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板上釘釘？
陶青青不管不顧地又說了一遍，自己說的痛快，小郭氏的臉可是從青變黑，氣得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放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不過一個低等丫鬟而已，直接杖斃都沒有人會問一句的賤婢！！”
陶青青知曉小郭氏說的是事實，可是自己的軟話不管用，只能說實話了，希望小郭氏認為她不知好歹，嫌棄她，最終放棄她。
小郭氏見陶青青不再言語，不再似剛才那般嚴厲，說道：“女人啊，要為長久考慮。別以為守着清白身子就能有好的将來，說到底都是靠男人。難道以你的姿色，可以找到比耀茗更好地人了嗎？”
小郭氏的苦口婆心，陶青青是一言都聽不進去。小時候或許因為自理能力差不得不依靠大人，但是她自從有能力做兼職賺外快後，就已經在享受獨立的樂趣了。
陶青青自認為不需要任何人，她只想要海闊天空的自由。
※※※
勳國公在遠山院門口轉了好幾次，終于下定決心走了進去。進去後看見遠山院的布置和十年前相比幾乎是一點都沒變過。只是不知道，十年過去了，耀茗還會不會像以往那般排斥他……
勳國公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書房。
楊耀茗正在吩咐張桂去給白嬷嬷一家送去一千兩銀子。有了這些銀子，她們不止可以自贖，還能用剩下的錢做些買賣養活自己。不再做奴仆，其實挺好的。
楊耀茗低聲催促道：“就說是替我買畫。”
白嬷嬷在遠山院十年，張桂也不想看到白嬷嬷到了晚年家散。
張桂剛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到門口的勳國公。
張桂時常被勳國公叫去詢問楊耀茗的情況，但都是背着楊耀茗的。此時忽然見到勳國公出現在遠山院裏，張桂還是驚了一下的，不過主子的事輪不到他插嘴，所以行禮後趕緊去辦事了。
楊耀茗沒料想到勳國公會來遠山院。
“父親。”楊耀茗站起身來恭敬地迎接，随後問道：“所來何事？”
勳國公看着楊耀茗還是像以前那般瘦弱的不成樣子，氣色更是差到不行。勳國公心疼卻無法，只能希望總有一天，耀茗能夠忘記當年的事，好好地活着。到時候，他也能有點臉面去見眉娘了。
Advertisement
知曉楊耀茗冷淡的性子，勳國公便自己招呼自己，将書房打量了一番。書房內一如以前布置的很簡單，但是書架上的書多了很多，畫缸裏的畫卷也多了很多。
十年來父子第一次單獨見面，勳國公頗有些坐立不安，“這次為父是要問你一件事的。”
見楊耀茗不言語，勳國公面露難色地繼續說道：“就是那個胖胖胖胖胖胖丫鬟的事。漂亮丫鬟，府裏還是有很多的。若是丫鬟不行，良家女子也有許多品貌皆是出色的人。但是這個……”
楊耀茗低着頭，語氣中帶着些許惆悵，說道：“父親或許不信，兒子對她就是一見……傾心。”
勳國公聽此只感覺荒謬絕倫，世人愛美，怎他的兒子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無奈問道：“那個胖胖胖胖胖胖丫鬟？究竟有何優點？”
楊耀茗糾結許久，低聲說道：“沒有理由，就是喜歡。父親難道是不想成全我嗎？”楊耀茗不想和勳國公說太多，有些事藏在心裏很溫暖，一旦受了世俗的侵染便會涼透。
匪夷所思，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如今勳國公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誰讓千金難買我樂意？
