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節照舊是自習課
旭表示對楚衍的上道很滿意。
他又抿了口酒,才繼續說下去。
“不過啊,我這個哥哥雖然不算小結巴親哥,但是我們家老貢卻實打實把自己當人家親爹的。你想想啊,一個把閨女當心肝寶貝疼的爹,發現自己細心呵護精心養大的上好白菜,還沒長成型呢,就被一只長得一般性格中二腦子也不是太好的菜豬給拱了,你設身處地感受下,這個爹會怎麽想?”
大概是貢旭描述得太形象生動的緣故,楚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形容詞上面,完全忽略了那只長得一般性格中二腦子也不太好的菜豬,說的是他自己。
也就難得的沒有炸毛。
楚衍捏着下巴,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
要是他自己有了女兒,女兒跟虞瑾言一樣,長得白淨可愛,面團子一般,某天被他見都沒見過的男人一口叼走了,他也許會提刀去砍人?
楚衍這般設身處地想了下後,摸了摸自己還安穩呆在脖子上的腦袋,突然覺得自己沒一時沖動去找小結巴告白,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他對貢旭的見義勇為行徑很滿意,再看他的時候就順眼的不少。
畢竟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總是惦記舊事,斤斤計較嘛。
楚衍沒發現自己在幾句話之間就被貢旭洗腦成功了,還主動向貢旭請教道:“那依着旭哥你來看,我現在該怎麽辦?”
貢旭低下頭,啜飲了口威士忌,明知故問,“什麽怎麽辦?”
楚衍急了,“就是我喜歡言言,可是我又不能表白,我該怎麽辦啊!”
貢旭不慌不忙,好像突然眼瞎心盲,看不到楚衍着急的狀态一般,又小小啜飲了一口,看的楚衍非常想把他腦袋擰下來把酒倒進去,再給他安上。
就在楚衍耐不住快要動手的時候,貢旭才又開了口:“第一次談戀愛?”
“廢話!”楚衍咬牙切齒。
“所以說啊你們這些純情的小男生就是麻煩,做得少想得多,問題一茬接一茬,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
這一晚上楚衍多少也有點摸清了貢旭的野路子,耐住心底的火氣,灌下一大口冰水,受下這波污蔑,扯着嘴角僵硬的假笑,繼續問:“所以呢,你叨逼叨了那麽久,到底能不能給個有用的建議?”
貢旭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堆起同樣虛僞的假笑,回答的簡潔明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不能。”
下一秒,楚衍手裏的杯子就砸了過去。
虞瑾言回到溫泠旁邊,兩人打完招呼,随便聊了幾句近況,就沒話說了。她不是健談的性子,溫泠也不是話多的人,氣氛靜谧中透着一絲絲的尴尬。
虞瑾言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小口小口喝着,時不時擡眼看一眼溫泠。
聽貢旭的意思,他好像是跟溫姐姐吵架了,還想她從中調和,做個和事佬。
這個事情吧她問好像有點多管閑事,不問的話又顯得不近人情。
虞瑾言牙齒磕了下杯壁,陷入沉思。
她到底該不該問呢?
虞瑾言目光放空,還未想出來個所以然,溫泠輕碰了下她的胳膊。
虞瑾言回過神來,對上溫泠平淡又帶着絲溫柔的目光。
“有心事?”
“啊也不算是心事。”虞瑾言收回散亂的思緒,抿了下唇,猶豫了下,還是準備問問她跟貢旭的情況。
才剛張開口,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喻年大呼小叫着奔了過來,直沖到虞瑾言面前,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不好了虞美人!”喻年一邊喘着氣一邊道:“衍哥跟你哥哥,又打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衍哥:別攔着我老子今天要打死這個老狗逼!
貢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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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友
虞瑾言在崩潰的邊緣還分神想了下,覺得喻年這個“又”字用的準确又到位。
黔山大概跟她八字有沖突,才會來一次發生一次事故,事故的兩位主角,還總是那兩個人。
虞瑾言打從心底裏抗拒去看這兩個人為什麽又起了沖突,但是喻年都來告訴她了,不去看看好像又實在說不過去。
虞瑾言陷入了糾結之中,溫泠卻沒有那麽多顧忌。她撩了下頭發站起身子,又轉過頭去問虞瑾言,“我有些餓了想去吃點東西,言言你陪我一起吧。”
是陳述句,并不是詢問。
虞瑾言糟心的心情卻瞬間明亮起來。
“好,剛好我也餓了。”
兩人攜手離開了,徒留喻年一臉懵逼地還站在原處。
“就,就不管啦?讓他們打?”
