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蝗蟲過境
林森淼笑眯眯的往遺跡內部走,要是趙瑞在這裏看到自己發小這樣的笑,肯定會吓得扭頭就走。
林森淼打定了注意要把這座遺跡搬空,雖然這裏面的東西他看不上,但是現在他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也談不上嫌棄。
他已經想好了,趙瑞想要修煉,他要替趙瑞攢上一份資源。另外他要想打進那些世家,這些東西統統少不了,雖然這東西都是從他們嘴裏奪下來的。
他還要對付白家,如果他的傷勢始終不能恢複,也要為自己母親做好打算。
想着想着,林森淼就已經把這不大的遺跡逛了一圈,堪堪裝滿了他手中的儲物戒指。
在遺跡外,另外幾大世家正吭哧吭哧的費盡力氣想要破陣,絲毫不知道裏面已經有人開始搜刮起了東西。
幾大世家的家主也顧不上矜持,紛紛跑上前去。
這幾個主動站出來的破陣的人,雖然亓官旭看不上,但也是如今這幾大世家傾盡全力培養出來的“陣法天才”,頗有幾分自傲。
可是就算這樣,這幾人也都快要放棄了。
這陣法是整座洞府的防禦大陣,他們現在不但沒有破陣,更是激發了陣法,已有幾人受傷。連他們手中拿着破陣的器具也有破損。
他們手裏拿着的東西,都是世家流傳下來的珍貴物件,寶貴的要命。
這會兒幾大世家的家主正心疼的滴血。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有人在不是入口的地方,已經用一把中性筆芯破了陣,估計會氣得吐血身亡。
張繼峰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去破陣的幾人中也有張家的人。張家對陣法還是頗有研究,畢竟連張五一個仆人都有所了解。
但是他跟其餘那幾個家族不一樣,對這次的遺跡算不上熱衷。老奸巨猾的張繼峰已經看清楚如今的情況,這遺跡裏不管有什麽東西,分的多還是少,對接下來世家的力量沒有任何影響。
真正有影響的是那邊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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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峰隐晦的看了一眼亓官旭,心裏暗嘆,想着如果帶張五來便好了。這樣他便能借着這座大陣,探探張五口中那少年的深淺。
這樣想着,張繼峰卻朝着身後的少年招了招手:“信恩,你過去,好好觀摩一下這座陣法。”
“是,爺爺。”撬了活動的張信恩這會兒乖巧的像張繼峰點了點頭。
又努力了一陣,破陣的幾人幾乎都已經放棄,抹了把汗說:“算了,實在不成還是用炸藥吧,就算有毀壞也沒辦法啊。”
“上面那一群小兔崽子還在呢,用什麽炸藥!”這會兒這幾人才想起山上那一群正在休息的高三學生。
“再說,這可是古修真界的遺跡,炸藥算什麽?真能打開?”
如果今天不成,可能就要再定時間,即使再定時間,這陣法能不能打開還要再議。
眼看着一堆寶物卻硬生生取不到,這群各懷心思的世家家主均是有些氣急。
有人已經将目光投向了亓官旭,雖然這次亓官旭沒有出手破陣,但是經歷過之前首都動蕩的人,都不懷疑亓官旭有破陣的能力。
但是這會兒,亓官旭明顯有些興趣缺缺,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幾大家族對視一眼,最後決定:“你們再去試試,不行的話改天再來!”
他們準備商量一下,就算豁下老臉也要求得亓官旭幫忙。
遺跡內,林森淼也晃悠到了入口的地方,到了這個地方,他自然能夠知道一層陣法相隔的外面,一群人正絞盡腦汁的想着破陣。
林森淼回頭看了一眼,不由覺得一陣好笑。因為他後面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半點東西都不剩,甚至吊頂的長明燈上的靈石都讓他扣了下來。
林森淼挑了挑眉,覺得這一幕只有他看得到似乎有點可惜了。
他一邊謹慎的踏着陣法的空隙隐匿了身形往回走,一邊壞心眼兒的掐了個訣幫了外面一點小忙把陣法打開。
外面忙活的那幾人都已經放棄了,他們一邊收手往回走,一邊互相安慰道:“總之遺跡裏的東西也跑不了,急什麽是吧?”
“對對,反正東西就在那兒……”
就在這時,不知誰突然叫了一聲:“陣、陣法破了!”
