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天一早，隐隐疼痛的太陽穴，讓江傳皓從熟睡中蘇醒。
他睜開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轉頭看了眼客廳牆上的時鐘，已經早上七點半了。
昨晚她離去之後，略有酒意的他也無意上樓，就直接睡在沙發上，一覺到天亮。
他轉動一下睡得微微發僵的肩頸，低頭看着身上蓋的被子，黑眸掠過一抹溫柔的光芒。
起身後，他将枕頭棉被搬回二樓的卧房，進入浴室盥洗。
才剛梳洗完畢、換好衣服，門鈴聲正好響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了。
他的嘴角一揚，俊臉浮現淡淡的笑意，快步下樓，按下玄關遙控器的按鈕，為外頭的人開啓雕花大門。
過了一會兒，尹曉虹停妥摩托車，走了進來。
“早安。”他開口打招呼。
“早……”她輕聲開口，暗暗希望自己的表情別太僵硬。
一看見他，她就不禁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目光不太敢和他對上，索性假裝在掏找包包裏的什麽東西，借以回避他的視線。
昨晚離開後，她不斷地回想起那個太過火熱的親吻，臉上的熱度遲遲無法降下來，回到住處時，深怕會被艾洛或是小芽發現，好在她們都待在各自的房裏，才沒被任何人察覺她的異樣。
一整個晚上，她的腦子裏無法控制地一再重演當時的情景，那讓她臉紅心跳得根本睡不着，最後一次看鬧鐘時，記得是半夜三點。
今天早上起床時，她在照鏡子的時候發現了明顯的黑眼圈，只好用遮瑕膏來掩飾，而在出門前，她還經歷了一番猶豫掙紮。
根據他們先前的約定，如果周六有需要她過來照顧哲陽的話，他會在前一天晚上告訴她，但是昨晚他喝醉了，根本沒辦法說。
到底要不要來呢？早上七點多時，她本想打電話來問，又怕電話聲将孩子給吵醒，可是如果他今天得去公司的話，她再不出門就怕會耽擱他的時間，畢竟從她的住處騎車過來，也得要花上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考慮過後，她決定直接過來看看情況，根據前幾天他回到家還在讨論公事的情況來看，八成今天也很忙吧。
只是，昨天喝得那麽醉，他今天還有辦法工作嗎？她雖然沒有喝醉酒的經驗，卻曾聽人提起過宿醉的經歷，似乎很不好受。
心底升起一絲擔憂，讓她忍不住望向他。
“那個……你沒事吧？有沒有宿醉頭痛？”她一邊問，一邊暗暗祈禱他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才好。
江傳皓将她眼底的關心與憂慮看在眼裏，心底一暖，答道：“我沒事，昨晚是小葉送我回來的吧？有沒有給你制造什麽困擾？”
“沒有啊！什麽困擾也沒有。”尹曉虹立刻搖頭，打死她也不會自己說出被他拉上沙發熱吻的事。
“是嗎？那就好。”
聽他這麽說，她小心地偷觑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泰然自若，看起來似乎真的對昨晚的事情沒半點印象。
“那個……我記得冰箱裏有一些食材，我去幫你們做早餐吧。”她說着，轉身溜進廚房。
要是繼續面對他，她怕自己很難維持自然的表情。若是引起他的疑心，讓他追問起昨晚發生了什麽事，那可就麻煩了。
尹曉虹從冰箱裏取出需要的材料，便開始動手烹調早餐。就在她快完成時，江傳皓走進廚房。
“聞起來好香，你在做什麽？”他随口問着，來到她的身後。
這會兒哲陽還在房裏睡得香甜，現在是專屬于他們兩人的獨處時光，他怎麽可能輕易錯過？
他故意靠得很近，幾乎緊貼着她的背，嗅聞着她淡淡的發香，有股想要将她擁入懷中的渴望。
尹曉虹的心跳加快，即使沒有回頭，她也能感覺到他正站在自己後方，而且近得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
“我在做法式吐司。”她開口回答，希望嗓音不要洩漏出她的緊張。
“喔？我看看。”江傳皓探頭望向瓦斯爐上的平底鍋，這個舉動讓他的唇幾乎貼在她的耳邊。“看起來不錯。”
他灼熱的呼吸拂在敏感的耳畔，尹曉虹的身子無法控制地竄過一陣輕顫。
“怎麽了？會冷嗎？”他明知故問，嘴角藏着一抹愉悅的笑。
“不，不會。”她搖頭否認。她一點也不冷，事實上，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熱得快當機了。
