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求而不得
陶晨禧一行人随着廣恩侯夫人來到了廣恩侯府。廣恩侯府雖然是侯府，但因愉貴妃和周王的日漸勢盛，所以布置的很是端莊大氣，堪比有着百年基業的勳國公府。
廣恩侯夫人帶着陶晨禧、瓊華公主和浩浩蕩蕩的幾十個護衛來到了彭馮霖所住的院落，後又來到彭馮霖的卧房前。
事關女子名聲，所以陶晨禧并不想獨自一人去見彭馮霖。為了周全，廣恩侯夫人将彭馮霖擡到院子中，然後遣散了院子中的仆人，讓陶晨禧站在院子中和彭馮霖見面，而瓊華公主則坐在不遠處品嘗茶點。
閉月見靠在椅子上的彭馮霖，忍不住彎腰說道：“公主，這彭公子怎麽變成這樣了？”
即使距離不近，但是瓊華公主也看得出來彭馮霖他似乎飽受殘疾的折磨，如今已是身心受損，形銷骨立了。想到這裏，瓊華公主心中也升起幾分愧疚之情。
陶晨禧站在彭馮霖不遠處，仔細地看着面黃肌瘦但是眼睛放出光芒的彭馮霖，依舊沒有印象。
陶晨禧沒有說話，但是彭馮霖卻很高興，雙眼閃着異樣的光芒，他笑着說道：“你來了。”語氣中滿含忐忑和期待，仔細聽來卻又有一種落寞。
陶晨禧點了點頭，恭謹地問道：“不知彭公子找奴婢來所謂何事？”
“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彭馮霖一動不動地看着陶晨禧，似是明朗地笑着問道：“如果我現在不是這個樣子，你願意過來跟着我嗎？”
陶晨禧看着彭馮霖那種深情又真摯的眼神，心中忽然揪疼了一下，但是這種感覺好像并不是她的。陶晨禧控制住自己胸中欲要翻滾而出的感動，随後說道：“奴婢已經心有所屬。”
“那又如何？”彭馮霖不甘地說道：“如果我還能站起來，我一定不會放你走的。”随後自嘲說道：“可是現在，什麽都做不到了。”
相比于楊耀茗的溫文儒雅，彭馮霖顯然是個霸道的主兒。陶晨禧忍不住說道：“所以即使奴婢不願意，彭公子也會如此一意孤行嗎？”
“你不願意，我自然會做到讓你願意。”彭馮霖說着就紅了眼睛，“不管你信不信，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彭馮霖眼中的熾熱讓陶晨禧不禁後退一步，這樣具有進攻性的情感實在讓陶晨禧本能地有些排斥，因為失了尊重。或許這才是許多王孫公子裏骨子裏的脾性，根本就不會在意女人的心意和婢仆的心思。
陶晨禧不想再在這裏糾纏下去，問道：“若是彭公子無事，奴婢要走了。”
彭馮霖聽見這句話很是激動，随後瞪着眼睛問道：“難道你對本公子一點心思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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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晨禧無奈地說道：“奴婢對公子不知不識更無半分好感，直到現在。”随後走到瓊華公主身邊，拽着瓊華公主的手離開了院落。
彭馮霖看着陶晨禧毅然決然的背影，漸漸地癱軟在了椅子上，仿佛她的離去帶走了他所有的精神力，直到她最後一片裙角消失在視線裏。彭馮霖擡頭望了望太陽，心裏既怨又恨，“為何賜給我情緣，卻又讓我飽受折磨。”腦中不斷回想着相見那一日，清麗無雙的容顏、天真婉約的一笑便讓他魂牽夢萦、癡迷至此，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待廣恩侯夫人再進到彭馮霖院落的時候，彭馮霖已經沒了氣息。
※※※
瓊華公主坐在馬車上，時而皺眉時而噘嘴，随後實在忍不住說道：“晨禧，彭馮霖好像真的很喜歡你。”
回想起彭馮霖的眼神，陶晨禧能感覺到到那種強烈的感情，不過……陶晨禧輕聲說道：“只不過一面之緣，能有多少的感情，不過是因為相貌而駐足罷了。色衰而愛馳，若是有一天容顏不再，這種迷戀自然會煙消雲散。”随後感慨說道：“我是陶晨禧，陶晨禧只會喜歡少爺一個人。”原主才是陶青青，可惜的是陶青青的靈魂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此時的陶晨禧有些好奇，想起剛才心裏的顫動，或許在原書中，陶青青和彭馮霖真的有一段情也說不定。不過這些事她無從知曉，更無法去在乎。
因為她有了少爺，就足夠了。
瓊華公主看着陶晨禧嘴角露出的淡淡的笑，心裏有些忐忑，問道：“難道已經有了心上人的人真的不會移情別戀嗎？”
陶晨禧知曉瓊華公主心結，便說道：“是不是想着晉堃儒的事了？”
