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這麽明顯的文件夾，是故意給他看見的？鄒廷深腦子裏頓時蹦出一個念頭。
木眠洗完澡，光着腳走出浴室，一路哼着小曲兒，毛巾裹着頭發走進書房，去叫男人：“老鄒，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鄒廷深重新打開網頁浏覽，對她說：“網上曝光我和港星路雪母子戀，你的粉絲幾乎撕碎了我的微博。”
“什麽！！”木眠心口一跳，該來的還是來了，紙始終包不住火。
她沖到書桌前，将電腦屏幕轉過來，刷了一頁微博評論後，倒抽一口涼氣說：“這……他媽的，誰這麽缺德！”
“不是你？”鄒廷深随口反問。
“是我我是你孫子！”木眠繼續翻評論，目不轉睛盯着屏幕，分析說：“還有不少專門兒來黑你的水軍呢。這些黑子有組織有紀律，說的話頭頭是道，準備很充分嘛。”
木眠的電腦昨晚鄒廷深用過，他确信這只文件夾昨天不存在。今天他也沒看見木眠用電腦，文件夾應該不是她放的。
而且依木眠的智商，如果真是她做的，她斷然不會蠢到把文件夾丢桌面，故意給他看見。
在他在做飯時，他聽見雲昊東以拿文件的名義進了一次書房。那麽放這只文件夾的主人，就顯而易見了。
木眠頭發濕着，水珠順着發梢滾落，掉在鍵盤上。
她指着其中一條評論，對鄒廷深說：“你看這條，說你大學時被路雪包養，你當年能拿到電影男一號，也是因為靠她的關系。扯淡。被包養就能拿到大導演男一號？當導演傻麽？”
鄒廷深看着她，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看着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嗎？”木眠雙手撐在桌子上，彎下腰與他視線平齊。
鄒廷深笑聲很輕，擡起手，在她光潔的額頭彈了一下。
“嗷。”木眠直起腰，捂着額頭，怒不可遏看着他：“鄒廷深你彈我額頭做什麽！有病吧？不怕我家寶寶鑽出來拿箭射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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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角笑意更深，“嗯，的确不怕。”
他起身繞過書桌，到木眠身後，将她的長發攏在手裏，取過毛巾開始替她擦發梢的水。
男人的動作過于熟稔，讓木眠不得不懷疑：“你真的沒有談過戀愛？老鄒，你無論做家務還是替女人做事，都手到擒來，真沒有過其它女人？”
她在套話，鄒廷深能聽出來。
他利用手指替木眠将頭發大致理順，回答說：“經常做罷了。”
男人立在她身後，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語氣裏也能判斷出，他此刻心情不錯，仿佛在……笑。
他笑什麽呢？
“你笑什麽呢？”木眠不解。明明攤上這麽大的事兒，被黑得體無完膚，卻還能泰然自若地站在這裏給她擦頭發。
男人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就那麽讓人捉摸不透呢？
鄒廷深手上動作未停，嘴裏發出低柔的笑聲：“笑有人傻而天真，被人利用，卻不自知。”
木眠智商不低，但過于相信朋友是她致命缺點。
木眠點頭，也同意他的觀點：“是啊，有些粉絲被輿論帶了節奏，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她轉過身，從鄒廷深手裏取回毛巾，催促他：“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來擦就行了。”
鄒廷深意味深長看了她一陣，最終笑而無言的走出書房，去了浴室洗澡。
木眠總覺得他笑得很有深意，總覺得他那眼神是在嘲笑她……小傻狗？
