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倪音吃完後去洗手間補妝。
水流順着指尖滑過叫人思緒清醒了些。她想到剛才吃飯時無意間瞥過霍承寒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感覺有些奇怪。
那個眼神就像是通過她在回憶什麽一樣。雖然只出現了一瞬間, 但倪音卻還是捕捉到了。那樣的神情很容易讓人誤會，但倪音可以很确定, 加上昨天那次, 她和霍承寒距今為止只是第二次見面。
她抿了抿唇，問系統:“難道我之前見過霍承寒？”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後，平靜道:“沒有。”它并沒有說謊，倪音确實沒有見過霍承寒，她只是見過霍承寒變的貓。
但這樣的答案顯然讓倪音誤會了。她以為系統和她想的是一樣的, 畢竟在這之前她的記憶中完全沒有有關這個人的印象。
倪音想到這兒眉頭放松下來, 暗嘆自己敏感。只是今天霍承寒回憶的眼神卻叫她始終有些多心。
難道她長的跟他的初戀/前女友/白月光/很像, 所以他才大費周章的接近她？
已經身在小說劇情中的倪音覺得這種狗血的事并不是不可能發生，于是不由自主對霍承寒多了幾分防備, 她可不想什麽時候又牽扯進什麽奇怪的劇情裏去。
她皺眉塗好口紅, 正準備将口紅放進小包裏，結果剛一轉身，就撞見了一個人。
小包沒拿穩跌落在地上, 裏面零零散散的化妝品也掉了出來。倪音看着地上斷了半截的口紅, 有些心疼。
這可是她新買的最新款，今天還是第一次用。
她表情糾結，微微皺起了眉。
沈舸也沒想到會撞到人, 他本來是想要道歉的，但看到撞到的人後卻愣了愣。
倪音？
這幾天關于她的新聞微博上都是，沈舸當然也知道這個最近熱度很高的女明星, 微博推送不止，他順勢也就關注了她，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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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剛才沒有注意。”沈舸回過神來後蹲下将小包撿起來，淡淡道:“倪小姐可以留個聯系方式，我買了新的之後讓助理送過來。”
見他沒有說打錢給自己，而是說買新的，倪音不由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她剛要接過小包，擡頭卻看見了青年的面孔，熟悉的感覺讓她下意識道:“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因為一時失神，她在接過小包時不小心碰到了青年手腕。
女孩指尖溫熱的觸感叫沈舸忍不住皺了皺眉。并非是厭惡，而是——有些不自在。
出道多年，影帝沈舸在熒幕前一直是彬彬有禮的，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之所以紳士只是因為有潔癖，不願意和人有肢體接觸。
嚴重的心理疾病叫沈舸不得不私下接觸治療，但還是沒有任何作用。随着病症越來越嚴重，已經影響到了拍戲。和其他演員對戲的時候，無可避免的肢體接觸叫沈舸心情沉郁。但剛才……
倪音指尖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手腕上，沈舸微微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是錯覺嗎？剛才有一瞬間，他竟然完全沒有排斥這個女孩。
洗手間裏靜靜的，倪音問出口後就覺得有些尴尬，自己這樣怎麽看怎麽像搭讪。她剛準備說些什麽，就見那個熟悉的青年将小包遞給她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倪音不由在心底疑惑:“這個人是長的真的很眼熟啊。”
……
算了，系統忍住嘆氣慢慢道:“那是影帝沈舸。”似乎是怕倪音不清楚，它又補充了句:“前幾天在微博上關注你的那個。”
這句話終于叫倪音眨了眨眼，她就說這個人怎麽這麽眼熟。不過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只是隔着熒幕看也有些失真，所以才一時沒有認出來。經系統提醒後倪音才恍然大悟。但這時人已經離開了，她看了眼青年離開的背影也沒有多想，把這件事當做了一件小插曲，就回了包廂。
霍承寒正坐在一邊煮茶。
男人神态閑散，只有眉宇間隐隐的鋒銳顯出了幾分儒雅面孔下的貴氣。倪音不得不說看着霍承寒做事情實在是一種享受。
聽見門邊聲音，霍承寒眼神微擡，淡笑道:“回來了。”
倪音點了點頭，她下午還有工作，其實是準備辭行的，她正不知道怎麽開口，就聽霍承寒将茶杯放下道:“你要去哪兒，我讓司機送你吧。”
他主動送她走倒是叫倪音有些意料之外。
她總覺得霍承寒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大清早來接她，不會只是吃早餐那麽簡單。可在早餐吃完後霍承寒卻沒有再提任何事，現在又讓人送她回去。
倪音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咽了下去，見霍承寒一臉坦然，暗道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不由微微笑了笑:“那就謝謝霍先生了。”
