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香第二十一天
音樂教室。
一曲罷了。
黨一放下小提琴，微微躬身欠禮。
負責面試的那幾位波士頓交響樂團團員還沉浸在悠揚沉郁的細膩餘音中，久久不能抽離。
“啪啪啪！”
約瑟夫的掌聲打破一室的靜谧。
衆人恍然一震，回過神來。
樂團指揮兼團長席恩站起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朝黨一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歡迎的擁抱姿勢：“歡迎加入萊迪交響樂團，接下來的練習和藝術節的演奏，就麻煩黨一同學了。”
黨一輕輕點了點頭，嗯了聲，将琴放去旁邊的琴盒。
孔雪娟知道合作的事成了，喜不自禁，臉上綻出大大的笑，大力握着席恩的手，說晚上一起吃飯，預祝表演成功。
快下午休了，黨一下午還有課，收好琴便跟劉世新說要回去。
走出音樂教室，轉身關門時，視線與一直望着她的約瑟夫對上。
約瑟夫眨着他那雙清涼澄澈的湖藍色大眼睛，趁席恩和孔雪娟他們交流時朝黨一飛了一個媚眼，并晃了晃手裏的電話。
黨一抿了抿唇，漠然地收回視線，關了門。
。
回到教室，午休鈴正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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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不少人都還沒睡，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什麽。
見黨一進來，紛紛擡起了頭，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黨一心中微疑，面色波瀾不驚，恍若沒看見一般，走去後排繼續沒做完的有機化學推導題。
丁一凡他們還在下面練球，方琦拖着肖晟的椅子蹭黨一旁邊坐下，捧着手機一臉好奇地問：“一一，那個波士頓樂團的人走沒走啊？”
黨一搖頭：“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在音樂教室。”
“音樂教室我可進不去，舞蹈房還能讓小雨幫忙開個門。”方琦扁扁嘴，耷拉着腦袋趴黨一桌上：“小雨說他們都是在市中心的大會堂訓練，看來是無緣相見了。”
藝術節是在六月十五日開幕，她們還在上課，想去也去不了。就算偷偷溜去了，也沒有內場票，最多在山頂遠遠地看一眼舞臺上的人頭攢動。
黨一被她可憐兮兮的小表情逗得抽了抽唇角，頓了下，含糊着說：“應該能見。”
這次藝術節除了她和程言雨擔任第一場的表演嘉賓外，估計藝術生裏也有不少有表演節目的。
主辦方都會給嘉賓們一些票，方便他們邀請親友過去玩。
在确保安全的情況下，慶北對學生的文娛活動向來不做過多限制，到時對學生的翹課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不定還會專門叫一些學生過去給表演的同學助陣喝彩。
而且以那位首席小提琴手的熱情勁，也許都不用等到藝術節，沒準今晚就會打電話過來要求聚餐打火鍋了。方琦要是想見他，跟她一起赴約就行。
然而方琦只顧着傷感去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留神聽黨一說了什麽。
她自顧自難受了一陣，遺憾不能見到或者的外國帥氣小哥哥，接着又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問黨一：“一一啊，那個首席小提琴手是不是真人比照片還好看啊？”
“照片？”
“藝術班的人偷拍的，就是這張。”方琦說着将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覺得還不夠，又拿了黨一的手機讓她解鎖：“我轉發到我們寝室群了，構圖很好看，拍得你跟那個金發小哥哥就跟電影海報一樣，估計偷拍那人是學美術的。”
黨一：“……”
方琦：“我看照片上金發小哥哥看你的眼神好深情，你們是不是認識啊？還是他對你一見鐘情了？”
黨一還沒回答。
教室後門被人“砰”一聲推開。
丁一凡帶着一陣凜冽寒風走進，周身凝結着陰郁低沉的氣壓。
