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茶花之禍
最近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都顯得安靜了不少, 一個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在自己的寝宮裏面, 每日不是精心的給那些茶花種子澆水施肥,便是頗為誇張的搬到院子曬太陽,定時定點是一刻也不得馬虎, 那些個宮人還必須在太陽底下盡心守着, 生怕來個什麽風吹草動,将那幼嫩的茶花種子給刮沒了。更甚着那柳貴妃還命手下宮人四下打聽,看看其它宮裏有沒有異動,如若有便來個貍貓換太子, 她可不想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被人捷足先登了去。
不過這說來也奇怪,這都過去數月了,別說是異動, 就是連顆芽苗都不見冒出來,不僅只有柳貴妃這裏如此,就連其它嫔妃那裏也是如此,這不由得讓柳貴妃是急紅了眼, 正要發難之時, 長樂宮裏的小德子卻道出,那張修儀整日神神秘秘的将一寶貝盆栽放入內室, 經證實确實那培育好的茶花無疑。
與這些女人整日患得患失忙着打理茶花相反的是,那陳淑妃自分回種子後,看也沒看一眼,便如同廢物般的遺棄在一旁,更別談去精心養護它了。
那些傻子對這茶花種子如珠如寶, 就讓她們去争個夠去,明顯這種子就成色不對,如果能栽培出茶花來,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只是她實在不明白明軒帝做這一切的目的何在,這跟以前她認識的楚瑜簡直判若兩人。
“娘娘,您看奴婢每日都在給這茶花澆水施肥,這都一個多月了怎就不見它發芽?這可真是急死奴婢了,那鐵樹尚且有開花的一日,怎這個如何是好?”那燕紅此時雙手捧着茶花盆栽,滿面愁容的望着馮曉鑰道。
“燕紅,如果用一盆花來決定榮寵,這種寵愛本宮也不屑去争,本宮要就要最好的,要做也是做最好的,你明白了嗎?”馮曉鑰忍住心頭竊笑道,馮曉鑰早知這種子是煮熟了,能種出花來才見鬼了,想到那些女人每日翹首以盼等着開花的傻氣模樣,她都想笑出聲來。
“嗯,奴婢愚鈍娘娘說什麽便是什麽。”燕紅看了看那盆花,又看了看馮曉鑰點頭附和道,話畢仍舊不死心的将那花盆捧到院子外曬太陽去了,自從上次她私下聚賭被麗妃發現後,馮曉鑰不僅沒有責備她,還大發慈悲的給了她銀子去醫治母親,這個大恩大德她永世難忘,是以只要是為了麗妃好的事情就算再傻她也會去做。
這日,柳貴妃喜滋滋的捧着一盆盛開得妖嬈嬌豔的茶花來到天壽宮外求見,在殿外等候之時,柳貴妃将胸脯挺得高高的,那神采飛揚的姿态是越演越盛,細看之下那茶花紅得生豔,花瓣鮮豔欲滴,與之今日柳貴妃着裝甚是應景,柳貴妃暮然一笑,襯得她是越發美豔動人。
不多時,高德海傳柳貴妃觐見,柳貴妃将那茶花小心謹慎的遞交到一旁的宮人手中,略微整了整發鬓,便趾高氣昂的進到了殿內。請安過後,柳貴妃迎頭撞上了楚逸軒那清朗俊逸的面龐,不曾想楚逸軒剛沐浴出來,只身着鵝黃寝衣,那發絲上的水珠還未風幹,順着一滴水珠滑落楚逸軒那修長的脖頸間,他身上那好聞的男性氣息瞬間淡入柳貴妃的鼻息間,竟不由得讓柳貴妃心神一蕩了起來,她已大半年未曾侍寝了,如今楚瑜竟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還穿得這麽誘惑,竟讓她一個女子都有些把持不住了起來。眉眼間竟是春情博動暗潮洶湧。
見柳貴妃這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楚逸軒是再明白不過了,這種煎熬他豈會不懂。當下眉頭一皺咳嗽一聲,将那清冷的雙眸望向宮人手裏的茶花盆栽,方道:“這茶花可是你精心培育出來的?”
柳貴妃柳眉彎彎面露得色的笑道:“皇上可覺得好看?臣妾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上面的呢,皇上金口玉言可別忘了善待臣妾。”
本以為明軒帝會高興應承她的話,沒想到此言一出,他那俊逸的臉是更為深沉可怕了,弄得柳貴妃是不明就裏了起來,正待發話相問之時。
楚逸軒卻勃然大怒道:“好你個柳氏,竟敢欺騙朕?給朕拉下去,杖責五十大板,不日打入冷宮。”
柳貴妃聞言頓時頭腦一蒙,但見楚逸軒臉色不好不似與她玩笑,那眸光深寒全然沒有昔日盛寵之情,自知不妙,一個腿軟跪倒在地上,裝起可憐顫聲道:“皇上贖罪,臣妾無知這茶花并非出自臣妾之手,臣妾愚鈍種了數月也未見茶花盛開,再加之臣妾太過愛皇上您了,所有才一時頭腦發熱,将那張修儀的盆栽給搶了來,是臣妾糊塗無知,但是全是出于臣妾愛慕皇上之心而起,如若皇上不信,可以将那張修儀找來對質。”雖然柳貴妃不明白中間出來什麽問題,但是定然是這茶花沒錯,是以只得将那張修儀給供了出去,這熱手的燙山芋還是還給她好了。
随後,楚逸軒命高德海去琴韻閣走一遭,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那柳貴妃始終低頭一動不動的跪在原地,全然沒有那日中秋家宴的妩媚撒嬌之态。
不多時,張修儀被帶到,見柳貴妃那麽嚣張跋扈的一個人此時也認了慫,張修儀心裏還存在着一份慶幸,心想那日迫于柳貴妃的權勢,被她将那茶花強搶了去,心裏一直郁郁難安,今日見此惡報,心裏當真別提有多痛快了,此時她還蒙在鼓裏,還當是明軒帝想為她做主來着了。沒想到請安過後,等來的确是一場她在劫難逃的劫數。
翌日,張修儀被明軒帝褫奪封號打入冷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理由竟是欺君罔上,因明軒帝言他夢到了先帝托夢,若想國家安寧,定要以家為本,正所謂家和萬事興,而後宮便是皇帝的家,所以後宮和睦相處是皇帝的福氣,而這裏面若有對皇帝不真不誠之人定然不得留下,否則為禍後宮,為禍皇帝安寧,定除之。
那莊太後聞得這一謬論,暗自覺得不可理喻,但是既然将先帝搬了出來,她也不便參合,是以便由着楚逸軒去了。
其實這次楚逸軒這麽做,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只是他沒料到的是,只捕捉到張修儀這一條小魚,不免有些失望,只是那柳貴妃那點小錯誤,并不足以将她治罪,頂多只能算是一時糊塗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