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筆電顯示屏上擺着十幾個消息框,卻沒有一個收到回複。談夢坐在吧臺前,發出了最後一封求助郵件,焦躁地抓着頭發趴到桌上。
會議廳空曠寂靜,每天都在這裏喝茶聊天的omega們不知去向。
蒼小耳坐在單人沙發裏抱着自己的背包,默默盯着談夢,他剛想開口,就看見談夢一把掀翻了筆電,把氣撒在吧臺的酒瓶上,陳年的紅酒摔碎了好幾瓶。
“言逸幫了他們多少事兒?用得着他們了一個個往回縮,關鍵時候全都只顧着自己。”談夢恨得咬牙,他發了無數封求助郵件,希望能得到高階omega們的援助,言逸被困在PBB分部,而據他所知只有陸上錦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救他。
求助郵件猶如石沉大海,收到回複的幾個也都在道歉,他們有孩子有家庭,沒有勇氣為了一個甚至沒有見過面的omega一往無前,盡管接受過言逸的幫助。
談夢收拾起行李,拉着蒼小耳急急往外走,“我們走,陸上錦一個人搞不定。”
蒼小耳縮了縮手,夾着尾巴窩回單人沙發裏,為難地望着談夢。
談夢腳步頓住,回頭怔怔看着他。蒼小耳搖了搖頭,看上去真的是很無奈的樣子。
他在PBB承受了多少痛苦折磨才有機會逃出來,PBB成員數量多麽龐大蒼小耳心裏很清楚,即使只是一個分部,其中部署的生物武器和複興部隊也不是他們幾個人就能抗衡的。
“可只有你是A3,我們都不是。”談夢抓住蒼小耳的手,剝開他的衣袖,露出上面青藍色的序列號PBB000005,瞪大眼睛擡頭望着他。
蒼小耳默默撥開他的手,垂着眼睑輕聲問:“我和他不熟。難道你和他很熟嗎?”
這與是否相熟無關,談夢抿了抿唇,今天被帶走的是言逸,明天就會有更多人落網,高階omega們如果只能像現在一樣如同一盤散沙,永遠都只配淪為alpha争奪享用的獵物。
他拿起背包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告訴蒼小耳這裏很安全,如果不想被圍剿,就好好在裏面躲着。
蒼小耳欲言又止,談夢頭也不回地推門走了出去。
他剛拿出車鑰匙就看見了靠在自己車門邊的畢銳競。
談夢還記恨着不久前小三上門挑釁原配的仇,沒給他好臉色:“你來勸我回家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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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銳競碾滅腳下還燃着的煙蒂:“好吃好喝養你這麽大就這麽對我。”小白眼狼翻臉不認人,還沒到老就被嫌棄上了。
“我求你養的?”這老東西總以為自己離了他不行,談夢甩手就走,被畢銳競指尖的藤蔓卷住腰提了回來,扣在懷裏不準再逃,談夢抓着藤蔓往外掙紮,聽見alpha在耳邊低聲說,孩子已經送回奶奶家照顧了。
談夢微怔,畢銳競朝一個方向擡了擡下巴,直升機就停在附近。
PBB懷寧分部的保全系統已經毀壞大半,整個基地的警報器都在不停嗡鳴,通緝公告上陸上錦躲藏在各個角落的照片不斷更新,卻始終沒有發布目标已死亡的消息。
言逸抱着寶寶坐在玻璃監籠裏,沉默地看着派遣攔截的特工名單上一個接一個打上DEAD标志,只剩下最後一位還沒有被判定死亡。
明明是看不到陸上錦的,心裏的焦慮卻得到了安撫,似乎能感應到他的alpha在靠近。
莫名堅信陸上錦會來,和從前一樣,習慣了等待一雙手把自己帶出深淵。言逸有些不自信,如果從前的迷戀都只能歸為高階依賴,那麽現在的思之如狂又意味着什麽。
小陸言在omega的安撫下變得安靜,乖乖偎靠爸爸懷裏。
言逸從貼身的口袋裏摸了摸,把擦得晶亮的舊婚戒攥在手裏,攥得整個戒指都汗涔涔的,屏着呼吸戴在了無名指上,像一個緩慢而隆重的儀式,又像與過去的怨恨作別。
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他輕輕親吻小兔寶的臉頰,無辜的孩子,降臨到世上還沒有被好好寵愛過,卻要受現在的無妄之災。但他相信陸言是被兩個爸爸深愛着的小兔子,一出生就擁有着從成百上千的克隆體裏走出來的自己最羨慕的愛。
相隔百米外的角落風口百葉裏滲出一股血液,陸上錦坐在風道裏,微仰着頭靠在豎壁上閉目喘息。