方琦默了默，無聲地搬着肖晟的椅子放回原位，朝黨一揮了揮手，抓着手機小跑回自己座位。
黨一奇怪地看他一眼，沒說什麽，接着做化學練習冊。
丁一凡在她身旁坐下，擰開礦泉水瓶仰頭灌了一大半，好不容易才把心裏的那股無名邪火壓下去。
擡眸看着黨一，正要說話，餘光又瞥見她手機屏幕上的那張照片。
丁一凡：“……”
他面無表情地喝完剩下小半瓶水，擰好瓶蓋，準備抛去角落的垃圾桶。
沒能控制好力道，塑料瓶身被捏變了形，發出“咔”的一聲。
黨一聞聲擡頭，擰着眉看他，像是在奇怪他又怎麽了。
“那個金發小提琴手……”丁一凡随手将空塑料瓶扔進垃圾桶，視線無意識地在那張照片上一掃而過，狀似漫不經意地開口：“你覺得他好看？”
黨一懵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抿了抿唇：“還好吧，我沒注意。”
略一停頓，繼續：“他在國外的确挺受歡迎，Ins賬號上有不少粉絲。”
丁一凡：“……”
本來聽前一句心情還不錯，到了後一句，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黨一接着回憶了幾秒以前約瑟夫在群顯擺自己粉絲數的興奮勁，補充說：“兩年前粉絲數是九十萬，現在應該有一百多萬了。”
丁一凡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別過臉輕哼了聲：“我微博號也有兩百多萬粉，只是宣布退役後就沒理了，你喜歡的話我給你用。”
黨一沉默了一秒，察覺出哪裏不對勁了。
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暗暗憋着一股勁，要跟他嘴裏的金發小提琴手争個高下。
她訝然地擡了擡眉，也摸不清他是怎麽跟約瑟夫對上了，只是莫名覺得他現在這個暗戳戳的樣子有一點點好玩。
有點像以前家裏養的寵物小香豬，因為她有次救了一只受了傷的鹦鹉回來，覺得自己的絕對地位受到了威脅，四只蹄子蹬得木質地板“噠噠噠”響，還氣得四處亂拱人，要把鹦鹉趕走。
正好他還挺喜歡豬的，就連那份契約合同上還要最後附一條“誰不守約誰是豬”。
黨一抿緊唇，壓下即将溢出聲的笑意。
丁一凡一直等不到回應，回頭看了她一眼：“賬號在LP俱樂部的經紀人手裏，一直都由他打理，你現在要的話我讓他發密碼過來。”
說着就要去拿手機打電話。
黨一：“？”她什麽時候說想要他的微博了？
她心裏升起一陣無奈，嘆息了一聲，攔下他：“不用了，我不玩微博。”
頓了下，補充：“也不玩Ins。”
丁一凡收回手機，沒應聲。
長睫在眼窩下掃出一圈陰影，只有眼尾還微微上翹着。還有耳邊一小撮炸起的黑色短發，也是毛茸茸地向外勾着，勾得人無端地有些心癢，想去捋一捋，順順毛。
黨一低“唔”了一聲，按捺下那股沖動，問：“有誰拿你跟他比較了麽？覺得他比你好看？”
話音剛落，丁一凡霎時擡眸，直勾勾盯着她：“你覺得他比我好看？”
黨一：“……”
她抽了抽唇角，默了兩秒，搖頭：“我覺得，你比他好看。”
眼前的人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眉眼都變得溫柔了幾分，嘴角不加掩飾地向上勾着，輕哼了一聲：“哦，知道了。”
桌上的手機忽然“嗡嗡”振動起來，是一串未知的號碼。
黨一接通，裏面傳來一口發音奇怪的生澀中文，不久前還在數學教研組門外聽過。
“甜甜寶貝，你真改名字了？孔女士介紹你的時候我還反應不過來，現在好了，你也加入樂團了。席恩和我今晚要跟孔女士共進晚餐，孔女士說你們高考那兩天會放假，你到時一定要出來跟我用餐啊。中文裏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算日子我們師兄妹已經兩年零二十一天6小時沒見面了。”
“劉郎織女都在鵲橋相會兩次了，我們居然連視頻通話都不曾有過。要不是今天孔女士推薦你來面試，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相聚。有緣千裏來相會，吃個火鍋訴衷情，甜甜寶貝，師兄這麽歡喜你，你一定不會讓師兄難過的……”
黨一愣了下，被電話那頭的人一頓語無倫次的長篇大論轟炸，心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暗道一聲果然，打斷他：“師兄，我知道了，餐廳我會訂好，再去酒店接你。”
那頭停頓兩秒，緊接着傳來兩聲狂呼和口哨聲。
