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霍承寒抛出選擇之後, 倪音并沒有立刻告訴他答案,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并不會改變霍承寒最終的想法。
對于霍四爺這種權勢滔天的男人來說，無論他表面表現的多麽儒雅, 骨子都是強勢的。
波斯碧綠的瞳孔靜靜地盯着她, 倪音抿了抿唇，想要岔開話題，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在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麽。幸好這時系統告訴她時間已經到了。
時針走到十一上。倪音在心中松了口氣，面上卻表現出一副什麽也不清楚的樣子，看着毛茸茸的貓咪慢慢因為困意閉上雙眼。
一分鐘後:
“系統, 你确定霍承寒真的走了？”看着波斯睡着, 倪音忍不住問。
系統這次也靠譜的檢測了遍:“宿主放心, 波斯身體裏并沒有熟悉的波動，它現在就是一只普通的貓。”
倪音不信邪的蹲下身子戳了戳軟乎乎的小貓, 然後被睡的迷糊的波斯下意識的抱住了手指, 用小虎牙磨了磨。
行吧，就這個樣子，絕對不可能是霍承寒了。
倪音放下了心, 一把從地上抱起波斯來躺在沙發上。她眼神直直地看着熟睡的波斯, 這會兒也沒有撸貓的興趣了，心裏一直想着霍承寒的話。
聽霍四爺的語氣，他應該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除了系統的存在外, 倪音不敢保證霍承寒到底有多了解她。
她抿了抿唇，有些煩躁:“系統，你說現在怎麽辦？”
系統被這種大面積的掉馬弄的也有些慌, 它努力穩住自己，裝作冷靜的樣子提議道:“反正錢已經到手了，要不我們毀約？”
系統雖然一直不靠譜，但這個提議卻很合倪音心意。
她揉着波斯貓耳朵，仔細想了想:“但是同時毀五份約，會不會動靜太大了些？”倪音覺得這如果不是一本小說，自己這樣作死，肯定一開始就被五位大佬聯合封殺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拜系統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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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宿主心聲的系統慫慫的不說話了。倪音嘆了口氣，決定按照系統說的一個個去解約，到時候再帶着剩下的錢跑路。
只是想到衛西辭……
她忽略心底隐隐的有些不舍，閉上眼睛做了決定。
衛西辭确實很好，但如果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樣子，或者說知道自己這種腳踏五條船的行為，倪音不敢保證他還是能夠對自己像現在這樣。
“算了，別想了倪音。那些喜歡的話，都只是建立在你們互相不夠了解的基礎上。”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将那些奇怪的情緒壓在心底。
倪音知道自己對待感情過于冷漠，可自己穿越到陌生的世界，什麽都沒有，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也許是心底煩亂，倪音低頭看見波斯睡的香甜後，忍不住洩憤似的低頭親了親它毛茸茸的小腦袋。見貓咪只是翻了個身露出小肚子卻繼續閉着眼睛，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卻還是沒有吵醒它。
她等到心情平靜下來，才将已經有些累了的波斯重新抱回貓窩裏。又再次囑咐系統有異動一定要提醒自己，這才毫無睡意的準備去洗漱休息。
晚上十二點了，衛西辭并沒有離開。不可否認在在倪音要求他回避之後，他是有些失望的，但對于女孩的擔心還是占了上風，衛西辭甚至沒能離開小區。
他不知道倪音是因為什麽事情而被霍承寒威脅，也不知道為什麽霍承寒會變成貓，甚至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所做的夢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這些想要探究的欲望在碰到倪音愧疚的眼神時卻都被壓下了。
像是不由自主的，衛西辭覺得自己面對倪音時總要讓步。只要她用那樣不安的眼神看一眼自己，那些無可奈何就都不重要了。
在霍承寒和倪音在上面談話的時候，衛西辭心裏并不平靜。可當指尖的煙頭燃盡，他只是淡淡地掐滅了它。
他知道倪音不喜歡煙味。
這個時候他想的卻是這句話，身體下意識的行為幾乎已經替他做出了選擇。衛西辭知道或許那個女孩，永遠都會是自己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一見鐘情說起來可笑，但衛西辭清楚，在那天雨夜裏隔着電梯接過倪音懷裏的貓時，女孩那一眼讓自己心跳的有多快。
這是他的秘密。
知道她和裴嶼認識之後，他掙紮了很久。甚至其實在倪音說自己只是裴嶼的妹妹之後他就認識到了這是謊言，可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
其實倪音并沒有騙他，是他騙了倪音。
他喜歡倪音，喜歡當時抱着貓跟在裴嶼身後的那個女孩，所以他欺騙了倪音也欺騙了自己。他越過裴嶼接觸倪音，中間即使無數次想要克制，可卻總是壓抑不住。
