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早上過來的時候記者其實還沒來, 我後來出去買了包子,然後看到他們開車過來, 逮着人就問。”
“本來第一個是要問我的, 被我溜掉了。”
萬明小聲地說了自己今天看到的。
幾乎被問的同學們都是一臉懵逼, 有的誇了誇校長,有的就說不知道,記者們就繼續追問。
萬明當時看着還以為沒什麽,所以就直接拎着包子離開了,一直到教室裏聽見別人的聊天。
然後他就開始懷疑了。
萬明作為學校消息靈通的人,對這種事敏感度很高。
能讓記者關注到學校的途徑無非是那幾個, 電話舉報、社交媒體等, 他能查的自然是社交媒體。
微博就是第一個看的, 現在很多新聞都在上面, 沒想到還真讓他就這麽查到了。
早在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萬明就從頭聽到尾了, 甚至還将所有評論都看完了。
他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自己學校的,因為評論裏曝出來學校後罵得有點難聽。
而且他去學校的官博看了一下,那邊已經有網友在評論這件事了, 就和網上以前的一些事情一樣的步驟。
萬明知道以這條微博傳播的速度,再過不久肯定就會鬧大的, 到時候熱搜一上,全網都知道。
現在職場性騷擾很常見, 一些內容他們都能聽得出來, 雖然語音只有一分鐘時間, 但是表達得很清楚。
錄音人是個妹子聲音,和男聲吵了起來,最後很生氣地離開了,錄音因而中斷。
所以萬明才不敢傳播,和校長有關的,聽起來就是很嚴重的,如果是真的,他這個傳播人指不定還要被老師找,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傳謠了。
Advertisement
萬明低聲說“這件事現在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之前聽完錄音的第一反應是想跟着譴責的,但是後來卻遲疑了。
祝長笛退出了微博,說“這件事肯定會有調查的,我們猜的可能都不是真相。”
她厭惡職場性騷擾,但是要在真相的前提下,在這之前她不發表任何言論。
萬明說“也是。”
祝長笛說“這件事先別讓別人知道,不然到時候微博上可能會出現學校的校友。”
到時候再一維護,那肯定被罵得更嚴重。
“這是自然的。”萬明摸了摸鼻子,“但是我估計瞞不了多久了,估計再有幾小時就該有人發現了。”
玩微博的人不在少數,而關注學校官博的也有一點,只要稍稍一看就能知道。
講臺上周有權還在說話。
祝長笛壓低了聲音“你別管了。”
她翻開一張試卷,卻不可避免地想起這件事。
顧明語聽到兩個人的對話,湊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到了真相兩個字?”
這事顯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萬明直接找了個借口說“我們在說一道物理題。”
顧明語一聽就沒了興趣,“哦。”
學校裏顯然是想瞞着這事的,所以一直到中午的時候也沒讓學生們知道是什麽事。
下午的時候,高三進行了理綜考試。
一到考試時間,大部分人的關心重點都轉移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了這事,開始在網上辯解。
一切和祝長笛想的一樣。
校友一辯解,還沒有出真相的情況下,網友們自然就是一頓噴的,壓根不管什麽。
所以熱度就逐漸增加。
周有權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嘆了口氣,對面的老師說“我班同學都知道網上的事了。”
周有權說“我們班的也有人知道。”
他們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玩微博,也是知道這事才去創建了一個微博,然後上去看的。
那個語音音頻他們聽着也的确是性騷擾。
但是人家是校長,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麽直接議論,事情出來了,上面肯定會有人調查的。
“估計今晚或者明天上午就會有結果了。”對面的老師諱莫如深,輕聲說。
一旦鬧大,上面就不可能還無動于衷。
辦公室在讨論,教室裏在考試。
祝長笛寫完試卷的時候還剩二十幾分鐘,她檢查了一遍,然後開始思索這件事。
她看到那條微博是昨天晚上發出來的,但是這麽快就被營銷號轉了,說明背後肯定有人操作。
如果是真的,那操作是為了曝光。
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故意的。
祝長笛雖然見過校長幾面,但是也沒有深談過,對于他的私生活更是不了解。
至于性騷擾,以前學校裏倒是沒有出現過。
而那個錄音裏出現的女生,微博文案裏自稱是來應聘老師的,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祝長笛一時之間無法分辨。
下課鈴聲很快響起,班長起來收了試卷,“都不要寫了,待會老師就來了。”
嘈雜的議論聲代替翻試卷的聲音。
祝長笛去外面水房裏打水。
現在天氣逐漸轉涼,大多數學生都穿上了秋裝,但是還有不少不怕冷的人穿着單薄一件。
回到教室裏時,蔣書明正站在她桌前。
祝長笛狐疑道“怎麽了?”