喻年腦袋轉來轉去,周圍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并沒有人搭理他。他站了幾秒鐘,撓撓頭,也灰溜溜地走掉了。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這衍哥跟虞家哥哥也不是第一次動手了,虞美人這個當事人都不管,他這個外人不多事,也是說的過去的...吧?
說是餓了想吃東西,溫泠拉着虞瑾言去了餐廳,還真特別認真地挑起了食物,不多時就裝了滿滿一盤子。
虞瑾言端了一碗稀飯一份鹹菜一屜小籠包,表情呆滞地跟在溫泠身後。
她之前從沒跟溫泠一起吃過飯,沒想到溫泠看起來那麽瘦,飯量卻如此驚人。
兩人挑好吃的往座位上走,路過甜品區,腳步緩了緩,歪着腦袋看過去。
虞瑾言憋了憋,沒憋住,委婉提醒道:“溫姐姐,晚上吃的太多不好消化,容易積食。”
溫泠淺淡的目光看過來,虞瑾言端着餐盤的手指緊了緊,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多管閑事惹得溫泠不高興了,溫泠突然綻出一朵笑容來,梨渦若隐若現,笑容溫軟,“好,聽言言的,少吃點。”
話音裏帶着哄孩子的俏,好似長輩面對着晚輩突如其來善意的關懷,雖然有些訝異,卻還是心情特別好的接受了。
虞瑾言撓撓臉,因為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腦補,略有些羞赧。
時間有些晚了,餐廳用餐的人并不多。溫泠跟虞瑾言随意挑了個位置,兩人各自吃着東西,偶爾閑聊幾句。
吃完飯,也不急着離開。
溫泠撿回之前在大廳沒說完的話題,重新問虞瑾言,“你若是有什麽心事,不妨跟我說一說。”
“也不算有心事,就是稍稍有點在意,又怕問了不合适。”虞瑾言稍稍頓了下,“就是,你跟我哥哥,是吵架了麽?”
溫泠雙手交叉立在桌面上,身子前傾,下巴柱在手上,歪着腦袋打量虞瑾言。
虞瑾言被她看的不太自在,動了動身子,“那個,溫姐姐你要是不想說,不說也沒事的,我就是随便問問。”
溫泠歪着頭,噗嗤笑了出來。
“你跟他真的很不像。”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虞瑾言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貢旭,嗫嚅着贊同道:“我們也不是親兄妹,不像是正常的。”
“可是某些時候你又真的很像他。”
虞瑾言眨了眨眼,“某些時候?”
她回憶了下來到南城後與貢旭接觸的所有細節,實在想不出有哪個時候,她跟貢旭有相似的地方。
“只是一點點很微妙的感覺,沒法用幾句簡單的話說清楚的。”
虞瑾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人又沉默着相對坐了一會,虞瑾言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幾個問答間,溫泠其實什麽都沒說。
她其實才是真的跟貢旭很像,一樣忽悠起人來不償命。
虞瑾言洩氣地鼓了下嘴。
正巧溫泠的目光遞了過來,看到虞瑾言懊惱的模樣,有些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來。
虞瑾言真的是個單純到連小心思都藏不住的人,心裏想什麽臉上就會浮現什麽。她跟貢旭之間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她也不想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來煩虞瑾言。
可是什麽都不說,虞瑾言好像又确實挺煩惱。而溫泠很喜歡虞瑾言,并不想看她那張面團子一般的臉上出現苦惱神色。
溫泠想了想,換了個方式來問她。
“言言你有喜歡的人麽?”
“沒有啊。”虞瑾言下意識地說道,說完腦海裏不自覺浮現了楚衍那張眉目清朗笑意盎然的臉,呼吸一窒,飛快地眨了眨眼。
溫泠一直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表情裏細微的變化。她了然一笑,也眨了眨眼。
“心理學家說,人在極度心虛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眨眼睛。”
“啊?”虞瑾言呆呆的看着溫泠,很是茫然,“哪個心理學家說過這個話?”