這一瞬間,山體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饒是做足了心裏建設的張繼峰都激動了起來。
這可是古修真界遺留的一座完整的洞天福地啊,外界陣法完全沒有破損的痕跡!在這個遺跡裏面完全能夠呈現當初修真界的輝煌。
各種靈草丹藥,還有各種讓人眼花缭亂的法器,僅是想像,就讓這幾個活了一個世紀的老家夥也沉不住氣的呼吸粗重,兩眼冒光。
已經準備離開的亓官旭也掀了掀眼皮,朝着遺跡內部看了過去。
只有前去破陣的那幾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這陣法是怎麽破的,只能尴尬笑笑互相恭維。
“快!大家一起進去,處處小心,拿到東西再一起分、分、啊!”李文佑自覺地上前看了一眼,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轉成了變了調的尖叫。
只見入口處的陣法消失,遺跡大門洞開,可裏面竟然“家徒四壁”。
只有一個吊燈似乎因為長得太過難看而被嫌棄,這會兒随着李文佑的尖叫,“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可憐巴巴的控訴着這座遺跡經歷過的慘痛遭遇。
“什!什麽!”
“怎麽可能!亓官先生明明說了入口的陣法沒有被打開的痕跡!”
“就算被打開過,也不能拿得這樣幹淨吧!”
更有一位性子火爆的家主,當即運轉了功法,在山體內大吼一聲:“是誰!到底是誰!”
山體內頓時吵雜起來,無論這些人在外界多麽的位高權重,這會兒都像發現老婆跟人跑了的漢子一樣急的只想跺腳。
有些就指望着遺跡內寶物續命的老者,現在硬生生被氣得精神起來。
亓官旭看到遺跡內的場景也是一愣。
這樣的風格……還真是異常熟悉。
“先生,你看……這……”李文佑剛想詢問亓官旭的意思,就看到亓官旭以人類不能想象的姿勢,直挺挺的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接着,在場衆人連殘影都沒看到,就發現先前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經從眼前消失了。
那邊林森淼已經回到了自己打開的出口處,他一邊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跡将陣法複原,一邊皺着眉往後看了一眼。
“奇怪,這裏怎麽會有亓官旭那蠢貨的氣息?”
林森淼搖搖頭嘲笑自己想多了,隔着一個世界,那人怎麽可能跑到這來?怕是因為這會兒幹了壞事兒,才會想到他吧?
他彎腰收好那些散落的中性筆芯,卻突然感覺身上一冷,緊接着後頸一緊,竟然整個人被提溜起來。
林森淼心中一凜,靈巧的一個翻身,正好對上身後亓官旭的眼睛。
兩相對視,兩人俱是一愣。
林森淼上上下下把眼前這個穿着西裝的人掃了一遍,不可置信的睜圓了眼睛,嗓音都變了:“你!怎!麽!在!這!”
這樣熟悉的場景甚至讓林森淼有種自己是否又穿回去的疑問。
看清手中拎着的人的稚嫩模樣,亓官旭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連捏着林森淼領子的手都不由松了松。
而後他目露恍然,皺緊了眉頭問道:“說,你……父親在哪兒?”
“……”
林森淼被亓官旭問的懵了一下,就這樣維持着被提溜着的姿勢看着亓官旭。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人為什麽要這樣問,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揍上了亓官旭的臉:“亓官旭,你看清楚,我是誰!”
但他政策失誤,就在他全盛時期跟亓官旭拼肉體也拼不過,更何況是這會兒?林森淼不但沒給亓官旭造成任何不快,反倒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
“你……”亓官旭微微偏過頭,又眯着眼睛把自己手裏拎着的小孩兒仔細看了一遍,頗為猶豫的問道,“你是林森淼?”
不是他兒子?
不是亓官旭不敢相信,而是以林森淼如今身上留下的時間痕跡來看,他的的确确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十八歲,只是亓官旭年齡的零頭。這要讓他怎麽相信,跟他你死我活打了幾百年的老對頭這會兒竟然縮水到了十八歲?
亓官旭盯着林森淼帶着點嬰兒肥的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林森淼卻是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借着自己對遺跡內陣法的熟悉,一步步逼的亓官旭後退。
“說!你怎麽在這?”林森淼的內心幾乎在哀嚎,他甚至都想問一句“How old are you”了。
林森淼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通道內遇到的危險,以及不得已散功的痛苦。
他說為什麽出了變故,合着後面這貨竟然不要臉的,鑽進了他拼了老命打通的通道?
“……”
亓官旭剛想開口,就被林森淼給吼了回去:“你以為你這是做公交車嗎?一個通道只能容納一個武帝你知不知道!”
