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香第十天
大會結束後,離第二節課下課只有十多分鐘,年級組索性讓學生自由活動,等第三節課的鈴聲響了再繼續上課。
黨一抱着那束郁金香和方琦、程言雨走在路上。
方琦一手挽一人,笑眼彎彎,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一一考試回回年級第一,小雨将來參加藝術大賽也一定是前三強沒得跑,怎麽我的小夥伴都這麽優秀啊。”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倆都這麽厲害,說明我也一定是很厲害的。咱們姐妹三人應該要在各個領域綻放光彩,發光發亮。文有一一,舞有小雨,輪到我,應該就是賺錢了。”
說着說着,她捧起了臉,鄭重其事地點頭:“看來不久後我就會一夜暴富了,我一定要睜大了眼睛,不錯過任何一個商機。”
然後樂呵呵地拉着黨一和程言雨蹦蹦跳跳地往教學樓走。
“應該不能是不久後……”程言雨抽了抽嘴角,輕聲說:“不久後就是五四紅。歌會,獎金最高三千,還會被放進班費基金,也不是你的。”
黨一單手抱着花,跟着默默地潑了一點涼水:“我只拿了兩次第一,不代表以後次次都是第一。丁一凡拿了兩次倒數第一,第三次就不是了。”
“……”方琦一下被噎住,目光落在前面不遠處的丁一凡身上,沉默了幾秒,說:“你們舉的例子都不行,我一夜暴富又不是靠五四紅。歌會的獎金,沒準雙色球中了呢。”
劉世新教概率和排練組合時,分享過他的一個日常小愛好:買雙色球,選自己喜歡的數字,每期都買同一個號。雖然中獎概率低,但也不失為一個日常消遣。
方琦也學了他這個消遣,雙色球一周有三期,每期買一注一禮拜下來也就6塊錢,都不夠喝一杯奶茶的。
黨一和程言雨一開始并不認同她這個愛好,但看她的确沒有沉迷,便也算了。
方琦買到現在,也才兩個多月,中了一次獎,五塊錢。
她本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原則,從校園卡裏撥出10塊錢,買了三根可愛多。
“下次中10塊錢就喝奶茶了。”
三人橫躺在程言雨的瑜伽墊上,一起吃冰激淩看恐怖片時,方琦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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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一和程言雨沒再反駁她,點了點頭,架着她繼續往前走。
走進教室時,方琦終于想到了怎麽反駁黨一的“丁一凡沒有保持倒數第一”論。
“丁一凡能從倒數第一升到七十二名,那是因為他有非常大的上升空間。一個本身在山底的人,随便往上走兩步都是進步。一一你就不一樣了,你已經是第一了,沒有進步的空間,只能原地踏步。”
黨一:“……”
方琦:“而且丁一凡能進步這麽快,一一你占了很大原因好不好,他英語分都快比我高了。我現在覺着他可能不止是七十二名,沒準他就從山底直接蹦上山頂了。”
她搭在黨一肩上,以一副任重而道遠的語氣說:“丁一凡什麽時候能上山頂,這一切都看一一你的了。拿不到前三,第四名也是可以的。”
黨一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丁一凡每次在考前的那副“我能拿第一”的氣勢,勾了勾唇角。
要是真被方琦說中了,這個畫面也是挺精彩的。
一陣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聊天。
江湛擡手叩了叩門框:“黨一同學,邢老師叫我們現在去她辦公室。”
“嗯。”
黨一點點頭,讓方琦幫忙把郁金香先放她桌上,轉身和江湛一道出去了。
丁一凡走上樓梯,正撞上兩人下來。
黨一走路時向來不注意周圍,目不斜視,只看前方,因此根本沒注意到旁邊上來的丁一凡。
三人就此擦肩而過,不過一秒的時間。
江湛還在跟黨一說話:“聽說是市裏英語杯演講的安排出來了,邢老師可能是想跟我們商量找個時間特訓。”
丁一凡立在原地看着兩人走遠,到第三間英語教研組辦公室。
江湛還提前跨出半步推開了門,讓黨一先進去。
又不是你同桌,需要你紳士嗎?