不行，跟他靠這麽近實在太危險了，她最好還是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
眼看法式吐司已經完成，她熄了火，轉身想去拿盤子來裝盛，然而他卻沒有半點退開的意思，那讓她頓時後悔了。真不該轉過身的，這下子她簡直像是被他圈在懷裏。
她擡頭，想請他挪開腳步，然而一對上他的黑眸，她頓時想起了昨晚的親吻，臉蛋立刻泛起紅暈。
“你的臉好紅，剛才還發抖，該不是發燒了吧？”他故意猜測。
“我……”
尹曉虹還沒來得及否認，他的大掌已貼上了她的額。
“好像真的有點熱？還是我的手溫度太低？”他自言自語的說着，随即捧着她的臉蛋，低下頭，與她額貼着額。
這個親昵的舉動讓尹曉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籠罩住她的灼熱氣息，不僅讓她心跳如擂鼓，更讓她有種強烈的暈眩感。
江傳皓的黑眸緊盯着她，将她的意亂情迷看在眼裏，當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目光變得更加深濃了。
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正打算吻上那兩片誘人的嫣紅時，忽然一陣腳步聲伴随着一個長長的呵欠聲傳進耳裏。
尹曉虹瞬間從意亂情迷中清醒，紅着臉從他的懷裏逃開。
江傳皓皺了皺眉，在心底發出惋惜的嘆息。只差那麽一點點，他就能一親芳澤了，兒子出現的可真不是時候哪！
江哲陽走下樓來，一看見她立刻說：“小紅帽媽咪早安，我已經自己刷完牙了！”
“真的呀？哲陽好棒！”她立刻開口贊美，心裏暗暗希望自己別臉紅得太過明顯。
她努力忽視仍待在廚房裏的江傳皓，從一旁的櫥櫃取出幹淨的盤子。
“哲陽，準備吃早餐啰！我今天做了法式吐司和煎培根。”
聽見她的話，江哲陽立刻開心地歡呼起來。
“太棒了！我最喜歡法式吐司和煎培根了！”
感染了那股開心與活力，終于讓她覺得自在了一些。她動作利落地将三份早餐呈入盤裏，瞥見江傳皓還在一旁，便将其中兩盤遞給了他。
“可以幫我拿到餐桌上嗎？”她努力用最自然的語氣開口。
“當然沒問題。”他微笑地接過，而那抹迷人的笑，害她的心跳又不争氣地亂了節奏。
看他端着早餐走出廚房，她趕緊做了幾次深呼吸，努力穩住評亂的心跳，暗暗希望自己等一下別不争氣地當着他們的面臉紅起來，否則要是哲陽好奇地問起原因，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同桌共進早餐，這感覺……簡直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似的。
在溫馨的氣氛中，尹曉虹的心跳卻是久久無法平靜，她愈是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腦袋瓜愈是跟她唱反調。
見江傳皓吃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全部吃光了，她忍不住問，“味道還可以嗎？”
“很棒。”江傳皓由衷地稱贊，接着略帶苦笑地坦承：“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好好享用一頓豐盛的早餐了，有時候一杯黑咖啡就打發過去，我的胃時常向我發出抗議呢！”最後一句，是他故意補充的。
一聽見他這麽虐待自己的胃，尹曉虹的心都揪了起來。
“那我以後都幫你做吧！”脫口說完後，她才有點尴尬地補充：“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啦……”
“我怎麽可能會嫌棄呢？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江傳皓注視着她，黑眸閃動着愉悅的光芒。事實上，她的提議正中他下懷，這也是他剛才不惜“裝可憐”的真正目的。
能夠每天享用她親手做的早餐，那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肯定讓他從早就擁有好心情，更有力量面對工作上的各項挑戰了。
