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道是尋常(1)
那一晚,唐睿睡得極好,連帶着早晨起來都神清氣爽了幾分。
身旁的人依舊在熟睡,他似乎很喜歡皺眉,睡覺依舊不自覺地皺着眉。
唐睿忍不住伸手替他輕輕撫平了,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随即便碰上了那雙黑不見底的雙瞳。
吳文俊将她的手放在臉上,聲音慵懶,“光明正大地摸。”
唐睿立馬抽回手,紅着臉跑下床去了浴室,還是不要招惹的好,跑為上策。
洗漱好,她卻怎麽也找不見衣物,走出來卻見吳文俊坐在床邊抽煙,煙霧彌漫。
她過去随手将他手裏的煙扔進了煙灰缸,若無其事地說:“有沒有看見我的衣服?”
吳文俊也不惱,順手将她抱在腿上,在她頸部摩挲。
唐睿推着他,皺眉說:“都是煙味,難聞死了。”
吳文俊愣了愣,随即放開了她,下巴揚了揚窗臺。
唐睿順着看過去,便見她的衣物皺巴巴地挂在那裏,她很是驚訝,“你洗的?”
吳文俊挑眉,“你以為呢?”
吳文俊竟然親自動手替她洗衣服,唐睿難以置信,說不感動也是假的,于是她故作鎮定地說:“我昨晚……忘了,下次我會記得。”
吳文俊帶着詢問的眼神看着她,她又說:“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堆着髒衣服麽?”
他似乎思索了幾秒,“嗯,下不為例。”
說完,他便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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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睿将随身物品一一裝進包裏,便打開手機查看實驗室的新動态,見無重要事項才放下心來,又給舍友回了電話報平安。
挂了電話,她見吳文俊走了過來,便說:“回學校嗎?”
吳文俊沉思了幾秒,“不,去附近看花海。”
嗯,陳述句,正常。
“好。”
“想吃什麽?”
“聽師姐說這邊有一種粽葉糍粑特別好吃。”
吳文俊拿出手機來,“我不記得具體在哪了,稍等。”
唐睿拿了包便推着他往外走,“邊走邊查。”
他們走出酒店,夏日的熱氣便傳了過來,唐睿用手遮了遮陽光,“你确實我們不是去看幹花?”
吳文俊看了看周邊,牽着她的手去了一家飾品店,又拿了頂遮陽帽戴在她頭上,“這樣好一點,嗯,還需要一把太陽傘。”
唐睿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點頭同意,“眼光不錯,你去買傘,我去買水,你要喝什麽?”
“純淨水。”說完他去了太陽傘櫃臺。
唐睿去一旁的商店裏買了兩瓶純淨水,又買了兩盒龜苓膏解暑。
吳文俊将太陽傘遞給她,又擡頭看了看烈日,“是有些勉強了,午後只會更熱。”
唐睿思索片刻,随即站了起來,“先去吃糍粑,待會再商量。”
吳文俊點頭,便領着她七繞八拐穿梭在各個街道,唐睿氣喘籲籲跟在他身後,“老大,你等等我。”
吳文俊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是愉悅她的狼狽樣。
他将她手裏的龜苓膏放進包裏,又将包拿了過去,随即牽着她的手放慢了腳步。
唐睿依稀感到了絲絲呵護,不自覺擡頭看向身旁的人,他似乎心情也不錯。
他們走了許久才到店裏,熱陽下已然微微冒了汗。
點好餐後,唐睿将帽子取下來扇風,呼哧着說:“好熱好熱……”
吳文俊笑出了聲,打量着她,“你真是……”
唐睿看向他示意說下去,他卻止住不語,繼而坐近一步拿了餐巾紙輕輕替她擦去了額頭的汗水。
他的動作很是輕柔,又替她順了順額前的碎發,唐睿甚至不敢亂動,這樣溫柔的吳文俊似乎像是夢境一般,也許她一動,夢境便會破滅。
他輕聲詢問,“在想什麽?”
