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胡玉
胡玉最近很擔心，嬌媚的臉上不由得露出點點愁緒。
店裏的一位常客見狀，不由得開口關心道：“老板這是怎麽的？是最近生意不好？”
胡玉順着聲音看向開口的人，是最近兩年常來店裏的一個顧客，平時也沒少給店裏拉生意，算是一個熟人，便溫柔地回答：“是我妹妹，最近總是胃口不太好。”想着孟茶本來就纖細的身體，胡玉又是一陣發愁。
常客聽聞也是皺眉，老板的妹妹他來十次，也難得見一次，從知道這個店開始到現在，也總共見了兩次，不過還別說，那小姑娘還真是不能常出來，萬一遇上什麽地痞無賴……
思及此，常客又偷偷瞟了幾眼從櫃臺後出來的胡玉。
胭脂巷的茶店生意估計有一半都是沖着這老板來的，還別說，當初第一眼見她的時候，饒是算得上見多識廣的他也不禁愣了愣。
胡玉相貌算不得頂尖，可也稱得上是美人，身材也不是當下流行的，稍微有點肉感，可這周身的氣質，算得上的清麗的容貌卻又魅惑的感覺，當她笑盈盈地望着你時，心都恨不得酥成渣渣。
她那妹妹啊，想起來常客要更嘆一聲。
他從小走南闖北，眼見得網瞧的女人也不少，可如此美貌的人，還真是沒見過，單看五官，也沒覺得怎樣，只是生的比較好罷了，可在那巴掌大的心形小臉上一組合起來，那對人的殺傷力可是十成十的，只是性子……也太冷了。
那雙眼盯着你瞧的時候，似乎都能把你給吸進去，見着她，不靠近就感覺周遭的溫度降了幾分。
不喜歡出來也好，看着兩姐妹也沒什麽勢力，店裏顧客也不多，自己也算是來的比較勤快的了，可來這麽多次，店裏也總是兩三人，估計也只能維持一個溫飽，要是真要有人看上這兩姐妹的美貌，怕是難以拒絕。
胡玉見常客茶杯裏沒茶了，就慢步靠近，微微彎身為常客添茶，靠的近了，常客似乎能問道胡玉身上那若有若無的香味，“王總，您請。”
常客王總笑着揮手，“什麽總不總的，開了一家小公司解決溫飽而已。”
王總剛開始也曾追求過胡玉，本來嘛，想着憑自己的身家手腕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可胡玉總是清清淡淡的模樣，王總再熱的心也冷了下來。
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熱烈追求過的，曾經還放下豪言壯語說一定要“拿下”，被直言拒絕以後怒氣沖沖地上門，本想給個教訓，可胡玉對自己輕輕一笑，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胡玉還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倒兩杯茶，走的時候又送了兩小包茶葉，坐在車上，王總也感覺自己來時的想法挺好笑的，想起兩人的對話，心裏贊嘆胡玉看人的眼光還真是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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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未必是喜歡我這個人，想必，是透過我念着其他人吧。”
就像此刻，看着自己身邊的胡玉，王總又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
胡玉很像他記憶中的妻子，他和妻子青梅竹馬，最苦的日子兩人都熬過來了，好不容易生意好了點，可妻子卻病倒了，胃癌，晚期，王總到現在還記得妻子去世前的情景，平時高高壯壯的一個漢子，此時卻紅了眼眶。
“再喝杯茶吧。”
王總掩下淚意，端起茶杯，熱氣熏着眼眶，似乎，也不是那麽難受了。
放下茶杯，又恢複成正常，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聽說也不能時時念着過去的人，要不然他們難以安息，長舒一口氣，王總又換了一個話題。
“你妹妹對拍廣告有興趣沒？我們公司要找一個形象代言人，也不累，就拍拍幾張照片，20萬，就當賺個零花錢。”
胡玉笑着搖搖頭，“我妹妹性子是最懶散的，能躺不坐，能坐不站的，而且，她也不喜歡見生人。”
見胡玉推辭，王總也不再說話，接觸了幾年，他也是了解她的性子了，有話直說，是最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也不喜歡話裏藏話，說不喜歡就是真的不喜歡，而不是委婉迂回想獲得更多的意思。
又坐了一會，接到公司秘書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公司有點事需要他處理。
走到門口，接過胡玉遞上來的茶葉，開着車走了。
胡玉這家小店只是她一個人在招呼，把用過的茶具清洗幹淨，就回到後院看孟茶醒了沒。
