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攻從書裏穿過來後

第18章

最後一天的直播，懲罰是輪不到蕭笙頭上了，但蕭笙反而準備得比之前精細。

晏九河拿出昨天蕭笙替他随手綁的青色發帶系在蕭笙的長發上，固定好後又為他插上一支青玉簪。舉手之勞像是耗盡了晏九河的力氣，他将下巴擱在蕭笙肩頭，整個人也壓在他身上不起來，薄唇貼在蕭笙耳邊說道：“師兄每每穿這身衣裳，九河總是想撕下來。”

蕭笙哭笑不得：“說得你好像沒撕過似的。”

這套衣裳是蕭笙在宗門裏的常服，淺青色，腰帶前襟繡着青竹，襯得整個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要說特別就是蕭笙練劍累極脫掉這套衣裳去靈泉泡澡時，被明明是魔頭卻親自潛伏在宗門裏當小師弟的晏九河窺見了。

就那麽一偷窺，那魔頭就惦記上了這個全身白得發光的大師兄。後來将大師兄擄回魔宮，天天撕人衣服玩兒，臭不要臉也是沒誰了。

晏九河伸手摸到蕭笙笑揚着的嘴角，手下輕一用力，蕭笙便順從地轉過頭，同他交換了一個吻。

吻罷，蕭笙說道：“今天直播完，我就帶你回家去。”

晏九河微怔，回他一個好。不露波瀾的外表下，其實已經在盤算着該送蕭笙家人什麽東西好了，那麽多個世界，蕭笙都無父無母的，他連個練習的機會都沒有。

直播間準時在下午兩點打開，等鏡頭一出來，等在直播間的觀衆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流水瀑布，綠樹垂柳，青山外斜，遙望去，那瀑布激蕩起的水霧缭繞，好似仙境。

而蕭笙就出現在與一川平野相銜的石橋上，墨色長發，着淺青長衣，背一把浮光琴，遠遠朝鏡頭看來，清淺一笑。

“！！！我死了我死了，我竟然愛上了有夫之夫！”

“美到哭啊啊啊啊啊！”

“這……這還是蕭笙嗎？我怎麽有點不敢認？”

“選景造型滿分！拍古地球的劇組們你們學着點！人家主播一個人都比你們弄得好！”

“我真是粉了個神仙小哥哥啊，滿足。［小心心］X520”

“每天都在見證主播的顏值上漲系列？”

“咦？主播怎麽不說話啊？”

直播間裏這句話剛出，就見蕭笙有了動作。白底雲紋的華靴輕移，沒帶半點聲響，蕭笙悄然躍上石橋的石欄上，舉目四望，見四下無人，才将背上的愛琴取下。

看見蕭笙的表情和動作，觀衆們這才回頭看今天的标簽，竟然貼的是“MV”！

蕭笙是要當場表演一段自制MV嗎？看這景和造型都不錯，網友們不禁期待不已，今天的蕭笙還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驚喜。

“铮——”琴弦被撥弄，這一幅山水景也似被琴音蕩開一圈輕不可見的漣漪。

蕭笙像是滿意了這張琴的音色，嘴角淺笑加深了兩分，手中也流暢地彈出一段前奏。

鏡頭側過蕭笙肩頭，将垂柳下枕臂小憩的晏九河錄入其中。同款的發帶玉簪，同款的淺青色長衣，穿在他身上就偏是懶散放浪，沒半點正形，卻又分外勾人。

他聽到這琴音，眼睛倏然睜開，唇角蕩起一抹邪笑。

“哇啊啊啊！我又死了！為什麽笑得這麽壞，完全失去抵抗力啊~”

“興奮！老攻要去撩老婆了！”

“［蒼蠅式搓手.JPG］這對CP也太好磕了叭！”

“沒法開全息了！是主播設置的嗎？”

“應該是的，主播現拍都不剪輯也不修，再開全息暴露的東西會比較多，怕讓人覺得出戲吧。”

“光注意兩主角的笑去了，你們聽主播彈的古琴是真的好聽啊！［銀光彈］X5”

