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孩子們
等孟茶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昏暗的屋子裏邊兒。
她動動自己已經僵硬的手腳，突然發現手腳都被捆了起來，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床邊一個穿着白大褂，似乎是醫生模樣的人，正十分好奇地瞅着她。
見孟茶醒了，讓人似乎還挺高興。
“你醒了！快快，我們趕快來做實驗。”
這人的語氣給孟茶的感覺很不好，似乎她只是一個工具，而他眼裏的癡狂，也讓她心生警惕。
她嘗試地動了動，醫生眨眼的功夫，孟茶就揉着手腕站在地上，盯着他，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什麽人？”
醫生似乎有恃無恐，看見孟茶掙脫，雖然有些驚奇，可也沒有多大的驚慌，反而老老實實的回答：“醫生……吧。”
吧？孟茶有些想笑，這人也不算說謊，可……別的醫生都是救死扶傷，而眼前的這個醫生，似乎幹的是相反的工作。
她的目光移向這間房子，發現這間屋子裏的器材有些奇怪。
其實認真看起來也跟其他醫院都沒什麽差別，可就是感覺哪裏怪怪的，孟茶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猛地，她眯眯眼，她知道了。
慢慢扭頭，看向自己背後，一團團的黑影盤旋在背後的牆上，他們似乎被什麽控制住了。
醫生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見孟茶轉身，向她身後的那面牆走去，他勾頭看了看，眼裏有些不解，那有什麽東西？空蕩蕩的，就算要觀察環境，也應該換個地兒啊。
孟茶注意到身後的目光，可她沒有提醒醫生，她一直向前走，等到走到那團黑團面前，她慢慢伸出了手。
那些黑團，似乎十分害怕孟茶，它們哆哆嗦嗦的，孟茶看見有些心酸。
她在心裏默默的說：“別怕別怕，我來救你們。”
不知是她的話還是她的氣息，那些黑團似乎比剛才要穩定了許多，不再掙脫，不再顫抖，而且慢慢靠近孟茶的手指。
孟茶微笑着，任由他們親近自己，她慢慢的撫摸着那些黑團，讓他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善意。
那幾團黑影慢慢蹭着孟茶的手指，就像是幼兒蹭着自己母親的手掌一般，慢慢的，他們身上的黑氣逐漸褪去，顯現出它們的本來面目。
“你們是誰？怎麽在這裏？”
在醫生看來，孟茶就像是傻了一般，嘴唇微動，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幾團黑影，原來是幾個年歲各不相同的小孩子，最小的只有兩三歲的模樣，最大的也只有十一二歲。
最小的那個孩子，似乎特別喜歡孟茶身上的氣味，見孟茶不像生氣的模樣，便試探地伸手，抱住了她的腿，而後又偷偷地擡頭觀察她，見她對他和藹地笑笑，将她摟得更緊了。
姐姐身上好香，他喜歡姐姐，他感覺在姐姐身邊特別安全。
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給孟茶解釋的。
不過孩子是乎是受到了驚吓，他的記憶斷斷續續。
“我們都是孤兒院的，好多孩子陸續被領走，但是我經常做夢，會夢到他們在哭。”
“我跟院長說了，院長說是我太想他們，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那天院長領了一個年輕的男人過來，那個男人說弟弟去世了，父母都有些精神不太正常。他想認領一個孩子回家，哄他爸爸媽媽。”
“他說我跟他弟弟比較像，就很快就辦領了，認領手續，可是那個男子并沒有把我帶回家，我在車上就昏過去了，等我醒來就已經在這兒了。”
說到這兒，男孩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他整個人也變得非常不對勁，他顫抖着，眼裏漸漸升起了恐懼，很快，額頭上的汗滴就順着他的臉頰滴落，孟茶看到這，忙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小男孩兒才慢慢鎮定下來。
“然後，旁邊的那個醫生就一直在我們身上動手術，很痛，我們醒過來又暈過去，然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男孩兒眼裏的亮光沒了，他想到了他已經死了。
他有點兒想哭，他想起了自己的夢想，他那個時候坐在車上，還感覺自己碰到了好人，以後可以去上喜歡的軍校，穿着衣服，多帥呀，可是……
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滿面。