唐睿似乎被他所迷惑,不經思考地說:“在想你是不是真的?”
吳文俊輕撫過她的頭發,神情似乎帶着溫柔,“嗯?”
唐睿傻笑着搖頭,“沒什麽。”
吳文俊低頭看着她,卻不言語。
直至他放下了手,唐睿才敢出大氣,又蹭過去抱住他的臂膀,靠在他肩上,完全一副撒嬌女人的神态,她卻全然不知。
吳文俊低頭看着肩上的人,嘴角不自覺蕩開了笑容,也就任由她将汗水蹭在了肩上。
只是不曾想,她竟然睡了過去,想是走累了。
吳文俊簡直哭笑不得,這個女人只要一碰到他就能睡過去,他示意服務員小聲擺下食盤,便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唐睿沒睡多久,便醒了過來。
她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睡過一覺,一醒來便拿過桌上的糍粑吃了起來,還不忘評價一句:“嗯,名不虛傳。”
吳文俊對于她睡與吃切換自如的狀态十分驚奇,“唐睿,你是豬嗎?”
唐睿竟然很是認真地問:“為什麽?”
“只有豬才會問自己為什麽是豬?”
“老大,你知道豬為什麽會問麽?”
“為什麽?”
唐睿笑不可遏,“因為豬問了我啊。”
吳文俊明顯沒料到會被帶入坑裏,像是在威脅她認錯,唐睿想了想,“老大,我要算賬,抵消這個錯誤。”
吳文俊摟過她的腰,笑意盈盈,“學會投機取巧了?”
唐睿笑嘻嘻地看着他,“不能抵消嗎?”
吳文俊點頭,“那就抵消一件。”
唐睿暗思自己越來越聰明了,竟然将吳文俊忽悠了過去,但是只能偷笑,不能明目張膽。
吳文俊看着一旁低頭偷笑的人,心情卻大好。
走出店裏,熱量卻越來越高。
唐睿躲在建築物的陰影下,又見一旁有個圖書城,便提議說:“要不我們去看書吧?等太陽下山了再去看花海。”
吳文俊答應下來,他們便各自找了書看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找不到人可以交談讀書心得了,以前有覃雨,但今天她才知道吳文俊絕對是個絕佳的書友。
他涉獵廣泛,對于她最愛的《傲慢與偏見》竟也有些真知見解,他們相談甚歡,唐睿很是激動,在一旁左右挪動,實在不安生。
吳文俊似乎頗有些無奈,但也只是随着她胡亂折騰。
他們靜下來看了不久,唐睿又靠在他肩上睡了過去,睡夢中還往他身上蹭了蹭,吳文俊騰出一只手摟過她的肩膀,安撫地拍了拍她,她又安靜了下來。
如此陽光,如此天氣,如此情景,當真是美不勝收。
一直到夕陽西下,唐睿終于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窗外,“老大,已經下午了?”
吳文俊放下了手裏的書,挑眉看着她,“你以為呢?”
唐睿頗有些難為情,讪讪地笑了笑,又說:“糟了,還沒吃中飯,老大,你餓麽?”
吳文俊已然被酷暑消磨了食欲,搖頭說:“不餓。”
唐睿想了想,“我餓了,我們去吃飯,然後再去看花海好麽?”
吳文俊牽過她的手便往外走,“想吃什麽?”
唐睿毫無想法,“随你。”
然而,吳文俊去吃了西餐。
這就是他所說的随便吃一點?
唐睿對西餐并不多喜愛,深覺意大利面又硬又酸,實在難合口味。
好在有甜點,她便轉戰了地盤。
最後,吳文俊只說:“看來西餐不用學了,剛好,我也不喜歡。”
唐睿了然,他在取經。
飯後,他們搭車去了花海。
夕陽下的花海增添了幾分柔美靜谧,淡淡的畫卷鋪撒開來,蔓延至遠處。
他們躺在花海裏看着緩緩落下的斜陽,美麗稍縱即逝。
唐睿不經意間問道:“老大,你怎麽不帶相機出來?”
