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偌大的工廠裏,自動化的機器人來來往往,加上機器運轉,發出嘈雜的聲音。幕寒秋突如其來的怒吼聲,越過嘈雜的現場,傳到每一個人的耳畔。
薛楚楚也被吼懵了,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沒看到牆上寫着禁止進入操作區間的标語嗎?”幕寒秋面色鐵青,眼神銳利,盯着薛楚楚茫然的臉,想着剛發生的那一幕,一副很氣的樣子。
“我……”薛楚楚站在原地,一臉懵。她不是在仔細觀察那個紅色的機器人嗎?怎麽猛地被幕寒秋扯進懷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幕寒秋在大庭廣衆之下,劈頭蓋臉一陣罵。
袁枚和兩個男生站在一旁,吓到了。第一學期快過完了,第一次看到幕教授發這麽大的火!
“幕教授,您別生氣。是我們的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剛才進來得匆忙,沒來得及給大家分發安全帽。”反應過來的孫祥東忙出聲解圍,讓手下的人拿來幾頂安全帽,發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安全責任重于泰山。平時他們海陵集團做得滴水不漏,不知道今天怎麽就出現了如此低級的安全錯誤。
被罵的薛楚楚,咬了咬唇,沒有說話,眨了眨眼,接過一頂黃色安全帽,套在頭上,沉默地扣上。這一刻,她才對剛才瀕臨的危險後知後覺,後怕不已。
孫祥東繼續介紹着他們公司的情況,薛楚楚和袁枚跟在最後面跟着。
“楚楚,剛才真的太危險了,要不是幕教授……”袁枚腦海中想起新聞報道中這兩年工廠裏時常出現的機器傷人的案件,忍不住擁着薛楚楚,安慰逃過大難的她,希望給她力量和安慰。
薛楚楚靠着袁枚,将全身的重量放在她的身上,整個人是高度緊張過後的如釋重負。她注視着在前面走着的幕寒秋的背影,想着他吼她的樣子,心裏五味雜陳,但又充滿感激,幸好他扯了她一把,否則……她搖了搖頭,不敢想下去。
參觀工廠,聽取研究人員的彙報,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傍晚十分,孫東祥做東,請
幕寒秋一行吃飯,為他們接風洗塵。
吃飯的地方,在海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一行人到達包廂的時候,酒店工作人員就已經将菜肴擺上桌了。
“哇!鮑魚!澳洲大龍蝦!還有烤乳豬!這今晚的大餐也太豪華了吧!”一進餐廳,袁枚掃視桌上的精美菜肴一眼,就拉着薛楚楚耳語,小聲地發出感嘆,作為還沒出過象牙塔、常年吃食堂的窮學生來說,這等豪華大餐,還只在電視劇裏看到過。
兩位男生看着這麽豪華的陣容,下意識地想拿出手機拍照,留下這“豪華”的一刻。但随即又按捺住這種沖動,暗暗提醒着自己,他可是幕寒秋教授的學生,怎麽能作出吃飯前先讓朋友圈先吃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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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祥東将幕寒秋推入主桌,自己坐在他的旁邊,中氣十足地道:“幕教授、各位同學,別客氣,今天在我們公司辛苦了一天!大家今晚放開點,希望能吃得開心!”
孫祥東示意老張把從酒拿上來,給每人倒上。坐在幕寒秋旁邊的薛楚楚,正襟危坐,不敢亂動一下,也不敢亂說話,被吼了之後,幕寒秋就沒和她說過話了,眼神都沒望過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她不注意安全措施的行為。
“來!感謝幕教授和學生來我們公司參觀調研!”孫祥東端起酒杯,向身旁的幕寒秋和薛楚楚等人示意,一口幹了杯中的紅酒。
薛楚楚坐在幕寒秋的旁邊,看着他喝完了杯中的紅酒。忙也端起酒杯,輕輕小飲了一口。
孫祥東是個很會活躍飯桌氣氛的人,在他的帶動下,包廂內氣氛熱烈,言笑晏晏。薛楚楚也一邊吃着美味的菜肴,一邊不時和袁枚在耳語,聊着今天在海菱集團的一些見聞和感想。
這時,孫祥東突然舉起酒杯,對着正吃着澳洲大龍蝦的薛楚楚道:“這位美女研究生,來!我敬你,今天在工廠你受驚了,是我們公司的責任!這杯酒,就當我給你賠罪!”
薛楚楚忙站起來,端起酒杯,心裏有難為情的情緒。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差,之前父親六十大壽,和幕寒秋在花園裏就喝了2瓶小啤酒,就醉了。更別說,剛才海菱集團的老張和幾位工程師,一路敬酒下來,她已經喝了大半杯了,現在她滿臉酡紅,已經有絲絲醉意湧現。再喝下去,勢必會醉得不省人事。
但想着,人家董事長親自來敬酒,也不能掃了人家的興。她吶吶地道:“沒有沒有,是我今天沒有注意……”
一邊說着,一邊就舉起酒杯,湊到嘴巴前,準備喝下杯中的紅酒。
這時,旁邊伸過來一只有力的手臂,拿走她手上的半杯酒,聲音低沉:“孫董,這酒就別讓她喝了,我替她幹了!”
說着,不待孫祥東反應過來,幕寒秋端着她剛捏着的酒杯位置,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一旁的薛楚楚,看着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的側臉,上下滾動的喉結,和微微敞開的衣服領口,莫名覺得有點口幹舌燥,這是她喝過了的酒杯啊!
這算什麽,四舍五入就是間接接吻了?
“好好好!幕教授還真懂得憐香惜玉!不愧是海外留學回來的人才,紳士風度滿滿!”孫祥東大笑一聲,眼波在幕寒秋和薛楚楚兩人之間流轉。
飯局結束,孫祥東提議還要安排下一趴的活動,被幕寒秋一行人婉拒了。他們的身份是大學教授和研究生,此行出來是專程來考察調研的,并不是來大吃大喝,享受玩樂的,屆時傳出去了,影響也不好。
孫祥東笑了笑,拍了下腦袋,理解了他們的立場。跟着司機,将幕寒秋一行人送到下榻的酒店,才離去。
搭乘電梯,來到所在的樓層,袁枚走在前面,找到房間,刷卡開門進去了,今晚袁枚喝多了,頭暈暈沉沉,只想躺到床上休息。薛楚楚跟在後面,準備進入房間時,發現住在她們房間對門的幕寒秋正站在門口,看着她。
“薛楚楚。”幕寒秋喊着她的名字,染上絲絲醉意的嗓子,聽起來低沉又迷人。
薛楚楚看着他,态度誠懇,畢恭畢敬,不知道他要吩咐她什麽事。
幕寒秋酒量還不錯,但今晚他喝了不少酒,已經是微醺的狀态。每次喝酒,他從不上臉,只上耳朵,現在他的耳朵不僅一片赤紅,還發着高燒,摸上去,十分燙人。
酒店樓層走廊裏靜悄悄的,鑲着花朵的高檔地毯上一塵不染,踩上去,十分柔軟,遠處敞開的窗戶,時不時吹來絲絲冷風,讓人清醒不少。幕寒秋眼睛晶亮,看着靠着牆壁站着的薛楚楚,白皙的小臉上,神情略微緊張,她正抿着嘴巴,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想着今天上午工廠發生的事情,他微微嘆息一聲,上前,看着她柔順的眉眼,嗓音低啞:“今天,不是故意要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