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只是到了片場門口的時候, 黎鵬程猶豫了。
導演出來接個重要電話順便抽煙, 沒想到就看到了想進來但又猶豫的黎鵬程。
兩人算的上是關系還不錯的朋友, 只是很久沒見面了。
稍一想，導演就猜到了什麽。
“老黎，”他走過去, 拍拍黎鵬程的肩膀，笑着問, “怎麽着, 過來看黎思思？”
他知道黎思思是他女兒。
黎鵬程搖頭：“不是。”
“那是……”
“看我另一個女兒。”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兩個女兒？”導演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道, 話出口，他愣了愣, 震驚，“黎歡？”
黎鵬程點頭。
導演一貫心直口快，對黎歡又頗為欣賞，見他承認, 想也沒想就質問：“不是，老黎，那你也太偏心了吧？都是你女兒，憑什麽就任由黎思思打壓黎歡, 過分了啊。”
黎鵬程一怔。
哪怕昨晚已經知道了這些, 但再從別人口中聽到那種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他羞愧。
“我……”想解釋，最終他只是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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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此刻已經回過了神, 大抵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又拍了怕他的肩膀，問：“那你來找黎歡……”他頓了下, “黎歡早來了，在看化妝呢，帶你去找她？”
黎鵬程拒絕了，他覺得自己沒什麽臉見黎歡。
思前想後，他說：“你幫我轉告句話吧，告訴她……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也不用考慮，我會支持她。”
導演把這話帶給了黎歡。
黎歡沉默了片刻，沒說什麽，而導演是外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麽。
之後，劇組開工，哪怕黎思思沒出現，衆人似乎也沒什麽感覺。
黎歡依舊認真拍戲。
黎思思以為自己會被關在房間裏很久，但沒想到的是，到了中午她就被放出來了。
确切的說，是被趕出了黎家別墅——
名下所有的卡被停，但凡不是她自己花錢買的東西一樣都不準帶走。
黎思思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她的一個行李箱被扔到她腳跟前，而從始至終，黎鵬程沒有看她一眼，路韻音也被關在了卧室裏不準出來見她。
羞惱和氣憤一下湧出，黎思思忍住眼淚，恨恨道：“走就走！我死都不會回來的！”
放完狠話她轉身就要走。
黎鵬程見狀面色不變，只是沉着聲音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黎思思胸膛瞬間劇烈起伏，她怨恨地盯着黎鵬程，跟着轉身就跑！
開了自己的車，她一路疾馳到了公司，她在心裏發誓，她絕不會被打倒，絕對絕對要贏過黎歡。
她沒錯！
但黎思思怎麽也想到……
“往後婧姐不會再負責你的一切，公司會有其他經紀人過來幫你，還有你的助理，也被換掉了。”
聽着公司負責人公事公辦的語氣告知她的工作變動，黎思思只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為什麽？！”她不敢置信瞪大了眼質問。
負責人看了黎思思一眼，心中無聲嘆氣，但想到她背地裏的那些種種，他忍下了同情，硬着語氣說：“思思，這兩年你和婧姐背着公司對黎歡做了什麽，我都知道了，我沒想到你竟然……”
“我也不怕告訴你，”他說，“這是你爸爸的意思，婧姐身為你的經紀人沒有約束好你任由你胡作非為他很生氣，另外，你爸爸說了，以後無論是你，還是公司，都不能再打着黎家的旗號幫你，你想要什麽資源，要麽靠你的經紀人要麽靠你自己。”
他苦笑：“如果我早知道黎歡是你姐姐，早知道你對她做的那些……思思，如果是競争對手不是不可以理解，但你們的關系……”
他沒有繼續說明，只是揮揮手：“行了，你出去吧。”
黎思思哪裏肯走？！
她怒極冷笑：“所以，就為了個黎歡，你們要放棄我了？！你們是不是忘了每年我給公司賺多少錢？！黎歡她算什麽！她才不是姐姐！她不過就是……”
“黎思思！”負責人忽然冷下臉打斷她，“出去！”
黎思思猛地攥緊了拳頭。
胸膛劇烈起伏，最終，她受不了怒氣沖沖離開。
“砰！”
門被她重重甩上發出巨響。
有人好奇看她。
“看什麽看！”黎思思張口就罵。
被罵的小透明自然不敢在這時撞上槍口，只是在黎思思離開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黎思思覺得這一天是自己所受屈辱最多的一天。
她再也忍不住，回到自己在公司專屬辦公室後就給男朋友餘然打了電話，想讓他盡快回來，更想問問他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幫她教訓黎歡。