他嗅到微弱的滿天星信息素與自己擦肩而過,再仔細辨別時信息素已經消失,也許是錯覺,陸上錦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追蹤。
鮮血順着衣袖淌下來把右手染得通紅,小臂輕搭在膝頭,聽着外邊的警報嗡鳴和不斷在通緝公告廣播中出現的自己的名字,胸口随着愈發艱難的呼吸上下起伏,用這暫時停靠的幾分鐘恢複所剩無幾的體力。
不知道他的寶貝們還好嗎,大概很害怕,或是在等他。
左手無名指的婚戒沾上了血,幹涸的血渣在衣服上蹭不掉,陸上錦把戒指摘下來,呵了口氣用拇指擦幹淨,微不可查地翹起唇角,珍惜地戴回手上。
不遠處傳來巡邏隊的對講聲,陸上錦扶着肩膀爬出了風口,翻進了實驗室樓梯間。
實驗室只安裝單向液壓門,可以向內側推,但無法反向打開,身後的巡邏隊正在地毯式掃描入侵者的蹤跡,迫不得已陸上錦只能推門而入。
實驗室中沒有照明,液壓門鎖閉之後周圍一片漆黑。
陸上錦咬着手電尋找出口,忽然聽見一陣利爪摩擦地面的窸窣聲響。
他關了手電,只憑眼睛掃視陰森黑暗的四周。右眼因為過度使用而泛起一層暗淡藍膜,夜視能力有所削弱,但勉強還能看見些輪廓。
數十只移植人類腺體的半機械犬緩緩圍攏過來,低吼着在邊緣徘徊。
陸上錦眯起眼睛,從背後兩把槍中抽出一把改裝霰彈槍上了膛,手指勾住儀器櫃上沿帶着身體攀上高處,單手握槍扣動扳機,霰彈爆鳴噴射,将半機械犬頸後腺體的防彈培養罩轟碎。
“研究了這麽多年,做出來的是什麽垃圾。”他朝着半機械犬安裝監視器的眼睛投去一個嘲弄的眼神。
改裝霰彈槍能連射八發不換彈,陸上錦不需要瞄準,右手向後扣動扳機,只要發動分化能力定位追蹤即可彈無虛發。
強大的後坐力震裂了傷口,陸上錦緊咬着牙關忍耐劇痛,不再戀戰,借着儀器櫃的高度跳出包圍,一槍打碎散流器,勾着鋼制天花板翻了出去。
提槍落地,迎面劈來一道冷冽寒光,陸上錦側身避過,對方身穿漆黑蒙面特工服,背脊繡着一整條碧綠骨骼,右手戴着精鋼刺指虎,眯眼敵視着他。
澳大利亞蜻蜓alpha,極少數昆蟲類腺型PBB特工,序列號000008,等級M2。
從陸凜心腹脖頸裏剝出的芯片裏有部分PBB特工名單,澳大利亞蜻蜓alpha攻速極快,憑借大部分槍支的射速都無法擊中8號特工。
陸上錦冷眼直視對方眼眸,把改裝霰彈槍收到背後,從大腿兩側的匕首帶上抽下兩把反曲刀,打了個轉反握在雙手掌心,右手的鮮血一滴滴淌到刀刃上,垂在尖銳刀尖滴至腳邊。
已經能感受到言逸的信息素在附近了,信息素氣息淺淡,而且在漸漸消失。
等我。
主控制室的警報再一次轟鳴,一遍遍重複着入侵者無法戰勝,三十多個監控顯示屏全成了雪花,唯一還能勉強運轉的一面屏幕定格在陸上錦冷淡不屑的一雙獵食鷹眼上。
派遣記錄只剩最後一位特工的照片還亮着,陸凜沉靜靠在控制椅中,指尖輕輕敲着扶手,隔空欣賞着一件桀骜不馴的藝術品,好比鬥獸場中下了注等待場中厮殺的貴族,熱切期待着自己馴養的猛獸将對方撕碎吞食。
控制室外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陸凜臉色微變,拿起控制臺上的槍,貼着牆壁摸了出去,帶着一隊人循着警報去看看情況。除了小錦,理應不會有別人闖得進來。
液壓門鎖閉五分鐘之後,緩緩開了一條縫。
言逸把孩子抱緊了些,向後退到另一個方向的玻璃內壁上,警惕地盯着那道分開的縫隙。
顧未從縫隙裏擠了進來,拍了拍土坐到控制臺前,熟練地打開命令輸入一行權限碼,掃描了自己的指紋。
顧老板?言逸睜大眼睛,扶着玻璃急切地拍了拍:老板,放我出去。
顧未先終止了特工派遣命令,再關閉所有監視器和顯示屏,在通緝公告上顯示陸上錦已被擊斃的消息,最後接通了太平洋總部的控制系統,向懷寧分部發出了禁止發布新命令的信號。
他回頭看了一眼言逸,玻璃監牢的遙控器在陸凜手裏,強行開啓必然會驚動遙控器的主人,那小獅子的策略就白費了。
言逸明白顧未的用意,皺眉問小夏是不是在外邊,讓他們離這地方遠一點。
顧未靠在控制椅上轉過來面對他,雙手搭在扶手上,痞帥淡然的一張臉驟然嚴肅起來還讓人十分不适應。
他不是來救人的,不過是趁這個機會把自己家應有的東西搶回來。小獅子樂意跟着,他也不介意,說利用太難聽,但除了借助陸上錦和夏鏡天的能力別無他法,這兩個人已經是他所能物色到最強的alpha。
“只能幫你到這兒,我還有事,先走了。”臨近門口,顧未透過玻璃望着言逸,“有句話早就想說,自毀腺體真是我見過最愚蠢的做法,一點都不想同情你,你只會虧欠得越來越多。”
活在別人羽翼下,覺得很爽嗎?
