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寧思瑤今天的運氣實在不大好,連帶着穆非林喝了不少。
一杯接一杯。
寧思瑤都不好意思了。
又一次亮牌後, 穆非林凜眸, 很好, 又是最小。
衆人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尤其是楚寒雨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一個如此幼稚簡單的游戲卻能看到穆非林吃癟,實在是太爽了。
寧思瑤将垂在頰邊的發捋到耳後,潔白厚潤的耳垂上一顆珍珠耳釘渾圓可愛,跟她的人一樣, 她望着身前的那杯酒:“要不,這次, 我來喝。”
話才說完,穆非林已經執起了酒杯,臉上挂着漫不經心的笑,玩世不恭地看着她,語氣頗有些無奈:“你今天是想玩死我吧。”
他慵懶的聲音配合着微微晃動的酒杯有種極致的誘惑, 寧思瑤紅着耳根, 睫毛輕顫, 擡起眼角望過去, 含羞帶怯,如朝露中的清荷:“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十次中有九次是她最小,這運氣說出來都沒人信。
楚寒雨已經在那兒起哄了:“穆總,喝啊,反正你千杯不醉, 俗話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多多益善。”
穆非林懶懶散散地朝他瞥了一眼:“你挺開心啊。”
楚寒雨老實地點頭:“那可不,老開心了。”
穆非林這杯喝的挺快,唇角流下一些,順着他精致的下颌線流下,很是性感。他将黑色西裝脫了,随手扔在一邊。
楚寒雨見狀拍手,臉上帶着淫/蕩的笑,老司機一般地高喊:“脫!脫!脫!”那架勢像是恨不得扔捆錢上去催促動作快一點。
今天為了發布會,穆非林穿的刻板正經,二十出頭的年紀硬是打扮的跟個三十的社會精英,這會兒脫了外套,那肆意張揚的氣質又凸顯出來。
穆非林解開袖扣往上挽了挽,淡淡地掃他一眼,輕嗤一聲:“滾蛋。”
楚寒雨也不在意,喊着游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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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人間慘劇持續播放。
寧思瑤到了後來都不打算玩了,如果她受罰還好,現在變成穆非林一直在罰酒,她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穆非林看出她的想法,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繼續。”
楚寒雨:“就是就是,穆總是誰?那可是酒神。”
就算酒神也經不起這麽喝啊。寧思瑤惴惴不安地挑着眼角望過去,卻被穆非林抓個正着,視線相觸,一個美目流轉,一個桀骜不馴,雙雙停頓了片刻。
寧思瑤收回視線,穆非林卻湊近了一些,擡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哥說了沒事就沒事。”
抽牌,寧思瑤心裏默念着祈禱各路菩薩法外開恩,給她來張大的。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心立刻往下沉了沉。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根本沒用。
寧思瑤郁悶:真是作孽,今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這手臭的可以媲美國足了。
她現在恨不得自己有賭神的本事,甩牌的瞬間可以将牌換掉。
耳邊“啪嗒”一聲,是打火機翻蓋的聲音。
穆非林點燃煙,往後靠了靠,眯着眼放松地吸了兩口,一縷細煙從唇齒中徐徐逸出。
一陣揶揄和歡呼聲響起,穆非林夾煙的手頓了一下,不用看牌就知道鐵定又是自己,他結了襯衫最頂上的一顆扣子,随手在邊上的煙灰缸裏抖了下煙灰。
寧思瑤留意到穆非林在抽煙,就主動拿起了酒杯,桃色的菱唇張開,湊到杯沿,原想豪邁的灌下去,只是才喝了一口,就放棄了,跟紅酒不同,這啤酒又冰又苦,并不好喝。
穆非林側眼看去,就見她雙眸含着水,表情痛苦,仿佛不是在喝酒而是在上刑。
他擡手搶過杯子,看了一眼杯沿,不動聲色地轉了一下杯子,随後爽快地喝了。
寧思瑤眼睛微微睜大,她在邊上看得清楚,穆非林剛剛分明就是貼在了她留在杯子邊緣的唇印上面喝的。
邊上的人只顧着喝彩,叫着“穆總海量”,“穆總厲害”,卻沒人注意到,那抹粉色的唇印被男人覆上之後,顏色漸淺,如這酒氣一樣,蕩漾在空氣中,很容易就忽略了它的存在。
穆非林這次喝的有些慢,在放下杯子之前還刻意地咬了兩下邊沿,除了寧思瑤,誰都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眸色沉沉地勾着唇,一語雙關地發表意見:“味道不錯。”
寧思瑤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心跳慢了半拍。
楚寒雨聽的有些糊塗,喝了這麽久才來這麽一句評價,這穆總也太後知後覺了吧。他抓抓頭,跟着喝了一口,也就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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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寧思瑤這個隊友,簡直是潛伏在穆非林身邊的間諜一般,幫助其餘人一路躺贏,看着穆非林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大家都覺得很解氣,尤其是今天打牌被他贏錢的幾個。
鬧到後半夜,總算是玩夠了,大家紛紛滿足地離開,穆非林坐在沙發上,手撐着額角,輕皺着眉,正在閉目養神。
楚寒雨問他要不要索性住下來。穆非林擡起雙眸,眼神有一瞬恍惚,随後變得清明,他問寧思瑤什麽打算。寧思瑤看了看時間,還是決定回去。
穆非林站起來,不容拒絕地說:“這麽晚了,我送你吧。”
楚寒雨托着下巴,揶揄道:“真不住了?我都打過招呼了。VVIP套房,給你極致享受。穆總,考慮一下。”
穆非林睨了他一眼,哪能聽不出他的意思,好整以暇地說:“留着給你吧。”
小禾已經讓寧思瑤勸回去了,這會兒過了淩晨,要找輛車其實也不容易。
不過,有穆非林在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他們兩個還沒下樓,一輛黑色的賓利已經停在了門口。
電梯叮的一聲,兩人先後走了進去。
穆非林進去後就靠在電梯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交叉站着,頭微微垂着,整個人随便一站就是一幅極好看的畫。寧思瑤站在他的邊上,不自覺地就觀察起他來。
眉目清俊,張揚的時候是那般紮眼,仿佛渾身帶着光;安靜的時候則像頭難得溫順的孤狼,叫人心生向往,忍不住想要更湊近一些。
“哥好看嗎?”一句話就破功了,溫順什麽的都是假的!
