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香第十七天
講臺上，趙憶寧從性費洛蒙過渡到了生物學在影視方面的應用，開始跟大家分享類似《初戀五十次》的電影。
臺下的同學聽得專注，不時配合地驚呼兩聲，一派其樂融融的畫面。
後排，丁一凡自黨一說出那句話後，沉默了良久。
他還沉浸在那句“騷裏騷氣”的沖擊裏，頗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凄涼感。
黨一轉過頭，接着聽趙憶寧講課。
下課鈴響。
鐘楚楚發消息給黨一，申請跟她的同桌共進午餐。
【：我不敢跟他說，甜甜你幫我說一下好不好，拜托拜托～】
【dy：……】
黨一瞥一眼坐在座位上沒有任何動作的丁一凡：“楚楚想請你一起吃午餐，要去嗎？”
丁一凡怔了一秒，還沒回答。
鄒揚抱着籃球在門口大喊：“一哥，走啊，今天全隊一起訓練！”
“你先去，我就來。”丁一凡擡眸看着黨一：“幫我跟她說聲抱歉，我還要去籃球隊訓練，下次我和你再請她吃飯。”
黨一愣了下，面上閃過一瞬恍惚，好像沒聽明白。
她只是幫鐘楚楚轉達午餐邀請，他同意或不同意都是他的自由，為什麽最後變成了以後他和她再一起請鐘楚楚吃飯？
眼前的人似乎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依舊一臉平靜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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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當做口誤，“哦”了一聲，順口問了一句：“你們訓練都不吃午餐嗎？”
話音未落，便有些懊惱，覺得自己管太多，鄒揚都說了是全隊一起訓練，等訓練完自然會一起吃飯了。
丁一凡本想直接回答到時候隊裏一起吃，看她一臉後悔的表情，鬼使神差地搖了頭：“快比賽了，沒時間去食堂。”
“……”黨一抿了抿唇，說：“你們在哪訓練，我吃完給你送午餐。”
丁一凡眉梢微揚：“籃球館。”
。
第二食堂。
黨一走到窗口跟師傅說了聲留菜，轉身走向一直朝她揮手的鐘楚楚。
鐘楚楚去年才從慶北畢業，熟門熟路，早早點好了魚頭火鍋，還跑奶茶店買了三杯凍奶茶。
她低頭看微信，推了一杯給對面的黨一：“烏龍茶百香果奶蓋，你的。”
“謝謝。”黨一揭開蓋子抿了一小口芝士奶蓋：“剩下一杯給誰的？你還約了人嗎？”
“我是相約來着，不是沒約到嘛。不過沒關系，人已經答應下次請我吃飯了，而且還是和某人一起請。”鐘楚楚擡起頭，朝黨一晃晃手機，飛了一個百轉千回的媚眼：“甜甜，你老實交代吧，你什麽時候跟丁一凡關系這麽好的？”
屏幕裏，是她和丁一凡的聊天頁面。
丁一凡禮貌表達了不能一起用餐的遺憾，并再一次強調，下次有時間和黨一一起請她吃飯。
“我可不會自戀到LP一哥對我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所以主動邀請我吃飯，并且為了不讓我尴尬還把你邀請一起去了。”
“丁一凡在電競圈是出了名的難約，以前圈裏公認的女神級主播請他去喝奶茶他想也沒想直接就拒絕了，現在居然主動提請我吃飯……”鐘楚楚抱着杯蜂蜜柚子茶咬着吸管哼哼：“他這麽做，絕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黨一頓了一秒，避開她的眼神，往火鍋裏下千葉豆腐：“你想多了。”
“炸腐竹也要，都一起放了吧。”鐘楚楚跟着下配菜，邊說：“這可不是我想多了，你不知道圈裏多少人問他要微信，他都沒給。現在他卻主動加了我微信，還給我推了pook的好友名片，跟我說現在pook應該沒醒，等晚上他會讓pook加我。”
“你能相信這是傳說中高冷矜貴沒人敢接近的LP一哥嗎？這簡直是暖男了好不好！”她啧啧兩聲：“追我那學長都做不到他這麽體貼，要不是微信聊天記錄擺在眼前，我都不敢相信。”
黨一：“……”
鐘楚楚接着往火鍋裏扔金針菇：“我這次逃課回來真是賺到了，本來只是想陪你吃個飯，萬萬沒想到，還撈到了一哥微信。”