吳文俊轉過頭看着她,“忘了。”
唐睿感到了他的目光,不自覺對上他的視線,他被夕陽染紅了眉眼,可卻掩不住眼裏的柔情。
他們自然地接吻,情動一發不可收拾。
晚上,他們就近住在了花海旁的木屋裏,像是原始森林一般,一開窗便是滿目青山,青山下花容嬌豔。
果然,旅游區賣的便是情調。
唐睿趴在窗戶邊眺望遠方,漫天的星空下層巒疊嶂,視野很是開闊,也是悠然自得。
吳文俊從身後攬過她,雙手交疊在她手上,呼吸輕柔地拂在她脖頸。
“滿足了?”
“嗯?”
“不是想要住在山林裏麽?”
唐睿回頭看着他,暗思這是他堅持住在這的理由麽?這裏價格不菲,唐睿本是不願意的,卻又抵不過他的強硬才答應下來。
她心下一暖,随即快速在他臉頰吻過,又看向窗外,“在C市很難看見這麽清澈的夜空,還有這麽多星星。”
吳文俊低身枕在她肩頸,“嗯,難得的好天氣。”
“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只趴着的小狗?”
“為什麽是小狗?也像老虎。”
“你為什麽這麽兇殘?”
“……”
“老大,我過兩天要去武漢出差,周末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燒烤。”
“我把它推到周天了。”
“什麽時候推遲了?”
“那天聽到你和導師通話的時候。”
“這樣……不好,萬一別人周天有事呢?”
“不想去?”
“不是……”
“不要考慮太多。”
“嗯。”
吳文俊的下巴有意無意地在她頸部輕輕摩挲,“你父母好相處麽?”
唐睿扭頭躲避着他的碰觸,失聲笑着說:“嗯……癢……”
摩挲轉而改為細密的親吻落在了背頸,她不免被擾亂了呼吸,“他們……我媽脾氣很好,也很好相處,我爸說不好,他脾氣不太好,你……”
唐睿用手推着他,聲音輕柔,帶着幾分嬌嗔,“嗯……真的好癢……別鬧了……”
吳文俊轉到另一邊肩頸繼續吻過,頗有些漫不經心地問:“你爸喜歡什麽?”
唐睿想了想,“他喜歡收藏各種錢幣,紀念幣,玉器也有……”
衣衫半褪,吳文俊又說:“脾氣不好指的哪方面?”
唐睿定了定心神,這種時候竟然能認真思考,她不免有些佩服自己,“嗯……不喜歡我們反抗他,有些孤傲清高,不喜歡……”
吳文俊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垂,以舌撥弄,唐睿嘤咛出聲,長裙随之散落。
“不喜歡什麽?”
唐睿泛起了情潮,聲音不由得柔媚起來,“不喜歡……話……話太多的人,他喜歡誠懇踏實的,還有,他……”
她實在無力思考,背部觸到的胸膛太過炙熱,體下的異樣步步緊逼,吳文俊卻還不斷在她身上點火,輕攏慢撚。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還有什麽?”
唐睿神思飄散,呓語道:“還有……我忘了……”
她癱軟下來,雙腿無力,身體止不住地下滑,吳文俊手下用力摟着她的腰支力,喉間傳來悶哼,“嗯……待會再想。想要麽?”
唐睿羞愧難當,如此直接的詢問令她收回了些許神思,她随即手下去掰開他禁锢在腰上的手。
吳文俊收緊了手臂,另一只手卻攀越雷池,時急時緩,卻又匆匆收手,似有若無的觸感,更添誘惑。他的氣息就在耳後,熾熱而急促,“不想麽?”
唐睿一面感到羞澀一面又難為情,吳文俊已然蠢蠢欲動,卻又如此這般般逗弄她,實在惡劣。他咬住她的耳垂,懲罰一般,微微用力,似乎帶着威脅,“嗯?要不要?”