寧思瑤沒想到偷看被發現,臉漲紅了,有些無措,眼神胡亂地瞟向了別處。
随着穆非林一聲輕笑,電梯忽然晃了晃,緊接着頂上的燈閃爍幾下最後歸為一片漆黑。
猝不及防的變故,讓寧思瑤忘記了剛剛的窘迫,她慌張地問:“怎麽了?”
穆非林一邊安撫她一邊找手機,這才想起手機還在西服口袋裏,而西服被他落在包廂了,他平日裏基本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偏偏今天是真的喝得有點多。
“你手機呢,開一下。”
寧思瑤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微弱的光亮起,照亮了一方小天地。穆非林找到了警鈴,按了下去,發現呼救按鈕居然失靈了,好在手機還有信號,打了救援的電話,那邊告訴他們電梯線路故障,會盡快處理。
十多分鐘後,寧思瑤的手機電量耗盡。
電梯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人類仿佛天生向往光明害怕黑暗,大概從誕生開始就被刻入了基因裏。黑暗像是某種吃人的怪物,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就能張開血盆大口連骨帶肉吞噬掉。
陌生逼仄又黑暗的環境,周圍是萬籁俱寂,甚至連邊上的人呼吸都若有似無,寧思瑤本就膽子不大,很容易生出不安來。
她茫然四顧,眼前什麽都沒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喚道:“穆非林,你在嗎?”
男人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溫和厚重,沒了往日裏的漫不經心,在黑夜中有種可靠的感覺。
“我在。”
“哦。”寧思瑤低低地應了一聲。因為知道邊上有人,不安的心才稍稍定了一些。
只是,究竟要等多久,黑暗寂靜之中,時間的流動都被模糊了。
“你怕嗎?”穆非林問。
寧思瑤輕輕點頭,又改成搖頭,違心地說:“不怕。”怎麽會不怕呢?可是怕又能怎麽樣,難道還能大叫不成。
穆非林不說話了。
電梯裏又安靜下來,寧思瑤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你怎麽不說話?”
穆非林掐着嗓子,軟綿綿慢吞吞帶着委屈的語調說:“我好怕哦,小姐姐,抱抱我。”
寧思瑤垂下眼睫:“別鬧了。”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四月的天,晚上的溫度很低,尤其是在空調停止運作的電梯裏,都有些像是在嚴冬的感覺。再加上寧思瑤只穿了一件抹胸長裙,質地輕薄,美則美矣,卻不保暖,更覺得冷。
才搓了搓手,身邊就挨過來一個火熱的身體,瞬間就把寒冷給驅散了,或許是喝了酒的關系,穆非林的體溫似乎要比一般正常體溫高一些。
他默不作聲地摟在寧思瑤的腰上,随後将人扯到了自己的懷裏,火熱的胸膛仿佛一個火盆一樣,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中叫人戀戀不舍。
但是,這樣的姿勢實在太親昵了,面對着面,貼身而立,呼吸交織纏繞在一起,就算在黑暗中,她也知道,自己只要踮起腳尖,就能觸到那人的唇。
寧思瑤剛想要掙脫離開,穆非林像是早就猜出她的企圖,一雙手如鐵箍一般扣的死勁:“我可不想我的代言人參加完發布會就凍病了。”
寧思瑤臉紅得發燙,雙手推着他厚實的胸:“你,別這樣。”
“放心吧,沒人看到。”
什麽話?什麽叫沒人看到,不是,現在的問題是有沒有人看到嗎?寧思瑤又氣又羞:“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乖一點,聽話。”穆非林的下巴抵着寧思瑤的腦袋,鼻尖萦繞着淡淡的香氣,清雅如竹,甜糯如橙,很是好聞,他不自覺地又湊近一些,眼神很溫柔,帶着誘哄,“代言人要是鬧出工傷來,可就影響公司聲譽了,百害而無一利,你也不想的對不對。”
都已經上升到公司聲譽的層面了,寧思瑤哪裏還能拒絕。
她本來就又冷又怕,被穆非林抱在懷裏,感覺其實很好,心裏默默地把穆非林說的話又滾了一遍,自我安慰着,我這是可都是為了公司,我真的是一個合格的代言人。
不多時,寧思瑤覺得腹部有些異樣,被什麽頂着。
她好奇地拿手輕輕碰了碰,就聽耳邊響起了穆非林的悶哼。
有些低,有些神秘,帶着說不出道不明的□□的味道。
寧思瑤雖然未經人事,但也是成年人了,很快就意識到是什麽,臉直接燒了起來,羞憤地都快哭了:“你!”