想起金針菇熟得慢又不能吃生的，往裏加了幾塊油豆腐，接着又風情萬種地瞟了眼黨一：“甜甜，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你和丁一凡到底什麽關系？”
黨一無奈地扶額：“我跟他沒關系，只是被班主任安排成了同桌。”
鐘楚楚咬着筷子，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黨一點頭：“真的。”
心裏悄悄補充，另外的同居關系只是暫時的，而且簽了那份所謂的《契約婚姻101守則》，不能說。
“甜甜你真的很暴殄天物了。”鐘楚楚一臉遺憾地長嘆了一口氣：“多少人想跟丁一凡沾點關系，哪怕是說一句話都行，但是都找不到機會。你不僅跟他同班，還是同桌，居然就這麽不冷不熱地相處着……”
“從上午你們的相處看起來，你們倆之間的主動方還是他。”她說着又激動起來：“那可是LP一哥啊！丁一凡啊！”
“嗯，我知道他是丁一凡。”黨一在心裏嘆息了一聲，看着鍋裏沸騰的魚片，給鐘楚楚舀了一勺：“菜都好了，你吃飯吧，不是說3點的飛機。”
鐘楚楚這次是逃課回來的，只是通識選修課，老師不點名，所以沒關系。
但晚上還有專業課要上，所以吃了午飯就得立刻飛回帝都。
“不提上課我們還是好姐妹。”鐘楚楚還了一筷子藕片過去：“我就是覺得可惜，你和丁一凡真挺有緣分的，幼兒園你前腳走他後腳進來，所以現在上天安排你們成了同桌。高中異性同桌，男帥女美，校園青春偶像劇标配啊，不發生點什麽對得起你倆的顏值嗎？”
“按照一般校園劇的情節，你們兩一開始應該是互相看不順眼，”她捧着筷子，擡頭看向遠方天花板，一臉憧憬：“然後随着漸漸深入的相處，你們的關系越來越密切，看見了彼此身上未曾被人發現的美好，慢慢地，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黨一咬了一口藕片，敷衍地點了點頭，沒說話，由着她一個人舞。
沒人捧場，鐘楚楚演戲的熱情也漸漸散了下去，消停了，看一眼時間，驚呼一聲“怎麽這個點了”，悶頭解決火鍋。
兩人吃完飯，黨一去窗口取了打包好的牛肉燴面和糖醋排骨，另外買了杯酸梅汁解膩。
鐘楚楚：“哪個女生吃這麽多啊？夏天居然不減肥？”
黨一沒說是給誰帶的，所以她默認是給女同學。
黨一也沒糾正，就着她的話頭說：“最近練習強度大，需要多補充一點熱量。”
“哦，練體育的女生。”鐘楚楚了然地點頭，将手裏的芝士草莓遞過去：“丁一凡的奶茶你幫我給他吧，我得趕緊去機場了，最近開支比較大，誤不起機了。”
。
籃球館。
籃球館被籃球隊的人盤下來做隊內訓練，除了個別隊員“家眷”過來送溫暖之外，閑雜人等都被關在館外。
鄒揚一早就跟方琦說了要吃二食堂的糖醋排骨，隊長剛說休息就忙不疊跑門口翹首遠望。
沒看見方琦，倒看見了慢吞吞走近的黨一。
“艹，我沒看錯吧？”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探頭出去，看見黨一手上提着的食堂外賣袋，忍不住呼朋引伴：“一哥，一哥你快來幫我看看，方琦那死丫頭是不是讓黨一妹子給我送飯來了。”
丁一凡正靠着籃球架看手機，準備問問黨一現在在做什麽，聽他這麽說，手機往兜裏一揣，三兩步踱過去。
“黨一妹子手裏提的是二食堂的打包袋沒錯了。”鄒揚一臉感慨：“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請動一姐送午餐，還附贈了奶茶！”
“你的确無德無能，她來找我的。”
丁一凡輕嗤一聲，迎了出去。
。
隊員們的“家眷”陸陸續續都送來了午餐，分為了大部分“兄弟黨”、小部分“情侶黨”，以及丁一凡、黨一的“異性同桌黨”。
大家默契地分開用餐。
丁一凡和黨一在樓梯邊坐着。
丁一凡邊吃面，邊找切入點聊天：“你朋友走了？”
黨一看眼時間：“嗯，現在應該到機場了。”
再将芝士草莓遞過去：“她請你喝的奶茶。”
丁一凡頓了下，意味深長地說：“我不喝別的女生送的飲料。”
黨一奇怪地看他一眼，收回送酸梅汁的手：“那酸梅汁也不用喝了。”
“也是她買的？”
“不是，我買的。”
丁一凡傾身拿過去，戳了吸管往嘴裏送：“你例外。”
頓了頓，想起她“騷裏騷氣”的評價，補充說明：“你不是別人，是同桌。”