丁一凡眸色一沉,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鄒揚在旁邊一臉疑惑:“一哥你站在這幹嘛,不是說困了回教室睡覺嗎?連煙都沒抽完一根……”
“抽個屁!”将三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看得一清二楚的劉星宇,薅一把鄒揚的腦袋,勒着他的脖子上樓:“要你多事啊?你他媽怎麽問題這麽多!”
丁一凡面色恢複平靜,保持一張冷漠臉回教室,還沒坐下就看見同桌桌上那束郁金香。
“……”
他沉了沉眼,拎了那束花走向角落的垃圾桶。
欲扔。
想起以前籃球賽搶黨一水喝,被她單方面晾了一禮拜的結果,收回手,将郁金香放講臺上,出了教室。
。
英語教研組辦公室。
教研組組長與Miss。邢一臉沉重看着黨一和江湛。
組長說:“市裏英語杯的通知下來了,情況有點變動。”
黨一沒說話,等着她的下文。
江湛:“老師您說。”
“本來照去年的賽制,是每個學校派出兩個學生代表參加市賽。今年省裏忽然出了通知,要市裏在明天下午之前給出參加省賽的名單。市賽來不及舉行了,只能讓你們直接去參加省賽。只是……”
組長輕咳一聲,接着說:“一個學校出兩個人太多了,賽制組那邊的意思是只能選一個人代表參賽,有的學校甚至都不能出人。”
她話說到這個份上,黨一和江湛也聽懂了,就是要二選一,一人主動退出。
黨一想也不想,開口道:“您讓江湛去就行了。”
她本身對演講比賽就不感興趣,只是Miss。邢想讓她代表班裏參加,她便當任務完成了。
拿不拿獎對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大學沒想報考外國語學院,語言類的獎杯和證書拿回來也就是放書架上擺着,全無用處。
再者,有那去市中心和省會比賽的時間,她還不如盯着丁一凡把必修五的單詞背了,只剩最後兩個單元,早點背完也好早點繼續下一步。
江湛慢她一步說退出,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這時候沒必要表現謙讓,一人說了放棄,另一人接受便是,謙讓來謙讓去反而浪費時間。
Miss。邢确定兩人的真實想法,定下由江湛代表參賽,便讓他們回去了。
。
黨一回到班上,上課鈴還沒響,教室裏鬧鬧哄哄的,大家七嘴八舌聊着天。
講臺上放着一束郁金香,有點眼熟。
再看後排自己桌上,空無一物。
她在心裏咦了一聲,倒也沒在意,坐過去開始列計劃表。
丁一凡目前的單詞已經記得差不多,3500的詞彙量最遲明天應該就能全部掌握,接下來的小目标是讓他語法和作文過關。
這次期中考他能上90分,其實不是基礎知識儲備及格,是她對出題老師的思路抓得準,事先估了幾套題讓他做了,撞對了兩篇閱讀理解,作文主題也撞了一半。
要想讓丁一凡穩住90分甚至再往前沖,基礎必須打牢,靠運氣的不确定性太大。
黨一對照課程安排表,挑出自習課和部分活動課,重新制定輔導計劃。
筆剛放下,就感覺身旁有一道身影籠罩下來,還帶着好聞的檸檬清香。
接着眼前出現一個正方形體積的禮品盒。
“我對郁金香的花粉過敏,你那束花我放講臺了,這盒永生花算是補償。”
丁一凡淡然道。
黨一懵了一瞬,心說花粉過敏還能有針對性?對郁金香過敏難道對玫瑰就不過敏了?
丁一凡:“你打開看看,顏色不喜歡我再去給你換。”
黨一依言打開,裏面是半圓形玻璃罩着的三朵永生玫瑰和幹花擺件,從月白到靛藍色過渡,周圍還繞着玫瑰金色的星星燈線。
敢情還是個小夜燈。
黨一抿了抿唇,沒說話。
丁一凡低咳一聲:“店裏款式還不錯的就這一種了,老板娘說還能當藍牙音響,你回宿舍試試。”
“謝謝了。”
“那裏還有紅的和粉的,要換嗎?”