雖然會成全，可是終究免不了那一聲嘆息。
※※※
陶青青在蘭澤院等得着急，本來對勳國公還抱着期望，期待他能勸服二少爺，放了彼此一馬，可是看着勳國公愁眉苦臉地走進屋子，陶青青便知道完蛋了。
她的自由，她的夢，她的笑傲江湖……
“砰”一聲，徹底碎成渣滓，随風飄逝，不留一點痕跡。
或許是多天來晚上守夜白天還要做苦工累到了，也或許是太失望了，陶青青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
陶青青醒了之後，環顧四周，高床軟枕，布置精致，明顯不是下人房。此時一位慈眉善目、穿着精致的嬷嬷迎了上來，柔聲地問道：“姑娘，醒了？”
“姑娘？”這兩個字從年紀和資歷都遠大于她這個廚房打雜丫頭的人嘴裏說出來，陶青青明白小郭氏和勳國公已經把她的身份定了。
最終還是沒躲過這次厄運。以她的姿色有了這樣的際遇，簡直比火星撞地球幾率還小。
可是，偏偏？
唉。一萬聲的嘆息也不足以表達她的愁苦郁悶之情。
“老奴是夫人派來頂替白嬷嬷的，鄙姓藍，以後姑娘就稱呼老奴為藍嬷嬷吧。少爺此前叮囑老布一定要好好照顧姑娘。”藍嬷嬷為陶青青倒了一杯茶。
她剛才本打算起身向少爺求情的，聽了藍嬷嬷這話，這條路怕是也行不通了……陶青青所有的希望塌陷，沒了精神力支撐，只感覺身子軟塌塌的，喝茶潤喉後問道：“藍嬷嬷，現在是什麽情況啊？我……”
藍嬷嬷笑着說道：“自然是要恭喜姑娘了。”說着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衣衫和首飾。
精致的衣衫是催命符，漂亮的首飾是割喉刀。
陶青青瞬間感覺空氣裏滿是塵埃，讓她呼吸不動，于是低聲說道：“嬷嬷，我感覺……還是有些累，想再休息一會兒。”
藍嬷嬷欣慰地說道：“嗯，好好休息，今晚好有力氣伺候少爺。”
啊？真是越不想聽到什麽就來什麽……
陶青青更絕望了。藍嬷嬷走後，陶青青仔細尋思了，決不能如此屈服，以前訓練時起早貪黑，從被揍得爬不起來都能一腳絕殺對手，此時何談放棄？那麽多的血汗淚絕不能白流！
她不能認輸！陶青青被這個信念支撐地立時坐了起來！
可是沒辦法啊，這根本是個沒人權的時代！沒有戶籍，沒有路引，她根本哪都沒法去，挫敗感和無助感再次讓陶青青癱倒在床上。
硬闖出去？可能二門都沒到，就被人抓回去了，而後只能是被打死的命。陶青青感嘆，要是傳統武術真的有飛檐走壁的輕功該多好啊。不過即使陶青青有這樣的功夫，她也不屑于這樣做，不修自身，如何能擲地有聲地闖蕩江湖而後鋤強扶弱呢？
就在陶青青苦思冥想而不得法時，忽然房門打開，因為懶得起身，陶青青只聽見了兩種頻率的腳步聲，一個非常急促，另外一個卻非常平穩。
頌湉早上聽說昨夜楊耀茗出事的消息時，先是驚訝，後又忍不住妄想到，若是少爺出事了，是不是她就能夠離開遠山院了？
頌湉和頌玉是先李太夫人特意為楊耀茗□□的大丫鬟。頌湉是家生子，父母都是服侍過李太夫人的，而且頌湉本人貌美如花，屬于是在整個國公府裏都拔尖的那種，卻又沒有太多心機，所以李太夫人預備讓她成為楊耀茗的通房丫頭，頌玉貌美雖不如頌湉，但是穩重能幹，心思通透，所以當時被李太夫人派去輔佐白嬷嬷照顧楊耀茗。
可是遠山院裏就一個正經主子二少爺，二少爺又性格孤僻，每天都只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看書、練字和作畫，基本上周身的事靠貼身小厮張桂就可以打點利索。所以頌湉和頌玉雖然是遠山院的大丫鬟，所謂“大權在握”，但是其實所做的事基本上都和二少爺都沒有直接的接觸，二少爺平素也不願意見她們，也基本沒有吩咐。