唐睿倍受煎熬,一陣陣戰栗令她屈服下來,她細不可聞地呓語,“嗯……”
剛說完,吳文俊便從身後徹底占據了她,他們同時滿足地喟嘆出聲。
其實,唐睿一向下意識地排斥如斯,甚至隐隐帶着不安和推拒,可她稍微一退縮,便被吳文俊更徹底的攻陷,這樣強硬,讓她無處可逃。
一響貪歡。
第二天,唐睿只覺腰酸背痛,更加動彈不得,她掙紮着爬起來,又被人拉了下去。
唐睿躺在他懷裏,惱怒不已,興許是睡意朦胧,她竟手下用力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洩憤。
吳文俊抽氣着抓住她的手,“省點力氣。”
威脅,擺明了威脅,可她只能屈服。
吳文俊将她摟緊了,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肩部,頗有些漫不經心,卻又帶着溫情。
唐睿眼皮漸漸沉重,再次睡了過去。
再醒來,吳文俊穿戴整齊,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看雜志。
他不經意間擡頭看了她一眼,“去洗漱吃早餐。”
唐睿看着窗戶縫隙裏透進來的熱陽,暗思這該是午餐。
她拿過床上的衣服,躲進被窩裏穿好。
洗漱完,她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暗自嘆息,走去包裏拿出粉底,吳文俊看了她一眼,“這麽熱化妝會花。”
唐睿真想踹他一腳,惱怒不已,“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吳文俊又擡頭打量她,目光落到她脖頸上的暧昧痕跡,竟然笑了。
他竟然有臉笑。
唐睿驀然想起當初在儲物室他也如此理直氣壯,脫口而出說:“您老真是習慣成自然,絲毫不以為恥。”
吳文俊似乎愣了幾秒,随即放下了手裏的雜志,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她臉上探尋這句話的寓意。
唐睿經不住直視,便拿了粉底去浴室遮瑕,抹了幾層,終于掩蓋了下去。
吳文俊悄然走至她身後,又從身後摟住她,表情卻頗有些凝重和嚴肅。
唐睿想起方才的口不擇言,又有些內疚,她企圖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她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安慰。
吳文俊垂下眼眸,低身靠在她肩上,“我不會為做過的事辯解,我唯一能保證的是,有了你,我會忠貞不二,以後也是。”
這是一句承諾,更是一句告白。
唐睿徹底放下內心的芥蒂,轉身與他相擁,柔聲說:“我相信。”
他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寒假,我去你家拜訪,可以麽?”
唐睿有過一瞬間的猶豫,很快又說:“好。”
回學校的第二天,唐睿如期去了出差,武漢的分子研究所設備更是先進,唐睿很是豔羨,一番學術交流後,她更是感嘆這趟值了。
導師領她去了研究所裏頗有威望的教授處,那教授竟提議她修了必修課便調過來與學校聯合培養。導師只說讓她自行決定,唐睿卻知他也是樂意至極的。畢竟,這裏的設備和技術更為領先,極利于今後發展。
她思索一番,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您可以給我時間考慮麽?”
那教授也是爽快,“當然可以,研一結束的暑假是最後的調轉機會。”
唐睿忙點頭,“我會盡快給您回複。”
接下來幾天,她都在研究所沒日沒夜地做實驗。回去前一天,導師給了她一筆出差補貼,她去當地買了特産給實驗室衆人,又在當地一家頗有些名望的店裏給吳文俊買了只鋼筆。
于是,她的補貼便已然所剩無幾。
下機後,導師送她到了學校門口,便讓她好生休養,唐睿推着行李箱慢慢挪動,實在精疲力竭。
走到半路,吳文俊給她打來電話,“在哪?”
