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5
木眠以最賤最不要臉的方式回怼向蕾。
《路影》這部劇與歡立、慈瓜影視公司合作拍攝，南雪柔和向蕾分別隸屬于兩家影視公司。
這部劇前期因為鄒廷深母子炒得很火，還沒開拍，就已經有一線電視平臺出資3億購買，後期片花出來，價格可能還會再漲。
即便她們三人中有兩人試鏡女一號沒有成功，女二號與女三號的角色，她們也是很樂意演的。
下午面試前，鄒廷深給木眠發了消息，囑咐她不要緊張，好好加油。
木眠捧着手機笑出聲，他以為自己還是新人麽？
這部劇女主演已經全權交由馬文芳負責，木眠想從另外兩名女演員中脫穎而出，就得拿出最好的狀态。馬文芳并不看好木眠，覺得木眠演不了路影少女時期的活潑。
馬文芳偏向南雪柔和向蕾。
南雪柔完全本色出演年少路影，也演過氣場全開的東方不敗，很符合前期少女後期攻氣十足的路影。但她太年輕，馬文芳擔心後期她撐不起路影的滄桑。而向蕾相對完美，她長相氣質本就偏少女，閱歷豐富，年齡也擺在那裏，演後期滄桑感的路影應該沒有大問題。
三人中，木眠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一個。在馬文芳印象中，木眠棱角太鋒利，氣場過于高冷，她演過的角色也總帶着這些特征。木眠演後期路影挺合适，但前期恐怕不行……而這部戲，年輕路影的戲份較多，綜合之下，馬文芳不太看好她。
試鏡的順序是根據演員先後到場的順序來，這樣相對公平。
木眠拿到的是第16號，前面的演員她都有把握秒殺，南雪柔和向蕾，就有點不太……
馬文芳不看好木眠還有一個原因。她覺得鄒廷深對木眠有私心，這幾日與他溝通，他時不時誇兩句木眠，說她可塑空間非常大。
她有點呵呵。比年輕，木眠比不過南雪柔。比演技，向蕾與木眠不相上下。馬文芳對他夾帶私貨的态度非常不滿。鄒廷深只是笑笑：“她會讓你驚豔。”
讓她驚豔？除了路雪，還有哪個明星能讓她驚豔？
一輪試鏡下來，南雪柔和向蕾果然不負她所望。她分別抽了三個片段讓兩人表演。她發現南雪柔果然還是太年輕了，更适合演性格驕縱的女三號。向蕾演技自不必說，雖然也是三十出頭，保養的是真不錯，滿臉膠原蛋白，看着都讓人喜歡。關鍵一點，她把後期路影滄桑神态表現地也挺到位，雖然差了點什麽，但總得來說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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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芳心裏有了數，和其它面試官商議了一下，定下了向蕾。
還剩一個冷豔蛇蠍女配，讓木眠來演，也算給了鄒廷深和投資方一個交代，畢竟她是今年的話題女王。
話題是一部劇必不可缺的因素。
木眠進來，在椅子上坐好，發現馬文芳在低頭寫什麽，問：“馬老師，可以開始了嗎？”
聽木眠冰冷的聲音。馬文芳懶懶擡眼，看向她。
木眠今天穿了一條紅色連衣裙，皮膚襯地雪白，長發随意盤在腦後。馬文芳挺好奇，她生了孩子才多久？連月子都沒坐，臉色居然這麽好？
其餘面試官也都暗自納悶，這身材也太好了，居然一點沒走形？
她身材高挑，氣質清冷，擱那兒一坐強大女王氣場溢出，她演前期路雪，真的不合适吧……她的形象真不适合演那種少女。
馬文芳擱下筆，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問她：“看過路雪版的《射雕英雄傳》嗎？來，演一段黃蓉。”