“你哥哥,貢旭啊。”
心理學家?貢旭?這兩者是怎麽聯系到一起的?虞瑾言更茫然了。
直到溫泠憋不住笑出聲,虞瑾言才反應過來溫泠在忽悠她,眼睛止不住的又眨了眨,耳廓也漸漸透出緋紅色來。
溫泠笑她也确實是應該的,這麽顯而易見的騙人的話,也虧得她居然會相信。
果然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說法是有道理的。
溫泠笑夠了,隔着餐桌摸了摸虞瑾言的腦袋,溫聲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笑的,而且人在緊張的時候真的會眨眼睛,因人而異而已,也不全是騙你。”
“而且說真的,能在最單純最無憂無慮的時候碰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人,是一件特別美妙特別幸福的事情。”溫泠彎起唇角,“我很羨慕。”
“诶?”虞瑾言覺得今晚溫泠說的每句話都讓她很費解,“你跟哥哥不就是這樣麽?”
“我跟貢旭啊,并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那是哪樣?”
“哪樣?”溫泠突然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如果一定要給我們的關系下個定位的話,我覺得,戰友吧。”
“戰友?”
“對,戰友。”
溫泠一直覺得她跟貢旭之間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相愛,只是現代都市男女寂寞時排遣孤獨的相伴,久而久之成了一種習慣。
無法徹底敞開心扉,卻也無法輕易拆散。
愛憎不由人,分合,亦不由人。
第二天天才剛蒙蒙亮,虞瑾言和溫泠就爬了起來,兩人安靜洗漱完畢,去餐廳吃早飯。
一進餐廳,就碰上了貢旭楚衍四人,四人坐了一桌,貢旭和楚衍臉上都多少帶了點傷,氣氛倒是還算和諧,兩個人神色平靜,沒有想象中劍拔弩張的感覺。
虞瑾言情緒不高,随便拿了碗粥,一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默默喝着。
昨晚和溫泠的一番談話,她并不是聽得很懂,但是溫泠的悲傷她看的一清二楚,也就不忍心繼續問下去,但多少能猜到是跟貢旭有關。
聯系貢旭往日張揚的行事作風,再結合自己看的偶像言情劇的狗血劇情,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就顯而易見了。
渣男。
可惜了溫泠那麽好的女生,連帶着虞瑾言剛剛冒頭的那一丢丢對楚衍的好感,也重新縮了回去。
所以心動啊喜歡啊談戀愛啊這些情緒,壓根都是多餘的,還是學習比較重要吧。
虞瑾言攪着粥碗,分神想着。
吃完早飯,幾人相繼出了門,去爬黔山。
虞瑾言心情不太好,溫泠也是慣常不多話,楚衍和貢旭昨晚那一架打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奇妙的心理,兩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氣氛一度安靜得詭異,徒留不知情人士喻年和于思梁兩個人,左看看又看看,不知所措,瑟瑟發抖。
黔山風景很好,層巒疊嶂,綠樹成蔭,空氣清新,鳥語花香。如果不是前面幾人氣氛實在是詭異,喻年本來是很想撒丫子跑在最前面的。
兄弟倆爬着爬着落後了幾步,遠離了前面四個人,說悄悄話。
“你昨晚不是偷偷跟着去聽牆角了,咋肥四鴨介四個人?”于思梁壓着聲音問喻年。
喻年也壓着聲音回他,“不知道啊,我離得遠聽得不清楚,只看到他倆突然打起來了,我也不好去攔,就去找虞美人了。結果虞美人漠不關心壓根不管他們,我本來也想放他們打得了,後來實在不放心,又拐了回去看情況。”
喻年聲音壓的更低了,“然後居然看到這兩個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場面,我一度以為自己眼睛不好使了。”
喻年表情扭曲起來,“媽的你能信?上一秒還打成一團的人,突然間和諧有愛起來,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太玄幻還是我見識太淺薄了。”
于思梁咂咂嘴,很想評價兩句,張了幾次嘴,卻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吐槽合适,無奈地嘆了口氣,索性放棄了。
“那另外兩個呢,又發生了什麽玄幻的事情?”
