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我的馬甲呢

第38章 結拜

姜岚暈暈乎乎地泡在水中，直到數根青藤纏上他的四肢，将他拖上岸。

“額，鳶兒？”

鳶兒看着姜岚流血不知的傷口，臉色陰沉：“幾日不見，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姜岚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然後他就任由鳶兒将他架着，幫他處理傷口：“我那個……”姜岚覺得這事很是難以啓齒。

鳶兒一雙泛着青芒的手附在了姜岚的傷口上，姜岚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傷勢有所好轉，他聽到鳶兒問自己：“你怎麽了，要這樣自殘？”

姜岚覺得鳶兒是過來人，或許能給自己一些建議，他含糊不清吐出幾個字。

鳶兒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我發情了！”姜岚內心難堪：“嗯，那個，你之前有……”

鳶兒愣了愣：“植物沒有發情期。”

姜岚注意到鳶兒的身形明顯變淡：“鳶兒？！”

見姜岚傷口止血，鳶兒一屁股坐在姜岚的身邊，“我就幫你止血，但你之前已經失了對自己身體的真實感受，血留得太多，傷的元氣你得自己養。”

“麻煩你了。”姜岚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椿大限将至，鳶兒把屬于自己的那份供養讓了出去，這也是為什麽姜岚許久見不到她的原因。

“沒什麽。”鳶兒擺擺手，忽然她湊近姜岚，“就算你不願找妖獸解決問題，你身邊不是還有個人類嘛，雖然不是女的，何必這樣委屈了自己？還放血……”

“這不是委不委屈的問題。”姜岚正色道：“生而為人，這種事情若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那就是錯的！人與野獸的區別就是人有理智，而不是靠着本能活着。”

姜岚說完，就看鳶兒怔怔地看着他，他忽然回過神來，想到了鳶兒的情況 ，“鳶兒，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只是我自己的觀點，也不對，這個、那個……”

“生而為人……”鳶兒低聲呢喃着，“我一人在這森林裏待了太久，都快忘了如何做一個人……”

“嘯月你知道嗎？其實一開是我是我是羨慕，甚至有些嫉妒你的。”

姜岚有些驚訝，鳶兒總于願意對他袒露一點心聲，他明白此時的鳶兒并不需要回應，她只是需要一個聽衆。

“雖然我們情況相似，但你比我幸運多了，妖獸至少不會被居拘束在方寸之間。”鳶兒看着自己的雙手：“我花了足足三百年的時間，才修煉出這副能在森林中活動的身軀，在此之前，我所能見到的，就只有我四周的幾棵大樹，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實在一個籠子裏，又像是在一口深井中，連天空我都只能看到那麽一小塊……”

“就這麽大。”鳶兒站起來張開雙臂比劃了一圈，“那種感覺真的能把人逼瘋，若不是爺爺即使發現了我，與我溝通交流，聆聽我講外面的世界，我大概會變成一株沒有思想的植物，或者被本能驅使着吞噬血肉的邪物。”

姜岚在上輩子就聽說過，一個人脫離社會太久，就會失去語言能力，患上心理疾病。姜岚從來不相信什麽所謂的“感同身受”，所以他也無法想象那段時間鳶兒是怎麽度過的。

而支撐鳶兒的，除了椿的陪伴，再就只有恨了。想到這，姜岚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仰着頭盯着鳶兒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道道：“我，姜岚，以我的靈魂起誓，将來一定會帶鳶兒離開魔獸森林。”

姜岚聽說過向天道許下心魔誓言，但他并不确定這是否對自己這樣的外來者有用，再加上他的身份會不停地變化。他幹脆用自己的本名，以自己的靈魂起誓，這也是他最大的誠意。

和夏筵呆在一塊的系統忽然扭頭看向姜岚所在的方向：［岚岚，你……］

姜岚耳朵微動，問：［我的誓言奇效了嗎？］

［這個世界對誓言是有約束力的，就算你來自外界，不沾因果，但你這樣的誓言――］

［生效了就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森林，在姜岚的皮毛上鍍上了一層暖色：［雖然我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夏筵，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可以有朋友，并在他們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們。而現在，我想要為鳶兒做些什麽……］

“雖然我并不能道出一個确定的時間，但是我一定會帶你出去。”姜岚看着鳶兒，眼神真摯：“你可以出去報仇，亦或者只是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嗎……”轉身背對姜岚，鳶兒偷偷摸了摸眼角的淚花，明明之前說點那段最痛苦的時期，她都沒有沒有想哭的感覺，這麽姜岚這麽幾句話就觸動了自己的心弦。

