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德烈不肯住進公爵的莊園,他宣稱那裏的環境不适合他尋找創作靈感,只有塞納河左岸的咖啡館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諾曼底公爵拗不過他,再加上時政不穩,時勢又開始動蕩,而公爵府并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只能放任安德烈回到他在塞納河左岸租借的房子裏,畢竟人們對于文學家總會多幾分諒解,就算起軍隊殺進凡爾賽宮也不會動文學家。
諾曼底公爵親了親不太情願的安德烈的額頭:“那麽,你得聽話,別去亂七八糟的沙龍,別再結識杜蘭德那樣的女人以及……拒絕接見那些想要出錢資助你的男人、女人,別再穿着女裝站在歌劇院的臺上。”
安德烈皺眉,有些不悅:“先生,您在命令我嗎?”
諾曼底公爵:“如果你願意這麽解讀我話裏的意思,那麽就是命令。但安德烈,我希望你理解成我對你的請求。”
聽到前半段,安德烈心中産生了怒氣,聽到後半段的時候,怒氣消失,轉而變成不知所措。無論是伊莎貝爾還是諾曼底公爵,在他面前一向是主導地位,他們強勢、高高在上,習慣性命令,一旦軟和語氣請求,安德烈就不可避免地心軟、愧疚。
他擡頭望着諾曼底公爵,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臉部輪廓,甚至比伊莎貝爾還更為吸引人。安德烈曾見過諾曼底公爵,那時的公爵閣下也有着英俊的面孔,可似乎并不能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
但現在的公爵閣下卻俊美得過了頭,時常讓人不自覺就看呆,或是根本不敢直視那雙比深海還莫測的眼睛。或許是惡魔本身就危險而神秘,引人堕落。
安德烈有時也會看得心跳加速,不過他否認這是心動,更願意傾向于人對漂亮無可抵抗的天性。
“好、好吧,但這并不是我聽你命令的意思,而是沙龍、歌劇院太無聊的原因,以及我本來就讨厭結識那些人。”
諾曼底公爵:“晚上我去找你。”
安德烈捏着肚子軟肉的手下意識扶住腰,猶豫地說道:“我會把門窗都關起來,你絕對進不來。”
接着,他又覺得其實還是很舒服的,雖然公爵閣下在結束的時候總愛抱他先去洗澡,以及睡覺的時候摟着他導致翻身困難之外,一切都還好。如果結束後,公爵閣下能夠自覺離開,不要總是打擾他睡覺的話,那麽就是一件好事。
不過兩廂比較起來,公爵閣下的出現未必不是件好事。
于是,安德烈又軟了語氣:“好吧,我不會把窗戶鎖起來……哦,我住在比較高的樓層,或許你得非常狼狽的爬起來……不,如果被別人看到的話就太糟糕了。算了,我會把門打開一條縫,只是一條縫而已。”
他大概在一時之間已經忘記公爵是惡魔才會覺得區區一扇窗、一道門可以攔住諾曼底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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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雙手捧着安德烈的臉頰,将他吻得氣喘籲籲才勉強放過:“謝謝。”
安德烈暈乎乎的,滿腦子都是公爵好看的臉和特別棒的吻技,聽到道謝時,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說道:“不、不用客氣。”
公爵憋着笑,目送安德烈離開,差點沒忍住失禮地爆笑,于是只能拳頭抵着唇,悶悶地、低沉地笑出聲。
..
安德烈苦惱地望着肚子上的肉,肉越來越多了,肚子也越來越大。
有一天出去,他見到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那個女人跟他說她懷孕了,已經四個月大。安德烈的肚子比她還大,他的肚子比一個懷孕的女人還大,安德烈終于感到驚恐。
當他回到租借的房子時就脫下衣服,捧着圓圓的肚子很苦惱應該怎麽減少這些肉。昨天夜裏的時候,照例做完事情,安德烈問諾曼底公爵能不能幫他将肚子上的肥肉減掉。
公爵閣下往白嫩嫩的肚皮上親了一口,然後簡潔的拒絕:“不能。”
無論安德烈怎麽祈求,公爵就是不肯答應。
鑒于他是惡魔,應該有能力,而安德烈急于恢複過往的美貌,畢竟現在珍妮已經不願意送他自制的餅幹了,所以安德烈格外的聽話,按照公爵的要求做了許多高難度動作。
可是結束後,還是被拒絕了。
氣得安德烈當場紅了眼眶,根本不管是不是半夜就把公爵趕出去,并且命令他不準再來。
差點氣哭的安德烈睡着又醒來,吃完飯之後就繼續苦惱越來越圓的肚子。朋友們發來邀請,安德烈全都拒絕了。
他可實在不願意讓一向最光鮮亮麗的自己以肥胖的形象出現在朋友面前,如果被發現這個模樣,安德烈一定會選擇永遠離開巴黎,躲回到他的小鄉村裏一輩子也不回來。
掌心貼在肚皮上,安德烈陷入沉思,或許可以在必要時候再求一求諾曼底公爵,他一定有辦法。
突然,掌心處傳來微動,安德烈下意識低頭看,當然看不到肚子的動靜。但是掌心處非常微妙的動靜,越來越明顯,肚皮好像踹動了一下。
一下、兩下、三下……一共動了八下。
“???”安德烈迷惑不解,瞪着圓圓的肚子,臉上越來越驚恐——肚子會動!它會動!!它會自己動!!!
裏面藏了什麽東西?是不是藏了魔鬼?還是患上什麽可怕的疾病了嗎?
安德烈驚恐不安,他懷疑是上次招魔帶來的惡果。他現在疑心病非常重,一會覺得是招魔後遺症,一會覺得是杜蘭德夫人讓他喝的紅飲料的問題,一會又覺得難道是公爵睡他睡太多次的後果。
夜晚,諾曼底公爵沒有來,因為繁忙的公務和家族上的一些經濟問題,正在忙着處理這些事。一只翅膀繞着黑煙的紅眼烏鴉落在安德烈的窗前,把公爵閣下不能赴約的原因告訴他
安德烈擔驚受怕了一整晚,第二天頗為憔悴的來到公爵的莊園。
諾曼底公爵立刻從書房裏出來,見到小可憐安德烈,将他抱在膝蓋上:“我的小安德烈,你看上去很沒精神。”
安德烈:“肚子在動。”
公爵:“什麽?”
安德烈的神色憔悴卻嚴肅:“我的肚子在動,雖然不明顯,但确實動了八下,我數得非常清楚。我在想,我是不是患上什麽可怕的病症,或者是上次杜蘭德夫人喂我喝了奇怪的東西,還是說,魔鬼已經爬上我的肚子了?它打算侵占我的身體嗎?”
諾曼底公爵皺眉,他的确在安德烈的身上感覺到了魔氣,但那是因為安德烈沾染了他的氣味。魔氣與他的,如出一轍。
安德烈突然渾身僵硬:“動了,在動!”
諾曼底公爵立刻将手掌貼上去,向來沉穩的表情有一點崩裂。他确實察覺到動靜,同時也發現了生命。
一個新的生命。
安德烈問:“我會死嗎?”
諾曼底公爵沉默不語。
安德烈沮喪:“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