更重要的是，倘若她每天到家中做早餐，那就表示他們将有更多獨處的時間，而一大早少了兒子這個小電燈泡在一旁，他就可以沒有顧忌地接近她、撩撥她，就像剛才，要不是兒子太早出現，他肯定已經順利偷得了一個吻了。
“那……那就好……”尹曉虹臉紅地回答，目光一和他對上，像被燙着了似的匆匆移開。
明明好不容易表現得自然一點，偏偏腦中突然又回想起剛才在廚房裏的插曲，害她的心跳又亂了。
剛才他那親昵的舉動，應該只是單純地擔心她發燒，沒有別的含意吧？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可是狂亂的心跳卻怎麽也沒辦法恢複正常，甚至手中的叉子有好幾次都差點拿不穩。
“小紅帽媽咪。”江哲陽忽然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湊近一點。“我的生日快到了喔！”他小小聲的宣布，自以為說的是悄悄話，但其實音量連江傳皓也聽見了。
尹曉虹配合着他小聲說話，“真的嗎？那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我不是想要禮物，可是我有一個願望。”
“喔？是什麽？快點告訴小紅帽媽咪，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努力幫你實現。”她開口保證。
“真的嗎？太好了！我希望小紅帽媽咪當我的媽咪！”
“嗄？”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僅讓尹曉虹的笑臉一僵，就連江傳皓也愣住了。
剛才聽兒子提起生日，他不禁愧疚自己這個當父親的竟然完全忘了這件事，他一邊暗暗想着該抽空去準備生日禮物，一邊好奇地等着兒子宣布生日願望，沒想到會提出這樣的答案。
一抹笑意掠過他的眼底。該說父子連心嗎？他們都看上了同一個女人。只不過，兒子提出這麽大膽的要求，可別把她給吓跑了呀！
他望向尹曉虹，想看看她的反應，正好她也朝他望了過來。當兩人目光碰在一塊，她立刻漲紅了臉，害羞地匆匆移開視線。
她望着滿臉期望的江哲陽，開口提議：“我不是已經是“小紅帽媽咪”了嗎？你要不要換其它的東西，才不會浪費掉這個願望？”
原本希望可以讓他換一個要求，沒想到江哲陽想也不想地搖頭。“那不一樣，我說的是真正的媽咪。如果小紅帽媽咪可以當我真正的媽咪，那就太好了！”
他的堅持讓尹曉虹更加尴尬，根本沒有勇氣看向江傳皓了。
她趕緊轉移話題地說：“我每天都會來陪你，保證讓你天天都過得很開心，好不好？對了，你不是說想要看“米奇妙妙屋”卡通嗎？早餐吃完之後，我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真的嗎？耶！太好了！”這一招終于奏效，孩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喜歡的卡通轉移了。
他很快地把早餐吃光光，迫不及待地先跑去客廳等待。
尹曉虹松了一口氣，将用過的碗盤洗好後，也到客廳去了。
江傳皓伫立在餐桌旁，看着轉移陣地的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開開心心地看着卡通影片。
一想到兒子的生日願望，他臉上不禁浮現一抹笑意，兒子的心願，就由他這個當爸爸的來努力幫他完成吧！
他取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助理。
“小葉，你幫我把今天預定的事情，全部挪到下禮拜一，今天我不進公司了。”他簡短地交代。
其實今天他原本預定要處理幾件事情，但是現在他一點也不想去碰，即使下周一會因此忙瘋了也無所謂。
此時此刻，他只想待在家裏，只想看着他視若珍寶的一大一小……
就在江傳皓走向客廳，打算加入他們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瞥了眼來電顯示，是事務所的一位張律師打來的。
他接聽電話，張律師針對一個有點複雜的案子和他進行讨論，彼此交換一些意見。
尹曉虹悄悄瞥了他一眼，他果然很忙碌，連在家都得讨論公事，等一下應該就得進公司了吧？
就在她繼續陪孩子看卡通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
禮拜六的一大早，會是誰呢？