喻年也砸了咂嘴。
他原地站定,目視遠方,看着陽光穿越層層綠葉,跳躍着在叢林裏旋轉。
于思梁看着他,等着下文。
喻年保持這個姿勢站了一分鐘,覺得逼裝的差不多了,才扭過頭去,勾起兩邊嘴角,深沉道。
“那兩個發生了什麽,人家也不是很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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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緋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心上人
于思梁照着自家表弟的屁股就是一腳,而後任憑他臉朝地屁股朝上趴在那裏,快步往前走,去追趕貢旭他們了。
他也是天真,居然還認真地以為喻年那貨會正經的說點什麽。
虞瑾言獨自一個人爬在最前面,背影裏都透着股生人勿擾熟人勿找的氣息,楚衍爬一會就看她幾眼,幾度想追上去和她一起,最後都遲疑了。
昨晚被貢旭撩撥的,兩個人又打了一架,打完後貢旭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怎樣,推心置腹地跟他說了些道理。
比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比如是你的始終跑不掉,比如他雖然不反對早戀但是也不建議高中時候談戀愛,再比如談戀愛這種事情真的會耽誤學習,貢旭還特意補充說明,耽誤的不是他楚衍,而是虞瑾言。
也正是最後這句話,讓楚衍最近活絡的心思又歸攏了。
也許真的不是好的時機吧。
楚衍摸着後腦勺,進退維谷,更加煩躁了。
爬到山頂時候天剛放晴,雲霧散開,清風拂面,連帶着內心的濁氣都被吹散了不少。虞瑾言舉目跳望,濃霧環繞間的叢林若隐若現,聯想起杜甫寫的“一覽衆山小”,覺得倒也應景。
嘴角不自覺地就彎了起來。
虞瑾言笑了,楚衍也跟着笑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麽。
楚衍長腿一邁,與虞瑾言并肩而立,虞瑾言側眸看了他一眼,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
就這一步,把楚衍剛生出來的好心情給挪沒了。
他也跟着往左邊挪了一步,虞瑾言抿了下唇,沒說話,又挪了一步,楚衍嘴角下撇,繼續挪。
幾個來回間,左邊的位置越來越小。
虞瑾言不動了,楚衍挺直背脊,也不動了。
虞瑾言深吸一口氣,喚他:“楚衍。”
楚衍側了下腦袋,從鼻孔裏嗯了聲。
“你右邊位置很大,你挪挪。”
楚衍傲嬌,“我不,我就喜歡這個位置。”
虞瑾言頓了下,後退一步,就要從楚衍身後走過,楚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你去哪裏?”
虞瑾言視線在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上停了一秒,又很快垂下了眼睑。
“你不是喜歡這個位置麽,我讓給你啊,我去那邊。”
楚衍一陣心絞痛,簡直被萬劍紮心。他自從被點醒發現自己喜歡虞瑾言,本就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猶豫這個糾結那個,貢旭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又說的他裹足不前,但最怕的,其實是虞瑾言不喜歡他。
虞瑾言不喜歡他,那他的喜歡就是種困擾,虞瑾言就會躲着他。
那比虞瑾言不喜歡他這件事本身更讓他難受。
“那,你過去吧。”
楚衍遲疑着放開了手,又恢複了早上那焉搭搭死氣沉沉的狀态,耷拉着眉眼像個喪氣的大犬。
虞瑾言心頭一顫,下意識就反思自己是不是态度太過分了。
心軟間,腳步又不自覺挪了回來。
“我不去了。”虞瑾言小聲說着,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楚衍聽。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啊,就是不想過去了。”
楚衍沒再多問什麽,嘴角卻不自覺翹了起來。兩個人沐浴在晨光裏,天高地闊,心境也變得舒朗起來。
就在虞瑾言以為她們會這樣并肩看日出看到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楚衍又開口了。
“言言,你讨厭我麽?”
虞瑾言拿不準他要問什麽,猶豫着回道:“不讨厭..吧?”
“吧是什麽意思?”