穆非林的聲音透着壓抑和無奈:“哥好歹是個正常男人。”軟香在懷,又是自己喜歡的人,若是還無動于衷的話,那他真要去看醫生了。
寧思瑤這會兒哪還敢再讓他抱着,穆非林也覺得再抱下去遲早自己要化身禽獸,倒是輕易地就把她放開了。寧思瑤得了自由,忙摸着邊緣,退到了角落,蹲下身縮成一團,順便警告:“你別過來啊。”
穆非林哭笑不得:“大小姐,我要真想幹什麽,你以為你能躲開。”
寧思瑤磨了磨牙:“無賴!流氓!”
她聲音嬌嬌糯糯的,罵人的時候都跟談情一樣。尤其是這一連串的罵聲還帶着氣音,穆非林都可以想象到她水潤潤的雙眸和發紅的眼尾,瞅着人的時候眼神無辜又透亮。
他本身就酒氣上頭,這會兒又情動了,哪裏受得了這般刺激,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燃燒起來的□□,咬着牙關發狠道:“你可別再罵了,要不然老子真要教教你流氓兩個字怎麽寫了。”
寧思瑤再不敢開口了。
幾秒鐘後,穆非林道:“你別受涼了,我衣服給你穿。”
寧思瑤将發燙的臉埋起來,連連拒絕:“不要!”
穆非林卻已經徑自脫起來,他動作很快,不多時就解開了。
燈光忽然亮起來,寧思瑤眯着眼睛适應着光線,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下一刻,電梯門打開,楚寒雨和一衆酒店經理服務員保安候在門口。
楚寒雨激動地闖了進來:“穆總這真的是個意外,要知道我們酒店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的話卡在半途,整個人定住三秒,随後迅速轉身,對身邊的一衆人揮手,“回去回去,動作麻利的啊,誰也不準進來,也不準往裏看。”
他雖然這麽說,可是大家其實都已經看到了。
電梯裏面,漂亮的女明星楚楚可憐的蹲在角落裏,威武霸氣的穆大總裁一臉的邪氣,領帶扯了一半,身上的襯衫松松垮垮地挂着,扣子全都解開了,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腹肌。
這樣的場面,任誰都會浮想聯翩,霸道總裁化身為狼,欲/火焚身玩電梯PLAY。
穆非林一臉從容,完全沒有被“抓奸”的局促感,他伸手拿過楚寒雨幫他帶來的西服,挑眉楚:“怎麽,想跟我回去?”
楚寒雨一個哆嗦,忙從電梯裏退出來。穆非林沉着地按下關門鍵,将楚寒雨那張八卦的臉隔絕在電梯外面。随後冷靜地系好扣子,一顆又一顆,動作不緊不慢,他側頭看向寧思瑤,拳頭抵着唇輕咳一聲:“電梯好了。”
寧思瑤低眉順眼地站在那兒,又乖又軟,輕輕點頭:“嗯。”
電梯下降到一層。
兩人坐進早候在那兒的車裏。
司機打開晚間電臺,主持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講着各地的旅游風情,明明是很有意思的內容,偏偏他的語氣語調叫人昏昏欲睡。主持間隙,是一則國外著名的歌劇團腐國百樂會的歌劇演出宣傳,時間就在近期。
寧思瑤原本眼皮已經耷拉下來了,聽到這個廣告猛地就醒了,她最近行程較緊,居然沒有注意到演出就在最近。
穆非林一直留意她,見此情景,心中一動:“一起去看吧。”
寧思瑤正留神廣告內容,沒多想就應了下來,等她回到家才反應過來剛剛是答應了什麽事。
不同于吃飯道謝。
這次是一起去看歌劇。
她捏了捏手指,清透柔和的雙眸微微一閃,所以這是,約會嗎?被這突如其來的念頭吓了一跳,寧思瑤趕緊搖搖頭,小聲嘟囔:“亂想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穆總:雖然我可以黑電腦,但是電梯絕對不是我黑的,相信我!
吃瓜群衆: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