別說了。言逸用力砸了玻璃一拳,咬牙瞪着他,想反駁又無話可說。他已經後悔了,不需要別人再往心上捅刀子。
顧未朝門邊摸過去準備離開,邁出一步後突然頓住腳步,莫名嗅到了一股腥氣,于是緩緩後退。似乎有一個龐然大物擋在面前,卻又看不見它在何處。
言逸謹慎地望着他,下意識抱着睡着的寶寶退到最遠處,背後靠在玻璃壁上,擡起兔耳朵遮住寶寶的眼睛,心口悶悶跳動,連呼吸都放緩了。
就在這一瞬間的遲疑之後,控制室的液壓門緩緩開啓,陸凜帶着一隊保全隊員闖了進來,槍口指着顧未毫不遲疑地扣了扳機。
顧未躲過擦肩的子彈滾到控制臺邊,混亂掃射的子彈把鋼制防護板打出了一個接一個的深坑,與此同時,面前的龐然大物突然現了身。
一頭身長六米的科莫多巨型蜥蜴一直隐身在角落裏,驟然嘶吼,整個控制室都被撼動了。
粗壯有力的尾巴在室中橫掃,猛然撞碎了囚禁言逸的玻璃監牢,巨蜥被混亂的槍聲狠狠激怒了,甚至不分敵我地咬殺陸凜身後的保全隊員,整個控制室立刻彌漫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言逸抱着孩子蹲下來窩成一團,怔怔擡眼看着那頭巨型蜥蜴,蜥蜴後頸戴着腺體培養罩,如果它的隐身能力來自培養罩裏的人類腺體,言逸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葉晚的變色龍A3。
陸凜迷戀地看着那頭蜥蜴的眼神讓言逸特別恐慌,他抱着孩子翻出玻璃監牢,雙腿有點軟得打顫,坐在地上驚恐地向後挪。
“你怕什麽?”陸凜的自尊驟然被言逸恐懼的眼神觸犯了,他拿出注射器朝言逸走過去把他按在地上,咬開了注射器的封口,将一股引導分化的alpha血清注進了言逸腺體中。
言逸痛得渾身痙攣抽搐,根本分不出精力掙紮,唯一能做的只有撐着半個身子緊緊把寶寶護在身下。
身上壓着的重量一下子被掀了下去,一股馥郁的水仙信息素剎那間纏繞包裹了全身。
言逸顫抖着睜開眼睛,看見了alpha棱角冷峻的下颌,他垂下眼睑看自己時眼神無比溫柔。
陸上錦把他撈進懷裏,渾身布滿數十道滴血的刀口,但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吻着言逸的眉心把他護在角落中。
巨蜥咬在了他的肩胛上,瘋狂撕扯陸上錦的皮肉。
言逸僵硬地望着他,第一次見他的alpha露出疼痛難忍的神情,漲紅的脖頸爬滿青筋,漂亮的眉眼五官猙獰地擰到了一塊兒,讓人揪着心跟他一塊兒痛不欲生,替他疼得心都快碎成一片片的了。
陸上錦突然看見重新戴在omega無名指上的婚戒,暗淡的眼神忽然生出了幾點亮光。
鮮血像流水從alpha的肩胛淌到地上,他把身前的兩個寶貝按進懷裏,痛苦地弓起背脊,兩股堅硬的突起從背後肩胛處緩緩而生,右側的突起被巨蜥啃噬,陸上錦低聲痛吼,用力掙了一下身子。
輕柔的一片雪花落在言逸愕然的臉上,他怔然撿起,發現是一片羽毛。
腺體細胞極速增殖成骨骼和血肉,隼鳥的翅翼從他脊背的骨骼上延伸而出,生長着棕黑斑點的翅膀霎時展開,控制室被一陣狂風氣流掀翻了桌椅和地上的碎片。
陸上錦右眼眼球上隐現着一行青藍色序列號:PBB000001。
陸凜愣了十多秒,突然擡手讓身後的保全隊員放下槍。
“分化了……”言逸驚愕地抓着陸上錦的衣襟,被一下子攔腰抱了起來,像一陣席卷的風,被帶出了控制室。
之前阻截陸上錦的蜻蜓alpha扶着傷重的大腿,突然竄出來擋在通道中央,發動分化能力企圖阻截他們逃離,突然發覺自己的腺體失控了,發動到一半的分化能力像落進水中的鈉塊,沸騰了一瞬間就消逝了。
