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男人的手在這時伸了過來, 握住了她的。
“歡歡……”
她聽到他染着笑意的聲音, 缱绻溫柔。
黎歡側眸。
他果然在笑, 雙眸閃爍着細碎亮光，看着……有點傻。
黎歡克制住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唇角，提醒：“傅西故, 你喝醉了。”
傅西故沒有否認，點頭：“嗯, 看到你就醉了。”
黎歡：“……”
這人……
懶得再理他, 黎歡轉頭看向窗外。
奈何身旁人不放過她。
“歡歡。”
黎歡不理。
“歡歡。”
“……”
“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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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黎歡故作惡聲惡氣地警告。
傅西故卻是笑了, 得寸進尺靠近，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略帶委屈地說：“歡歡, 我很想你……”
黎歡：“……”
“知道了。”深吸口氣，她極力克制着顫音說。
“那你想我麽？”
“……”
黎歡想說不想，男人指腹忽地在她手背上輕緩摩挲，刻意的慢, 每一次動作都好似電流劃過，掀起陣陣別樣的酥麻感覺。
“歡歡，想我麽？”傅西故低低再問。
說話間，他悄然靠近, 溫熱呼吸噴灑在她脖頸處。
癢。
黎歡身體微僵。
窗外月色很美, 今晚也很美。
心中波動，黎歡到底還是轉過了身, 沒有再否認：“嗯。”
她承認，她也是想他的。
視線所及, 就見男人的臉一下笑了起來，眼底盡是滿足。
“每一天我都很想你，歡歡。”他重複，每個字說得格外認真。
黎歡不是沒被表白過，但此時此刻，她覺得，再動人真誠的表白，其實比不過心上人說的一句思念。
思念，足矣。
“嗯。”她望着他，應下，唇角微微上揚。
只一眼，傅西故心神恍了下，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想輕撫她的臉。
“歡歡……”
“老板，到了。”一直在默默開車的高康在這時出聲提醒。
氣氛一下被打斷。
手，僵在半空。
傅西故：“……”
黎歡別過臉，想要忍住笑，但最終還是沒忍住。
傅西故瞧見，回神：“歡歡，不許笑。”
“就要笑。”黎歡回得一本正經。
舌尖抵了下後槽牙，傅西故失笑，瞥見她好看的耳垂，心念一動，他懲罰似的捏了捏，啞聲威脅：“歡歡，我們來日方長，嗯？”
話未落，他敏銳察覺到她身體僵了僵。
只一秒，傅西故瞬間反應了過來。
“原來歡歡的耳垂很敏感……”他湊近，壓低了聲音惡劣地說。
黎歡：“……”
“……傅西故！”第一次因羞惱而臉紅，黎歡轉頭，想也沒想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
傅西故但笑不語。
黎歡：“……”
“好好好，我閉嘴，也不笑了，”見好就收，傅西故舔着臉重新握住她的手，不給她掙脫的機會，哄道，“不生氣了歡歡，我們下車，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傅西故帶她來的地方是郊外的一處河壩草地，視野寬闊，幾乎是踏上草地的第一秒，黎歡就猜到了什麽。
“煙花麽？”她忍不住問。
傅西故原本還想着怎麽騙她遮住她的眼睛。
沒想到……
“歡歡，你就不能……給我個表現的機會？”他佯裝笑得無奈。
心尖柔軟，黎歡唇角挽起，淺笑：“哦……你想我怎麽配合滿足一下你的被需要欲？”
傅西故：“……”
“遮住眼睛麽？”
“……”
傅西故只能故作兇惡地威脅：“歡歡，信不信再這樣，我欺負你，嗯？”
“我哪樣了？”
“……”
“欺負我？誰給你的膽子？”
“……”
最終，傅西故投降，而黎歡眼中的笑意怎麽掩都掩不住。
月色下，男人眉眼柔和。
四目相對，心弦仿佛被撥動，黎歡朝他伸手，輕聲說：“傅西故，帶我看煙花吧。”
心跳，驟然漏了拍。
傅西故牽過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笑：“好。”
為了今晚她的生日，傅西故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于是高康一得到指令，便打了個電話出去。
彼時，黎歡剛和傅西故一起在草地上坐下。
“砰——”
“啪——”
煙花盛開，照亮了天際。