男聲激動得難以自抑，中英文混雜在一塊，對黨一進行熱情的告白轟炸：“甜甜寶貝，噢不，一一寶貝，師兄心悅你，師兄歡喜你，你是師兄的心肝寶貝甜蜜餞兒……”
兒化音要咬字特別重，通過電流傳播聲，又被放大了數倍，以至于明明沒開外音，他的深情告白卻透過手機回蕩在後排那一片區域裏，餘音綿延不絕。
對方還在喋喋不休，黨一深知此人秉性，二話不說關了手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表情有些無奈。
擡頭時，就瞧見丁一凡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還有聞聲而來的方琦，因為顧忌着丁一凡的氣場，站在過道上，拿數學練習冊遮着臉，只露出兩只眼睛，直愣愣盯着她。
她無聲地抽了抽嘴角，解釋：“他就是萊迪樂團的首席，是我以前在國外一起學小提琴的師兄，喜歡中國文化，但他家請的中文老師水平一般，所以……”
方琦啧啧驚奇，點點頭：“難怪聽他說話這麽費勁，不過臉長得好看，中文水平不妨礙交流就行。就算影響交流了，我們也可以不聽他說話，光看那臉就成。”
丁一凡面無表情，眼神微冷，沒有說話。
黨一又問方琦：“你高考那兩天有時間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吃火鍋。”
“可以嗎？”方琦将數學練習冊扒下去了一點，只将嘴圍住，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可是金發小哥哥只約了你一個人，加我一個沒關系嗎？”
黨一：“沒關系，他只在乎火鍋裏有沒有毛肚、鴨腸和生肺，我們另開一桌讓他一個人吃都可以。”
約瑟夫美國本土出身，靠着漢堡牛奶和熱狗面包長大，偏偏對火鍋心向往之，以前黨一周末在波士頓學琴，周一回曼哈頓，他還會蹭着她的車過去，要求去唐人街吃改良版火鍋。
黨一要是不陪他去，他就拉着她家的小香豬去吃。
“一一你真好！”方琦将練習冊随手往前排一扔，抱着黨一的手臂狂搖。
晃了沒兩下，忽的感覺後背升起一陣寒意。
她打了個顫栗，順着讓人生寒的方向望去，正對上丁一凡平靜無波的眼神。
正納悶。
“死丫頭還想去吃火鍋，你他媽數學作業又沒做，到時候又逼老子給你抄，吃屁啊吃！”
鄒揚抓着她的練習冊跑過來，罵罵咧咧拽着她回去了。
。
之後的幾天，大概是擔心黨一忘記約定，約瑟夫同學隔三差五就要給她電話轟炸一番，強調他們師兄妹兩人這次相遇到底有多不容易，并無數次呼喚黨一回憶當初一同在老教授門下學琴時他作為師兄是如何如何愛護疼惜她這位小師妹。
好巧不巧，每次電話都是在課間時候打來。
每一次，丁一凡都在。
過兩天就是高考了，籃球隊的訓練也沒平時那麽緊密，隊員們一起聚了次餐，提前預祝高三學長們考試順利，隊長也讓大家暫緩練習，都放松一陣，輕松應戰，趁着高考放假，出去玩玩。
難得有兩天空閑，久沒玩游戲的鄒揚覺得手癢，力邀丁一凡去藍天網咖通宵。
劉星宇冷笑：“你們隊長說放松，你還就放縱了是吧，還他媽通宵吃雞，你怎麽不去電玩城通宵練投籃呢？”
肖晟拍他肩：“黨一妹子每天都給一哥制定了補習任務，你自己不求上進，別影響一哥，意思意思找個館子搓一頓就成了。”
“老子期末目标倒數前一百，怎麽就不求上進了？”鄒揚抖掉他的手，望着一直沒出聲的丁一凡：“一哥，您怎麽看？”
丁一凡看着前排被方琦拉着讨論哪家火鍋最好吃的黨一，眸色微沉，低聲說：“太久沒吃火鍋，有點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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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當天。
黨一和約瑟夫約的晚餐。
下午，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小時，黨一在客廳給丁一凡分析古詩詞鑒賞的套路，并打印了一份鑒賞策略表出來。
“高考詩詞鑒賞裏的思想感情一般就幾種，都是有套話的，你看到有描寫人民疾苦和戰亂的，就說明是憂國憂時……”
約瑟夫一個電話打過來。
“寶貝師妹，你出門了嗎？我為了能和你共進晚餐，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肚子一直在叫。”
聲線沙啞中還帶着濃重的哭腔。
