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顧景深恰好在此時将車開來。
秦晚輕蔑地瞟了眼看懵的沈慕，嫌棄地松開對他的桎梏，潇灑來門上車。
被嫌棄的沈慕：“……”
他更懵了。
秦晚低頭系安全帶。
“送你回公寓？”顧景深問。
秦晚側頭，挑眉：“哎哎哎，顧景深你怎麽回事呢，沒見歡兒還沒上車？說好了換地兒繼續。”
顧景深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
秦晚佯怒：“顧景深！”
“傅西故出現，是你的安排，對嗎？”顧景深徐徐開腔，嗓音清冽，聲線撩人，“你非要約我吃飯，不是為了什麽相親，是為了刺激一下黎歡，或者說是傅西故。”
“但你依舊猶豫，哪怕傅西故出現的那一刻，直到現在，你也在自我懷疑，該不該這麽做。”
撐着下巴，秦晚嘆氣，很是憂愁：“連你都看出來了？那看來我們家歡兒很快也明白了，完了，她該好幾天不理我了。”
顧景深低笑：“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晚，原來最怕的是自己的閨蜜？”
“很好笑？！”
“嗯。”
秦晚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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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她又問：“你也是男人，以你們男人的眼光來看，你覺得傅西故對我家歡兒是認真的嗎？他那樣浪蕩不羁的男人，也會有心動的一天？”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顧景深一邊啓動車子，一邊說道。
秦晚抓住關鍵詞：“有內幕？”
顧景深沒作聲。
“說不說？”秦晚佯裝生氣。
顧景深無奈失笑：“既然你安排了今晚的飯局，想必也是事先調查過他，包括他對黎歡最近的追求，你看人一向準，如果你覺得傅西故實在不合适，你又何必如此？”
“話是如此沒錯，但……”
“是推一把，還是反作用，明天就能知道了。”
秦晚深思，繼而笑：“也對。”
顧景深瞧了她一眼：“說完了黎歡，聊聊你？”
秦晚不以為意：“聊我？聊什麽？”
“沈慕。”
秦晚一噎。
她轉頭盯着顧景深，眼神詭異：“我現在依舊覺得，你棄醫從商真是醫學界的損失，随随便便就能看透人的心思，啧……”
停頓了下，她頗為嫌棄地撇了撇嘴：“昨晚呢，我學到了一個新詞，叫……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不過這話要是放在沈慕身上，絕對是侮辱了大豬蹄子這詞。”
顧景深了然。
“好。”
秦晚：“……”
“好什麽？”
“就是猜到了的意思，”顧景深勾了勾唇，“大約……”
秦晚：“……閉嘴！”
“阿嚏！”
私廚外，回過神的沈慕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
賓利車在馬路上平穩地前行着。
黎歡坐在副駕駛，面容清冷，上車後她便迅速冷靜了下來，而到現在，她全程都沒有看身旁男人一眼，哪怕她清楚感覺到男人的視線時不時會掃來。
安靜籠罩，氣氛詭異。
直到“滴”的一聲，不再處于靜音狀态的手機發出聲響。
黎歡終是動了動。
低眸，是秦晚發來的微信消息——
“歡兒，不然……就談個戀愛呗，就像昨晚我跟你說的，只管享受不負責。”
黎歡額角微跳。
她迅速回：“等晚上再找你算賬。”
才發出去，車子降速，沒幾秒，車穩穩當當停下，只不過車鎖依舊沒打開。
黎歡微不可查深吸口氣，轉頭。
四目相對。
一個清冷中壓着怒意，一個深邃中帶着笑意。
見狀，黎歡沒控制住情緒，冷笑：“是需要我報警？”
傅西故嘆息。
“歡歡，”他注視着她，沒了往日裏的吊兒郎當，此刻眼角眉梢間似乎都染滿了無奈，“不如先看一看，這是哪兒，嗯？”
“與我無關。”黎歡不為所動，語調愈發清冷。
第一次，傅西故深感無力。
“歡歡，”放柔放緩了聲音，他近乎讨好似的解釋，“馬路對面是程家的公司，程啓……你聽說過吧？”
黎歡沒有理會。
傅西故并不意外，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就……就圈兒裏傳，我為了一個女人和程啓大打出手，互看對方不順眼的那個程啓……”
莫名的，越到最後，他越心虛，明明他的歡兒什麽也沒說也沒動，還是那個表情。
作勢咳了咳，他難得硬着頭皮繼續：“不都說我是為了那個女人被家裏趕出國外？其實真相不是這樣的，我對她沒有喜歡，她喜歡的人也不是我，是程啓，當年他們兩人間有了誤會，我只是……”
“傅二公子，”黎歡打斷他，“你的往事和我并沒有關系，我沒有興趣，也不想聽，你心有所屬也好，是被所有人誤會也罷，那都只是你的事。”
“不，和你也有關，歡歡，”傅西故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索性無賴，“你是我未來老婆，我不想你誤會我，不管你怎麽生氣，我都必須告訴你，他們的破事我早就不摻和了，當初只是她哭着要我幫個忙，我才……”