亓官旭一眼看穿了林森淼的傷勢,心下了然。其實亓官家還有一個乘着順風車來了,但亓官旭默默閉上了嘴,心想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
林森淼越想越惱火,他雖然身上有傷,但卻絲毫不落下風。
因為兩人幾百年來處處作對,彼此都對對方的弱點一清二楚。林森淼雖然肉體不敵,但周圍遺跡中前人布下的陣法卻成了他手中的武器,任他捏扁揉圓的砸向亓官旭。
眼看後方已經有人趕來,為首的李文佑和張繼峰,看到一個穿着校服的身影竟然跟亓官旭打了起來,當即吓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亓官旭一皺眉,仗着身體的強橫再次去抓林森淼的領子:“現在,你敵不過我。”
然而,林森淼卻如同水中的魚兒一般瞬間從他掌下溜走。
亓官旭眯了眯眼睛剛想去追,但他身形一動,卻瞳孔一縮,整個人驟然向後退去。
在他原來所在的位置上,幾條空間裂縫乍然閃現。
亓官旭連連閃退幾次,這才完全躲過那些裂縫。
他擡頭向林森淼看去,只見林森淼的眼睛中哪裏還有剛才的憤怒?現在他那雙貓瞳中明明白白呈現的是極致的冷靜。
林森淼朝着亓官旭扯了扯嘴角,是慣常嘲諷的弧度。
下一瞬間,山頂上一陣躁動,爬完山的學生終于回校。
而穿着校服的林森淼就在亓官旭眼前,斂了氣息,一頭紮進那一堆學生中。
兩千多名學生松松散散排着隊下山,從亓官旭的角度看去,只見一片烏壓壓的頭頂。
而每個人又都穿着一模一樣的校服,一邊藍色,一邊紅色,活像康師傅和農夫山泉排隊游行。
作為一個地廣人稀的異界穿越過來的人,亓官旭表示實在沒見過那麽大陣仗,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林森淼朝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亓官旭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一群學生下山,這會兒才完完全全相信自己剛剛抓到的小孩兒就是林森淼。
“好算計。”他淡淡道。
裝作憤怒引他松懈,借此竟然在他身上布了禁制,跟周圍空間連通。只要他身形移動,就必然有空間裂縫出現。
而且,這人又吃準了他不願在這個靈氣匮乏的世界受傷。
因為亓官旭修煉對靈氣不苛求,但若是受傷,所需的靈氣卻是普通修士的千百倍。
親眼見證了剛才的一幕,李文佑這會兒連腿都是抖的。
他看到了什麽?剛剛那幾條大裂縫是啥?還有剛剛跟他們家老大打的又是誰?竟然能把亓官旭給逼退!
還有……穿着校服,不會是高中生吧?
李文佑心思紛亂,以上哪個念頭更讓他驚訝。
他擡頭看了看面色不虞的亓官旭,拍了個馬屁:“先生沒見過學生放學,這才讓剛剛那個跑了。”
張繼峰瞥了李文佑一眼,心道:廢話!就算他這個見過的,這會兒看到那麽一群發型一樣,衣服一樣的學生,烏壓壓的跑過來,也覺得眼暈呢!
亓官旭沒說話,轉頭往回走。
李文佑又湊上去說:“剛剛那人穿着臨城二中的校服,我們到學校裏查查一定能找到!”
他這話一出,張繼峰就同情的看了看他,只覺得李家這個兒子恐怕是個傻子。
穿了校服就一定是學校裏的人?這山上那麽多學生,拿個校服還不容易嗎?再說了,能跟亓官旭打成平手的人,當真是個高中生嗎?
等等!高中生?
張繼峰突然一拍大腿,一下想起之前張五跟他說的那人。
聽見張繼峰拍得“啪叽”一聲,李文佑看神經病似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張繼峰皮笑肉不笑:“年紀大了,腿腳不聽使喚。”
張李兩家人在互怼,亓官旭卻停下了,目光準确的投向穿着藍色校服那邊的隊伍。
林森淼把校服換回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蠢了。原本他換了校服,只是怕萬一被撞見,事後被人尋找的時候能拖延一下時間。
要是知道亓官旭這貨在,而且竟然把他拉到了大庭廣衆之下,他穿什麽校服都沒用,還不如不穿!
這會兒以亓官旭對他的了解,不僅百分百确定他絕對不是二中的人,估計現在已經猜到他是臨城一中的學生了。
林森淼反手拿出一塊靈石,扣在手心吸收靈氣。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爆了粗口把亓官旭罵了一頓。
這會兒趙瑞見他回來,又湊了過來:“剛剛點名的時候我替你答過到了!”
“欸,你去幹嘛了?都不帶我去?這山上是有你師父,還是道友啊?不會是你藏着的仙女姐姐吧?你也帶我去看看啊!”
“對了,你什麽時候教我你說的那個什麽乾陽宮的功法……”
一聽乾陽宮三字,林森淼“咔吧咔吧”捏碎手中的靈石,朝着趙瑞扯出個極為标準的微笑:“滾!”
“嘤~”趙瑞抹眼淚,怎麽被怼的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