面試官們一驚，試鏡考題不是劇本內容嗎？一上來就讓木影後演黃蓉，還是參照路雪版，這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路雪塑造了太多經典，她十九歲出演黃蓉成為那個年代不少男人的白月光。之後射雕不斷翻拍，卻沒有一個超越經典。
即使木眠勉強能演黃蓉，但也不可能超越路雪。加上她的外形氣質條件擺在那裏，演這種角色，得多違和？
一個好演員，也得挑自己合适的劇本演。拿到不合适的劇本，演出來效果不定會有多糟糕。
馬文芳出這個題，分明是為難木眠，讓她知難而退，甘為女二號。
木眠偏偏不服輸，語氣很平淡，問她：“有臺詞嗎？”
馬文芳取出手機，從網上找到黃蓉女裝初現的視頻片段，給她看了一遍。
黃蓉女裝初現這一段非常經典，黃蓉在船裏換上女裝，郭靖蹲在河邊清洗物品。黃蓉小心翼翼撩開船艙布簾，打量河邊郭靖，女孩嘴角笑容幹淨、羞澀、俏皮，純粹的令人心曠神怡。
緊接着，黃蓉招呼郭靖到船上來。與郭靖對峙間，她不斷揪着頭發，神态豐富，活脫脫地俏黃蓉，難以超越。
“ok，我可以借用那邊窗簾作為道具嗎？”她指了指窗邊。
馬文芳：“可以。”
木眠将頭發散下來，披在肩後，她走進窗簾裏，醞釀情緒。
十幾秒後，馬文芳首先看見一雙女孩的手，小心翼翼将簾布從裏往外推開，把握地很有節奏，有點小調皮的意味兒。
緊接着，她看見的是女人上揚的唇角，以及清澈帶笑的眼睛。
馬文芳愣了一下。
木眠此刻表現的青春俏皮，與剛才的清冷判若兩人。她只一個動作、神情，輕易地将觀衆拉入黃蓉這個角色中。
木眠看向馬文芳，将她當成郭靖。
她迫不及待想讓靖哥哥看見此刻穿女裝的自己，她的性格雖然刁蠻任性，但面對喜歡的人，卻又猶豫，不免露出乖乖女般的嬌羞。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刻滿古怪機靈，她喊：“靖哥哥，靖哥哥——”
這回不僅是神色，連語氣和聲音也變了，從冰冷音色變成少女音色。
馬文芳知道她臺詞功底好，但沒想到模仿起少女來，格外出色，有點……可愛？
她沖着馬文芳笑，明眸顧盼有神，虎牙微露，笑靥如花。那種青春蓬勃的女孩朝氣，被她用眼神、笑容傳遞而出，當真演出了俏黃蓉的精髓。
能感覺出，木眠完全将自己屏蔽，讓心中的黃蓉支配自己，她沒有刻意模仿路雪，卻用自己的方式演出了感覺。
這一段表演臺詞統共就兩句，演員神态表演是最關鍵。
如果拿木眠的演技與路雪的演技比較，馬文芳覺得木眠更勝一籌。畢竟路雪出演黃蓉時才十九歲，而木眠已經三十歲，讓她來演這種俏皮少女角色，本就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她不僅演出了感覺，甚至與路雪的經典不相上下。
馬文芳天靈蓋仿佛被清水洗了一遍，兩眼放光，坐了一下午的疲憊瞬間消失。她坐直身體，讓她演一下聶小倩。
她的話音剛落，木眠勾唇，冷魅一笑。
她的眼睛裏收了所有情緒，明亮清澈的冷眼是勾人的魅惑，仿佛豔絕。
恰好窗外吹進一縷清風，一絲黑發拂過面頰，美得寒意凜凜，笑容裏都透着清清地鬼氣。
這哪裏還是剛才那個能演出俏黃蓉的女人？這還是木眠嗎？
馬文芳一瞬間覺得……這女人鬼上身了。
鄒廷深通過監控全程看木眠表演，覺得自己眼光的确不錯，以前木眠演的角色真是浪費了她的才華，如果早點挑對劇本，也不至于三十歲才拿一個影後獎項。
而這部《路影》仿佛為她量身打造。
《路影》女一號是演員，那麽劇中免不了戲中戲。因此，女一號的演技當然是越多面化就越好。
