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41.
提及那學堂之事，英兒忽然對沈雲說：“公子，我聽說陳州丞請了位先生去城郊教沒錢上學的孩子們讀書認字，今日便開始了。”
沈雲道：“哦？陳州丞果然看重此事。”她想了想，又道：“英兒，我這裏也無甚需要，不如你帶阿月在城中走走，去城郊學堂一觀，回來和我講講你所見如何？”
英兒自沈雲醒轉之後，這幾日在州府眼見官員個個面目嚴肅，氣氛沉悶，也想出去透口氣，不過她挂念沈雲身體，一直不離沈雲左右。只盼沈雲快點好了，能回到他們平時的住所去。
沈雲看出她有些猶豫，道：“我本無大礙，況且你給我吃了藥王香囊裏的藥丸，我內力只怕還進了些許。”
英兒奇道：“什麽？公子，我沒給你吃過啊。大夫說你傷的不重，不需用藥的。”
沈雲也是一愣，道：“是麽？是我糊塗了。你去罷，我歇個片刻。”
英兒一再确定沈雲确實無事，便帶着阿月出門了。
沈雲在院中站立半晌，見屋內有一張桌案，上邊還擺了文房四寶，便坐到桌邊，将今日與沈行所議的那許多疑點寫在紙上，左右端詳思索，最後忽然記起，還有楚沉天這個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提筆要把他加上去時，卻瞟見門口有個白晃晃的影子在那裏探頭探腦。
沈雲放下筆，把那紙揉一揉扔了。到門口一看，那影子卻轉身躲在一旁。沈雲快走幾步，攔住了他，也不責問他四處瞎轉，只是道：“楚沉天，你好些了麽？”
楚沉天似乎除去了一部分綁在身上的白布，露出來的皮膚有些又青又紫，還有淤痕。沈雲看了看，又道：“你且等等。”
楚沉天想了想，跟着沈雲回到院門口，也不說話，也不進去。沈雲進了屋內，找了找昨日英兒收着的從家中帶來的各種傷藥，拿了幾副，出去遞給楚沉天，對他說：“這些都是我從京城帶來，雖也平常，卻都是精細熬制的。應比這倉促做的好些，你回去敷上。且江大夫說……”
一聽到“江大夫”三個字，楚沉天馬上又跺腳，又搖頭，一副不屑的樣子。沈雲不知江若朝今日剛到，又怎麽招惹了這位煞星，只好改口道：“好，不論如何，你還需要好生休養，方可盡快痊愈。”
楚沉天又打量了沈雲幾眼，一眼瞅見屋裏有筆墨，邁步進去抓起剛才沈雲用的毛筆，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
沈雲一看，他寫的是：“你好了嗎？”
沈雲心想，他還知道關心于我，可見他良心未泯，實在難得，于是客氣的回道：“承蒙挂念，我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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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天狐疑的又看了她兩眼，沈雲見他仍然不走，運氣飛身跳上院牆，道：“現在相信了麽？”
楚沉天見沈雲氣色如常，步履平穩，一把從桌子上摸起沈雲的藥，大搖大擺的走了。
這邊英兒和阿月往府外走去，卻在中堂碰見一名白衣緩帶的年輕男子，他姿态從容，步履卻有些躊躇。
兩人心道：“好俊秀的年輕公子！”
英兒看他樣子，想：“他是迷路了吧。”于是迎上前去，問道：“這位公子，你要去何處？”
那人對英兒和阿月行了個禮，道：“二位姑娘見笑，在下姓江。是沈公子請來的醫師。我的藥童去配藥未歸，我四處尋找，不覺……失了方向，還請姑娘指路。”
英兒忙道：“原來是江大夫。這府裏沒有藥房，他多半是往廚房去了。不如我帶你一程。”
江若朝自小于醫術上天賦絕倫，性格也謙和平淡。然而黃金無足色，白璧有微瑕，他卻有個毛病，不太會辨別方向。每到一處，往往要他的藥童随在身邊，否則便不知如何來去。這州府本來道路不十分複雜，在他眼中，卻如迷宮一般。這時人人在前廳議事，他在此站立半晌，才等來英兒二人。
英兒和阿月兩人走在前邊，轉過一個院子，就到了廚房。那藥童見江若朝尋來了，忙站起來道：“主人，我同那大嬸說了半晌，她才肯讓我用這爐子，因此耽誤了。”
那大嬸本來虎視眈眈站在一邊，看見江若朝，忙道：“大夫，不是我不讓他熬，我剛才要給府裏做些點心，現在都好了，你們愛用多久，就用多久。”
江若朝又開口向那大嬸道謝，說的大嬸滿臉笑容。
英兒和阿月相視一笑，對江若朝道：“江大夫，我兩人遵沈公子安排出府辦事，你若要采買什麽藥物，我等可代為辦置。”
江若朝道：“多謝二位姑娘好意。眼下我所需的藥材已齊備了。”又行禮道：“江某謝過二位領路。”
英兒還了個禮，轉身拉着阿月走了。只見阿月還在癡癡回頭看那江若朝帶着他的小童，進了廚房。
英兒用力在她身上一拍，道：“莫看了，江大夫已進去了。”
阿月不好意思低下頭來，對英兒說：“我從未見過這樣風度的公子，你別笑我。”
英兒道：“那是你沒見着我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尤其是二公子，他長得實在太好，出門都要戴面具的……”
兩人正說話，忽然見一個又白又黑滿身是傷的人橫空裏邁了出來。吓得兩個女孩往後躲去。片刻英兒馬上認出，那是楚沉天，不禁拍着手笑道：“楚沉天，你瞧你這個人就是沒有福氣，剛剛齊整了兩日，又這般模樣了。”
楚沉天剛在沈雲那裏拿了好藥，心情本來不錯，此時看見英兒笑他，兩個鼻孔呼哧呼哧直冒粗氣。
英兒不再理他，和阿月往府外走去，楚沉天只聽她們小聲道：“同為男子，為何這人……江大夫……相差如此多！”
這下子又踩了楚沉天的痛腳，他惡狠狠的踏着步，想去尋那江若朝的麻煩，可惜他如何能猜到江若朝此時正在廚房，在府中轉了兩圈沒有找見江若朝人影，只得暫時作罷了。