李太夫人在的時候，頌湉還謹守自己身為奴婢的本分。但是李太夫人故去後，遠山院就輪到國公爺親自來管，國公爺又慢慢地把事情分給了夫人來管。但是夫人是少爺的繼母，或許是為了避嫌，平素只是過問一二，不曾真的管束過她們。
所以這一年多以來，頌湉過上了沒有主子又能呼來喝去的“半主子”日子，漸漸地，就有了一點飄飄然，而且言語間對二少爺的嫌惡越來越明顯。
因為在頌湉看來，既然像趙王和鄭王這樣的王爺都會不計較門第娶民女為正妃，那麽她雖然身為奴婢，但是美貌如此出衆，就算嫁不了王爺，也應該可以嫁給侯府公子吧。
無論怎樣，都比給要死的病秧子當通房丫頭強！女人嫁人是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所以頌湉是真心希望楊耀茗能夠躲不開劫難，最好直接歸西，解了壓在她身上的束縛。
可是事實是少爺不止被救了，遠山院的衆多奴仆還為此受了責罰。
想想真是可惜。
還沒等可惜完，就從蘭澤院傳出消息，二少爺親自去求了小郭氏，想收了廚房裏肥肥噠的陶二肥做通房，并且夫人和國公爺都允了。
那個最胖最醜最窩囊最沒靠山的陶二肥？此事徹底把頌湉刺激到了。在頌湉的認知裏，“我可以嫌棄你，但是你憑什麽不要我！而且要的還是一個比我不知道差多少的人！”
頌湉從來都知曉自己姿色出衆并且引以為傲，而且身份比一個低等灑掃丫鬟不知高出多少，二少爺居然繞過她去喜歡一個胖丫鬟！
頌湉感覺自己被深深地侮辱了，認定是這個陶二肥扮豬吃老虎，肯定是用了什麽肮髒下流的手段才勾引到的二少爺。
頌玉在一旁看着頌湉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甚是擔心。遠山院一衆奴仆今早剛被夫人處置，而且其中資歷頗深的白嬷嬷還被全家發賣，說明夫人已經殺雞儆猴，要開始正式接手遠山院了。而且陶青青成為通房還是過了夫人的手的，這個時候鬧出亂子，不止惹少爺的煩，還是打了夫人的臉。
頌玉雖然知曉頌湉不知天高地厚，但是頌湉的父母和頌玉的父母在國公府裏都是有交情的，再者也不知道少爺是怎麽想的，萬一哪天又把姿色出衆的頌湉收為通房或者姨娘了呢？所以頌玉從長遠考慮，不敢嚴聲斥責，只能好言相勸。
可是頌玉越是好言相勸，頌湉的火就越大，甚至揚言要找陶青青算賬，氣勢強盛，拉都拉不住。
無奈之下，頌玉只好跟着過來了，只盼着動手的時候能及時拉着點。
此時頌湉怒氣沖沖地走到床前，看着躺下來快要占了整整一張床的陶青青，心裏都要怄死了，論模樣論資歷，何時輪到這個蠢貨！可是少爺……
難道少爺知曉她嫌棄他的事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這個居心叵測手段陰險的陶二肥使了花招！
頌湉仰着臉，用一種‘“和你說話就是看得起你”的不屑語氣問道：“陶二肥，你究竟用了什麽陰險的招數讓少爺……啊！”頌湉難以啓齒，只能用“啊！”來表示自己的蔑視和憤怒。
陶青青現在正在心煩，本來沒有心思搭理跳腳的頌湉，可是轉念一想頌湉和頌玉二人照顧少爺多年，應該也算是心腹之人吧，如果她們兩個在少爺面前說了她的壞話的話……尤其是頌湉如此美貌，現在這麽生氣怕也是對少爺起了心思的。
想到這裏，陶青青便有些埋怨頌湉了。這麽漂亮，還對少爺有心思，早把少爺迷住不就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穿書之古代形婚》正在存稿，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