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攻從書裏穿過來後

第6章

蕭笙的直播間裏：

“呵，這是什麽辣雞直播？”

“emmm……雖然樓上說話很不客氣，但恕我直言，樓上說的對。我看了好幾分鐘也沒明白主播想幹嘛。”

“裝修？這年頭會手工裝修的都是千金難求的老師傅，主播那手連個繭子都沒有，主播真會裝修我直播吃翔！”

“喜見立flag的兄待！然而估計吃翔直播是見不着了。首都星蕭家的大少爺，最多只會唱兩首歌而已，手工裝修這種大量消耗體力的活，根本不可能會。”

“你們要求真高！我就看主播顏值而已。那臉那手，白的，而且他竟然沒開美顏！［/流口水］”

“顏狗沒救。”

“這還有什麽可疑惑的嗎？肯定又是帝國學院裏一無所長的富二代混任務呗。看他這種混法，最後一天的貼身直播我投他一票。”

“投票+1。”

“投票+1。我們進來十分鐘了，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小皇子每局開游戲還會說一下自己是誰，又是在幹嘛呢。”

“啧，比皇子譜還高。這真是蕭元帥的兒子嗎？”

“就是，沒什麽真本事我們懂，但也別濫竽充數來敷衍觀衆啊。這做事的态度比起元帥真的是……”

“莫名同情元帥。”

“同情元帥+1。”

“哈？居然是蕭元帥留下來的那個獨子？這也太……”

“一言難盡的感覺是吧？”

“雖然也不想這樣認為，但好像真是這樣沒錯。”

直播間的彈幕刷個不停，蕭笙讓方方開了直播就沒管那邊。他當藝人那個世界也有各類網紅直播，不過他自己沒開過，但他知道能真正吸引觀衆穩定觀看的，大多還是要靠真材實料。

而這一開始的不受人歡迎與冷嘲熱諷也在預料之中，只是提到他父親，他自然而然注意到了，他本不願理會，但這些明顯有人帶節奏的言語仍是讓蕭笙感到不悅。

他手中動作停頓下來，右手食指看似乎随意地虛空點了點，然後冷淡開口道：“我是蕭笙，是60XX屆帝國學院畢業生，這裏是我的畢業個人直播，今天直播的是書房裝修。你們所看到的木材與石材都是今天要用到的裝修材料，至于怎麽用，請耐心看下去。”

他說完就轉身回去繼續拿着刷子塗抹髒兮兮的各種褐色，那面由高級材料建成的白牆看起來像是被泥漿糊了一臉，畫面十分慘烈。

雖然蕭笙這麽說了，但直播間裏還是沒人相信，進來的觀衆一時間倒還沒有想出去的意思，但大都是想看他到底能折騰出什麽東西來，坐等蕭笙自打臉的。總之他們已經判定蕭笙為這屆能給他們帶來樂子的傻逼富二代，對他所謂的裝修并不抱什麽期待。

“木材是想模仿古地球的裝修我理解，但那些石頭，形狀不一，實在沒什麽美感，想不到主播要怎麽用。”

“星際XX裝修機套裝，百種風格，十分鐘快速裝修，你值得擁有！”

“……這玩意兒我買過，說十分鐘，結果花了半天時間才弄完，差評！”

就橫插進來的廣告直播間裏又閑聊了一段時間，沒五分鐘，有眼尖的觀衆有點看懂了蕭笙畫的是什麽了。

“咦，主播是在畫泥土吧？我看見還畫了幾顆小石子。”

“……更看不懂了，在牆上畫泥巴到底是什麽操作？！為了髒嗎？”

“要是主播這時候解釋一句‘這是藝術，你們不懂’，我就要笑了。”

“哈哈哈哈，樓上我已經笑了。”

“2333……同樓上！”

真正看直播的觀衆還是悠閑且随意地發着自己想說的話，但那些收了錢財準備要在直播間大幹一番的人卻是真的慌了，他們驚恐地發現，網絡明明再正常不過，但無論他們打出什麽樣的字甚至是一個标點符號都詭異地發不出去，這到底是惹來了什麽樣的黑客大佬？他們的老大心下一驚，才剛剛開始幾分鐘而已，對面就這麽快查到了他們的IP，思慮不過兩秒他就轉頭朝什麽人發去了通訊，只隐約聽見他和什麽人解釋道：“抱歉，這單我們不接了……”

蕭笙眼睛沒朝光屏上看，這麽近的距離他不需要用神識也知道直播間裏說了些什麽，他手上的動作沒停，解釋道：“畫上泥土與小石頭是為了讓畫面看起來更加真實。”

将整面牆的泥土底子都打好後，他将刷子換成了大畫筆，接着說：“這是壁畫，我要畫的是一片竹林。”他想到了什麽，補充道：“竹，是舊地球的一種植物，因其特性在華夏國被古人比作君子。新地球5號上就有種植。”

說到竹子，直播間裏就立刻有人響應：

“嗷嗷，我見過！一大片一大片的，确實挺好看的，但說它是君子我覺得一點也不像。有竹生長的地方寸草不生，它們根本就是吸盡周圍植物養分的霸王！”

“對！又細又長，還不怎麽堅硬，稍微用點力一拍就斷了，脆弱得一逼。完全就是那種性格霸道然而實力渣的弱雞。還不如花草來得耿直，本就柔弱只要漂亮就好了啊。”

“不是這麽論的！《人類歷史之華夏篇》裏的确有提到華夏國将竹比作君子。裏面說道：竹，常青、高正直，有竹節，空心，比喻為人正直高潔，擁有崇高……”

