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故哥……
黎歡忽然就懂了。
果不其然。
“黎歡, 對不起呀, ”高笛一臉愧疚, 咬着唇猶豫了好幾秒才歉意地小聲說道，“西故哥呢，最近和我吵架了, 我跟他鬧脾氣，還挺嚴重的, 誰知道……”
她跺跺腳, 似在生氣：“誰知道他竟然和寧川江杭那幫人打賭, 賭一個月內要追到一個姑娘，寧川他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他們賭西故哥多久甩了那個姑娘……”
說罷，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黎歡。
黎歡神色未變。
高笛想了想，試探着說道：“對不起啊黎歡，我也是……也是逼問寧川他們, 才知道那個姑娘是你……實在是不好意思，黎歡，我和西故哥鬧脾氣把你牽扯進來了，對不起啊……”
“不用道歉。”
“啊？”
黎歡微笑, 語調始終淡淡：“我和傅西故沒有關系。”
高笛眨眨眼。
“可是……”
黎歡作勢看了眼片場, 禮貌歉意道：“抱歉高小姐，我要回去看劇本了, 等下還有我的戲。”
高笛張了張嘴。
黎歡朝她颔首，随即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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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歡！”沒忍住, 高笛叫住她。
“嗯？”
黎歡始終是那副溫淡表情。
高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你……你不生氣嗎？”
勾唇，黎歡笑得明豔：“和我沒關系的事，何必要放在心上生氣呢？我不會為不在意的人或事生氣，那樣浪費時間。”
說罷，她再點頭，而後轉身離開。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
直到她的背影越來越遠，高笛才稍稍回神。
她挑了挑眉。
沒有多呆，沒一會兒，她離開。
“高小姐！”
才開車門，就聽見有人喊自己。
高笛停下，轉身。
啧。
她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高小姐，”黎思思有小跑轉為正常步伐，微不可查深吸了口氣，才笑盈盈地走到高笛面前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黎思思。”
“有事？”高笛拖長了音調。
黎思思笑得一貫無辜：“我剛剛看到你和黎歡說悄悄話了。”
“所以呢？”
“高小姐可能不知道，黎歡……是我姐姐。”
高笛單手撐着車門，聞言笑：“哦？那又怎樣？”
黎思思模樣特純真，她嘆氣，一副擔心模樣：“其實我是來替黎歡道歉的，我姐她……她不太會說話，性子也冷，如果讓你不高興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別……”
“你的面子？你算誰啊？”
懶洋洋的一句，黎思思剩下的話全都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嚨口。
她怔住，眼底閃過難堪。
高笛挑眉：“怎麽不繼續說了？說啊。”
黎思思尴尬，手指無意識絞在了一塊，一副格外為難模樣。
“不說啊？沒勁兒，那我走了。”
“高小姐！”
高笛睨她一眼，哼笑：“黎小姐，有話就說，就屁就放啊，浪費我的時間你賠得起嘛你，懂不懂？”
黎思思被擠兌得只覺難堪至極。
她從小順風順水，進入娛樂圈成為當紅流量小花，又有那麽好的家世在，誰給她過臉色看？
可偏偏今天……
“高小姐，”她幹巴巴開口，随即深吸口氣，“是這樣的，我聽說你是我姐的粉絲，但我想，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不然……我良心難安。”
“哦？”
見她仿佛來了興趣，黎思思松了口氣，但很快，她又裝出一副心痛模樣：“圈兒裏人都說高小姐你喜歡傅二公子，是傅家看好的孫媳婦人選，和傅二公子關系也好，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她最近一直纏着傅二公子，就前幾天下雨還故意蹭傅二公子的車回家，她……”
高笛皺眉：“她怎麽了？”
黎思思嘆氣，欲言又止後低低開腔：“她明知道你和傅二公子的關系還這樣……是她不對，不過高小姐請放心，我會好好勸勸我姐的，畢竟要是鬧出來誰都不好看。”
高笛唔了聲：“嗯，确實是。”
黎思思眼睛微亮，但面上還是一副為難模樣：“高小姐，其實你不知道，我姐就是這樣，別看外表溫淡仿佛對什麽都不在意，其實……只要她喜歡的，她都會不聲不響搶過來。”
“真的？”
“嗯……”
高笛若有所思。
黎思思見她并不懷疑，盡管還想繼續，但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所以沒有再開口。
反倒是高笛問她：“說完了？”
黎思思為難點頭：“嗯……”
高笛笑了。
“黎思思是吧？”微揚下巴，她傲嬌又漫不經心。
視線交彙的剎那，莫名的，黎思思只覺有股不好的預感湧出。
“高……”
“你這點兒小手段還不夠我看的呢。”