“？？？真彈？我以為是配樂來着！”

“以為配樂+1。主播會的已經很多了，不敢想得太過全能。”

“是真彈沒錯，琴也超美的，有錢真好。［來自窮逼的仰望.JPG］”

“……突然記起這屆開播第一天，有個帖子噴主播抄襲某S姓女神古風創意來着。”

“hhhh有印象！裝修跟彈琴硬綁在一起說抄襲真他媽笑死我了。蕭笙彈得比那誰誰好聽多了。”

“誰誰？？”

“［鏈接］自己去看吧朋友，不說了，劇情開始了！”

蕭笙不開全息不是怕暴露道具，而是怕網友們發現根本就沒有道具，直播儀、筝、笛子……全都幽幽飄在半空中，甚至那些樂器明明無人吹奏，卻能自己發出曲調來，音調或急或緩，樂聲或淺或亮全都無人操控般。

雙狐貍精的世界，兩人都在娛樂圈，晏九河還是位拿獎到手軟的影帝，自然是演什麽像什麽，完全不會出現任何不專業的失誤。他從那柳樹下起來，半靠在樹幹上，在蕭笙彈得正興起時，啪啪鼓掌，擾人興致的壞模樣撓得人心肝癢癢。

琴聲暫歇，蕭笙輕皺着眉垂首看向他，微抿着的唇并不掩飾他被人突然打攪的不悅。

晏九河幾步踏至蕭笙面前，斜倚在石欄上，說道：“師兄，說好教師弟練劍，怎的食言？”說着，手指不安分地握了一縷蕭笙的長發，正預輕嗅，便被蕭笙一手拂開。

蕭笙微惱：“誰同你說好？”說罷便要抱琴離開。

晏九河眼中閃過失落，作勢要去拉蕭笙，剛觸碰到衣角，誰知蕭笙更惱，你來我往便動起了手。懸浮在鏡頭外的樂聲漸大，掩蓋了大半兩人交手帶起的風聲。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琴在失手間摔落在地，看着就很脆弱的琴，果然也是一摔就斷。蕭笙沉默地看着地上的琴，唇抿得更緊，細看還能看見他微紅的眼角，可他到底什麽話也沒說，留下不知所措的晏九河和斷琴離開了。

“哎喲，闖禍了吧。”

“哦豁，摔斷人家的琴，怕不是要賠個人？［/狗頭］”

“秀兒是你嗎？樓上？”

“666！”

“QAQ主播委屈的模樣好心疼，老攻你還傻站幹什麽啊，快哄哄！”

“emmm……就我一個人在琢磨那琴得值多少錢嗎？［窮逼抱住自己瑟瑟發抖.JPG］”

“居然沒有強吻劇情，差評！［豪華戰艦］X1”

在重靈境的天雲宗裏，這一幕是确确實實是發生過的。當時晏九河已經在追蕭笙了，之前愛了幾世，蕭笙當然也沒什麽好扭怩的，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了。然而一次蕭笙去找晏九河，他卻在和別人拉拉扯扯，蕭笙醋意大發，掉頭就走，誰知晏九河竟不來和他解釋。

在蕭笙氣了好幾天之後，他欣欣然來了，說故意不解釋就是愛看蕭笙吃醋生氣這小模樣。蕭笙氣得，跳起來就和他打了一架。對，就和這今天這景一樣，後山瀑布的青草地，打到最後以他被晏九河按在他柳樹上日了一頓收的尾。

那天氣得蕭笙一整夜都沒睡着——主要是姿勢太高難度，那樹又硬得要死，折得他腰疼磨得他背痛。

随着歌詞“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劇情也走向結尾，結局仍是蕭笙在石橋上彈琴，但晏九河沒再搗亂，而是随着琴樂舞劍。