下來後，馬文芳胸腔滿漲地激動久久不散，她在鄒廷深辦公室，對他這位前妻贊不絕口：“她以前的劇我也看過，但性格定得太單一了，演的角色也幾乎是差不多的類型，真是埋沒了她的天賦。這部劇女一號非她莫屬，除了她，誰都不合适。”
鄒廷深揶揄道：“是誰先前不看好她？”
馬文芳看他一眼，調侃說：“也怪不得木眠孩子都沒生，要跟你離婚。有天賦的人都有一個通性，他們的性格往往古怪。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沒空，”鄒廷深說。
馬文芳疑惑：“晚上有通告？”
他握着手機回複郵件，眼皮也沒擡，說：“去醫院看孩子。”
馬文芳了解，笑他：“孩子出生了連我們都不給看，是怕我們吃了孩子嗎？”
鄒廷深笑而不語，不再接她的話。
她剛才說什麽來着？有天賦的人性格都古怪。這不，孩子生了卻不給看，又一個怪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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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眠試鏡出來，約了《vogue》拍初冬的首封。去的路上，她把雲昊東助理送來的工作文件浏覽完，發現餐廳在倫敦的分店出了點影響口碑的小事故。
她給雲昊東打了個電話，囑咐他過兩天去倫敦與那邊餐廳分店的負責人溝通一下，把這事兒給處理好。
雲昊東這人情商雖然不高，做事倒也踏實，對自己的餐飲事業很上心，對娛樂産業卻完全漠視，為此沒少挨他大哥的罵。
這是絕交事件後，木眠主動給他打電話。他控制住了私人情緒，也用工作客套話跟她通電話，生怕木眠被他吓得挂斷。
挂完電話，雲昊東激動地抱住助理親一口：眠眠給我打電話啦！╮(╯▽╰)╭
助理：“…………”智障兒童麽這是？
木眠認清了陳笙的真面目，仔細想了下，雲昊東做出那件事，八成受他“蠱惑”。
那晚之後，木眠想起陳笙對自己的威脅，脊背一陣發涼。
木眠找人留意陳笙動向，怕他再搞出什麽動作來。
明薇找人跟了他幾天，說：“他已經很多天沒去醫院，似乎精神變得有點不太正常，昨天他在樓下，因為被一條泰迪撲了腿，一怒之下将那只泰迪給一腳踢死。泰迪主人找上門，被他律師給吓了回去。眠眠，這個陳笙我早看他不舒服，果然，是個變态。哦，對了眠眠——”
“嗯？”
明薇又說：“我拜托公安的朋友查了他的背景。他父親是個酒鬼，醉酒殺了人，至今還在坐牢。他媽媽死于肺癌，之後他住在姐姐姐夫家裏，姐姐三十歲的時候也死于肺癌，他姐夫對他倒是不錯，供他念書，送他出國，他也算沒辜負姐夫期望。不過，他跟你是初中同學這事兒，我怎麽沒聽你提過？”
木眠也疑惑：“他跟我是初中同學？”
明薇：“你不知道嗎？陳笙原名陳展奕，跟你是同一所中學。”
陳展奕？木眠思慮片刻，想起來，他是初中經常被欺負的三班同學，她替他出過頭。木眠初中是三好學生，幫過不少人，對陳展奕的印象，大概就是髒而瘦弱的少年。
木眠“唔”了一聲，細思極恐。
認識他這麽多年，他卻從沒告訴過她，他就是當年那個瘦骨嶙峋的可憐少年。
一個人走好運，可以有多好？如陳笙，考上名牌大學，從此，生活從黑暗趨于光明，變化翻天覆地。他靠着學醫所得知識，獲得了贊譽和金錢。他享受病人家屬拿他當白衣天使的樣子，他的心會因此得到很大滿足。
一個人走黴運，可以多倒黴？如陳笙，失去木眠，心态崩盤，偏偏命運還給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他最終沒有逃過遺傳幾率較大的肺癌。