她取了iPad和手機，回到沙發上盤腿而坐，一面浏覽微博，一面跟明薇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明薇便大聲道：“我的祖宗，你總算接了。鄒廷深那邊到底怎麽回事？徐林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微博上曝光的照片，可比我們手上的錘硬多了。眠眠，有人想搞事兒啊。”
木眠正好翻到照片。
照片上，路雪與鄒廷深擁抱、牽手，确實是“硬錘”。擁抱尚且可以理解，可是手牽手……确實暧昧了。
就算兩人是千裏馬與伯樂的師徒關系，也不可能有這種舉止。
木眠的目光最終集中到路雪身上。
時隔多年，佳人已非當年佳人，終究還是老了。容顏被歲月留下痕跡，不如當年貌美，眼中靈氣也消失殆盡。
但她的氣質依然是高貴的。
即便是坐過牢，獨自經歷過那些事，她眼角依然飽含矜貴，并不向任何人低頭。
木眠用指尖撫摸屏幕，呆呆地盯着女神，全然已經忘記在于明薇通電話。
她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将路雪的人生以最苦情的劇情腦補了一遍，最後心疼得差點哭出來。
鄒廷深濕着頭發走出浴室，看見她坐在沙發上，眼眶發紅，問她：“怎麽？心情不好？”
“沒，”木眠擡手，搓搓紅腫的眼睛，擡起下巴問他：“鄒廷深，你能告訴我，你跟我女神到底什麽關系？我雖然不喜歡八卦，但我很好奇，因為她……是我從小的女神。”
“想知道？”鄒廷深用毛巾随意地揉了揉短發，徑自坐過去，替她收起手機和iPad，說：“明天告訴你。不早了，去休息。”
木眠目光釘在他身上，“鄒廷深，你最好別敷衍我。我生氣很可怕，會帶着寶寶離家出走的。”
“威脅我？”鄒廷深盯着她一雙發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笑出聲。
“又笑？鄒廷深你是不是傻了？被黑傻了？你現在難道不是該焦頭爛額嗎？”木眠努力壓制難過的情緒，替他着急道：“你被黑，對我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嗎？這件事如果你不去解釋清楚，我也幫不了你。”
“明天會解釋，早點休息，已經挺晚了。”鄒廷深掌心覆蓋在她的腹部，用手感受寶寶的心跳，“兩個丫頭也很累了，帶着她們早點休息。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妥善解決，絕不會給你帶來一點影響，相信我。”
木眠盯着他的眼睛，話到喉嚨口又吞了回去。
晚上，木眠輾轉難眠。
她背對鄒廷深，想很多事，一閉眼，腦子裏就閃過那些罵鄒廷深“渣男”的評論。
她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兒，覺得無論如何，渣男這個詞也與他無關。他是個好男人，很會照顧女人，也很會照顧小孩，他是木眠見過最負責的男人，沒有之一。
那些什麽也不知道的網友，怎麽有資格罵他渣男？
即便鄒廷深與路雪真的是母子戀，那又如何？如果他真的與路雪母子戀，她反倒第一個跳出來舉四肢贊同。
木眠這一夜連夢裏都是鄒廷深與路雪，結果因為沒休息好，第二天早晨起來，眼睛發澀，頭腦脹痛。
由于鄒廷深一直沉默未回應，網絡鍵盤俠以為他是默認了這件事。他們開始變得肆無忌憚，甚至連木眠也一起扒皮。
有篇帖子被轉發上萬，影響之廣。
帖子采用匿名，裏面的女主人公顯然是木眠，男主人公特征也相當符合鄒廷深。匿名貼意指木眠早年被雲昊東包養，而鄒廷深早年被路雪包養扶持，才得到港臺導演看重，一路扶搖直上。
故事寫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真有那麽回事兒。
雙方腦殘粉堅決擁護男神女神不動搖，在帖子下與路人和黑粉們撕起來，厮殺激烈，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木眠坐在副駕駛看完這篇匿名八卦貼，氣得肚子直發顫。
在等紅綠燈時，鄒廷深将手機從她手裏抽走，“昨晚沒睡好吧？閉上眼休息一會，到了我叫你。”