舞到興起時，他眉梢一挑，回身向蕭笙襲去，就在觀衆們驚呼讓蕭笙小心時，卻見蕭笙左手成掌，将琴一翻，右手從琴中抽出一把長劍，迎上晏九河的劍招。

華夏古劍術從地球末世時代輾轉到星際，早已失傳，現影視拍攝出來的也不過是後世人的想象，星際人們根本沒見過正宗劍法是怎樣的震撼人心。

既是直播表演，蕭笙兩人的劍法自然選的是更具有觀賞性的。但又因兩人習劍多年，起勢時劍影中猶帶雷霆，劍風破開橋下波瀾，又如江海凝光，驚豔得令人無法移開雙目。

劍是武器，可要人性命，也可交托信任，同樣也能傳達情意。

兩劍相交，執劍兩人的距離也随之相近，這樣的招式并不劍拔弩張，反而莫名纏綿。

晏九河看着交纏在一起的劍，唇邊又又起一抹邪笑：“師兄這不還是陪我練劍了？”

蕭笙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面上一紅，惱羞成怒将劍撤下：“不練了！”說罷轉身就走，竟像是落荒而逃。

晏九河笑意漸深，收起劍，拾起被蕭笙落下的浮光琴，快步追上人一同離去，只餘下仍如仙境的一方美景。

“美！人美景美歌美劍美情美！美到炸裂啊啊啊啊！！［金色戰甲］X1”

“啊啊啊啊啊啊！！！360度托馬斯旋轉尖叫！”

“天啊，這是華夏古劍術嗎？一招一式真的，完全無法形容！［流光彈］X10 ”

“主播我真是太愛你了！刷爆！”

“為什麽要這麽棒，主播你說，你到底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我不是杠也不是想引戰哈，但我真的覺得主播這MV完爆銀夏音樂榜前十任何一位！［金色戰甲］X1”

“［/深沉吸煙］怪就怪主播太優秀了吧。”

“求快出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當後援會團長了！［玫瑰］X520”

“嗚嗚嗚，主播你實在太讨厭了。說好只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富二代呢？［說好一起禿頭你卻偷偷長了頭發.JPG］”

“唉，突然想起主播開播第一天我還嘲諷主播會什麽裝修，只會唱兩首歌而已……簡直不敢想主播要是一來就唱歌會火成什麽樣，都怪當時年少啊！”

“2333我也是，還是太天真了。”

“同意你們，但是主播呢？是還有什麽表演嗎？”

主播……主播正被按在鏡頭外的樹上親嘴呢。

晏九河松開蕭笙，用手抹了抹蕭笙唇上帶出的銀絲，另一手挑進蕭笙長衣下袍，故作詫異地挑了挑眉，道：“嗯？剛剛是想到了什麽？”

“就……就那天……”蕭笙不自在地動了動腿，面上緋紅，也只有這個男人才看得出他剛才不是演而是真想到了之前的事臉紅。

就晏九河說練劍那句詞，在天雲宗晏九河說過一樣的話，不過此劍非彼劍就是了。而現在，這男人顯然就是在明知故問罷了。

晏九河愉悅地半眯着眼，又朝蕭笙靠近了些，手漸漸開始後移，暗示着：“師兄，一起練會兒‘劍’？”

蕭笙氣息不穩，但尚留有清醒，注意到直播間的觀衆們已經在問他哪去了，忙推了推晏九河，說：“直播還沒完，而且晚上還要回去，我二叔會回來……”

提起長輩，晏九河滿腦子有色想法也不得消一消了，于是松了手，給蕭笙放行了。

直播間裏的鏡頭暗了一瞬，再亮起來就是又恢複成短發的蕭笙，場景也換成了室內。

他穿着最簡潔的學生裝扮，白襯衣黑長褲，一把椅子，一個麥克風，一把吉他。一笑，如陽光穿透雲層，亮得耀眼。

他啓唇，幹淨純質的聲音響在房間內：

“山水間歌聲回蕩，回蕩思念的滾燙……別來無恙，你在心上……”

當那雙光彩熠熠的眼鎖在你身上時，任誰的心都忍不住跟着它的光芒跳躍鼓動。

晏九河同樣專注的看着正為他歌唱的蕭笙，原本溫柔的深眸卻忽地灰暗了一瞬，讓他唇邊的笑無預兆地滞住。

轉息間，晏九河已掃了一遍自身，可奇怪的是，他并未發現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