孟茶看着這個小男孩，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她想了想，拍拍小男孩的肩。
“我讓你看看下輩子你會成為什麽樣的人？”
小男孩兒眼前亮光一閃，他不自覺地眯着眼，等他感覺到亮光消失，他慢慢睜開，看到的畫面就是一個小男孩兒的一生，小男孩兒家庭幸福美滿，學業有成，最後，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
看着小男孩自己有些相似的臉龐，他心裏相信了，這就是自己的下一輩子！
“姐姐謝謝你。”
孟強笑了笑，拍拍他的肩。
這些人停留在人世間的時間太長了，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都是花一般的年紀，就這樣，為了一個毫無人性的人，就這樣死去了，他們還幻想着自己以後的生活，可他們再也沒有以後的生活了。
孟茶一一把他們送走。
最小的那個小孩子依舊抱着孟茶的腿。
孟茶微微彎身，把她抱在自己懷裏，看着他有些蒼白的小臉兒，将他的臉蛋上親了親，小男孩似乎非常害羞這樣的親密動作，把臉埋在了孟茶的肩膀上。
孟茶柔聲地說：“姐姐送你去一個地方，那裏有非常好看的花，那裏也有很多非常喜歡你的哥哥姐姐，比在這裏要好，你乖乖的行不行？”
小男孩兒有些扭捏，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最終點頭應了。
在他消失的最後一刻，他突然主動親親孟茶的臉頰，說：“寶寶喜歡姐姐。”
等小孩消失在她的懷抱裏，臉頰似乎還存留着那觸感，雖然說有些冰，可孟茶的心裏暖暖的。
可又想到這些小孩子去世的原因，孟茶冷了眼睛，他扭頭，冷冰冰的看着那醫生。
醫生被孟茶這樣看着，渾身一震，忙後退了兩步。
孟茶緊追着上去。
“你究竟是為了什麽？他們究竟給了你什麽誘惑，你才願意殘害生命，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聽到孟茶的話，那醫生瞳孔一縮，忙擺擺手。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的，那步驟那東西，都是別人給我的，我是被強迫的！冤有頭債有主，那些人也不應該找我，要找就去找他們。”
孟茶冷哼，緊緊逼近。
“可不能這麽說，人就是死在你的刀下。”
說着，她猛的逼上前去，醫生被吓了一跳，後退不及摔倒在地，而孟茶緊接着蹲下來，伸出雙手緊緊捏住他的脖子。
呼吸困難的醫生眼前出現了幻覺，那是他心底裏最深處的惡夢。
一大群孩子，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他們都血淋淋的，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她們嘴裏，說着各式各樣的話，可意思，都是一個。
“你為什麽害死我？”
“我疼我疼！醫生，我疼。”
“你放開我，你這個壞蛋，我要去找哥哥，哥哥救我。”
一幅幅畫快速的閃現在醫生的眼前，他雙手不斷的揮舞，滿面驚慌。
“不是我不是我！你們別找我，我也是受人指使。”
身上很疼，他慢慢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不斷地流血，他心裏的驚慌越來越大，他想起來了，他是醫生，他會救自己的，一扭頭，他看到了自己手邊的紗布，他拿起紗布，放在自己的傷口止血，可是卻發現自己手上的紗布不知何時變成了刀，而他就把刀捅在了自己身上，他的手似乎是不受自己控制般，一刀，一刀，又一刀。
孟茶站在不遠處，看着那醫生似乎是發瘋了一般，眼裏沒有任何感情。
害了人，終究需要償還的。
醫生死了，死在了他曾經害死無數人的那把手術刀上。
她無視那具屍體，慢慢在這間地下室踱步，看着那一張張病床，她不敢想象那些小孩子在做手術的時候是多麽倉皇無助。
她恨那個醫生，見錢眼開，為了那俗世的誘惑，就能害死這些無辜的生命，可她更恨，他上頭的那些人。
孟茶伸出了手，她每到一處，她手下的那些器材就變成灰塵飄散。很快，這間地下室裏就什麽也沒有了。
她消滅完所有的東西，慢慢看向了牆角的攝像頭。
什麽都沒有了，那人還不下來嗎？
沒過多久，孟茶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那腳步就到了門口，可似乎有一瞬間的遲疑，并沒有直接推門而入，孟茶微微勾唇。
她自己打開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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