“舊地球的人類真有意思，一個植物而已還整出這麽多學問。”

“聽了上面文學史同學的科普，突然對主播的壁畫有了期待。”

“主播加油鴨！”

“切，畫畫就畫畫，因為畫畫标簽冷門，所以搞裝修這種特殊标簽博人眼球麽？［/鄙視］”

“也是哈，有點欺騙觀衆。”

“我去!我在星網上翻了翻裝修，壁畫居然也屬于裝修，所以說主播騙标題什麽的，不成立……”

“……突然沉默。”

“呵，這個都還算好的，我剛從一個真·直播吃翔的直播間裏逃出來，那才叫人沉默。”

“卧槽！這麽兇殘？真的假的？”

“真的！我騙你做什麽！［鏈接］他吃完還說真香，又開了一個準備吃。媽的，簡直令人窒息！”

“這屆好拼！我也要去看，畫畫什麽的太無聊了。”

“友情建議你們提前關閉嗅覺模式，否則你們會哭着出來的。”

“嘤，漂亮的小哥哥，我就是好奇去看一眼，一會兒肯定還會回來噠！”

“是呀是呀。主要畫畫的過程……嗯，一會兒我們就回來看你的成品哈！加油！”

很快，原本人就不怎麽多的直播間一下子人又少了許多。剩下的企圖在主播臉上找到終于成功騙到觀衆然而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人又搶走觀衆的氣急敗壞，可惜該死的主播他從打開鏡頭到現在，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可越是這樣，也越讓人想看他維持不住這種高冷人設，睚眦欲裂的模樣。

然而……

“卧槽！”

“卧槽卧槽！”

“雖然畫畫過程無聊了點，但，不得不承認，看完別人畫完一幅畫，每次都感覺像見證了一場奇跡！［玫瑰花］×100”

“頂樓上，同覺！”

“主播的畫技真是沒得說了。［銀光彈］×1”

“［獻上膝蓋.JPG］”

［今日雨贈送主播一捧玫瑰花！］

［6678向主播扔了一枚銀光彈！］

那一面白牆上，如今最下方是細雨剛歇被潤濕的泥土與落葉，落葉堆疊處，有的是春雨後生長的新筍，有的是被遮住了大半長上苔藓的石頭。往上些，細長且直的竹茂盛生長，距離近幾段竹幹上還有細小的絨毛。然後便是細竹葉的綠意盎然，大片的綠色，将那些挂在葉尖即将垂落的雨滴與尚在落葉上未浸入泥裏的小水灘，以及這竹林的一小方天空都染帶上了碧綠。

仿佛風一動，你就能聞見春日雨後竹林間特有的清新。

最妙的是，那畫左側有一條青石小徑，一路延伸至竹林深處，而深處是一八角小亭，讓人站在畫前就能産生一種真能踏着那青石路走到那小亭中品茗賞景的錯覺。

其作畫者貼合現實的比例與以假亂真的畫技，讓這幅壁畫完美地呈現出了它獨特的魅力。

“媽耶！仔細看一遍，感覺靈魂都安靜下來了！［玫瑰］×10”

“仿佛有點明白為什麽竹會被稱作君子了。［藍靈花］×5”

“哇～”

“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壁畫真的太好看了！［玫瑰花］×10”

“我去！剛進來就看見有人居然會壁畫！還畫得這麽好！！！主播學了多久啊？我才學了一年，老師把我罵成狗。我想知道自己還要當幾年狗才能達到主播的高度。［金色戰甲］×1”

［淩霄贈送主播一臺金色戰甲！］

“心疼樓上土豪一秒鐘……”

壁畫在如今星際時代說流行其實也流行，但并非人工手繪，而是高級建築房牆面的自帶功能。好的建築房牆面都是高級的金屬钛合金材質，不僅如此，牆面還可連接家庭主機，需要什麽樣的壁紙或者壁畫，直接在網上下載就行了，安全無污染，省時省力。用顏料人工手繪的壁畫早就在時代長河中被淘汰了。

人類末日時，幸存者們總能在城市街道房屋的牆壁上看見那些滿心絕望的字或畫，看得多了，心中自然的跟着絕望。于是移居到星際之初，再因環境清潔問題，是完全不允許有人在城市街道或者房屋外牆上塗畫的，情節嚴重者還會被拘留。

近幾年是因為“地球號”回了一次地球，帶回來許多珍貴歷史資料，其中一項就是壁畫，然後才有一些癡迷舊地球文化的人專研喜愛，但那些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或對藝術有着執着追求的人。在年輕人眼裏，手繪壁畫基本和老古董畫上等號，畢竟科技那麽發達，明明有更便捷且還不失精致的選項，又為什麽要浪費那個時間自己做？

再說現在連許多著名畫家都不親手用畫筆在畫紙上作畫了。

所以大多數人和蕭笙直播間的觀衆們一樣，是基本沒看過人工手繪壁畫的過程的。

而在全息直播下親眼看見，那些色彩在主播的手中從最初的髒亂成為一幅絕美的畫後，整個過程給予他們的震撼自然是那些随手可得的現成壁畫無法比拟的。

蕭笙完成畫作并沒花太長時間，以普通人的正常速度來畫這麽大一面牆，又是單人做工，短則一兩天，長則三五天才是正常速度。好在看直播的觀衆要麽是不了解正常完成這樣一幅壁畫的時間，要麽就是不清楚蕭笙的精神力與體力是什麽等級，竟也沒人覺得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