“不用了,這個顏色我很喜歡。”
丁一凡低嗯一聲,不再說話。
擡頭看一眼講臺上的郁金香,勾起一邊唇角,嗤了聲。
下一秒,一張列滿表格的A4紙橫在眼前。
排頭一行字居中——丁一凡4-5月份英語補習計劃表。
黨一:“送你的星火英語帶來了吧,明天下午開始照着它的目錄頁學語法。”
丁一凡:“……”
“沒帶?”黨一見他不應聲,從書堆裏抽出英語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就暫時照着這個學。”
高中全部課程學完後,劉世新便讓陸譯用班費給班上人買了全套五三,語數外和理綜都有。
但還沒有統一複習,現在只是帶着大家把教材全部過一遍,等大家找回熟悉感了才真正以五三為基礎展開複習。
黨一想着五三還是太厚了,以丁一凡目前的水平可能吃不下,才退而求其次買了本星火英語降低輔導難度。
丁一凡瞅着這本比教材還要厚了兩倍多、大了一倍多的磚頭,默了一秒,答:“帶了,在宿舍。”
黨一點了點頭,把五三放回去:“去宿舍記得帶過來,今天把必修五後面單元的單詞記了,明天上午抽背五本書。”
。
丁一凡的記性不差,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是看兩遍之後,憑着發音也能把單詞默寫出來。
午休時黨一逮着他抽背了全套必修的單詞,正确率98%,只有幾個單詞弄錯了語态,把動詞寫成了名詞。
下午的英語課,Miss。邢臨時有事,改成了自習。
黨一先從最基礎的名詞性從句入手,讓丁一凡區分主語從句、賓語從句、表語從句和同位語從句,并挑出主謂賓。
“一般表語從句裏的that都會省略,定語從句分情況,同位語裏不能省。”
黨一随手挑了三個例句,跟丁一凡分析that在裏面指代的含義,然後讓他做相關練習題。
班上都很安靜,只有鄒揚因為怕熱開了他那邊的風扇,傳來細細的嗡嗡聲。
大家都埋頭各自複習,黨一的聲音也刻意壓得較低。
但跟丁一凡講知識點時,難免會有忘記控制的時候。
聲音一大,便會有不少同學側目過來,雖然只是偷偷打量,很快便會轉回去當做沒聽見。
黨一也覺得不大好,始終還是幹擾到別人學習了:“我會跟班主任申請晚自習我們去圖書館,找間小教室學習。”
“不用。”丁一凡垂眸說:“我知道可以去哪。”
。
丁一凡說的地方就是後山。
涼亭的燈很亮,四面透風,坐在裏面也不會熱。
橘貓阿黃在晚自習前已經被方琦喂了一頓,現在不知道去哪晃蕩了。
黨一帶着試卷和複習教材,跟丁一凡并肩而坐。
“動詞不定式大部分都是用todo的形式,少部分動詞有特殊用法,可以用分詞做賓補,或者先加形式賓語,再加形容詞,最後帶to的動詞不定式。例如find,get,have……”
她的講法很細致,每列一個詞都會用例句解釋,以方便丁一凡理解。
丁一凡一開始還認真聽着,不知道怎麽,視線就漸漸從黨一的筆尖挪到她的側臉。
涼亭的石桌椅不算高,黨一低頭寫例句時彎的幅度要比在教室時大些,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窩處灑下一層暗影,涼亭的燈光從前方傾瀉過來,映在她臉上,有明有暗,更突顯出她完美的下颌線弧度。
曾經男寝卧談會裏有人形容過她的五官和臉型。
“唇形完美,下巴帶着點尖,勾起來接吻的滋味一定很好。”
當時丁一凡冷冷地扔了個眼神過去,逼得人噤聲不言。
視線下移,秀美白潤的脖頸低伏着,延伸到校服領口處。
考慮到要穿三年,學校定制校服時會給學生預留發育的空間,多顯寬大。
俯身低頭時,領口便因着地心引力的作用力下垂,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下方些許白皙。
丁一凡眼神有一瞬的迷離,下颚線繃緊,呼吸也漸漸粗重。
黨一還低頭列着對比句式,對此毫無所察。
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些。
黨一停筆擡頭。
“todo和tobe這兩種你要分開記憶,除了一些特殊單詞之外,你……”
剩下的話被堵在舌尖。
唇瓣撞上不知何時挨近過來的臉頰,沒了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某位一哥說過,玫瑰,只能送給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