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歡歡, 冷不冷？”瞧見她臉色變, 傅西故搶在她之前開口, 沒有了看似吊兒郎當的笑意，他變得正經，“如果冷的話……”
“開車吧。”黎歡打斷他, 別過臉不再看他。
傅西故點點頭，難得沒有再逗她。
“好。”
他說着, 還是把毛巾塞到了她懷裏, 以溫柔的力道。
黎歡低眸, 最終，她沒有拒絕, 但也沒有用。
車子緩緩啓動。
黎歡看着窗外的瓢潑大雨，忽而輕聲開腔：“傅西故，你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在我身上的時間最後還是會浪費，何必？”
傅西故目視前方。
“歡歡, ”他唇角微揚，勾勒出撩人弧度，“傅家不缺我一個，為公司賣命的大有人在, 我又何必把所有時間都給公司？我不喜歡被束縛。”
側眸望了她一眼, 他笑，又很快收回視線, 嗓音較之剛剛更溫柔了些：“不過歡歡你放心，我見你, 都是在事情安排好，工作結束的情況下，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戀愛腦的男人。對嗎？”
黎歡微微蹙眉。
“傅……”
“歡歡，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剛剛其實是在關心我，嗯？”
話，被堵住。
“不是。”兩秒後，黎歡吐出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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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
黎歡沒有應，擺明了不想再和他說話。
“好，我閉嘴。”傅西故勾了勾唇，很知趣地沒有再繼續，盡管他很想這一路上都聽到她的聲音，哪怕是冷淡的，哪怕是罵他的，他都甘之若饴。
黎歡……心底煩意升起。
她不是關心他，不是，她不過是想再次讓他死心，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不要……
但有個聲音跟她說，不是的，與其說她是想讓他死心，不如是再勸自己死心，她怕自己再動心，她不想但又不得不承認，昨晚後，其實她內心已有所松動。
可她怕。
她不敢相信。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矛盾這麽可笑，她能毫無畏懼地玩兒命似的玩賽車，卻不敢相信傅西故所謂的真心。
晚晚說得對，在感情裏，其實她就是一只膽小的小烏龜。
萬千情緒自心頭劃過，黎歡閉上了眼。
傅西故悄然降下了速度，并調了下車內的溫度。
本是假寐，沒想到不知是昨晚做夢的緣故還是工作太累，閉着閉着眼，黎歡真的睡着了，只不過睡得不算安穩。
迷迷糊糊之際，她似乎感覺到車子沒有再動了。
車子……
一個激靈，黎歡驚醒睜開眼。
車子果然停下了，就停在路邊，而駕駛座傅西故的身影已不在。
黎歡蹙眉。
人呢？
狐疑轉頭搜尋，下一瞬，她怔住。
外面仍是大雨傾盆，遠沒有變小的趨勢，不遠處是個紅綠燈路口，一輛三輪車卡在中央似乎是壞了，車上幾束鮮花隔着距離也很清楚，車主是一對老年夫婦。
而此刻，那個穿着一身正裝的男人正替兩人将車推到對面馬路。
他已渾身淋濕，但他速度很快，不僅把車推過去，還返回攙扶兩位老人家，老人家的手中撐着的那把傘便是先前他替她擋雨用的那把。
很快，兩位老人家被平安攙扶到了馬路對面，兩人應該是在對傅西故說感謝，傅西故只是擺擺手，而後從皮夾裏拿出了幾張人民幣塞到兩人手中。
老人家在推拒，他便抱走了三輪車裏的花還有其他什麽東西。
接着，他冒着大雨朝這裏跑來。
明明應該是很狼狽的一幕，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黎歡竟覺得……心悸動了下。
不受控制。
很快，車門響。
“歡歡，你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跟着響起，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黎歡從恍惚中回神。
她看向他。
下一秒，花被遞到她面前。
“歡歡，”傅西故望着她，盡管唇角帶笑，然而不知怎麽回事，對上她的眼睛他竟覺得說不出的緊張，“雖然這些花被打濕了不是很好看，但我還是想送給你。”
雨水從他臉上滴落，沒有絲毫狼狽，哪怕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他依舊是一副矜貴貴公子模樣，那股氣質，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黎歡心中微動，先前那股心悸情緒似乎在蔓延。
見她沒接，傅西故難掩失落：“那我下次換好看一點的花……”
手上一空，花被接過。
“謝謝。”垂下眸，黎歡淡淡地說道。
嘴角笑意漾開，傅西故開心得不能自已。
“歡歡……”
“開車吧。”
黎歡還是別過了臉，看似沒什麽情緒地說道。
“好。”傅西故應下，沒忍住他又加了句，“別說是開車，歡歡，就算這時候你開口想要我的命，我也願意給，毫不猶豫。”
這一次，黎歡沒有再回應。
傅西故開心壞了，眼角眉梢間皆是溫柔笑意。
車速不算快，郊區離黎歡住的公寓比較遠，但終究有到達的時候，盡管傅西故很想一直一直開下去。
“歡歡，到了。”他提醒。
說罷他立刻推門下車，繞過車頭替她打開車門，一只手還擋在車門上。
“小心點，別撞到了。”
抿着唇，黎歡抱着兩束花下車。
“我來。”傅西故伸手接過，極其自然。
黎歡想拒絕時已是來不及。
接過花的傅西故走在她前面，她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跟上。
刷卡，按樓層。
電梯門緩緩合上，密閉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兩人。
黎歡以為傅西故會一直不停說話，出乎意料的是，從進了電梯後，他變得出奇的安靜，竟是一句話也沒有，除了電梯到達，他說了句小心腳下。
他把她送到了門口。
莫名的，黎歡松了口氣。
“謝謝。”打開門，她重新從他懷裏接過花。
傅西故沒動，淺笑着刻意放柔了嗓音像是在蠱惑：“歡歡，我能進去嗎？就替你把花放進去，放完我就走，不會打擾你，好不好？”
理智告訴黎歡她應該拒絕，可還不等她開口，男人已側身走入公寓。
黎歡：“……”
但也不過半分鐘，男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說，只是把花替她拿進去就出來了。
“歡歡，好好休息。”傅西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黎歡只以為他的意思是明天還會來。
但很快，她知道了他所謂的很快再見面到底是什麽意思——
換了幹淨衣服的男人，兩只手各拎着一個裝滿了新鮮食物的袋子重新敲響了她的門。
難道，他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