黎歡猜到是準備了煙花，但她沒想到聲勢會那麽浩大，漆黑的夜空一下被點亮。
絢爛，奪目。
黎歡忽然有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心底那片黑暗也被照亮，消失得幹幹淨淨。
總有人等着她，願意給她溫暖。
從此，再無可怕，不再孤單。
她轉頭，身旁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攥着她的手。
“傅西故。”
聽到她的聲音，傅西故轉頭。
幾乎是同一時間，柔軟的唇覆了上來。
毫無征兆。
傅西故一下怔住，煙花恰好炸開，“嗡”的一聲，也是他心裏的聲音。
一時間，內心最深處的占有欲蠢蠢欲動，情緒洶湧。
偏偏，她親了下就想要離開。
傅西故眼疾手快扣住她的後腦勺。
“歡歡，”反客為主，他吻着她的唇低低地說，“接吻不是這樣的，我教你……”
沉啞的嗓音，字字蠱惑。
黎歡眨了眨眸，望着他：“好啊。”
嫣然淺笑，不是妖女，勝似妖女。
煙花下，傅西故雙眸悄然猩紅。
“黎歡……”一手固定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掐着她的腰，呼吸粗沉，再開腔時，每個字都近乎從喉骨深處溢出，“這輩子，我就是栽在了你身上……”
一開始還克制，可只要一沾上她，什麽都失控。
吻，又兇又狠。
如果可以，傅西故只想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時時刻刻，生生世世……
不分離。
回程的路上，傅西故本想和黎歡說說話，但瞥見她強忍着困意的模樣才後知後覺發現已十一點多，他頓時心疼不已。
伸手摟過她強勢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他哄着：“是不是很累？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嗯？”
黎歡搖頭。
“歡歡……”
“你明天是不是又要走了？”忽然想到晚晚在包廂裏告訴她傅家最近逐漸浮出水面的争鬥，到底擔心，她忍不住問，“會不會有麻煩？”
猜到應該是秦晚那得到的消息，傅西故握住她的手安撫：“沒事，別擔心。”
黎歡沉默了兩秒：“真的？”
“是，我不騙你，”一旦嘗過她的味道，傅西故總是克制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他安慰，“我對他們争的公司沒興趣，我有自己真正感興趣的，現在接手的國外公司，不過是為了還大哥一個人情。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就會回來，不會再走。”
“不騙你。”他重複。
黎歡其實信了，但她問了另一個問題：“所以，你出國前交過那麽多女朋友……是做給傅家那些人看的？”
提到那些荒唐過往，傅西故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止一次地想，早知道他會栽在她身上，他絕不會那麽浪蕩不羁，哪怕是裝的。
“嗯……”
“沒騙我？”
傅西故點頭：“沒騙過你，如果我騙你，就罰我不能親你，好不好？”
黎歡：“……”
這人……
偏偏，他又厚臉皮地來了句——
“歡歡，剛才……沒親夠，可不可以再讓我親一次？”
哪怕有隔板擋着，但黎歡到底是女孩子，聞言羞惱不已，就怕前面高康聽到。
她沒好氣瞪他：“離我遠點！”
“可我想離你近一點。”傅西故索性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黎歡：“……”
懶的理他。
傅西故低低笑了笑，到底沒再問，沒再逗她。
車子一路平穩前行終于到達公寓樓下。
黎歡适時醒來，正要推門下車，視線無意間的一瞥，她頓住。
那輛車……
是黎家的車。
她知道裏面的是誰，但也只當沒看見，推門徑直走過去。
路韻音在車中等了一晚上，經司機一提醒，她終于看到了黎歡，歡喜躍上心頭，她急急下車。
“歡歡！”
黎歡本想直接過去，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問：“有事麽？”
很冷淡的一句話，仿佛面對的是陌生人一般。
路韻音頓時心痛不已。
“歡歡……”她的嗓音止不住的微顫。
傅西故見狀，低聲對黎歡說：“我過去等你。”
他說着就要先走。
手腕一下被握住。
“不用，”黎歡側眸，淡淡地說，“沒什麽好回避的，就當做個見證了。”
路韻音沒聽明白：“歡歡……你，你什麽意思？”
黎歡沒回答，只是重複了遍：“找我什麽事？”
路韻音動了動唇，覺得胸口好悶好悶。
