眼裏的，他笑了笑：“咱們要去見的可是歐陽喜，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說着，挑了幾件他覺得适合戚素桃的衣服，并丢了一錠銀子給掌櫃後，自己也順便選了一套他覺得不錯的衣服。

買好衣服，朱八還戴着戚素桃去挑了首飾，講道理，古代的首飾是好看精致，可戚素桃真的不感興趣。她一個現代妹紙，這種東西怎麽簪頭上？又不是彈簧夾和鴨嘴夾可以夾頭發上。

買好這些回到客棧時，日落已西山。戚素桃拿着這些一臉頭疼，那麽問題也來了，這些衣服和頭飾她都不會穿，腫麽破？

坐在房裏研究了大半天，直到朱八換好衣服過來，戚素桃還坐在地上，盯着面前一堆的衣服首飾。

“桃子姐姐，你怎麽還沒換好啊？”

戚素桃表情肅穆：“小八啊，姐姐不會穿，怎麽辦？”

朱八：“……”欸？

戚素桃挑起一件顏色淺淡的薄衣：“問一下，這是穿最裏面？還是穿中間？還是穿最外面？”

朱八：“……”

“還有，這個和這個……”指着裙子啊衣服啊之類的衣物，戚素桃頭疼不已。“這些衣服呢，我看還是算了吧，待會兒吧我照樣把披風裹身上，再把那條圍脖一起裹脖子上，這樣不就行了嗎？”

朱八沒想到戚素桃不會穿他們這邊的服飾，表情比戚素桃更蛋疼。

不過，既然不會穿總不能勉強吧，他輕嘆一聲：“算了，算了，那就這樣吧。”

戚素桃一聽不用穿了，可高興了，她從地上爬起來：“那等我一會兒哈，我去把裏面這件換個體面點的。”說是體面點的，其實就是淑女點的，她記得她新買的衣服裏面還有一件旗袍，黑紅款，加棉噠。

自從來到這裏，新衣服都變舊衣服了，還都沒洗過，她也蠻拼的。

跑到屏風後面，換上旗袍，穿上厚實的加絨加厚膚色款襪子，戚素桃這才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看到戚素桃的新打扮，朱八愣了愣，随後臉便紅了起來。“桃子姐姐，腿，腿！”他都不敢把眼睛放在她腿上。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戚素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穿了肉色款後襪！腿才沒露呢！

其實，就算露腿了她也不介意，大夏天的時候誰還沒穿過西短小牛仔呢？

不理會朱八的羞怯，戚素桃走到一邊把自己的頭發綁成了一個丸子頭，然後挑了根蝴蝶式樣的發簪插入丸子頭上，随後裹上羽絨服，披上披風，戴上狐貍毛圍脖，乍一看還蠻時髦的。

嗯，古代版時髦。

摸了摸不算厚實的發量，戚素桃走到朱八面前，将他的臉掰正面對她：“別害羞了，瞧瞧看，桃子姐姐好看不好看？”

朱八這才發現戚素桃全部穿好了，這一看倒還挺好看的，而且所謂露腿這個問題壓根就不是問題。

披了披風看不到半點腿。

“如何？”

“好看。”雖然比不上姐姐。

當然這後面的話可不能當着戚素桃的面說，就算是事實也不能說，畢竟女孩子都比較在意這種事，他心裏很清楚。

“好就行，走，走，走。”放開朱八的臉，戚素桃重新又摸了摸自己的丸子頭。ε=(′ο｀*)))唉，曾經作為一個發量還算不錯的人，在高三那一年幾乎把發量都貢獻給了高考。

何時，頭發才能跟從前一樣呢？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