她再度望向江傳皓，見他還在講電話，不僅神情認真嚴肅，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暫停讨論的打算。
聽着持續響起的門鈴聲，她猶豫了會兒。
需要我去幫忙開門嗎-她指指門口向江傳皓詢問。
見他點了點頭，她便要孩子繼續看卡通，自己則到外頭去開門。
雕花大門外，站着一個看起來比她大幾歲的女人，衣着打扮很有質感，像個利落大方的粉領貴族。
這會是誰呢？是事務所裏的女律師嗎？
正當尹曉虹想要詢問對方的身分時，對方卻先驚訝地開口：“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你好，我是江先生請來當孩子的保母兼家庭教師，敝姓尹。”她客氣地自我介紹。
“保母兼家庭教師？”對方還是一臉驚訝。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哲陽的母親。”林嘉玟開口回答。
“呃？”尹曉虹訝異地怔住。
她就是江傳皓的前妻？看起來确實像個事業有成、充滿自信的女人。
一想到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對屋子裏的那對父子造成了傷害，她的心底就湧上一股不平的憤慨，但……是她想太多了嗎？她怎麽覺得這女人的眼中似乎帶着一絲的哀傷與悔意……
“你來做什麽？”一個低沉的嗓音，打斷了尹曉虹的思緒。
江傳皓結束了那通重要的電話，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麽人來按門鈴，想不到竟是意想不到的訪客。
看見幾年不見的前夫，林嘉玟的神情略顯激動。
“我……上個禮拜，我從上海調回臺北的總公司……所以……想過來看一看……”
“看什麽？看已經有三年不見的兒子？就算他站在你的面前，你認得出來嗎？就算認出來了，又如何？”江傳皓淡淡地反問。
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在雙方簽字離婚時，就已經畫下句點。
既然當初她堅持離去，甚至主動放棄監護權、探視權，那麽如今又出現在這裏做什麽？
林嘉玟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她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後神情尴尬地看了尹曉虹一眼。
“對不起，可以請你回避一下嗎？”
“好的，我……”
“沒必要，你不用離開。”江傳皓打斷她的話，拒絕了林嘉玟的要求。
“啊？”尹曉虹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前妻都找上門來，顯然有什麽私人的話題要和他談，他要她在一旁當聽衆做什麽？此刻氣氛論谲，她待在這裏也不好受啊！
林嘉玟望着江傳皓，好聲好氣地開口：“我……是來和你談談……關于我們之間的事，我……”她頓了頓，又為難地望着尹曉虹。
“啊！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情忘了做！”
她嚷嚷完之後就想開溜，卻被江傳皓長臂一伸勾住了脖頸，嬌小的身子不只被硬拉回去，還被安置在他的懷裏。
這這這……現在是在演哪一出？尹曉虹僵住，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我說你不用離開，就是不用離開。”江傳皓的語氣霸道，環着她的手臂更是沒有半點松開的意圖。
看着他對她親昵的舉動，林嘉玟變了臉色，情急之下顧不得還有旁人在，脫口說道：“傳皓，我是來跟你談複合的……”
談複合——這三個字讓尹曉虹一僵，一顆心狠狠揪緊。
原本他們就是一家人，如果能夠破鏡重圓，該是一件好事，但是……她不只沒辦法由衷期待他們的複合，胸口甚至泛起了疼痛。
她微微地掙紮想要躲進屋子裏，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但是江傳皓的手臂卻仍緊緊地環着她，讓她無法逃開。
江傳皓直視着前妻，語氣認真地說，“對于這個話題，我沒有興趣。事實上，曉虹對我來說，不只是哲陽的保母兼家庭教師而已。”
尹曉虹的臉微微泛紅，心跳更是不争氣地變得飛快。
這是第一次，他親昵地直呼她的名字，害她的心裏小鹿亂撞個不停，除此之外，他那句“對我來說，她不只是哲陽的保母兼家庭教師而已”，更是讓她的胸口掀起一陣怦然騷動。