在別人看來他是清冷溫和的醫生，可只有衛西辭知道，在愛着倪音時他也是自私的。
樓上的燈還亮着，衛西辭苦笑了聲，握着手機有些猶豫不決。可最終心底莫名的聲音告訴他，如果這時不打電話，或許以後都沒機會了。車燈下衛西辭下颌棱角清峻，有些孤注一擲的意味。
他最終還是打通了電話。
倪音洗完澡正有些難以入眠，剛準備去廚房煮杯牛奶喝，就聽見了手機鈴聲。她放下牛奶盒回頭看了眼，在看見電話昵稱的時候動作頓了頓。
“宿主？”系統有些疑惑。
倪音回過神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女孩柔軟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衛西辭心裏慢慢安定了下來。他臉上糾結郁氣一掃而空，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覺柔軟了下來。
好像只是倪音一句話，就可以安撫到他。他抿了抿唇，慢慢開口:“你睡了嗎？音音。”
這個今天晚上才被人第一次叫起的稱呼叫倪音有些不自在，她以為衛西辭會問些什麽的，可他只是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倪音皺了皺眉，忽然拉開窗簾，果然在樓下看到了熟悉的車。
車窗內青年好像也注意到了樓上的動靜擡起頭來，就看見倪音拿着電話站在窗前。
時間已經很晚了，倪音知道衛西辭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想到自己叫他離開時青年失落的表情，倪音有些不是滋味:“這麽晚了，衛醫生你怎麽還不去睡？”
聽出她的糾結，衛西辭輕笑了聲:“我睡不着。”他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忽然開口道:“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總覺得如果我今天回去了，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或許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認真。
準備解除合約跑路的倪音心中頓了頓，莫名有些心虛。
“衛醫生，你該休息了，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說。”她想要打斷衛西辭的話，卻聽青年道:“音音。”他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又慢慢笑了起來:
“你睡吧，我陪着你。”
或許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衛西辭現在已經不準備再問下去了。他能感受到倪音的緊張，也明白她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當倪音選擇逃避的時候，衛西辭就知道自己無法違背她的心意逼迫她。因此他只是笑着道:“我會等你願意自己告訴我的那一天，現在……你休息吧。”
“我在樓下陪着你。”
即使是隔着電話，倪音也能想象得到衛西辭說這句話時的神情，那是衛西辭對她一慣的縱容。她心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有些難以拒絕。
系統也檢測到了宿主心裏的不平靜，但一個非生命體的系統并不能懂這麽多。于是它只是合理地提醒她:“經大概率推測，宿主今夜可能很難有一個好的睡眠。”
倪音當然知道。
在接連掉馬之後，自己要是還能睡着才怪。
但系統說的卻并不是這個，它看着口是心非的宿主，殘忍的戳破了最後一層紙:“科學檢測出宿主其實是因為兼職目标三號失眠的。”
一下被戳破心事，倪音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個系統幹正事不行，窺探她的隐私時倒是一把好手。
她沒理會在腦海中還說着的聲音，只是垂下眼在聽着電話裏傳來清淺的呼吸聲後，心裏慢慢清淨了下來。
廚房裏的牛奶已經熱好了，倪音将牛奶倒進杯子裏，拿起手機回到房間。
衛西辭在說完話後沒有聽到回應，卻也并沒有氣餒。他按下車窗看着樓上燈火熄滅，在低下頭時忽然聽見一道很輕的聲音。
“晚安。”
倪音躺在床上時猶豫了一下，忽然開口。在說這句話時唇角卻不自覺彎了起來。
衛西辭怔了怔，悶悶地笑了聲，也輕聲道了句:“晚安。”他始終沒有挂電話，就像自己說的那樣，陪了倪音一個晚上。
而另一邊，霍承寒醒來時已經第二天了。
他揉了揉額角，對昨天發生的事情感覺還有一些不真實。儒雅強勢的男人看了眼鏡子，想到昨晚和倪音的對話，眉頭松了下來。
他知道倪音一直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在什麽情況下該做什麽選擇。只要再給她一些時間，他的女孩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霍承寒正想着，就聽見門被敲響，趙叔的聲音傳入耳中:“先生，時晝少爺昨晚回來了，現在在客房。”
知道霍承寒喜靜，趙叔沒有吩咐一般不會提前來打擾他。霍承寒清楚他這麽早來敲門的原因只有一個——霍時晝想要見他。
沒有想到昨晚進入過書房的霍時晝已經憑借着一張照片查出了什麽，霍承寒接過趙叔端來的藥後喝了口，在放下藥碗後才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