游隼A3分化能力“強化瞬膜”:使等級低于自身的敵方分化能力瞬時無效化,同等級對手分化能力瞬時削弱70%
小陸言得到了alpha爸爸的信息素安撫,變得安靜乖巧,得到安全感之後才願意把皺緊的小臉兒舒展開。言逸把寶寶抱在懷裏,攬着陸上錦的脖頸,看着他身上下雨似的淌血,頭埋進他頸窩裏嗚咽着問了好幾遍疼不疼。
陸上錦臉上的血色在消退,僵白的嘴唇欣慰淡笑着吻他脖頸。
“吓壞了吧,對不起。”
陸上錦掠過通道的同時,翅翼邊緣在蜻蜓 alpha咽喉上留下一道血線,alpha手中的刺指虎刮在了言逸無名指上,婚戒被扯了下去,在地上撞出接連的幾聲脆響。
“等等!”言逸想要掙開alpha的臂彎去撿,陸上錦輕輕抹掉他臉上的淚痕,輕聲安慰:“等寶寶滿月的時候,我再陪你挑一對新的,選你喜歡的。”
基地外密碼門被猛然撞開,翼展六七米的隼鳥振翼朝着天邊等待的直升機飛去。
落日迫近海平面,滾紅的一輪挂在火焰燒灼的天邊。
alpha的右半翼被咬斷了,斷口的血肉白骨觸目驚心。每一次扇動翅翼都讓腺體承受着難忍的傷痛。
他把言逸抱上直升機,雙手抓着外沿,疲憊地用鼻尖輕蹭言逸的臉頰,落日下歸巢的隼鳥溫情脈脈地理着巢中的卵。
PBB的保全隊員如出穴的白蟻密密麻麻,飛射的子彈打在直升機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爆鳴。
陸上錦張開背後雙翼,把盡最快速度逃離的直升機護了起來,輕捧着言逸臉頰喃喃低語。
一枚馬格南彈橫切過陸上錦的後頸,大股甜腥滾燙的熱血濺落到胸前,水仙的淡香失控地流逝。
言逸身體裏血液似乎突然凝固住無法再流動,懷裏抱的小陸言突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哭聲。
alpha的翅翼在凋零,血肉随着腺體細胞消亡逐漸從骨架上消失,紛飛的羽毛落進大海。
陸上錦用力扇動半骨半羽的雙翼,推了一把直升機的外壁,送言逸遠離狙擊範圍。
“不要吃太多冰涼的東西,熱好的粥不要再放涼了吃。”
“寶寶的被褥還在陽臺曬着,記得收。你挑的那床黃色印小兔子的已經鋪在小床裏了,別又因為找了一圈找不到,就不耐煩生自己的氣。”
“我一直想帶你去海邊走走,每天都想和你說,但總怕自己計劃的不夠好,怕水太涼,怕你覺得無聊,好像安排什麽活動都不夠滿意,一直拖拉到現在。”
“但今天有落日,又是在海邊,倒也不算太壞,你喜歡嗎?”
孤獨的鷹隼墜落,不舍地閉上眼睛被咆哮的海水吞進了腹中。
言逸發了瘋,趴在直升機邊緣吼着alpha的名字,把孩子綁在折疊板上,單手把螺絲固定在直升機上的加特林提了起來,在邊緣借力縱身一躍。
垂耳兔J1分化能力“高速彈跳”。
短暫的沉默之後,一道颀長身影突然出現在海岸邊。
炸開的水仙香漫天彌散,與翻滾的海浪融為一體,他怎麽都找不到他的alpha。
雙手掬起的每一捧海水都像是他的錦哥,但每一捧都不是,只能抓住一縷留戀似的吻着自己指尖的氣息。
言逸右手拖着加特林,迎着成千上萬湧出基地的保全部隊向前緩緩而行。
濕透的襯衫緊貼在胸前,透出胸前的青藍色序列號PBB000002,淺灰眸子裏盛着一片燃燒的無底深淵,沉重的槍口在石灘上拖出一道深深的溝壑,身形幾次消失又再度出現在幾十米外。
垂耳兔A3分化能力“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