她告訴自己別自作多情地胡思亂想，這肯定只是他拒絕和前妻複合的借口，但她卻無法控制住自己臉紅心跳的反應。
相較之下，林嘉玟的臉色就顯得格外蒼白。
“難道你對她……可是……可是哲陽……”
“放心，哲陽很喜歡她，和她很親近。”江傳皓說道。
正當他們幾個大人在門口談話的時候，後頭傳來孩子的聲音，像是在問為什麽他們這麽久還不進來？
林嘉玟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走出主屋，她的神情激動，揚聲喊道：“你就是哲陽吧？哲陽，我是媽媽呀！”
聽見她的喊叫，江哲陽可愛的臉上露出疑惑。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媽媽，感覺好陌生。
“媽媽？是真正的媽媽嗎？”他一臉狐疑地問。
“是啊！哲陽，我是真正的媽媽！來，給媽媽抱一抱！”林嘉玟蹲了下
來，朝着小孩展開手臂，臉上充滿了期待。
江哲陽雖然邁開腳步走了過來，但是他并沒有投入林嘉玟的懷裏，反而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抱住尹曉虹。
“我已經有媽咪了，我要小紅帽媽咪當我的媽咪，我只喜歡小紅帽媽咪！”他軟軟的童音，投下了一枚威力強大的震撼彈。
聽見這番熱情的宣告，尹曉虹雖然有點尴尬，但是心裏感動極了。江傳皓望向兒子的黑眸則是掠過一絲稱許的笑意。
他對一臉蒼白落寞的林嘉玟說：“孩子的态度你也清楚看到了，我和你真的沒有半點複合的空間，你請回吧。”
“不，我……”林嘉玟滿臉焦急地搖頭，不願就這麽離去，她是真心想和他複合的呀！
小時候家裏經商失敗，她童年過着貧窮又不開心的生活，自從懂事之後，她就立志要當個女強人。
和江傳皓結婚之後，他當上了律師，而她在一間外商廣告公司上班，一切十分符合她的理想，只不過她在工作上給自己太多的壓力，結果嚴重影響了婚姻生活，和他的感情也在大大小小的争執中逐漸消磨，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竟然意外懷上了孩子。
她被迫暫停工作，那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陷入一片黑暗，為了從絕望中重生，她不顧一切堅持離婚，寧可不要丈夫，不要孩子！
離婚之後，她全心全意投入職場，優異的表現得到了上司的贊賞，将她調派上海的分公司擔任主管。
她終于實現了心願，更相信自己當初離婚的決定是對的，直到幾個月前，她應邀到創意總監的家中去作客。
一直以為總監和她一樣都是工作至上的女強人，想不到在家裏的總監卻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不僅和老公相處融洽，甚至還有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那種圓滿的幸福，忽然讓她羨慕極了。曾經，她也可以擁有這樣美滿的幸福，卻被她親手摧毀。
她後悔了，想要追回一切，而她原本以為應該可以求得他的原諒，順利複合，但是沒想到一切卻變了……
尹曉虹瞥了林嘉玟蒼白的臉色一眼，心裏有點同情，不過現在這樣凝重的氣氛，實在不适合小孩在場。
她努力從江傳皓的懷裏掙脫，牽起孩子的手。
“你們好好的聊一聊吧，我先帶哲陽進屋去了。”她低頭哄着孩子：“哲陽，剛才的卡通還沒看完呢，我們繼續看好不好？”
“好。”江哲陽立刻點頭，乖乖地跟着她一起回到屋裏。
眼看兒子跟另一個女人感情這麽好，林嘉玟的神情既落寞又懊悔。江傳皓看在眼裏，拒絕複合的立場卻絲毫沒有動搖。
“很多事情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他語氣平靜地開口，“你自己多保重吧！祝你遇到一個可以和你長長久久走下去的好男人。”
由衷地祝福後，他關上雕花大門，将過去徹底關在門外。
他轉身走向主屋，透過一大片落地窗，看見屋子裏的一大一小正湊在一起閱讀一本故事書，那溫馨的畫面，讓他臉上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過去已經過去了，而美好的未來，正在前方等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