回到後院，胡玉的臉似乎年輕了一些，她先去廚房，拿盤子裝了幾個孟茶常吃的點心，腳步雖快卻不慌亂地向孟茶的卧室靠近。
“婆婆，您醒了？”
胡玉腳下輕快了幾分，話音裏都帶了一絲小女兒的嬌俏，将點心盤子放到桌子上，又将落下的紗幔輕輕卷起，一直隐約在紗幔之後的人影才清晰起來。
輕輕“嗯”了一聲，孟茶慢慢睜眼，雙眼睜開，似乎有一道厲光閃過，可要是仔細瞧，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胡玉将紗幔挽好，就忙走到床邊，端起茶幾上的溫水倒了一杯遞給正坐起來的孟茶，“婆婆，您先潤潤口。”
孟茶接過茶，一飲而盡，胡玉看着坐在床上的人，還有些呆愣，雖說看了幾十年，可卻從來沒有看夠過，想起網上說的什麽“八年之癢”，感覺純粹說的就是屁話。
思緒幾經翻轉，孟茶已經喝盡，接過茶杯的手不自覺碰到婆婆，只感覺一陣涼，雖說冰肌玉骨，可總這麽涼，對身體可沒什麽好處。
看看窗戶外邊，三點多鐘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胡玉就勸說孟茶出去曬曬太陽。
“前幾天一直下雨，好在今天是個好日子，婆婆出去曬曬太陽吧。”
此時孟茶已經已經赤腳站在卧室的地毯上，她不喜歡穿鞋，胡玉就在她的卧室鋪滿了地毯，她透過窗戶看到外邊的陽光，看了許久，就當胡玉以為她不願意時，她輕輕點點頭，向外走去。
剛想赤腳走出門口的時候，就被胡玉攔了下來，胡玉皺着臉道：“您再不喜歡也得穿啊，外邊可沒鋪毯子，您可不能再赤腳了。”
孟茶看着胡玉手上小巧的繡鞋，再輕輕擡起自己的裙擺，看着自己的腳，又看看外邊的地，沒說出拒絕的話，胡玉喜笑顏開，忙蹲下來為孟茶穿鞋。
“婆婆您放心，這鞋是我特意讓一個老手藝人做的，料子也是上好的，一定不會磨您的腳的。”
“您走兩步，看舒不舒服？”
孟茶看着蹲着的胡玉，勾唇笑了笑，“你是最知道我心意的，怎麽會不合适？”
平時對待顧客清清淡淡的胡玉老板，此刻就像是得了大人誇獎的小孩子，臉紅着撓撓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笑出了聲。
孟茶站在陽光下，微微擡頭，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似乎驅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知道婆婆怕累，胡玉忙把孟茶引到躺椅下邊，一拍額頭，才想起婆婆還沒吃點心，趕忙返回屋裏，将點心和飲料放在躺椅旁邊的小茶幾上。
“婆婆，您中午可沒怎麽吃，這是我特意派人去城東買的蝴蝶酥和蛋黃餅，茶也是您平常喜歡的，您先墊墊肚子，今天晚上的時候您想吃什麽，我做不來讓人去買。”
胡玉現在一門心思地想讓孟茶多吃一些，最近不知怎麽的，婆婆胃口總是不好，雖說往年也有也有這樣的情況，可今年尤為嚴重，雖然婆婆一直安慰她說沒事，可胡玉還很擔心。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一臉擔心的認真模樣，孟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十分高興的，當初順手一幫，倒是撿了一個小管家婆，最近幾十年，一直都是胡玉在自己身邊，替自己跑前跑後，也省了自己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今晚做雞蛋羹吧，你做的最好。”
胡玉聽到婆婆親手點菜，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忙不住的點頭，要不是婆婆攔着，她現在就想去廚房為婆婆做一頓合心意的。
“不忙，現在還不餓，再說還有點心，等晚上吧。”
見這裏沒什麽事了，胡玉就轉身回到前頭忙活去了，雖然二人并不指望茶店賺錢，可也總算是找點活幹，不至于整天無所事事，而且多點人氣，看着也熱鬧些，臨進門前胡玉轉身又看了婆婆一眼。
婆婆坐在躺椅上，穿了一身白色長裙，身上無任何裝飾，群下露出珠白色的繡鞋，婆婆不喜歡花俏，可純白淨面也實在是太素了，她就讓人在鞋上鑲了幾顆不大的珍珠，好在婆婆沒有嫌棄，如今她端了茶杯飲茶，躺椅搖搖晃晃居然也不耽擱，及腰長發被她随意壓在身下，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光澤，越發襯得婆婆皮膚白皙。
躺椅被她安置在柳樹下，微風吹過，楊柳微微起舞，地上還有幾朵被吹散的花瓣，風吹得急了，竟被吹到天上去，飄飄不知到何方。
胭脂巷雖說比較偏僻，可附近畢竟還是有居戶的，今天天氣好，很多孩子都被放了出來，空氣中不時傳來孩子的笑聲、汽車的鳴笛聲，煙火氣息十足，可婆婆就像獨立于之外一樣，其實近幾年還算是好點，婆婆還時不時會對自己笑笑，真不知婆婆以前是怎麽過日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