蔣書明局促地動了動,“是我姐姐的事情,就是那個錢會傑之前不是承認了。”
祝長笛知道這個,“然後呢?”
“他不止禍害了一個女生。”蔣書明說“警方那邊還調查出來了另外一個正在禍害的,就是那次和她站在一起的。”
祝長笛疑惑地問“小塔上那個?”
她當時看到的時候那個女生對錢會傑的行為似乎無動于衷,看到蔣子建被他唆使準備跳塔也沒有任何感覺。
所以她當時把兩個人都拍了下來。
蔣書明點點頭“她後來自己去警局裏了。”
其實他一直沒注意到這個人,因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錢會傑上面,自從他被定下來後就一直關心他到底會判多少年,但是這結果沒那麽容易出來。
然後今天就得知了這事。
那個女生是兩個月前認識錢會傑的,也就是說,錢會傑在和蔣子建戀愛期間就開始将那個女生當做下一個目标了。
只是因為時間短,還有蔣子建這邊的事情,所以那個女生一直被拖着,錢會傑還沒有撕開他的假象。
那個女生自稱當時是太過震驚了,後來不想牽扯入這件事,然後就一直沒有出面過,甚至還躲回了老家。
其實不用她跑,警方也會找到她。
蔣書明說“我不知道她說的真的假的,不過既然自己去了,肯定會調查出來的。”
祝長笛點頭道“嗯,你想的是對的。”
這件事估計很快就落幕了,比起這個她覺得蔣子建的心理問題更重要。
至于錢會傑會不會被判刑,那都是定下來的,判幾年,那也是法律定下來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改變。
她自然是希望這種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晚自習時,學校的事終于上了熱搜。
因為帶着寧城一中這四個字,幾乎是眨眼之間全校上網的同學都知道了這事。
學校的官博下面已經徹底淪陷,上一條微博是上個星期發的,平時評論十幾個,現在已經過千了。
一旦有出現學校的校友,就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祝長笛都不去看評論了,直接關了微博。
倒是顧明語一直在刷微博,氣得不行,“他們都這麽确定的,也不怕反轉?”
祝長笛說“反轉了再罵另外一方。”
網上的都這樣。
反轉之後仿佛當做之前的謾罵都是假的,倒回去把另外一方罵得更嚴重,所以才有現在人評價的微博戾氣越來越重。
又或者現在罵得後面就不再關注這事,而反罵回去的是另外一波網友。
真真假假,來來往往。
祝長笛對他們并沒什麽好感。
她轉回微信上,自從上次收到秦予休的一個問題後,現在就沒再收到過了。
那個木梳她用了幾次,但是都沒有第一次那麽明顯,好像就停下來了一樣,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區別。
祝長笛琢磨着期限是長期的。
不然長個兩三天就縮回去了,那豈不是等于白長了。
海平面一覽無餘,她習慣性地海裏撈了撈,不出意外又撈到了一個海星。
祝長笛正要退出去,海面上卻突然浮起來一個瓶子,逐漸從遠處飄到了近處。
她直接點了撿一個。
之前抿在口裏的水被一口咽下,喉嚨口潤了潤,祝長笛不禁猜測這瓶子會是活人還是死人的。
她點開了漂流瓶。
一個來自陳舒雅的瓶子。
這個名字聽起來更像是女生了,但是經歷過蔣子建的名字,祝長笛也不敢太早判斷。
蔣子建被她當成男生名,誰知道是個女生。
瓶子裏語音總共有8秒。
距離晚自習開始還有十幾分鐘,祝長笛戴上耳機,冷靜地點開了語音。
随後一個略微疲倦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祝長笛知道她還活着之後就松了口氣,不管再怎麽明哲保身,這也是一條人命。
陳舒雅“這麽多天以來,每天都收到無數的謾罵,我約了你這麽久,終于同意了,你想定星巴克就星巴克,我就不信我問不出答案!”
原本前面是絕望的,到了最後一句又突然變得激進起來,甚至還有點歇斯底裏。
祝長笛第一反應注意到了星巴克。
不過她随即搖了搖頭,寧城這邊的星巴克都不止一個,那全國的就更多了。
陳舒雅到底是誰,約在哪個星巴克,約的人是誰,這三個問題都是緊密相關的。
八秒的時間,說明還有八天的時間。
祝長笛猜測陳舒雅不會是在星巴克和這個“你”見面的時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