“四教樓下。”
“我過來,等我。”
“好。”
不出十分鐘,吳文俊便從校車上走了下來,他快步走向她,笑意盈盈,唐睿慢慢走近他,不自覺展露笑顏。
他第一次在學校衆目睽睽下擁抱了她,她回以一抱,緊緊貼在他胸口。
他柔聲道:“累了?”
唐睿閉目養神,“嗯,只想睡覺。”
吳文俊很快送她回了宿舍,“好好休息,睡醒了告訴我。”
唐睿點頭答應。
然而,那天她睡到了晚上十點,唐睿餓得前胸貼後背,又給他發了短信:你餓麽?我們去吃夜宵吧?
吳文俊很快回了過來:下來,我在樓下。
唐睿忙換了衣服跑下去,吳文俊果然在宿舍大門處,她快步走過去,“你怎麽在這?”
吳文俊拉過她便往外走,“剛好路過,想吃什麽?”
唐睿只顧搖頭,吳文俊帶她去了一家面積不大,但氣氛靜谧的粥店,店的位置很是隐蔽,唐睿多次路過卻未曾發現。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的面容柔和而朦胧,目光巡回間,唐睿竟有些羞澀。
她從包裏将禮盒拿出來推至他跟前,“特産。”
吳文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又低頭拆包裝,“只是特産?”
唐睿低頭淺笑,“生日快樂。”
她看不見他的神情,但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心下暗思為何躲避?
于是索性擡頭與他對視,卻不想竟在他臉上見到了一絲腼腆,她難以置信,再想細看,吳文俊已經換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她暗思果然睡眠不足導致眼睛不好使了。
他說:“第一次收禮,感覺還不錯。”
“你以前不過生日麽?”
“離家後就沒有這個習慣了。”
“那以後呢?”
“過過也不錯。”
這樣一句話竟令她有些悸動,她拿過包便要外出,“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吳文俊似乎不解,她又說:“很快。”
見他點頭,她立馬去了常去的甜品店,好在有現成的蛋糕,運氣也是極好。
吳文俊見到她手上的蛋糕似乎有些驚訝,唐睿自顧将它拿出來擺在桌上,“沒有提前預訂,所以只能将就下,這是樣品。他家的慕斯蛋糕最好吃,下次我們吃那個。”
吳文俊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擺弄,唐睿插上蠟燭,拍案道:“我才發現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剛好兩個輪回,應該買紅色的鋼筆才對。”
吳文俊一臉拒絕,“還好你才發現。”
唐睿笑不可遏,點了蠟燭,“快許願。”
吳文俊盯着條約的火苗,“我沒有願望。”
唐睿暗思是不是男生都不屑于如此怪力亂神的寓意?
她想了想,“那順利畢業怎麽樣?”
吳文俊擡頭看向她,“願我們一起順利畢業。”
唐睿莫名地被他撩動了心弦,他的願望裏有她,雖然他并沒有明說,但她卻感覺到了。
直到火光被熄滅,吳文俊切了蛋糕放在她手邊,她拉回了神思,平複着心速,企圖轉移注意力,于是便低頭吃着蛋糕,味道竟也不錯。
吳文俊幾乎只是嘗了嘗,并沒有多吃,唐睿詢問道:“你好像不喜歡吃甜食?”
“嗯,是不太吃。”
“那下次不吃了。”
“一年吃上兩次也不錯。”
“你這就是象征性吃了點。”
吳文俊似乎思索了幾秒,繼而将跟前的蛋糕幾下吃淨了,末了,他說:“不是一點了。”
唐睿哭笑不得,暗思這人還真是偏執呆板,竟有些……可愛。
她見吳文俊将蛋糕裝入了盒子,忙說:“我還沒吃完呢。”
吳文俊将一旁的粥放她跟前,“吃太多不易消化,你胃也不好。”
他再自然不過地說着這些話,唐睿卻感到了絲絲溫情。
飯後,他們在周邊散步閑逛。時間有些晚了,門店大多已經閉門,街上也很是冷清,只有街邊的路燈投射而來的些微亮光。
他們對上彼此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接吻,情動,順理成章地去了酒店,甚至在電梯裏便開始熱吻糾纏,又一路斷斷續續吻至房門口。
直到進入房內,唐睿才開始意識到他們有多失禮,如此急不可耐,絕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遭。
她分不清到底是情意所致還是欲望使然,只是随意倚靠在門邊任他褪盡了去往浴室。
過後,他們第一次相擁而眠,唐睿也是第一次赤身與人同睡,但她過于疲累,甚至忘了羞澀一說,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唐睿睜開眼便撞上了一雙黑瞳。
他說:“我的晨跑被你耽誤了,怎麽賠?”