黨一默了兩秒，雖然知道這位師兄慣常賣慘扮可憐，但還是配合地說：“你在房間等我，我馬上去酒店帶你出去吃飯。”
然後将鑒賞策略表留給丁一凡，交代他明天做例題，徑直去了玄關換鞋。
還打了電話給方琦，通知她早點出門。
丁一凡看着黨一換好鞋頭也不回地離開，抿起唇，撥通電話。
“我有點餓了，提前過去吧。”
。
博悅酒店大堂。
金發少年穿着簡單的白T坐在候客區，低着頭看手機，不時笑笑，一派恬靜安逸的俊朗美少年模樣，惹得在酒店來來往往客人頻頻側目。
旁邊的兩個女生還在商量應該用怎樣的方式上去問他的聯系方式。
“你說我要是過去問他要電話號碼，他能給我嗎？”
“不如接杯水，假裝不小心摔他身上，然後說幫他幹洗？”
黨一：“……”
她沉默了兩秒，心說：不會的，以她這位師兄除了音樂和火鍋，什麽都無所謂的性格，你們就算潑他一身麻辣燙，他都能穿着這件衣服去吃火鍋。
約瑟夫擡起頭，見到她，揚起笑臉，伸手就要抱上來：“寶貝師妹，你終于來了！”
黨一駕輕就熟地躲開他的熊抱，将路上買好的串串遞過去，領頭往外走：“本來訂了晚上7點的三人位，現在提前兩小時過去，可能要等半小時，你先吃點串串墊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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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一帶約瑟夫去的是她和方琦、程言雨以前去過的那家火鍋店。
火鍋店是川渝知名老品牌，開到江城也很紅火，每到用餐高峰期，排隊的人能從店門口一直蜿蜒到自動扶梯旁。
方琦提前去了店裏拿號，說是在旁邊的奶茶店等他們。
黨一帶着約瑟夫走近時，除了方琦，還瞧見了鄒揚、劉星宇、肖晟，以及某個本該在家看資料書的人。
丁一凡察覺到她的視線，擡眸望來，勾起唇角，做口型：真巧。
鄒揚熱情地朝她揮手：“黨一妹子快來，咱們只用等一桌了。”
方琦跟約瑟夫打了聲招呼，挽着她的手臂解釋：“我來拿號的時候撞見他們，比我們早了好幾個號，索性就一起吃了。只是同桌，分兩個鍋，沒關系吧？”
黨一：“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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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沒有分兩個鍋，因為約瑟夫堅持分鍋吃就失去了火鍋的意義。
鄒揚他們自然也不會有意見，還覺得這位國際友人特別上道，熱情地給他安利火鍋必點配菜。
前面只排了一桌，黨一她們沒等多久就輪到了。
六人桌，坐了七個人，再加上劉星宇體積過大，空間便顯得更加緊湊起來，座位挨得很緊。
鑒于約瑟夫是國際友人，大家也沒怎麽好意思擠他，讓他一人占了好大一片空間，方便他到時燙菜撈肉。
黨一和方琦坐在一起，丁一凡和鄒揚分別坐在她們兩邊。肖晟和劉星宇便跟約瑟夫一起坐在四人對面。
考慮到約瑟夫其實并不怎麽能吃辣，黨一點的鴛鴦鍋，一半番茄鍋，另一半麻辣鍋，并跟服務員小姐姐交代了另外分成四格。
服務員小姐姐頓了一下，什麽也沒問，微笑着應了好，沒多久便推着餐車過來了。
除了“四宮格”火鍋外，還有擺了滿滿一屜的羊肉卷、雞胗、毛肚、鴨腸、生肺、肥腸……
約瑟夫見到它們便兩眼放光，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寶貝師妹，我就知道，最懂我的人一定是你！師兄歡喜死你了！”
丁一凡擡眸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黨一面不改色，把雞胗、肥腸全推過去，指着約瑟夫對面的兩格鍋底，說：“還是老規矩，只能在這兩格裏面涮。”
再跟方琦他們解釋：“我師兄吃肉吃得比較兇……”
約瑟夫同志，馬薩諸塞州出身，自小就在波士頓生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教他吃的火鍋，居然會喜歡吃動物內髒，而且還偏好半生不熟的那種。
平時牛排吃五分熟也就夠了，到了吃火鍋的時候，雞胗、羊肉卷放進火鍋裏，燙了一秒都沒到就會撈出來，上面都還帶着血絲，他卻好似沒看見，歡天喜地地沾了味碟就往嘴裏放。
囫囵嚼兩下又接着夾新的下去燙。
