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43.
話音未落，只聽院中傳來江若朝那侍童的聲音：“你怎麽又來了！你怎麽又來了！”
沈雲一愣，不知是院外是何人來訪，這小童語氣如此不耐。只聽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沈雲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沈雲一聽便知是楚沉天。這幾日楚沉天不能言語，沈雲方覺得世界清靜了許多。此時聽見他的聲音響起，才知道他又能說話了。
倒是江若朝似已見怪不怪：“沈公子稍坐，待我出去看看。”說罷到院門處，一捋衣袖，行禮道：“楚公子有何事需在下效勞的麽？”
楚沉天十分奇怪，這江若朝，你對他越是粗魯，他對你越是客氣。全因這楚沉天從小無人看管，就不知這世上有一種品格叫做教養。有一種風度叫做以德報怨。因此他每每見了江若朝，只覺對方的禮儀态度都是在嘲笑自己，不由得越看越不開心。
譬如這幾天來，楚沉天無事便去尋江若朝，盡其挖苦捉弄之能事，而江若朝不僅不惱他罵他，反而對他道：“楚公子，你這幾天傷勢大好，應是用了上等的膏藥，不過，此藥雖是昂貴，卻與你并不十分适合。你體強血熱，這藥卻專為身弱氣寒之人所制。不若我再給你另配兩付，不出三日你身上的內傷外淤定能退盡了。”
楚沉天開始時半信半疑，後來發覺這江若朝似無惡意，便換了江若朝給他的藥一試，果然效果非凡，之前那藥用時身上還隐隐作痛，如今只覺四肢舒暢，頭腦清明。今日他本來想來同江若朝說幾句好話，再讨些藥，結果在前廳門口，聽沈行說江若朝在和沈雲議事，一時間心裏又氣憤起來。
沈雲也跟出去一看，這楚沉天居然已好了大半，穿着府裏衙役兵服，叉腰站在院前。他魁梧健壯，一般人的衣服自是不甚合身，有些滑稽。
沈雲看着江若朝衣着得體大方，再看着這楚沉天，左右心裏別扭，想，回去一定讓英兒給他多做幾身合适的各樣衣服。不想卻聽見他惡聲惡氣的對江若朝說道：“你們兩人在聊什麽？我也聽聽。”
沈雲一直以來以為這楚沉天一舉一動盡在掌握，因此凡事不屑欺瞞他，而是如實相告，只看他怎樣應對。此時便道：“你好生對江大夫說話，我自然與你一一道來。”
楚沉天絲毫不為所動，說：“我又不想聽了。你們說完沒有，我找……”
他這會兒也不知自己想找江若朝，還是找沈雲，打量兩人半晌，指着江若朝道：“你再給我幾付藥貼貼！”
江若朝道：“楚公子可否與我詳細講述這兩日症狀變化，我好再加減配藥，以便……”
他還要再說下去，卻看見楚沉天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只得招手叫來藥童，又拿了幾付之前的藥給他。
楚沉天拿了藥，還是惡狠狠杵在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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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朝和沈雲面面相觑，只見他眼睛轉了兩下，又用手一指沈雲：“我有事跟你說！”
沈雲心裏道：“他要找我作甚？”心下有些好奇。她本來和江若朝也已說完那尋蠱蟲之事。便與江若朝行禮道別，跟着楚沉天離開了江若朝的院落。
走在府裏，這楚沉天卻也不開口說話，一臉悶悶的樣子。沈雲只覺他心情不佳，心裏又想，他既找我有事，又不言語，這是為何？
片刻過後，兩人走到府裏一處寂靜地方，這府裏後院有個小小池塘，旁邊稀稀落落幾棵槐樹，陳州丞每日裏忙碌，自然也沒空安排人栽草種花，此處一看雖然幹淨，卻有些荒蕪。
楚沉天自顧背對着那池塘坐了，托着腮幫子愣了半天。沈雲只得坐在他旁邊。等他開口說話。
半晌，楚沉天道：“過一陣子，我要去給我爹娘掃墓。”
沈雲一聽，頗為驚訝，道：“你想去皇陵？這……也不是不可，待我禀明家父，上奏皇上……”
楚沉天卻道：“我爹娘不埋在那兒。那裏埋的可能只有王妃，或者是空的，或者是誰，我不知道。”
他語調淡淡，如述平日事般，可沈雲心裏響起“轟”的一聲。她本來面對這楚沉天側坐着，此時想回身坐正，卻覺得全身僵硬起來，心裏想，若是他說的是真的，那可十分重大，是個驚天秘密。
沈雲這裏千絲萬緒，正在暗自平息。首要一件，就是不知他為何把此事說與自己聽。
她正思量，只聽楚沉天低聲說：“我告訴你，是因為我爹娘埋得很遠，而且那裏還有機關，我一個人去不了。”
沈雲不知如何做答。楚沉天又說：“因為你有功夫，雖然平時啰嗦點，但之前落崖的時候我好歹救了你，到時候萬一有事，你應該也不會放着我不管吧！”
沈雲道：“那……是自然。”
楚沉天又說：“這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我就是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所以你得發個誓，不論去不去，你都不能跟別人說！更是絕對不能讓別人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