唐睿說:“為什麽是我耽誤的?”
他笑着微微低頭,唐睿順着他的目光便見他們依舊保持着相擁的姿勢,唐睿難為情地收回了抱着他的手,他的眼裏卻分明帶着促狹,唐睿更是羞澀,便試圖退離他的懷抱。他微微收緊了手臂,她便再次緊緊貼了上去。
如此不着一縷,觸感實在真實。
唐睿用手抵在他胸前,卻又不敢擡頭看他,只聽到他說:“換一種鍛煉方式作為補償也可以的。”
這樣調戲的語句,唐睿只覺心跳聲快要淹沒了她,他卻在輕笑連連。
她從來都不是吳文俊的對手,如此捉弄她似乎令他很是愉悅。她掙脫不開又無處躲藏,索性靠近一步躺在他肩上,閉目養神。
直到臉上傳來柔柔的觸感,唐睿微微睜開眼,擡頭迎上他的嘴唇,親吻情動,在所難免。
他過于得心應手,她輕易便潰不成軍。
情動間,唐睿咻地睜開眼睛,她紅着臉說:“不行……要……”她說着看向酒店櫃臺的一系列商品盒。
吳文俊漲紅了臉看了一眼櫃臺,又皺眉說:“這裏的産品沒有安全保障,昨晚買的沒了,我不會在裏面……嗯?”
唐睿實在窘迫,只能微微點頭。
他急切地占據了所有,唐睿承受不住地皺眉。
他低頭輕聲在她耳邊說:“放松……”
他的聲音帶着壓抑,又似乎是在哄騙,這樣的話語頗有些溫情。
唐睿眨巴着大眼睛,說:“痛……”
他分明在笑,卻又似乎帶着無奈,說:“再這樣誘惑我,我會忍不住。”
唐睿嗔怪道:“我沒有……”
他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再次吻上她,只是這次熱烈了許多。唐睿被他勾了心神,身體下意識地貼向他,他終于不再壓制,開始放肆地釋放。
吃過早餐,他們便回了宿舍換衣服,随即去了燒烤約定地點集合。
他們并無刻意,可卻像是穿了情侶裝一般,一白一黑的運動服倒是也賞心悅目。
章文見到他們牽手同來,臉上只有驚愕,眼睛都快瞪了出來,其餘人只是一臉探尋。
吳文俊笑得極其溫和,“這是我女朋友,唐睿。”
唐睿禮貌微笑,“大家好。”
衆人很是熱情,直說:“哎呦,你小子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悄不聲勾搭了這麽漂亮一妹子,改天傳授下經驗啊,我們也急着脫單。”
吳文俊似乎很是無奈,悄聲說:“平時野慣了。”
唐睿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笑着,他又對衆人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悟性很重要。”
衆人難免唾棄了他一番,倒也歡樂。
章文擠到他們跟前,“我記得之前導師讓師兄去詢問唐睿願不願意投他門下來着,師兄,是不是那時候勾搭上的?”
吳文俊看了她一眼,似乎面有難色,唐睿心下偷笑,他何時詢問過她?可她也沒有拆穿,替他答道:“你的悟性就不錯,早日脫單有望。”
章文笑不可遏,“你看我就說嘛,你們說劉院長要知道他促成了一段姻緣不得樂壞了,改天我們去捯饬一下,說不定能讓劉院開一頓葷。”
衆人應和不斷,直嘆他機智過人。
唐睿悄悄在吳文俊耳邊說:“你為什麽沒問過我?”