瓊華公主睜大眼睛問道：“你怎麽知道？”随後抱住陶晨禧的胳膊，撒嬌說道：“還是你了解本宮，他們都不明白本宮的心思。”
陶晨禧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後問道：“可曾和皇上提起過這門婚事？”
瓊華公主神情落寞地搖了搖頭，說道：“六哥曾經找晉堃儒暗中提起過這件事，但是晉堃儒說他會等雲表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随後紅着眼睛問道：“本宮是不是沒機會了？可是本宮真的喜歡他。有些想不通，本宮為什麽要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呢？”
瓊華公主委屈巴巴地哭了起來，陶晨禧只好先行安撫，随後說道：“公主值得更好的。”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瓊華公主滿面淚痕地說道：“這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就算這個人再好，本宮不喜歡又有什麽用。晨禧，你明白嗎？那種感覺，就是心裏癢癢的，就是想時時刻刻看見他，想時時刻刻地陪在他身邊，而且希望他的心裏只有本宮一個。可是，他不喜歡本宮……”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本宮真的好難過……”
陶晨禧忍不住問道：“那若是他不喜歡你，然後你又真的可以嫁給他、陪在他身邊，你願意嗎？”
瓊華公主止住哭聲，急忙點頭說道：“願意，我願意，只要讓我陪在他身邊，我就願意。”
“可是，或許你還有機會找到真的喜歡你同時你又喜歡的人。”陶晨禧惆悵地說道：“奴婢只希望公主不要辜負自己的一輩子，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身上，不值得。”
“那晨禧呢？”瓊華公主急着問道：“如果楊耀茗那個書呆子不喜歡你了，你會怎麽辦？”
如果楊耀茗不再喜歡自己？陶晨禧溫和地笑着說道：“就算他不喜歡我，我還有我自己，我會告訴我自己，就算所有人都讨厭我，但是我自己絕對不會不愛自己。”随後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憂桑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會忘記少爺，我會把少爺放在心裏。就算不能在一起，但是不影響我喜歡少爺。”在愛情裏，就算只是單純地愛着，也會很幸福。
“這麽好的女人真是便宜了那個書呆子！”瓊華公主氣憤地說道：“晨禧，你跟我進宮吧，我養你！”
陶晨禧見此趕緊說道： “奴婢只是舉個例子，不是少爺真的要抛棄奴婢。”
“男人嘛，都是花心大蘿蔔，看我父皇就知道了。”瓊華公主說到此，有些落寞，“經常說想念我的母妃，可是還不是寵愛了一個又一個，最近最得寵的是寧嫔，經常把愉貴妃氣得跳腳。或許，如果不是晉堃儒如此專情，我也不會那麽喜歡他。”
“說到底，公主是不清楚自己喜歡的是晉堃儒這個人還是羨慕這種被別人這麽喜愛的感覺。”陶晨禧找到了這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迷戀晉堃儒的關竅，可是瓊華公主聽了這話，似是聽懂卻好像又沒有聽懂，迷迷糊糊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麽，但是她卻想要問自己一句，自己究竟喜歡晉堃儒什麽呢？是他的勇敢？是他的陽剛？是他的正直？還是他的專情？
她究竟在為他的專情痛苦還是歡喜呢？瓊華公主不再哭泣，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想着，開啓了人生中第一次對情愛真正的思考。
陶晨禧看着瓊華公主認真的小表情，忍不住在瓊華公主光滑細膩的臉蛋上刮了一下，真是可愛的孩子。
瓊華公主看着陶晨禧笑得閃閃的模樣，說道：“反正那個書呆子去考試了，不如你去宮裏陪本宮住幾天吧。”瓊華公主晃着陶晨禧的手臂說道：“來吧，本宮帶你去逛皇宮。正好陪陪本宮。”
陶晨禧想了想，說道：“那先回府禀告一下國公爺。”
“不用給他這面子。”瓊華公主直接向馬車外喊道：“閉月，派人通知勳國公一聲，就說晨禧，本宮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