她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然而餘然沒有接她的電話。
黎思思不死心，還想再打，卻被冷硬的敲門聲打斷，想吼一句滾出去，下一秒門就開了，滿腔的怒火随即變成畏懼。
來人是她的新經紀人，有魔鬼變态經紀人之稱的黃哥。
“給你一小時趕到片場，遲到一秒，那個角色你就別想要了，不止是那個角色，往後所有的資源都別想要，我不是婧姐不會慣着你，所以你最好收起你的脾氣，給我敬業些，不然就滾出娛樂圈。”
冷漠的話語一字字地鑽入耳中。
黎思思只覺渾身冰涼，她想發脾氣。
可……
最終，她不甘不願只能妥協，而那股對黎歡的怨恨則在她心裏越燒越旺。
她不會放過黎歡的。
絕不！
劇組幾乎所有人都有個感覺，黎思思不作妖也不耍大牌了，每天按點到達，盡管演技還是沒有，但至少沒再給人使絆子刻意拖累進度。
有人悄悄議論她怎麽了，當她疑似被公司放棄的小道消息傳出來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難免看向黎思思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八卦探究。
這些，黎思思都知道，她不能承受但又不得不無視，只因經紀人黃哥一直在盯着她，導致她什麽也做不了。
黎思思覺得壓抑極了，最終只能把怨恨發洩在黎歡身上，只要看她一次必定惡狠狠瞪她一眼。
黎歡自然知道，但她從不在意，除了必要的拍戲，平時她連一個正眼都不會給黎思思，在她眼裏心裏，她只想認真拍完這部戲。
好在除了黎思思外，她和其他的合作演員拍戲都極其地順利，默契十足，拍戲基本都是一條過，以至于她的戲份很順利，在一個月後殺青。
這一個月內，黎歡全身心投身劇組，除了劇組的人和自己身邊的工作人員，其他人都沒有見，除了時不時地秦晚會去她公寓睡，剩下唯有一人每天聯系她。
那人自然是傅西故。
一天三次短信，基本上都是掐着她早上起床，中午休息，以及晚上睡覺前發來，內容天南海北什麽都有，比如囑咐她吃早飯注意休息，比如和她分享今天都做了什麽看到了什麽，有時還會發圖片給她看美麗風景。
而無論發來的什麽內容，末尾都會有一句——
想你。
哪怕黎歡從沒有回複過，依舊阻擋不了他。
隔着遙遠距離，其實……說不出的溫馨。
就這樣，時間流逝，一個月後黎歡在劇中的戲份終于全部殺青，劇組為她準備了殺青宴，每個人都很不舍她的離開，除了黎思思。
黎歡也很不舍，在這個劇組她學到了很多，提升了不少，不論這部劇撥出之後如何，她都覺得這部劇是她的轉折點，于是在宴會上，她對一直幫她指點她的導演和幾位老戲骨敬了酒。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感人，但她還是敬了。
殺青宴結束，黎歡醉了，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和衆人一一告別後她便由小湯扶着上車。
沒想到高笛等在了車旁。
“黎歡！”高笛沖她打招呼，想靠近但又莫名有些不敢。
黎歡知道有人在叫她，腦袋暈沉，但她還是努力站定，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高笛總覺得今晚的黎歡好像有哪裏不一樣，比起平日裏的端莊溫雅，此刻的她似乎……不自知的妩媚撩人。
尤其，是那眼神。
格外迷人。
就是她一個女的，也……
高笛眨了眨眼，搖頭甩去腦中那些想法，開口直入主題道：“我今晚來是想跟你說件事，關于傅西故的，順便……道歉。”
到底是第一次道歉，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完臉頰微紅還別過了臉，以至于她并沒有發現在提及傅西故時黎歡眼裏閃過的細碎微光。
高笛等了會兒沒等到她說話，性子急立馬轉頭解釋：“就是之前我來片場找你說的那些話吧，其實……”
“我知道。”
？？
高笛難得懵住，下意識問：“你知道什麽？”
下一秒，她就看到黎歡挽起了唇，沖她笑。
勾人不自知。
高笛：“……”
她怎麽覺得自己心跳加速？
無意識的，她咬了咬唇：“黎歡？”
直到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黎歡是醉了。
“黎歡……”
“我知道你和傅西故沒有關系，知道所謂賭約不是那麽回事，我知道的。”
面前女人低低地說着，點着頭。
反倒是高笛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
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說：“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麽……”
眼前在晃，黎歡笑：“因為啊……”
“黎歡。”
話音未落，一道低沉的男人聲音插了進來。
貝齒咬上唇，黎歡迷迷糊糊循聲望去。
男人踏着月色而來，俊臉漸漸清晰。
“傅……傅西故……”她低低地叫了聲，仿佛毫無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