吳文俊低聲說:“說來話長。”
唐睿也不再詢問,衆人便一道去了江邊。
萬裏無雲,湛藍一片,天空很是澄澈,想是她不在這幾天下了雨的緣故。她趴在江邊的護欄上,閉目感受着微風拂過,實在惬意。
吳文俊在一旁和他們玩着游戲,不時看她一眼,她每每像是有感應一般撲捉無誤。
她的游戲水平一向難以言述,可又推不過衆人盛情難卻,于是便被拉入了同玩。
彼時,他們玩《狼人殺》。唐睿功力極低,說謊水平有限,可吳文俊像是每每能看透她的身份一般,有意無意地替她掩飾圓了過去,她暗自偷笑,卻也頗有些甜蜜。
他們同為一方時倒也好說,隊友有難,定要全力相救。可他們對峙兩方時,吳文俊依舊竭力護她到最後,以至于衆人從來猜不透他的身份,每每結束一輪,便大聲嗚呼:“狗糧撒得不動聲色。”
唐睿笑不可遏,“就是碰巧,他哪能每輪都猜到我的身份。”
章文搖頭,一臉認真地說:“不,他能,除非他不想,不然每次都是被他看透了一切,不過,師兄很少這麽用心地玩。”
他最後一句話明顯帶着取笑的語調,唐睿不自覺看向吳文俊,對上他的眼神,她又瞬間紅了臉。
衆人哪裏肯放過這一幕,頓時又被取笑了一番。
唐睿不忍再如此玩下去,便說:“我們去烤燒烤,你們想吃什麽?”
他們也不客氣,七嘴八舌說了一串,唐睿便一一拿了過去。
吳文俊将她拖到一旁,“有油炸,小心點。”
唐睿随即拿了青菜去一旁烤着,“這裏火小,剛好烤青菜。”
吳文俊低頭翻着烤串,“香辣還是蜜汁?”
唐睿随口說:“蜜汁,老大,你真能每次猜到我的身份?”
“差不多。”
“你……這也太恐怖了。”
“只是猜你上手而已。”
“猜不透別人?”
“猜不全。”
“那你為什麽能猜透我?”
“你說謊會将手藏在身後,習慣性撩頭發。”
“……有麽?”
“有。”
唐睿接過他遞過來的烤串,見他又将其餘的拿去給了衆人,內心很是悲戚,這以後還能有活路?分明被看死了。
“唐睿,你怎麽在這?”
唐睿一回頭便見到了陳曦,她笑着說:“來燒烤,你呢?”
陳曦看了一圈衆人,擠眉弄眼地說:“你的資本家在哪?”
唐睿微微看向吳文俊,見他慢慢走過來,唐睿又不自覺展露笑顏。
直到他走近,唐睿說:“這是我舍友陳曦。”轉而又複陳曦說:“這就是。”
陳曦笑着打量他,“你為什麽叫資本家?”
唐睿暗叫不妙,果然見吳文俊尋味地看着她,她忙将陳曦拖至一旁,“回去說,求放過。”
恰時,周邊衆人大聲嚷道:“你們快回來,标準局差一個人。”
陳曦和其中一個人竟相熟,于是便頂替了過去,她性子極好,也極容易相熟,很快便與衆人玩作一團。
唐睿走至吳文俊身旁,他笑着湊近她,“我是剝削者?”
唐睿立馬搖頭。
他牽過她的手,随即拉過她躲到一旁的牆後,隔離了衆人的視線,他們肆無忌憚地糾纏熱吻。
回去後,他們開始結伴複習司法考試,由于今年時間将近,他們便一同約定明年再考。
日子再平靜不過,做實驗,複習,戀愛,人際交往。
一切都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