涼涼淡淡的一句，猶如一桶涼水，将她從頭澆到腳。
她下意識否認：“高小姐，你在……”
“不明白我說什麽啊？”高笛笑盈盈逼近她的臉，“行啊，那我就說清楚一點兒，我的意思呢，就是說你黎思思的手段太低級啦，這招數，我從小看到大呢，想在我面前挑撥離間，也不看看我是誰啊。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
黎思思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試圖解釋：“我……”
高笛手指晃了晃，笑着止住她的話：“到底誰會裝啊，你心裏就沒點數？也不打聽打聽，我外號叫什麽？人稱鑒婊達人。就你那點心思，我一眼就看透了。”
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她笑得溫柔：“乖啊，回去再修煉幾年，否則要被人笑話死的，你呢也就是黎歡的妹妹，看在黎歡的面上，這次我饒了你，下次再讓我知道你欺負她，看我怎麽收拾你。”
黎思思身體倏地僵住。
瞧着她眼底閃過的害怕，高笛饒有興趣地添了句：“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這部劇的女主角，是吧？啧，女主角又怎麽樣，流量小花又如何呢，只要我一句話，你該滾蛋還是要滾蛋。”
“勸你一句，被爹媽寵壞了就別以為全世界都得讓着你，黎歡不跟你計較那是她大氣，不過我不同了，我這個人啊，向來小氣。”
“砰！”
車門被重重甩上，似在警告。
下一秒，跑車疾馳而出。
黎思思僵在原地，臉色極其得難看，尤其高笛那些警告的話還一遍遍地在她腦海中回蕩。
她不敢相信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不是說高笛喜歡傅西故？不是說但凡傅西故有女朋友都會被高笛收拾了？她應該讨厭黎歡的啊不是麽？
為什麽……
“小祖宗，你怎麽跑這來了？”經紀人急匆匆跑來抓住她的手，“趕緊跟我回去，導演找你呢，要說戲，趕緊的，走走走。”
黎思思硬生生被經紀人拽回到了片場。
她一眼就看到了恍若無事的黎歡，想到高笛那些話，她頓時恨得牙癢癢。
不用擡頭，黎歡都能感覺到黎思思的目光，但她懶得理會，直接無視，她逼着自己靜下心來認真地聽導演講戲。
但……
第一次，面對工作時她走神了。
她做不到靜心，哪怕一遍遍地警告自己都沒有。
心，已亂。
而她的腦袋跟着越發昏沉，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裏似乎悄然夾雜了其他的東西在裏面。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下午拍她的戲份前。
她勉強做好了準備。
但導演喊住了她。
“黎歡，你過來。”
黎歡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導演，您叫我？”
導演皺眉，将她上下打量：“怎麽回事你，老走神，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有什麽事？還是感冒太難受了？實在不行，你今天就休息吧。”
他早看出來了，這兩天黎歡身體狀況不行，雖然沒耽誤進度，但身體還是很重要的，他寧願先拍其他戲份。
黎歡搖搖頭，堅持：“我沒事，謝謝導演，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确定？”
“嗯。”
黎歡展顏：“導演，我确定。再說，大家都做好準備了，臨時說不拍，對不起大家的辛苦，只是小感冒而言，我沒那麽矯情。”
導演眉頭皺得緊了緊，最後，他點頭：“那行吧，如果不舒服及時說，敬業是好事，但也不差這麽一會兒，我又不是要壓榨你們。”
他朝她擺擺手：“去準備吧。”
“好的，導演。”
這場戲是黎歡和黎思思在劇中飾演的兩人在争執間同時落水，但黎歡不識水性，需要黎思思救她，同時在水中給她一點小教訓。
一切準備就緒。
黎歡對着一直盯着她看的黎思思淡淡說道：“準備好了麽？”
黎思思猛地回神。
“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她生氣，張口就質問。
黎歡看了她一眼，不想再說。
黎思思只覺怒意洶湧，還想說什麽，偏偏這時導演喊開始，她只能作罷。
但……她咽不下那口氣。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心底竟有個聲音一直在喊，推她下去，給她點教訓，誰讓黎歡今天讓她在高笛面前丢臉了？推她下去！
像是魔咒，那個聲音一直不停地說。
而黎思思……竟然鬼使神差般地上前一步，在本該控制力道推黎歡時用上了力，更沒有按照劇本所寫去救她……
“撲通——”
一聲響。
小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黎歡的不對勁。
“歡歡姐！歡歡姐！”她急匆匆跑過去。
“不好！黎歡老師……”
“黎歡！”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昏昏沉沉間，黎歡似乎看到了一張三日未見的臉——
傅西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