木眠哪兒有心思睡覺，抱着胳膊氣呼呼望着前方：“睡不着。”她抱怨說：“說我被包養？搞錯沒有啊？就他雲昊東能包得起我？”
鄒廷深沉默地開車，靜靜地聽女人抱怨發洩。
半個小時後，鄒廷深将車開進市中區一處高檔住宅。這個小區大隐隐于市，四周是繁華商業街，裏面卻十分安靜，非業主本人不能進入。
因為嚴格的門禁，這小區裏住了不少明星。
市中心寸土寸金，這小區房價也不低。鄒廷深帶她走進一棟二層小別墅，花圃打理地整齊漂亮，紫色的不知名花開了滿院。
鄒廷深有門卡，帶着她一路刷卡進去。
進入玄關，鄒廷深輕車熟路的打開鞋櫃，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給她。木眠不好彎腰解鞋帶，鄒廷深主動蹲下身，單膝跪地，替她解鞋帶，幫助她脫掉小白鞋，換上一次性拖鞋。
木眠正低頭看着鄒廷深，裏面突然響起一道輕細的女音。
“來了，這是木眠吧？”
木眠一擡眼，對上路雪那雙漆黑的眼睛。女神的唇角彎着，依稀存留着聶小倩回眸驚豔一笑的氣質。
她的心狂跳起來，差點一瞬窒息。
木眠木眠？？女神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她是在做夢嗎？女神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兒時遙不可及的女神，她如今居然見到了本人？
太不可思議了……
鄒廷深替僵愣的木眠換上拖鞋，起身，對身後的女人說：“嗯，來了。”
路雪上前握住木眠的手，将她往屋裏帶，邊走便笑着說：“本人比照片漂亮，”她一雙含笑的眼睛依然存留着年輕時的魅惑。
女神就是女神啊，即便是年老色衰，她的氣質依然存留。
她的撫媚嵌入骨髓，即便歸于塵土，也依然是最豔麗的那一抹煙塵。
餐廳已經備好一桌飯菜，路雪拉着木眠坐下，往她碗裏挑了一筷清蒸肘子，說：“這菜是我專門找人為你做的，看看合不合胃口。廷深說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便讓人做得清淡了些。”
木眠握着筷子的手直發抖，牙齒也上下磕動，止不住打顫。
她覺得值了，嫁給鄒廷深真的值了。
母子戀又怎麽樣？鄒廷深被黑連帶她一起被黑又怎麽樣？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托鄒廷深的福，見到了女神。
在她印象中，路雪是不食人間火的女神。
在她印象中，路雪是坎坷一生的女神。
她不僅見到了路雪，還同女神坐在一起吃飯。巨大的幸福感在心中聚集，就快壓制不住，即将噴發而出。
木眠顫抖地端起碗，扒了兩口飯。由于她過于激動，上下齒難以合攏，她此時宛如智障，連唇周都粘了米粒。
路雪見兒媳這麽緊張，笑得眉眼彎彎，伸手過去，用手指替她擦掉嘴角米粒，“慢點吃，一家人好不容易有時間聚聚，咱們不趕時間，不着急。”
嗯嗯嗯嗯。木眠小雞叨米似的點頭。
女神給她擦嘴什麽的……嘤，死而無憾，死而無憾了好嘛！
鄒廷深取出手機，調出自拍模式，征求兩位女士意見：“我們拍張合照，如何？”
路雪沒意見，笑眯眯問木眠：“我沒問題，眠眠呢？拍麽？婆婆兒媳同聚一堂，不發微博炫耀一下怎麽行呢。”
木眠端着碗繼續傻愣愣小雞叨米。
對對對，婆婆兒媳同聚一堂，不炫耀怎麽行！必須炫耀！
“咔嚓”一聲，照片定格。
照片裏路雪摟着木眠的肩，木眠則傻愣愣抱着碗，表情有點呆，鄒廷深舉着手機，只有半張臉入境，不過也算是一家三口全家福了。
木眠想到什麽，忽然一怔。
——等等。婆婆兒媳？？一家三口？？
她仔細看了眼餐廳，确定這房間裏只有他們三個人，其中只有兩名女性符合婆婆與兒媳的稱呼。
木眠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打着結巴道：“婆婆婆婆…………婆……婆？？”
作者有話要說：大寶：“奶奶好！”
二寶：“奶，把老眠嘴巴合上好嗎？醜死了她。”
木眠：“（微笑）（微笑）兔崽子欠收拾麽？”
二寶：“奶！老眠她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