“唔,表示不确定的意思?”虞瑾言更加猶豫道。
楚衍覺得自己心絞痛怕是好不了了。
兩人又是靜默着站了一會,虞瑾言覺得有些曬,正想找個陰涼地兒呆一會,楚衍又一次喊住了她。
“言言,跟你商量個事情行麽?”
虞瑾言歪了下頭,眼神裏帶着詢問。
“如果有一天我說了什麽讓你為難,更甚者讓你讨厭的話,你能不能只拒絕,不要躲着我?”
虞瑾言眼睛飛快地眨了幾下,良久,輕聲說:“好。”
下山時候氣氛明顯不像上山時候那般詭異了。
在山頂的時候,貢旭和溫泠離開了衆人視線二十分鐘,再出現時候兩人間的別扭勁消失了,雖然還是不像別的情侶那般手挽着手親親密密的,但即便是站在一起不說話,也透着和諧。
二十分鐘,能做什麽?
于思梁摸下巴,猥瑣地笑。
貢旭這個狗東西将過河拆橋這個成語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約出來玩的本意就是為了跟溫泠和好,才會帶出來這麽多個燈泡,選擇黔山也是因為圖省事。現如今兩個人和好了,自然要過二人世界的,那這些個電燈泡就明顯多餘了。
楚衍處理起電燈泡來的手段簡單粗暴,就是一個不剩全部攆走。
包括跟自己一個戶口本上面的異姓妹妹。
虞瑾言眼看着那個毫無兄妹情的辣雞哥哥開車載着溫泠絕塵而去,幾乎忍不住想要冷笑。
下一次!下一次!這人再找她,無論任何事,她都不會有空的!
最後還是于思梁開車将虞瑾言送回了家。
臨進門之前,楚衍叫住了她。
楚衍耳廓透着紅,表情僵硬,努力了幾次,才憋出句話來:“你要是遇到不會做的題目,随時都可以發信息問我。”
說完就趕緊催促着于思梁開車走人。
于思梁和喻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最後無法,還是順着他,開車離開了。
徒留虞瑾言站在原地,默默紅了臉。
剛剛的某個瞬間,她居然以為楚衍要跟她表白。
五一過後不久就是期末考,緊接着暑假過後,平和又讓人緊張地,升入了高三。
都說高三苦,虞瑾言以前只是聽說,等自己進了高三才發現,苦,只是小問題。
可怕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以及反複跳躍仿佛坐了過山車的成績。
虞瑾言嘆着氣,将試卷折疊好放回去,拿出一張新的英語試卷,寫着寫着便走了神。
她覺得自己跟楚衍的關系有了變化,可是細細一想,又沒有什麽變化。
好像那段時間突如其來的不同,突如其來的臉紅心跳,突如其來的欲言又止,都是她睡夢裏做的夢。
沒有實質,虛無缥缈,醒來後發現,什麽都沒有變化。
筆下無意識的畫着,等回過神來看過去,又焦急地拿着橡皮擦去,直到紙張上面幹幹淨淨,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後,才松了口氣,耷拉下腦袋,枕在了胳膊上。
虞瑾言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很好笑,明明直到高考迫在眉睫,應該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去,卻總是忍不住分神,像個思春期的少女,筆下畫着心上人的名字。
心上人三個字,讓虞瑾言心尖一顫。
好像是否認不了了,那種酸酸甜甜,反複無常的心情。
可是又實實在在不是告白的好時機。
虞瑾言努力思考,到底是什麽時候動的心呢?明明一直一直覺得這個人好麻煩,明明一直覺得他只是個普通的同學的。
也許是第一次見面時他中二病晚期地說着以後他罩着她的時候,也許是籃球賽他恣意揮灑,自信昂揚的時候,也許是他智障一樣對着貢旭宣告他想當她哥哥的時候,也許是他局促不安,焉噠噠地說着你不要躲着我的時候。
虞瑾言将臉往臂膀間又埋了埋。
原來不知不覺間,關于楚衍的記憶,已經這般的多了。
所以那個楚大傻子,到底是跟她一樣在忐忑,覺得不是告白的好時機,還是确确實實真的缺心眼,一門心思想當她哥哥?
虞瑾言筆尖戳着草稿紙,更加沒心思做卷子了。
虞瑾言正煩悶着,手機響了起來。她抓過來一看,是蔚錦打過來的,有些好奇地接了起來。
依稀記得蔚錦說過,今晚要跟她男朋友一起去唱歌。
“喂錦錦?”