“歡歡……”她努力想要揚起笑，想要拉進兩人之間這些年拉開的距離，“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嗎？我……我親手給你做了蛋糕！”
她急急轉身從車裏拿出蛋糕。
“歡歡……”她沒有馬上遞給她，而是鼓起勇氣有些顫抖地說，“這些天，媽媽……媽媽想了很多，你黎叔叔也說了我很多，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歡歡，是媽媽……偏心了，我……”
磕磕盼盼，她說得不完整。
再說話事，因為緊張不安等其他種種情緒，她的眼前浮起了水霧，看着楚楚可憐：“歡歡，你能不能……原諒媽媽？歡歡……”
黎歡沒有作聲。
一股酸意直沖路韻音心頭。
“歡歡……”
“爸爸走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要我和他一樣照顧你，順着你，寵着你，不讓你受委屈。”
轟！
猶如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路韻音怔住，一時竟忘了呼吸。
“他說他對不起你，耽誤了你那麽多年，他說當初你們結婚是無奈之舉，他說知道你心有所屬，但他還是騙了你，因為太愛你，不舍得讓你走。”
黎歡說起這些從未和別人說過的話時很平靜，平靜到顯得有些淡漠甚至是絕情。
“所以他對你愧疚，要我答應，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替他照顧好你，讓你開心，”黎歡垂了垂眸，忽而有些自嘲，“這些年我不和黎思思一般計較，一來覺得沒意思，二來不過是想讓你開心，你想看到我寵着黎思思讓着黎思思，那就成全你好了。”
路韻音震驚，顫抖得根本發不出聲音。
“歡……”
“我也知道，你疼愛黎思思，不僅僅是因為當時生她時她受了苦，還因為她是你和黎叔叔的女兒，至于我……是你的累贅，是你不想面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過去。”
“不是的！”路韻音終于發出了聲，她哭了，“不是……”
黎歡沒有管，更沒有和以往一樣給她抵上紙巾哄她：“爸爸他其實擔心錯了，你有黎叔叔疼，有黎思思寵，不會受委屈。而我，也不想再委屈自己，這些年，這個責任壓在我心上……其實很累。”
她看着路韻音的臉：“我是你的心結，但也是你把我生下來，給了我衣食無憂的生活，我好像……不能怪你。”
她淡淡地笑，話鋒一轉，繼續：“但我做不到和黎思思那樣和你母女情深，做不到原諒。以後……不用來找我了，別折磨自己，也別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話。”
“歡歡……”
“回去吧，太晚了，黎叔叔該擔心了。”黎歡打斷她的話，繞過她徑直往前走。
傅西故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內情，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路韻音，他終于沒說什麽，而是快步追上了黎歡。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而原地，路韻音淚如雨下，捂着嘴，身體不斷顫抖。
不遠處……
黎思思坐在駕駛座，一雙手死死地握住了方向盤，猩紅着眼，她找到手機想要給男朋友餘然打電話，打開才發現幾分鐘前餘然給她發了微信說明早的飛機到。
唇瓣被重重地咬了又咬，她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傅西故牽着黎歡的手到了樓上。
“我沒事，”黎歡知道男人擔心她，随意勾了勾唇，“其實這些話壓在我心裏很久了，今晚說出來輕松了很多。我覺得……爸爸會原諒我的。”
話音才落，鼻尖萦繞男人清冽氣息。
男人将她抱在了懷中。
“現在、以後，都有我疼你，寵你，愛你，不會讓你受委屈，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很平靜的一句話，但勝過千言萬語的甜蜜。
黎歡怔了怔，笑意一點點漾開。
“好。”她伸手，回抱住他。
周六的淩晨，熱鬧才剛剛開始不久，累了一天的黎歡在傅西故的陪伴下很快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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