黎歡冷眼掃過去。
“你确定她喜歡的程啓而不是你？”
“……”
“傅二公子，都是聰明人，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她依賴你勝過依賴程啓，有事第一時間想到的永遠都是你，而不是當初她名義上的男朋友程啓，她和程啓為什麽吵架，你敢說沒有你的功勞？”
傅西故望着她，沒作聲。
黎歡回視，難得緊逼，她甚至覺得心底有股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叫嚣着想要沖出來，哪怕她極力克制，哪怕她不願正視。
“而你呢，傅二公子，這世上哪有什麽空穴來風的事呢。如你所說，她不是你的心有所屬，那為什麽一次次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給她依靠？為什麽寧願被趕出國被所有人誤會都不解釋一句？為什麽和程啓鬧到了今天沒有言和？”
她笑，紅唇輕啓，一字一頓：“還不是你問心有愧，對兄弟的女朋友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不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就來為難我，傅二公子，不怕傷她的心麽？”
胸腔處像是堵了股氣，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她覺得很悶。
“開門！”一個沒忍住，她發了脾氣。
傅西故卻是笑了。
黎歡更覺氣悶。
“你笑什麽？”她眉目間都是冷的。
“歡歡，”傅西故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笑意從唇畔間溢出，“我很開心，我從不知道你這麽了解我，對我從前的事那麽清楚。歡歡，其實……你也有點在意我的，對嗎？”
黎歡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口。
第一次，她惱羞成怒，差點脫口就喊沒有。
但她忍住了，硬生生把所有情緒壓了下去。
“開門。”她只是冷冷道。
“不開，”傅西故無賴到底，“歡歡，為什麽不能真誠一點，不能相信我一次，給我次機會，我真的是很認真地在追求你。”
黎歡沒有再理他，而是直接劃開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但傅西故比她更快。
“程啓。”
懶懶的嗓音在密閉的空間內響起。
黎歡手不受控制地頓了頓。
程啓氣急敗壞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傅西故你他媽……老子這邊是淩晨，我在倒時差！有什麽事不能等我醒了再說！”
傅西故理都不理，直接問：“你和夏萌打算什麽時候公開？”
那邊詭異沉默了幾秒，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幹什麽？”
從始至終，傅西故的視線都在黎歡神色，哪怕她并不看自己。
“你和夏萌逍遙快活，我他媽被你們連累的未來老婆都要追不到了，你說幹什麽？”低笑，他悠悠反問。
“未來老婆？！”
傅西故悄然靠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嗯，和我鬧脾氣呢，怎麽也哄不好，就因為你們倆當年鬧出的破事，壞了我名聲。”
程啓：“……”
他立刻明白了：“她在你身邊？”
“你說呢？”
黎歡再也聽不下去，猛地轉頭，怒目而視。
程啓的聲音在這時再響起——
“弟妹？我是程啓，我知道你一定是誤會了，可能就算我解釋你也不相信，但我真得說一句，我老婆……哦，就是萌萌，和傅二沒不清不楚的關系啊，當年是因為……說來話長，不然，等我明天陪萌萌做完産檢就飛回來親自當面跟你解釋清楚？”
程啓還想再說，傅西故不耐煩打斷：“行了，別打擾我哄我未來老婆，你可以繼續睡了。”
程啓：“……”
難道不是他先打來的電話？不是他要他解釋？不是……
“嘟嘟嘟……”
忙音聲猝不及防。
程啓沒忍住暗罵了聲混蛋。
傅西故掐斷了電話。
黎歡的臉色依舊不好看，不僅沒有緩和，甚至于還有越來越差的趨勢，周身散發出的冷意仿佛是從骨子裏冒出的一樣。
傅西故自然看的出來她在生氣。
他覺得這樣的黎歡很鮮活，有喜怒哀樂，不用隐藏，這應該才是真實的她，而這一刻的他，竟是很期待，期待有一天她能對他敞開心扉。
“歡歡，”他望着她，低低叫她的名字，“昨天我說還不到時候，是因為考慮到那兩人目前是隐婚狀态，程家到如今都不接受夏萌，他們也不知道程啓和她一直有聯系。”
褪去吊兒郎當的表象，他眼神真誠又深邃。
“但今天，當沈慕告訴我你可能在和別人約會，說你們聊得開心，你不知道，我那會兒心有多酸，那種心酸是連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所以我來了，我就是想阻止你，我見不得你和其他男人獨處，見不得你沒對我真心笑過但對其他人有。”
“歡歡，我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