“虞美人,江湖救急。”對面的聲音輕而低,語速卻是飛快,“能不能讓你哥哥假裝下我哥哥,來把我們領回去?”
“我在警察局。”
作者有話要說: 貢旭(面目猙獰):我他媽就20分鐘?!
膽小怕事人又慫的鹹魚作者(弱弱地指着旁邊的背鍋俠):于思梁說的,不是我。
于思梁:...弱小可憐又無助,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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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傑老婆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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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貢旭被虞瑾言掐着脖子連闖三個紅燈,愣是把二十分鐘的車程縮減到了十五分鐘。
到達警局時,臨近十二點。
蔚錦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只說自己在派出所,讓她帶着貢旭來領人,虞瑾言又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六神無主,只得敲了貢旭的門,将他拖着往外走。
還好明天是周末,貢旭回了家。
蔚錦和她的小男朋友辛野正并排坐在值班室的長椅上,對面坐了幾個同樣年歲不大的少年,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很是緊張。
臉上還都多多少少帶了點傷,尤其以辛野傷的最重。
貢旭只瞟了一眼,就對眼下的情況有了些了解。
小情侶出去玩,碰到了小流氓。
一個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端着茶杯從休息室溜達出來,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撥人同時收了氣。
“來領人?領誰?”中年警官問貢旭。
貢旭臉上帶着笑,溫和謙遜,“領我妹妹,和她男朋友。不知道警官怎麽稱呼?”
“鄙人姓許,你喊我許警官就行。”
“許警官好。”
許警官點點頭,對謙遜有禮的貢旭還算滿意,忍不住多教育了幾句。
“你妹妹看着年紀不大,還在讀高中吧?小孩子還是要以學業為重,別整些有的沒的耽誤學習,你回去要好好管管知道麽?哎你們家大人呢?”
“許警官教訓的是,我回家一定多管管她。我們父母忙,經常出差,這不本來該讓我爸媽來領人的麽,可他們都在外地,實在趕不過來,我這當哥哥的沒辦法,才來領人的。”
言辭懇切,表情真摯,許警官也挑不出來錯,又教訓了幾句,讓貢旭在記錄本上簽字。
貢旭看到記錄本上面寫着虞瑾言的名字,挑了挑眉,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許警官拿過記錄本看,發現不對,“不對啊,你們是兄妹,怎麽一個姓虞一個姓貢?”
貢旭面不改色地撒謊。
“因為我跟爸爸姓妹妹跟着媽媽姓的。”他甚至還作勢要掏口袋,“就怕您不相信,我戶口本都帶出來了,您要看麽?”
“啊不了不了,看戶口本就不必了。”許警官擺着手,樂呵呵的像個笑面佛,還不忘又叮囑兩句,“不過你真的要對妹妹多些關心啊,別讓她跟着男孩子瞎混。這還好是沒出事,萬一出了什麽事情,你怎麽跟父母交代?”