霍承寒坐在窗邊搖了搖頭。他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司機送倪音回去後神色微斂。不可否認他對倪音很感興趣，但霍承寒也知道一個合格的獵人總是不能太心急的，不然天性警惕的小狐貍就會被吓走。
至于那個叫衛西辭的青年人……
窗外車子已經不見，霍承寒收回目光，将茶倒入了旁邊的盆栽裏。
那頭倪音剛離開，在家裏的霍時晝就收到了偵探的電話。
“你說沒有看見？”他看着面前的電腦微微皺了皺眉。
那頭的人将拍攝的照片傳了過來。一只白色的波斯貓懶洋洋地趴在貓窩邊，身邊并沒有什麽橘貓玩偶。
他挂斷了電話，握着鼠标的手慢慢收緊，最終又頹然松開。
霍時晝盯着照片看了很多遍，試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卻還是失敗了。
倪音家裏沒有那個玩偶，這幾天晚上的事真的只是一個夢。
他按着額頭，苦笑了聲，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找個心理醫生了。霍時晝向後靠在沙發上，略微泛紅的眼睛看着有些疲憊，最終只是銷毀了那些照片。
倪音不知道自己差點掉馬，多虧波斯惡作劇撕了玩偶才逃過一劫。她在現場工作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能回家。
戶外拍攝已經結束，倪音換好衣服，剛出去就聽見一聲雷鳴。
休息室外烏雲沉沉，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她看了看天色，有些無奈。她來的時候沒有拿傘，這會兒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倪音正準備給經紀人打電話，卻被車燈照了照。然後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打着傘走了下來。
“倪小姐。”司機将傘遞給她。
倪音有些驚訝:“趙叔，您怎麽在這兒？”
被稱作趙叔的男人表情不變:“先生聽說今天會下雨，您早上走的時候又沒有帶傘，所以讓我過來接您。”
他口中的先生當然是霍承寒。
倪音沒有想到霍承寒會讓司機過來接她，在上了車後心裏微微有些感激。
司機刷了刷雨，從後視鏡裏看見倪音衣服淋濕，不由道:“倪小姐，先生的外衣在後面，您可以先披上，旁邊也有熱茶。”
倪音依言轉過身去，發現身邊果真有件大衣。
披上大衣捧着熱奶茶，倪音第一次覺得這種攔路雨也沒有那麽可惡了。胃裏被熱騰騰的奶茶暖的舒服，她慢慢舒了口氣。然後就收到了霍承寒的短信:“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下班，剛才叫司機出發，希望沒有遲到。”
遲到？
倪音想到自己剛拍完準備走就看到司機的場景，覺得霍承寒這話實在太謙虛了。雖然有些警惕他對自己行程的了如指掌，但畢竟霍承寒今天幫了她。倪音覺得自己還是得主動道謝才行。她想了想，一句話寫了又删删了又寫，最終只編輯了一句:“今天謝謝您。”
書房裏，霍承寒看到手機上的短信，淡笑着搖了搖頭。
倪音不清楚霍承寒那邊反應，司機送她回家後已經晚上十點了。
她換下鞋子打開燈，正準備先去洗個熱水澡，進門後卻聽見洗手間有聲音。沈舸僵着一張貓臉蹲在水池邊，正準備将貓爪伸進水裏，就感覺眼前光線微微有些刺眼，接着燈亮了起來。
倪音以為是洗手間漏水，結果在打開燈後才發現罪魁禍首是誰。
洗手池的水還在滴着，小貓爪子濕濕的踩在一邊。
她深吸了口氣，拿起毛巾準備把它抱起來，誰知道剛一靠近就被一爪子打開。波斯後退了一步，碧綠的貓眼裏神色有些警惕。
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只貓都會奇怪，沈舸只感覺身上不舒服極了。他這時已經認出了倪音，輕輕地叫了聲，想要問她這是怎麽回事。可發出動物的聲音卻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倪音看着波斯後退，以為它是闖了禍害怕自己責怪，于是道:“好了，我不怪你了，快過來吧。”
“你看你玩水弄的身上都濕了，要是像上次一樣感冒了怎麽辦？”她邊說邊輕輕将毛巾搭在波斯頭上，試探地擦着它身上濕漉漉的貓毛。
沈舸忍住想要跳走的沖動。
隔着毛巾女孩溫柔的替它擦拭着，他感覺毛都要炸起來了，即使心理上告訴自己趕快離開，可貓咪對主人天然的親昵卻叫沈舸居然生出了種蹭蹭她手指的沖動。而最可怕的是，沈舸發現自己在被碰到後除了不自在外，居然又一次沒有排斥倪音。
各種疑惑充斥在他心裏，波斯貓眸光微微掃過自己爪子上的手，眼神有些冷凝。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個叫倪音的女孩的貓？而且為什麽他不厭惡倪音的觸碰？
沈舸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事完全颠覆了他的認知，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倪音動作。
身為鏟屎官的倪音完全不知道波斯貓毛茸茸的身體裏已經換了一個芯子，并且還是今天才剛見過的沈影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