黨一抿了抿嘴，已經習慣他三不五時說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往心裏去：“糖醋排骨要趁熱吃，冷了味道不好。”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鄒揚有氣無力地扒着門框喊：“大姐，你是去環游了赤道一圈再回來的吧，我的糖醋排骨呢？”
方琦提着一份面疙瘩湯和芋圓進來，塞他懷裏：“食堂沒剩幾個菜了，你将就着吃吧。”
鄒揚啞口，捧着芋圓一臉不敢相信。
方琦沒搭理他，徑直走向黨一：“一一，我們下次一起去看煙花好不好？昨天你不在，只有我和小雨，總感覺少點什麽，沒有儀式感了，我連照片都不想拍。”
黨一輕嗯一聲，答應了：“下次我們一起。”
丁一凡垂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吸了口酸梅湯。
鄒揚追過來，一臉不滿地反駁：“什麽叫只有你和程言雨在？我和班長不是人啊？”
“你們又不是一一。”方琦睖他一眼：“閉嘴，吃你的面疙瘩去。”
鄒揚：“連塊肉都沒有。”
黨一指指丁一凡旁邊那份還剩了一多半的糖醋排骨：“那裏有。”
“謝黨一妹子！”鄒揚揮舞着筷子，正往飯盒裏伸。
飯盒往後挪了一大步。
丁一凡勾起一邊唇角，淡淡地瞥着他：“鄒揚，你不是說今天不想吃肉嗎？”
鄒揚一下懵住，愣愣地問：“我說過嗎？”
丁一凡眉頭微擡，眼底寒光一閃：“你說過。”
鄒揚無聲地抖了抖，縮了筷子：“哦，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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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節 課是化學，老師安排好做習題就回辦公室去了，讓課代表坐講臺盯着。
丁一凡練習冊都沒拿出來，埋頭看手機，不時輕笑一聲。
沒有老師在，班上多多少少會有些吵鬧聲，但他的聲音好聽得突兀，平時又很少見，惹得不少同學回頭看過來。
黨一用筆帽敲他的桌子：“你題做完了？”
丁一凡擡眸，嘴角還挂着一抹淺笑：“嗯，寒假就做完了。”
他上學期考了兩次倒數第一後，寒假請了家教補習，把數學和理科的練習冊全做了一遍。
“哦。”黨一一臉淡定，抽了英語五三出來：“那你倒裝句做一下。”
丁一凡挑了挑眉，平靜地接過來，又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今天下了晚自習先別回宿舍，在班上等我一會，我帶你看個東西。”
黨一怔了下，看他一臉“我攢了大招要放”的表情，遲疑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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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自習，丁一凡和鄒揚照例去了籃球館訓練。
方琦輕車熟路地搬着肖晟的椅子坐黨一旁邊，對了一遍化學作業，下課鈴響時又把椅子推回去，叫黨一一起回宿舍。
黨一合上書：“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等班上人走得差不多，丁一凡抱着籃球回來：“走吧，我們去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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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點，約會的小情侶一般都會往後山小樹林走，天臺反而很安靜。
黨一跟着丁一凡上去，天臺一片黑暗，只能靠着依稀的月光辨認腳下的路。
黨一眉頭微皺：“你帶我來着做什麽？”
“噓，再等等，給我十秒鐘。”
丁一凡牽起她的手腕，領她去左上角的欄杆站着。
十秒後，他朝遠郊的方向微擡下颚：“你看那邊。”
遠郊傳來轟鳴聲，有煙花騰空而起，在夜空下綻出絢麗奪目的光彩。
“我會陪你看煙火。你錯過的，我都會補給你。”
漫天煙火點綴下的璀璨夜空下，丁一凡偏頭看着身旁的人，柔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