貢旭謙遜地點頭答應,“我知道了,多謝許警官關心。”
接連道了好幾次謝,才算把人領出來。
辛野和蔚錦不住地給貢旭道謝,貢旭覺得這個謝自己受的理所應當,坦然接受了他們的道謝。
他先是開車送了辛野回家,又調轉了個方向,準備送蔚錦回家。
蔚錦遲疑着,“虞美人,我今晚可以住你家麽?現在太晚了,如果回家去,我媽起疑了不好解釋。”
貢旭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虞瑾言,她卻毫無知覺,很幹脆地答應了。
“可以啊,剛好今天貢叔叔和媽媽也不在家。”
貢旭眉心一蹙,有些不悅。但是虞瑾言已經答應了,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啓動車,往家裏駛去。
直到這個時候,蔚錦才有機會好好跟虞瑾言說話。
“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虞美人,我也是沒辦法才會請你幫忙的,如果讓我媽知道了我談戀愛,還鬧到了派出所去,她非得打死我不可。”
“沒事的,反正哥哥也剛巧有時間。不過錦錦,你們怎麽回事,怎麽會鬧到派出所去啊?”虞瑾言關切地問。
蔚錦遲疑着,看了眼駕駛座的貢旭。
正巧是紅燈,貢旭緩緩降下車窗,沒聽到後面繼續說話,側眸看過去,對視上蔚錦明顯遲疑的目光,哂然一笑。
“放心,你們小姑娘那一目了然的情感糾葛,我早八百年不玩了,聽到也不會說出去的。”
蔚錦被說中羞恥心事,臉頰紅了紅。她猶豫了下,還是對着虞瑾言說了實話。
“本來我今天出來,就是騙了家裏說是去同學家一起複習功課的,晚上不回去。”
貢旭嘴角一彎。跟個男孩子約出來,還騙家裏說不回去,是要做什麽,簡直不需要動腦子想。
虞瑾言也瞬間悟出了其中的彎道,她驚詫地看了眼蔚錦,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事情,她就算跟蔚錦關系還算不錯,也不方便多嘴,便沉默着等着蔚錦的下文。
既然開了口,再繼續說下去就容易多了。
“本來我跟辛野約好,先去KTV唱會歌,然後去嗯那兒,”蔚錦說不出口,随便糊弄過去,“可是唱完歌出來,辛野說他餓了,剛巧我們唱歌的地方離六中挺近的,他說那邊有家宵夜挺好吃的,我們就過去了。”
結果一進門,就碰上了那幫小混混。那幫小混混跟辛野初中是同學,之前還有點罅隙,一打面互相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彼此都是正熱血沖動的年齡,輕易上了頭,動起了手。
一瞬間雞飛狗跳,老板一看場面不對,趕緊打了110報了警。
于是就全部被帶進了派出所。
後面的事情虞瑾言和貢旭就都知道了。
回到家後,虞瑾言給蔚錦拿了換洗衣物,推着她先去洗澡,準備回房再抓緊時間做幾道題。
貢旭一把抵住了她的房門。
“怎麽了?”虞瑾言很疑惑。
貢旭神色很是莫辨,“傻子,你知道你那個朋友,在派出所做筆錄時候,報的你名字麽?”
"我的名字?"虞瑾言摸了摸後腦勺,“那可能是她怕你領人的時候一禿嚕嘴喊成我的名字,所以幹脆登記時候就寫了我名字吧。”
貢旭定定看了她兩眼,一伸手揉亂了她腦袋。
虞瑾言煩悶地拍開了他的賤手。
“你就蠢着吧,早晚有一天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別怪我小人之心,你一會最好問問她,為什麽要寫你名字。”
“為什麽?”虞瑾言歪歪頭,好奇地反問貢旭。
“沒有為什麽,你不問我問。”
說着就作勢要推門進去,虞瑾言吓了一跳,趕緊攔住他。
“問問問,我問,你快回去睡覺吧,別吓着錦錦再。”
貢旭嗤笑,又揉了把虞瑾言的腦袋,才在她要吃人的目光裏,慢吞吞回了自己房間。
虞瑾言立在門口半晌,才緩緩地,關上了門。
為什麽寫她的名字,麽?
周一一到教室,虞瑾言被一臉嚴肅的吳紅舒喊去了辦公室。她以為是因為她這次模拟考又考的不好的緣故,有些忐忑地跟在吳紅舒身後去了辦公室。
這個時間還早,離早讀課都還有二十分鐘,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只有虞瑾言和吳紅舒兩個人。
吳紅舒銳利的目光盯在虞瑾言身上,直看的她越來越忐忑越來越不安,她才收起身上的氣勢,語氣平淡地問道:“說說看吧,你早戀對象是誰?”
虞瑾言瞠目結舌,“早戀?老師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了啊,我沒有早戀。”
“你還要瞞我?!”吳紅舒用力拍了下桌子,“都鬧進派出所了,你還準備瞞着我到什麽時候?瞞到校長先知道,還是瞞到你父母先知道?”
虞瑾言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解釋那個進派出所的人不是她,而是,為什麽老師會知道這件事?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湊巧。
虞瑾言她們那天在派出所見到的許警官,碰巧是吳紅舒的老公。他那天值完夜班回家,正好吳紅舒剛剛起床在做早飯,他就把這件事當個教育案例,講給了吳紅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