媽媽姐姐都死于肺癌，而他多年來一直注意身體，定期檢查，卻還是沒有逃過。
他在糾結一周後，給木眠打了一通電話，告知她自己的病情，祈求見她一面。他覺得，自己從頭至尾沒什麽錯，最大的錯誤，大概是太喜歡她。
接電話的是鄒廷深，他握着電話靜靜聽他說完，反問：“說完了嗎？那就找個地方，安安靜靜治病，治不好，就安安靜靜地死，不要再打擾任何人，沒人是你的朋友。”
木眠洗完澡出來，問鄒廷深：“誰的電話？”
“陳笙。他說，得了癌症，想見你。”
“早死早超生，省得禍害人。”木眠嗤笑一聲，擡眼問他：“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走？”
“去哪？”鄒廷深是打着給她送劇本的名義過來的。《路影》的女一號定了她，女二號、女三號分別定了向蕾和南雪柔。他下午四點就過來了，在她這裏蹭了廚房，為她做了頓晚餐。
飯後，木眠去洗澡，出來後鄒廷深還沒離開。她眨着眼看他：“你說呢？回你家啊。”
鄒廷深語氣淡淡，反問她：“我們之間，還分你家我家？”
木眠：“…………”不要臉。
她提醒說：“你小心被人拍到啊。都離婚了，怎麽還老往前妻家裏跑？”
“因為孩子，”鄒廷深反問她，“前妻剛生産，作為前夫，探望也無可厚非吧？”
前夫怎麽這麽無恥。木眠拍了一天廣告，腰酸背痛，躺在沙發上敷面膜玩手機。鄒廷深坐在茶幾上，捏住她酸疼的肩。
木眠吓一跳，條件反射一縮：“喂，你幹嘛！我大姨媽，你別亂來。”
“女性生理期，不能捏肩麽？”鄒廷深一本正經問道。
看見他這副君子坦然的神情，木眠頓時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聲。
她想什麽呢？她怎麽那麽污！老鄒也不是沒給她按摩過，她怎麽就想歪了呢？
好吧好吧，老鄒現在一定會以為她是個……思想污濁的女人。
話說回來。自打她神奇懷孕後，月經就沒再來過，也不知道多久才會恢複正常。
——
《路影》九月下旬，在影視城開機。
場景搭建極具規模，還原了路雪那個年代的海港街道風貌。由于鄒廷深趕着殺青，他們首先拍的是女主路影和男一號鄒風的感情戲。
十九歲的路影憑借《射雕英雄傳》成名，在劇組結識了訓犬師鄒風。
鄒風帶有一條馬犬黑雨，威風、兇惡。劇組除了鄒風，沒人敢靠近。路影天生冒險精神，大着膽子想征服烈犬，當下懇求鄒風教她訓犬。
馴服烈犬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訓犬師與女演員因為烈犬相互熟悉，男俊女美，很快墜入愛河。
這部劇雖然是鄒廷深自導自演，但導演不止他一個，還有知名影視劇導演黃文，在鄒廷深沒有殺青前，他的任務比較繁重。
為了保證這部劇的質量，馬文芳全程跟組。
第一場上來就是吻戲。馬文芳擔心這對離婚夫妻會很尴尬，考慮着要不要删減吻戲，可幾場拍下來，她發現自己擔心多餘。
下來後，馬文芳把鄒廷深拉到一邊，很嚴肅地對他說：“廷深，你給自己加的吻戲有點多了吧？要不是黃導阻止，你是不是打算自發地拍一場床戲？”
鄒廷深摸摸鼻尖，神色淡淡：“那就加一場床戲，”拍拍她的肩，任重而道遠，“辛苦了。”
馬文芳：“………………”她對木眠深表同情。
禽獸。木眠怎麽有他這麽個不要臉的前夫？
作者有話要說：大寶：“粑粑是天蠍座！！對不對！”
二寶：“壓十個奶瓶，我老鄒絕對天蠍！老東說天蠍很悶騷，本寶終于領教！”
木眠：“= =，我心裏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