姜岚裝作沒看見，但實際上他的內心驚恐萬分：［統啊，統啊，救命，我把鳶兒弄哭了，女孩子哭了要怎麽哄？！］

系統抽了抽了嘴角：［……抱歉啊，這并不在我的知識儲備範圍裏。我的知識儲備裏，沒有如何幫宿主泡妹子！］

［誰要泡妹子，我這辦正事呢！］

系統回複：［……］

就在姜岚和系統在腦海裏插科打诨的功夫，鳶兒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對姜岚道：“你上回說的事，我考慮了很久，就得可以。”

“啊？”姜岚鳶兒話題轉化得太快，叫他跟不上節奏。

“就是，就是……”鳶兒表情別扭，帶着一絲不情願，“就是你說的，要當我哥哥。”

姜岚下意識地渾身緊繃。

“爺爺現在，就是靠一口氣撐着，我知道，他放不下我。”鳶兒閉上了眼睛，“我又怎麽能狠心讓他帶着遺憾離開……”

鳶兒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想要戰勝自己的心理陰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爺爺讓我知道，真正的長輩是什麽樣子，我也希望你能改變兄長二字在我心中的含義。”

鳶兒的話剛落下，魔獸森林忽然變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烏雲籠罩，電閃雷鳴。

“怎麽了這是？哎――？鳶兒你幹嘛？！”

姜岚流了太多的血，光站着已是吃力，鳶兒自然清楚他的情況，直接一把抱起姜岚往森林身處跑，“妖皇之位交接只是魔獸森林會出現天地異象，新皇繼位之後會有連續九日的傾盆大雨，大雨之後，森林會煥發新的生機。”

鳶兒直接将姜岚帶到了椿的面前，“爺爺！”

椿蒼老的聲音回檔在四周：“鳶兒……”

鳶兒放下暈乎乎地姜岚，直接跪了下來：“我鳶兒，以天道起誓，認姜岚為兄長，今後我會聽他的話，不會因仇恨仇恨失了心智……”

姜岚緊跟着道：“我姜岚，以靈魂其實，認鳶兒為妹妹，我會竭盡全力寵着她，愛護她，幫助她……”時間緊迫，姜岚根本就來不及組織自己的語言，“我将來一定會帶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

“好、好、好。”未經組織的語言，反而更能顯出姜岚的真心，椿顫顫巍巍地伸出一節枯枝，點在了姜岚的眉心處――

姜岚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看見整座魔獸森林，不對，不應該說是看見，而是整座森林的圖像出現他的腦海裏。

身處其中，姜岚從來都不知道，這森林是他所不能想象的廣闊。茂森的枝葉下，有雌獸溫柔地舔舐着剛出生的幼崽，亦有蒼老的妖獸離開族群孤零零地等待死亡的降臨。所有生命從出生到死亡，最後化為一抹黃土，成了一份回饋森林的養料。生于森林，歸于森林。

生命新舊交替不止，生生不息。

直到姜岚，聽到一聲哭泣，他才恍然明白，他看得并不是現在的森林，而是椿的記憶。

枯枝離開姜岚的眉心，姜岚眼神複雜，他之前還同情椿一直身處孤獨而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孤獨的，但看完這段記憶的他，發現自己錯了。鳶兒說，她因為椿而清醒。而在這同時，椿也因為她而不再孤獨。

姜岚不僅看到了椿的記憶，還感受到了那段記憶中，椿對鳶兒的感情。

忽然，狂風驟起，姜岚發現椿的樹枝尖開始風化，化為齑粉消散在空氣中。先是樹冠，再到樹幹。

鳶兒臉上兩行清淚将手貼在樹幹上，對姜岚道：“你看，爺爺已經腐朽的只剩一具空殼了……”

椿風化至樹幹時，姜岚清清楚楚地看到椿的樹心是空的。

姜岚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幹巴巴地道：“節哀……”

直到掌心的觸感消失，鳶兒才轉身看向姜岚：“日後，你就是我的兄長了……我的姓氏早已被我舍棄，而爺爺只有名，沒有姓。我與你同姓，可好？”

名是對一個人的稱謂，而姓則是歸屬。姜岚用前爪，在地上寫下一個“姜”字，鳶兒需要一個歸屬，那麽他就給她一個。

“姜……鳶兒。”鳶兒擦了擦眼淚，“對了，兄長，我要閉關，我還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接管森林，這段時間我不能知曉外面的情況……”

“等等！”鳶兒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出關，“你的仇人是誰？”

“修真界，想要改頭換面還不容易？”鳶兒皺眉，“而且，兄長現在的情況也不宜離開森林。”

姜岚着急地道：“那人身上可有什麽特征，說不定、說不定我在你閉關期間可以化為人形了，我可以先替你去尋。”

“嗯，那人雙手手腕命脈處有傷痕。”鳶兒咬牙切齒地說：“這是他拿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烙印！”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考完了

斷更許久，我自己都快忘記了前面的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