生猛如斯，讓自诩吃相豪爽的鄒揚看了都自愧不如，啧啧驚嘆：“哥們這是茹毛飲血的大人物啊！”
黨一和方琦沒管他們，邊燙蔬菜邊小聲交談，說明天去看程言雨排練的事。
今天本來也打算叫程言雨過來的，但芭蕾舞團臨時要排演，她們才作罷，約好第二天過去送甜點。
方琦：“最近那家網紅甜品店出了一款樹莓彩虹金枕頭，每天限量五十份，我家離得近，我明天早點過去買。”
黨一點頭：“我再在家做點小點心。”
說話時餘光看見丁一凡一直沒怎麽動筷子，碗裏沒有東西，味碟還是原樣子，似乎都沒碰過。
她頓了下，撈了一片燙好的蝦滑送他碗裏：“這個味道不錯，你嘗嘗。”
鄒揚看見了，一臉大驚失色，忙不疊出聲打斷，想說“一哥不吃蝦，尤其讨厭蝦滑蝦丸”。
剛張口，就瞧見丁一凡夾起那塊蝦滑往嘴裏送。
他一下卡了殼：“一哥，你忘……”你忘記你讨厭吃蝦了？
劉星宇看他張嘴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夾了一筷子羊肉卷扔火鍋裏燙三秒，撈起來塞他嘴裏：“吃你的吧。”
肖晟他們從丁一凡轉到慶北便一起吃飯，自然知道他的飲食喜好，眼看着他把黨一夾的蝦滑咽下肚，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以言喻。
黨一卻沒注意，看丁一凡連味碟都不蘸，直接往嘴裏塞，重新又撈了一片，再推了味碟過去：“你再蘸點這個試試，味道會更好。”
丁一凡便照她說的蘸了味碟，放進嘴裏。
對面的約瑟夫解決完數盤動物內髒，進食速度終于慢下來，叼了一截半生不熟的毛肚，咕哝着說：“這次藝術節，席恩答應我如果師妹你可以擔任首席的話，就讓我去敲三角鐵，師妹你排演的時候務必為了師兄再加把勁。”
鄒揚等人一臉驚嘆：“黨一妹子當首席？厲害厲害！”
“那是當然的。”約瑟夫燙着鴨腸一臉自豪：“師妹以前在老師家就是我們裏面最棒的，和我一起并稱雌雄雙煞。茱莉亞的院長都親自來邀請她入學了，只是師妹要回國讀書，所以拒絕了。”
黨一以筷尾抵眉心，無奈地糾正：“是雌雄雙俠，師兄你盡量少用成語吧。”
“無妨無妨，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約瑟夫毫不在意：“我手裏還有內場卷特等座的票，正好五張，你們要來看我和一一師妹演奏嗎？票我已經帶出來了。”
黨一補充說明：“他的票應該是視野最好的。”
接着繼續給丁一凡撈了兩勺丸子，看他酸梅汁快喝完了，又推了自己沒拆的過去。
丁一凡無聲地接過，不發一言。
約瑟夫熱情地給他們發座位票。
方琦一臉感動，又點了數份動物內髒。
約瑟夫大呼過瘾，豪氣沖天地灌了一大口酸梅汁，說要把藝術節的樂團定制紀念章送給她。
“師妹你最近才加入，紀念章可能來不及做，沒關系，我兼職三角鐵，有兩枚，都給你們。”
方琦笑眯眯地道謝，黨一沒說話，由着他自HIGH，接着給丁一凡燙蔬菜。
心裏還在奇怪，以前在家裏吃飯，可沒見丁一凡這麽不愛動筷子。
。
一群人吃完飯，各自坐車回家。
商場裏香葉小築不遠，車程十分鐘，走路挑近道也就二十多分鐘。
黨一和丁一凡便決定慢慢走回去，順便消食。
路上，丁一凡問起黨一樂團排演的事。
“紀念章很特殊嗎？”
黨一：“還好吧，藝術節主辦方當時為了邀請樂團擔任開幕嘉賓，提前幾個月去湘西請根雕藝術家手工制作的。”
丁一凡擰着眉，沉默了十來秒，在黨一以為他不會再出聲時，低聲說：“籃球杯的MVP獎牌也是定制的。”
黨一愣了下：“啊？”
“這次籃球杯，我會拿下MVP送給你。”
。
丁一凡說的話，黨一也沒深究。
高考結束後沒幾天就是藝術節，她應下小提琴首席，任務又加重了不少。
籃球杯開始那天，她結束排練，連演出服都來不及換，打車回慶北看開幕式。
鄒揚給方琦早早占好了最佳位置，也給黨一留了一個。
黨一坐過去時，正趕上慶北隊入場。
只一眼，便看見中心那道穿着白色1號球服的身影。
盛夏的日光灑在他身上，泛着點點淡色的金光，襯得周遭的人都黯然失色的幾分。
黨一彎了彎唇，心裏在想：我同桌還是挺好看的。
丁一凡卻在看見她的時候忽然沉了眼。
等入場結束，拎着校服外套徑直朝看臺走來。
到黨一跟前停下，擡手将校服罩她身上：“等我給你贏MVP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哥：我老婆，不許任何人看。
雖然最近更得有點晚，但今天是很粗長很粗長的一章鴨
下一章就是文案上的飛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